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不说，你当别人就都猜不到吗？”吕萍道，“瞧瞧你现在这一副鬼样子……要是你在那边剪剪头发，打扮得精神一点回来，也许大家还觉得你在江芷蔓那边是过好日子呢。你弄成这一副贫穷落魄的样子，还不让人说……你就是故意要让别人说的吧。”
“都说了，别说了。”江大海烦躁，“是，我在那边睡桥洞，睡在大街上，你开心了吗？”
“睡桥洞啊……”吕萍还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江芷蔓对江大海还真是狠心，“当初，我回乡下生孩子的时候，她还让她男人住在你这边呢，没有给一分钱房租。你呢，你去帮助江芷蔓，人家还没有给你找住的地方，啧啧。”
江大海很疲惫，他不想说，就只能任由吕萍继续说这些话。
当江母看到江大海回来了，她的脸色也没有多好看。反正江大海平安回来了，那也就没有什么事情。江母就担心江大海那边出事了，吕萍还得跑过去，那可就不好。
“妈。”江大海道。
“还知道回来呢。”江母嘲讽。
“……”江大海见亲妈也是这么一个态度，他很心塞。他在江芷蔓那边已经被养女放弃了，回到家里，这些人间到他回来也没有多开心。
这不是江大海所想看到的情景，他想到的是大家都很想念他，比如红着眼睛落泪之类的。而现在，江大海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很厌恶自己，他们是不是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回来。
厦市，谭彦之和何晓雅去了酒店，两个人先在酒店休息一下。
谭彦之已经知道了何母说的那些糟心话，也知道何母没有打电话给何美丽。
“来的时候，我问你要不要去看看姐，或者跟她打个电话，你说不用。”谭彦之道，“现在，你要打电话过去吗？”
“我打什么电话啊，爸妈他们都不想让姐知道，我去做这个坏人吗？”何晓雅道，“我不做，没有必要去说。”
何晓雅真的是被亲妈的话给气到了，就好像自己整天无所事事一样，这些人想叫自己过来，自己就可以马上赶过来。他们根本就不考虑她是不是要带孩子，她是不是有课程。
“在他们眼里，我就是最闲的那一个。”何晓雅道，“他们就觉得我轻轻松松就能写出那些文章，我没有一丁点压力！”
何晓雅真的是服了他们了，她有现在的名气，那是她一点一点努力出来的结果。而不是她从说那边继承过来的名号，她不用努力，靠着继承来的名号就能躺平躺赢。
不是的，何晓雅也有写废稿的，她感觉小说不好，就会扔掉。她有时候写了一两万字也会问问编辑，编辑感觉不是很好，何晓雅见编辑有些支支吾吾的，她就知道了。
这些年来，何晓雅写了很多很多的废稿，那些废稿都没有见天日，何母他们当然不知道。
“爸病了，就非得我过来吗？”何晓雅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多看重我，多想看见我呢。”
“别伤心。”谭彦之见何晓雅红着眼睛，他搂着妻子，“爸没有大事情，等过几天，爸出院了，我们就回去。”
“当然要回去，我才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边呢。”何晓雅吸吸鼻子，“今天，我听到妈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很不高兴。要不是大嫂来了，我跟妈可能就要大吵起来。”
“你不会的。”谭彦之道，“爸病了，你体谅妈，就会让着她一点的。”
“……”何晓雅看向谭彦之，这个人总是这么理解自己。
确实，如果欧阳娜没有及时出现的话，何晓雅多半也不可能跟何母闹得太难看。何母的年纪那么老了，何晓雅确实也害怕何母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何母真要是也病倒了，别人都会觉得是何晓雅的错，何晓雅自己也会怀疑自己，那完全没有必要。
何晓雅还是想着稍微退让一点会比较好，她早就知道父母是什么样的德性，又何必总是跟他们计较那么多。计较来计较去，她也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可能还得被父母气出病来。
“等看吧，看看他们以后生病了，还会不会打电话给姐。”何晓雅道。
“看他们自己。”谭彦之道，“我们做好我们这边的事情，不用去管那些事情。”
“嗯。”何晓雅微微点头。
“来，先吃一点东西。”谭彦之道，“刚刚下火车就去看爸妈了，你都还没有吃多少东西呢。”
谭彦之特意叫了餐到房间，得先让何晓雅吃一点，免得她的身体撑不住。
由于何母发话说不要通知何美丽，云言煜和欧阳娜都没有通知何美丽。但是欧阳娜和云言煜都觉得何母的举动有点过了，何母不打算通知何美丽的花，那么何母为什么又要通知何晓雅呢。
难道何美丽做的生意就那么大，她就不能抽空看看生病的老父亲，何晓雅就随时有空吗？
欧阳娜不知道何美丽知道了会如何看到这一件事情，要是她的父母这样做的话，她一定会很不高兴。哪怕父母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但要是其他兄弟姐妹都知道了，就自己不知道的话，那么她确实会怀疑父母是不是不看重自己。
