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哭笑不得,亲了小东西一口:“娘出去有事,萌萌跟着小姨要听话哦。”
“娘你是去陪爹爹吗?”晓萌歪着脑袋,满脸期待,“小姨说爹爹要搬家,过阵子就可以跟我们住啦。”
晏姝真想说别听小姨的,不过她想想还是没有给孩子泼冷水,又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蛋:“不管搬不搬,萌萌都要认真学习知道吗?”
“知道,小姨说有文化的女孩子最美,我也要做最美的女孩子!”说完,晓萌就继续念书去了,字正腔圆的,比之前含糊不清的时候好多了。
晏姝起身,看了眼正在帮娘赶工的四妹,满心感激,这几天多亏她,不然晏姝还真抽不开身。
她身上没什么钱,先欠着自家妹子的人情好了,等她努努力多挣点工分,回头四妹嫁人的时候多给她添点妆。
她搓了搓晏婉的脑袋,出去了。
雨势渐小,晏姝撑着伞往前村去,到了杨家门口,果然听到刘彩玲在那嚎:“我好好的儿子啊,就这样被拐跑了,没天理了啊!”
周围一堆劝她适可而止的,她不听,就在门口胡搅蛮缠,逼杨怀誉答应她跟晏姝断绝来往。
杨怀誉身上还有伤,虽然不是什么致命伤,但也经不起刘彩玲这样拉拉扯扯,伤口已经在往外渗血了,衣服都红了一块,可那刘彩玲就是看不见。
也许是看见了装看不见,鬼信她真的疼儿子。
晏姝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把她拉开,护在了杨怀誉身边:“婶子,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你看看你把怀誉拽的,伤口都裂了!有你这样当娘的吗?”
“我呸!我老杨家的事,不要你管!”刘彩玲扯着嗓子鬼叫,虽然气焰嚣张,但到底是不敢出言不逊了,什么臭寡妇丧门星破鞋,一句没敢提。
她还指望把儿子的心笼络回来,不想惹他不高兴。
她算是看出来了,晏姝这个狐狸精,可真是把她儿子哄得一愣一愣的,她这个当娘的都是没有这个待遇,上哪说理去?
她咽不下这口气,死活拦着不让杨怀誉搬东西。
杨怀誉本来没想跟她啰嗦,见晏姝来了,还护着自己,心里有感动也有后怕,万一他娘撒起泼来伤着晏姝怎么办?
他便把手里的箱子递给了晏姝:“姐你帮我看好这箱子东西,去我二叔院子里等我,这里我来处理。”
“可是你的伤——”晏姝实在是放心不下,伸手摸了一下,这一摸可把她吓了一跳,这伤口不对啊,之前根本没这么大!
是杨怀誉自己弄的?还是杨家的人?
不管是谁,她心疼啊!
这刘彩玲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和小杨?
这要是换了别人家的姑娘,刘彩玲肯定不会这样百般阻挠。
不就因为她是个寡妇吗?
她想不通!
她也不是豺狼虎豹,丧夫也不是她愿意的,凭什么这群人总是觉得她晦气她是灾星呢?
晏姝心里不是不难受的,但,这群人越是这样轻贱她,她就越是不服气。
箱子她是接过来了,却不打算离开!
她拦在杨怀誉面前,冷冷地扫了一圈看戏的人,最后视线落在屋里的杨怀旭身上,这个男人在原著里是死了老婆的!
就是这一胎,他媳妇肚子疼发作了,胎位不正生不下来,他却死活不肯送卫生所去,就让赤脚医生接生,还美其名曰:“又不是没生过,怎么前几次都顺顺当当的,这次倒是矫情起来了?”
最后硬是拖得他媳妇大出血,孩子也没了,一尸两命!
按照他们的理论,难道他就不算克妻吗?
还是他主观阻挠就医克死的!
不过现在这事还没发生,晏姝不好说什么,她只是觉得杨怀旭的女人可悲,为了这么一个大男子主义的臭男人,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她冷笑一声收回视线,依旧拦在杨怀誉面前:“怀誉,把你衣服掀起来,给在场的婶子叔伯都看看,你的好兄弟想让你死呢。”
杨怀誉没想到自己的伤被看出来了,他应了一声,松开手掀起了衣服:“大哥,你看,我就说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姐只是摸了一手就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你看,要不咱去请两个民兵过来,去公社把事情交代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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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7章 、一箱情书(2)(二更)
◎三姐,今天又是思念你的一天,明天依旧。怀誉亲笔◎
坞塘公社的派出所离各个自然村都挺远,所以平时村里的治安会请村支书安排民兵协助管理。
比如两个村落之间为了抢占农田而打架,再比如两家之间为了地界动手,这种情况,都会先把村里的民兵请过来了解情况。
老坞堡的这两位民兵,分别是赵保华的弟弟赵保家,以及晏姝的二叔晏楚辉。
老辈+青壮年的搭配,是很多村子采用的常见搭配,一般而言,青壮年的这位没有老辈有名望,说话也不如老辈有权威。
加上老坞堡的这位还是晏姝的亲叔叔,那杨怀旭一听就知道自己落不着好了,忙把围观的往门外撵:“都给我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没了生产队长这个头衔之后,他在民兵面前是横不起来的。
所以,与其被晏楚辉弄去公社丢人现眼,不如耍无赖,把人撵出去,关上门来万事大吉。
那些过来好心劝架的邻居,见杨怀旭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往外推,一个个都来了气:“松手,我自己会走!”
