“奉先小心!”
虎牢关上的董卓看清文丑动作,急忙大呼起来。
吕布扯动缰绳,与其通灵的赤菟早是心有灵犀,立起前蹄,后腿转动方向,身躯来了个九十度的转弯,扬起的两只前蹄重重踩踏在颜良胯下的坐骑脑袋上。
轰隆!
赤菟的力道何其之猛,颜良胯下战马因之前的来回狂奔,再加上聒热的天气,早已疲乏不堪。此时又突然受到赤菟的猛烈袭击,根本没能反应,前蹄失重,轰然倒地。
马背上的颜良拽拉不住,也随之落下马背,跟着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待到起身时,已是浑身泥尘,好不狼狈。
“好!”
关上的董卓哈哈大笑,这一手回击,可谓是妙哉无比。
西凉军的士卒们士气大涨,举动着手中兵器,看向那道高大背影神情狂热,齐声呼吼起来:“将军神威,将军神威!”
场中,吕布见颜良落马,并未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双手握住戟杆,灌筑刚猛气劲劈斩而下,力求一击结果颜良性命。
画戟落下,其威如山崩。
扑通!
颜良的右腿膝盖直接跪入地面,破开一道尺深的黄泥土坑。他本人更是满口溢血,死咬着两排钢牙,面容狰狞得如同恶鬼,双手握住刀柄死死的撑着上方,正用尽生平所有气力,来奋死抵挡吕布。
“居然挡下了?”
吕布眼中有过一抹短暂的惊诧,在他看来,颜良是不可能挡下他这一戟。方天画戟将宽刃刀压在了颜良肩头,其肩甲处已经渗出大量血迹。
纵使如此,颜良也仍旧未曾放弃,双手握住刀柄,向上顽强抵抗。
“那我就再送你一程好了。”吕布匀了口气机,眼神里流露出惋惜之色,如果不是敌人,或许他还可以邀颜良对酒畅饮。这样的对手,即便实力不如自己,却也值得敬重。能够在死亡边境奋勇拼搏之人,无愧于‘武者’二字。
然则,各为其主,终有成败。
吕布自嘲的笑了笑,双臂往下一压,一股强大的力量再度袭来。
颜良眼中惊骇,本以为方才那一击吕布使出了全力,没想到还能继续施力向他增压。
这家伙,何其恐怖!
颜良承受不住,另一条膝盖也‘轰’的一声跪进地面。但他手中已经架在肩头的长刀,愣是没有挪动半分,染红的两排牙齿,浓稠的血液正不断从牙缝中血涌而出。
“吕布,不要小觑了吾等啊!”
厉吼的咆哮声在战场之中炸开,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皆是热血滚滚。
这,是一个武者的尊严!
我斗不过你,但吾之尊严,也不是你所能践踏,即便赌上性命。
这就是吾,颜良!
…………
旁边的文丑见到此景,心中是怒火万丈起,他的好兄弟居然被吕布给虐成了这般模样。当即咬牙冲杀而来,手中长枪带着凛冽杀机,直取吕布,口中怒喝:“吕布,纳命来!”
如今的颜良已成强弩之末,稍微一击,就能取其性命。
然则文丑的疯狂进攻,使得吕布不得不暂时放弃颜良,转身迎击文丑。
画戟一抬,颜良整个人顿时为之一轻,从身体到心间,彻底松张开来,就像是一座压在身上的大山,忽然移去了别处。
噗!
他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垂低着头颅,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微风吹过,杵着刀柄的颜良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仅有凌乱的几丝额发,在随风摇摆。
另一旁,文丑和吕布正式交手。
长枪挽转如龙,带着天空中投射下的耀眼白芒,绽放出无数幻影,令人目不暇接,辨不出真假。
吕布细眯双眸,手中画戟递出,刺进那条迎面而来、张开血盆大口的‘龙’嘴中,用力搅动起来。
铛铛铛、锵锵、哐哐……
一连串的交戈声响奏不停,两人的手臂俱是搅动迅速,想要以快打快。而在他们手中的兵器,宛然成了两头相斗的恶兽,互相扑杀撕咬,吼啸声震耳发聩。
一套‘飞龙枪法’使完,文丑体力消耗巨甚,撤枪勒马。
这乃是其祖传枪法,曾在先辈们的手中败过无数强者,文丑也是依靠这套枪法,成为了河北双雄之一。
而如今,居然伤不得吕布半分。
当真可恶!
马背上的文丑剧烈喘息起来,眼前的敌将乃是他生平所遇到过的最强敌手,不仅武力超高,而且耐力极强。打了这么久,也没见其有过一丝乏劲,这家伙的体能简直变太。
还有,他胯下的神驹,手里的神兵,皆是世之罕见,打斗起来占尽了便宜。
文丑勒马调息,吕布可没心思等他休养好了再来,手里画戟直接招呼过去。没了颜良的配合,吕布几乎是以狂暴的无敌姿态,压着文丑在打。
手里递出的画戟,一戟沉过一戟。
文丑只得使出长枪堪堪抵挡,他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跑又跑不过,打也打不赢,全凭着一股意志还在苦苦支撑。
“不出十合,文丑就要败了。”曹字旗下的夏侯渊摇头叹息,颜良文丑联手都胜不得吕布,那还有何人可与之一战。
中军帅旗处,袁绍亦是面色焦急。眼看麾下两员猛将就要折命虎牢关下,他同时作为盟主和主公,肯定不能坐视不理,目光扫视四周,语气尤为急促:“还有哪位将军,愿意前去助阵。”
周围一众将领是你看我我看你,随后羞惭的低下了头。
虽然平日里个个号称天下难敌,但到了眼下节骨眼儿上,他们却是看得清楚明白,神仙打架,他们去了也是白搭。
北平太守公孙瓒的旗帜下,张飞终于快要挤到最前,他每往前走上一些,所听到的就是更多的哀声叹气。
好奇心的催使之下,张飞拉住一名士卒,虎眼圆瞪:“叹哪门子气,前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唉,别提了,那敌将吕布已经斩了我军多员将领,就连盟主麾下最强的颜良文丑两位将军,合力也抵不过那吕布,看来这虎牢关,是攻不下来啰。”
士卒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不仅是他,联军的整体上下,都是士气低迷。
听得这话,张飞愈发好奇起来,这吕布究竟有何手段,竟能让这么多人连连败退。
奋力挤出人群,张飞将丈八蛇矛往地上一杵,叉腰站在最前。
他探长脖子望去,当看到那赤菟背上的敌将相貌时,脑子里‘轰’的一声,陡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