就算父母不要自己陪伴，那也该说一声啊。
欧阳娜和云言煜在病房里，何母去了他们家。欧阳娜让护工看着何父一点，她拉着云言煜去外面楼梯说话。
“今天，妈和小妹差点吵起来。”欧阳娜道，“我觉得妈确实太过分了，她没有告诉大妹，就告诉小妹。小妹过来了，妈还说让小妹别刺激爸，说什么别让他们生气的话。爸生病，又不是因为小妹。”
“妈她……”云言煜都不知道怎么说，他说亲妈太过担心亲爸的身体吧，可他又觉得不大对，关心就关心，何必那么折腾小妹呢。
一次两次的，云言煜着实无法为自己的亲生父母说好话。他们是真的根本就不管何晓雅开心不开心，他们就只管着他们自己舒心不舒心。
“我跟妈说了，让他们就待在厦市，还能看看他们的宝贝孙子孙女，就别让他们回去榕城了。”欧阳娜道，“他们回去榕城，他们不还得成天跟小妹吵啊。就算他们没有跟小妹住在一起，只要他们想吵架，还是能吵的。”
欧阳娜真的是看不惯公公婆婆的举动，实在是太奇葩了。明明大女儿得到的东西更多，公公婆婆还非得去折腾小女儿。说公公婆婆太看重小女儿，对小女儿的期望太大，那也不是。
“他们确实应该待在厦市这边。”云彦煜道，“他们去榕城那边也没有事情做，认识的人也都少了。曾经的旧识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想要跟人聊天，也没有那么多人。”
“嗯，是这个理。”欧阳娜道。
“就是辛苦你了。”云彦煜道。
“我这边倒是还好。”欧阳娜道，“他们觉得他们对不起你，也就不敢为难我。总体来说，爸妈对我们是小心翼翼的，对小妹就是挥来喝去的。”
欧阳娜有时候都要怀疑小妹是不是公公婆婆的亲生女儿，仔细想想，她又觉得是，也就是亲生女儿，他们才敢这么对待何晓雅。要不是亲生的，多多少少都还会注意一点，就跟何美丽曾经对江芷蔓的小心翼翼，总怕养女觉得当养父母的有错。
“你要跟爸妈说一声吗？不过你说了估计也没有什么作用。”欧阳娜道，“他们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你跟他们相认之后，他们对小妹的态度都是这么恶劣的。爸又病了，现在去说这些，反倒是不好。”
云言煜以前总觉得父母辛辛苦苦做研究，父母有点缺点也就罢了。没有想到父母生病了，还会有这么多事情。
“等着吧，等过几年，指不定情况还能更加糟糕。”欧阳娜感慨，“有的人就是越老越糊涂的。”
莞市，谢老夫人得知江大海走了之后，她还跟江芷蔓说一声，“你爸回去了。”
第237章 守夜
“你们以后还是别联系了。”谢老夫人直言， “什么好事没有，一堆麻烦事情。”
谢老夫人觉得江大海就是一个没有什么钱的贫穷之人，要是江芷蔓生了一个女儿，江芷蔓养着孩子的话， 江芷蔓还跟这些人接触， 这孩子不是也得跟着被带坏么。
要不是谢老夫人年纪这么大了， 加上谢夫人的不喜， 也许谢老夫人就自己亲自带着孙女。
“别联系？”江芷蔓没有想到谢老夫人会说这话。
“对啊，难不成你还要联系？是想要打探你前夫的消息吗？”谢老夫人道， “虽然我儿子不能娶你， 但是你要生下这个孩子， 你就得懂得分寸。别总是跟这些人联系， 他们能给你们什么好处吗？还总是联系！”
谢老夫人的想法很简单，江芷蔓最好是不要去理会以前的那些穷亲戚了。反正江芷蔓在这边生活， 他们也不会有很多接触。江芷蔓就安安心心地在这边生孩子， 等生了孩子之后， 谢老夫人自然会安排好其他事情。
就江芷蔓目前的样子， 谢老夫人是很不满意的。在谢老夫人的眼里， 江芷蔓现在就是一只好吃懒做的米虫，江芷蔓都不想多动两下， 说什么有佣人， 江芷蔓就可以不用做事情。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养好孩子，谢老夫人为自己未来的孙女忧虑。要是生的是孙子还好一点， 有谢夫人教导，至少还是能继承不少东西的， 她儿子也后继有人。
“我又没有嫁到你们家里。”江芷蔓想自己没名没分的，这些人还要求这么多。
“那你要我们给你钱吗？”谢老夫人问。
“……”江芷蔓还真的需要谢家人给她钱， 她必须要那些钱的。
“你在榕城的那些事情，我们不去管，但是你也得注意分寸。”谢老夫人道，“别让别人都笑话我们。也别等到你的孩子出生以后，让你的孩子笑话你。”
谢老夫人就是要江芷蔓跟那些人断绝往来，她冷着脸说这些话。江芷蔓思考了一会儿，她还是点头，“不联系就不联系嘛。”
江芷蔓想着江大海也帮不了自己，自己的亲妈也是不管自己的，亲妈还让林静到自己身边。这些人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好，他们嘴巴上说心疼她，等到最后，他们不是还觉得是她的错么。
就好比她养父，她养父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养父就要说她给人当小三，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要是自己一开始知道谢先生是找小三的，自己哪里可能跟谢先生在一起。