来了脾气的乡亲们也不是好惹的,一个个跟杨怀旭拉扯起来,他弟弟杨怀瑾一直缩在屋里当乌龟,这会儿被杨怀旭喊了一声,才不情不愿地出来了,也帮着撵人。
晏姝冷笑一声,直接把箱子放下,抬手掀开了杨怀誉的衣服:“怎么,杨大哥你心虚了?各位婶子叔伯,你们别忙走,都来看看怀誉这伤,他们这是要怀誉的命啊!”
晏姝说着还把杨怀誉往门口推了推,好让他的伤口能被乡亲们看得更清楚一点。
人群中响起责骂声:“这怀旭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平日里就仗着自己是队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现在又对自己弟弟赶尽杀绝,真不怕遭报应!”
“可别说了,回头受了气又得打他媳妇,你没听昨晚家里跟杀猪一样鬼哭狼嚎的。”
“不得了,又打小骆了?走走走,我这就去告诉她娘家爹妈,还怀着孩子呢,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作孽哦,你说说老杨平时那么有主意的一个人,怎么这两天连个屁都不放?”
“谁知道哦,偏心吧,毕竟大儿子二儿子都给他生了孙子了,小儿子看上了个寡妇,他心里不高兴了呗。”
“作孽,孙子怎么了?你没听说吗?上圩村那老宋家,两个孙子一个癫痫一个死了,有啥用,将来还不是靠孙女。”
“嘘嘘嘘,回头让三妹听见该伤心了,走吧,走吧。”
人群议论着,一边指责杨怀旭,一边议论晏姝和杨怀誉的事怕是难成,家里这边始终是一座越不过去的大山。
等人群三三两两都走光了,晏姝这才把杨怀誉的衣服放了下来,她心里有个不妙的预感,对啊,杨正德呢?
他作为一个当爹的,不可能就这么坐视不理啊。
于是她问了一声:“杨伯伯呢?”
“被我哥绑起来了。”杨怀誉不想掺和这事,他一看就知道他爹在演戏,想道德绑架他,他只能硬下心肠,不管不问。
晏姝吓了一跳,钻进他家东屋看了眼,好家伙,杨正德真的被捆在了椅子上,这会正在闭目养神呢。
听到动静倒是睁眼看了眼,见是晏姝,也不说话,只是叹息,叹完气又闭上眼睛假寐。
晏姝算是看明白了,这爹不要也罢。
一个助纣为虐的黑心肝罢了。
她静静地退了出来,却不想,就这短短的一小会时间,杨怀旭已经把人都撵跑了,还反手把院子门插上了。
而此时此刻,杨怀旭正在跟杨怀誉抢夺那一箱子东西。
也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也就稍微有点压手,不像是放了什么金银珠宝的样子。
再说了,大家都是贫农,上哪弄金银珠宝去啊?pao pao
她不明白,只觉得杨怀旭像个狗急跳墙的疯子,越看越烦。
她见杨怀旭又想动手,干脆冲过去把门打开,跑到隔壁去喊杨正堂。
杨正堂不想掺和这事,毕竟他大哥大嫂千叮万嘱,可他刚才在人群里也看到了杨怀誉身上的惨状,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
毕竟这是他亲侄子,不是外人啊。
所以晏姝来拽他,他便半推半就地过来了。
而晏姝怕杨正堂两头倒不会真心帮忙,便干脆在院门口吆喝了一嗓子:“钱婶子!劳驾你去帮我喊下唐大姐,让唐大姐帮忙把村里的两个民兵请过来,钱婶子,你放心,我会记着你的好,等我抽空就帮你把地里的稗草拔了!”
那钱婶子腿脚不利索,闻言心里有点松动,便应了一声,找唐大姐去了。
而晏姝这么一吆喝,原本准备走开的乡亲们又围了过来,大家都怕真的闹出人命来。
这兄弟俩打架归打架,真要是动刀动枪,传出去整个村子都要被人笑话,可不得劝一劝吗?
加上农村人骨子里就喜欢围观,便又自发地聚拢了过来。
杨怀旭正在气头上,顾不得了,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拳砸在了杨怀誉的伤口上,趁着杨怀誉吃痛吸气的瞬间,把箱子抢走了。
嘴里还嚷嚷着:“我敢打赌,你肯定是把安置费藏在箱子里头了!不然你不会碰都不让我碰!爹娘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去给一个寡妇捧臭脚的!我没本事劝不住你,那好,你可以走,钱留下来!只要你把钱留下来,你和爹娘就一刀两断,再也别来往了!”
说着,杨怀旭就抄起墙角的镰刀,把锁头给撬了。
等他掀开盖子一看,愣住了。
“这他奶奶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杨怀旭骂骂咧咧的,随后拿起一封,“一九七二年三月十九?晏姝收?这是什么?”
杨怀旭转身,像审犯人一样质问杨怀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