只是自己已经怀孕了，江芷蔓觉得自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她就必须来谢老夫人这边。
什么话都让江芷蔓说了，她还很懂得给自己找理由。反正都不是她的错，是别人先骗她的，她才走到了这个地步。走到这个地步之后，她就没有办法后退了，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别光是嘴巴上说。”谢老夫人道，“你为什么会被怀疑是杀死宋茵的凶手，不还是因为你悄悄地打电话回去，还被宋茵看到了吗？”
“……”江芷蔓真不想去说这些事情，她当时就是想着出去打电话更不容易被人知道。她也不想江大海他们总是往家里打电话，这才用的公用电话，谁知道还会碰上宋茵呢。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谢老夫人道，“别到时候说我们刻薄，不给你那些东西。”
“记着了，记着了。”江芷蔓想江大海那些人哪里有自己未来的日子重要，她是要过舒舒服服的日子。等她以后再回去榕城，她也不用觉得自己低别人一等。
江芷蔓想到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她就觉得何晓雅拥有更多东西，而自己拥有的东西太少。而现在，江芷蔓相信自己一定能慢慢地拥有更多的东西。
就算她的儿子以后跟着谢夫人，江芷蔓想自己也得跟儿子接触，得让儿子站在自己这一边。她就没有考虑过要是她生下一个女儿会如何，就当着她自己生儿子。
谢老夫人盯着江芷蔓看了一会儿，“你还是生儿子吧，生女儿的话，女儿要是长得像你这般丑陋，你的女儿还能嫁得出去吗？”
“我长得也不是特别差啊，真要是差的话，你儿子会跟我在一起嘛。”江芷蔓道。
“那是因为我让他跟你在一起的。”谢老夫人瞪了江芷蔓一眼，江芷蔓真的就是什么都不懂得。这样的白痴，让人看就不喜欢。
“……”江芷蔓沉默，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只要自己生下孩子就好了。
现在的江芷蔓一直都是想着这一句话：只要生下孩子就好了。
江芷蔓想来想去就这么一句，她出国留学肄业，没有大专文凭，找工作也不是特别好找。她找到了工作也不可能用心做事情，就想着有个孩子就有一张长期饭票了。
厦市，何晓雅买了一些饭食去医院，正好遇上何母过去。何母炖了鸡汤，她要跟儿子换班，总不能让儿子一直待在这边。
“今天晚上，你……”
“妈，你们都回去休息。”云言煜道，“有护工在，真要有急事，我也跟朋友说了，先救治。我们在医院存的医药费也够了，不是非得我们都待在这边。爸这个情况还算是好的，护工也会管爸要不要上厕所，吃饭的话，他们也是能帮着买的。我们明天早一点过来就行。”
“这哪里能行啊，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在这边，这感觉都不一样。”何母道，“你爸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边，你们就不怕你们爸伤心难过吗？晓雅，今天晚上，你就在这边守着。要你来，又不是让你来玩的。”
何晓雅就知道她亲妈会是这么一个态度，亲妈就是要有人在这边守着她爸的。
“又不是很多天，就这几天而已。”何母道，“医生不是说了吗？你们爸很快就能出院。晓雅，你不会连这几个晚上……”
“我来吧。”谭彦之道，“爸是男人，晓雅也不方便。我在这边还方便一点。”
“晓雅是她爸的亲生女儿，有什么不方便的，真要是不方便，让护工做不就行了吗？”何母看向何晓雅，“你爸也给你那么多东西了，就是一个晚上，你都不愿意待在这边吗？”
何晓雅没有说不愿意待在这边，何母就在那边一直说个不停，好像何晓雅是多么不孝顺的孩子。何晓雅都习惯了她爸妈这个态度，她早就想过要是爸妈有个头疼脑热的，可能自己就要遭殃了。
父母退休了，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来折腾，他们就觉得何晓雅这边可以做很多事情。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待一个晚上吗？”何晓雅道，“正好，我们待一个晚上，等后天就回去。”
何晓雅本来想说明天回去，但是守夜很累的。她和谭彦之原本就是急匆匆坐火车过来，本身就比较疲惫。他们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爸妈而过分劳累自己，该休息的还是得休息一下。
“这么快就要回去？”何母皱眉。
“我还要给学生上课呢。”何晓雅道，“还有作协那边也要开讲座，要下到那些初高中学校讲讲课的。”
虽然就只是一两节课，但是何晓雅也要准备的。她总不能每一次都说自己不去吧，她的事情一点都不少的，哪里可能成天游手好闲的。
“学校还想着要不要安排研究生让我带。”何晓雅道，“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的，拖不得的。”
“你还带研究生？”何母震惊，女儿才工作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