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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皇子崩人设后不亡国了(穿越) 分卷(26)

自己又何必总去想上一世那没人伦的白眼狼?自个儿受累不说,也寒了少年的心。

眼下的阿棣,乖巧得处处合心意。

谢清辞心里涌上柔情,终究没有垂下那道床帘。

夜色寂静,四下无人,只有窗外的几声蝉鸣时不时传来。

听到谢清辞沉稳的呼吸声传来,萧棣才不着痕迹的翻过身。

那双暗流涌动的黑眸半丝睡意也无,灼灼的看向床榻上锦被包裹的身躯。

夜色浓浓,只能隐约瞧见轮廓,萧棣眼眸来来回回划过谢清辞由肩至腰的弧线,在暗夜里微不可查的舔舔唇。

*

夏日晴朗碧空如洗,太学的布阵课也正式开了。

这节课比兵法课更为实战,用沙盘城池地图等演绎史上战役,让少年们熟悉战事。

这次我们讲汉代追击匈奴之事,早在李广时期,汉家便已率军三十万埋伏在马邑山谷。师傅一边说,一边在沙盘上布阵:并设下献城之计诱敌深入,谁知单于走到雁门关口,看到沿途有无人放牧的牲畜,顿起疑心,便抓了汉军俘虏审问,得知计划后单于立刻引十万骑兵撤退,李广也撤出山谷没有追击,诸位以为此战如何?

少年纷纷站在沙盘地图前指点江山:此计本是天衣无缝,谁料却败在了细节上,若是再妥善考虑,引匈奴进入山谷,定能击破匈奴。

还好将军及时撤没有头脑一热去追击,保存了大汉力量。燕铭装出深沉的模样,拿出大将之子的气势道:以便来年讨伐匈奴,所思深远

这人话音一落,课室内便响起此消彼长的应和之声。

几声冷笑夹在吹捧声中,格外刺耳,燕铭怒而转头,只见萧棣悠悠然的从座位上起身,微抬下巴道:是么?我却不这么认为!

燕铭握拳嘲讽道:哦!?难道你觉得自己能比李广做得还好不成?

萧棣微微一笑,眉眼间盛满逼人锐气:此战若是让我出征,定能杀得匈奴片甲不留,但那又如何,三十万对阵十万,也算不得多光彩。

嚯。燕铭当众被怼,翻白眼不屑道:听听啊听听,李广是匈奴人都怕的飞将军,你还真敢口出狂言,乱喷谁都会,我还说我能打败回纥呢。

静默在一旁的师傅若有所思的看向萧棣,开口道:大汉的匈奴和今日回纥一样,都是中原王朝的劲敌,他们虽是十万人,却是勇猛铁骑,没有万全计策,出兵定有风险,你倒是说说你会如何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啊?

战机瞬息万变,永不会尽如人意!萧棣轻嗤道:非要等到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才出战,是懦夫所为!

萧棣移动沙盘道:依我看,此战已占尽上风,匈奴大军已知自己中计,撤退表明心中胆怯,途中定然涣散,为何不乘胜追击?匈奴已至雁门关,切断后路,三十万大军对阵五万,兵力悬殊,长途埋伏,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此时不出战,又何时出战?

说得轻巧。燕铭冷哼道:三十万大军,不是稳妥的时候,你敢冒险么?

萧棣挑眉,眼眸满是少年锐气:何需三十万大军,我只需五千轻骑!

雁门关的边防亭位居高处,着人换上匈奴衣衫登亭以匈奴旗语指挥,趁敌方乱成一团时,再率骑兵杀入匈奴军中,几十万大军只需在周遭做出声势并适当出击,定能杀得匈奴闻风丧胆,威震边关!

一番话说完,周遭寂静无声,但不少人看向萧棣的眼神已从轻视转换为复杂情绪。

台上的师傅意味深长的看向萧棣,朗声道:萧棣年少,却甚有将才,日后若有机会,定然前程万里。

萧棣亦望向师傅,微妙道:还要将军多加指点。

燕铭不屑的哼了一声。

一个降将之子,还能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若不是谢清辞点了他,萧棣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一处读书!

看着台上四目相对的两个人,谢清辞悄然握紧手掌。

这个所谓的师傅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儒将刘恢,既懂作战也懂典籍,上一世不知何时竟和楚王勾结在了一起,他妄想拉拢萧棣为己所用,萧棣通过此人得以驰骋沙场,得了不少机会,还始终装作温驯隐忍不发,到后期手握兵马才露出獠牙,将此人和楚王玩弄在掌心之间。

这么算来,自己让萧棣来太学,倒是让二人拉近了关系。

刘恢话里话外都有几分要拉拢萧棣的意思,包裹在师傅的身份下不容易被人看穿,但却瞒不过重生一世的谢清辞。

更微妙的还是萧棣的表现,谢清辞眯眸看向便宜弟弟。

萧棣近日说好听些是韬光养晦,说难听些是夹着尾巴做人,总之行事极为低调。

虽然他今日所说的一番话也的确是他的战场作风,但为何偏偏要在此地,说给这些人听呢?

倒像是要故意吸引刘恢注意似的

谢清辞冷冷一笑。

他之所以让萧棣来此地,可不是让他背着自己,和旁人眉来眼去的!

让萧棣念书,是为了让他懂大义懂君臣之道,盼着他收起不驯为谢家所用!

若是萧棣存了别的心思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他谢清辞可不会做!

谢清辞心头一片冰冷的盘算着,恰好此时,演示完毕的萧棣从讲台上缓步走下。

少年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冷意,得意的扬起唇角,黑眸眨了眨,随即定定的望向自己。

像是赛马比赛时出了风头的小马驹,来找主人讨要奖赏。

夏日的风灼热吹拂,谢清辞心头发烫,忙不迭移开视线。

这一世的萧棣受他照拂,和上一世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崽子定然是不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几年后的夜晚:

棣棣嘴上依然说着得罪,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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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榻(2)

一堂课上完, 在座的少年听到萧棣这么一番慷慨陈词,都心潮澎湃,忍不住悄声议论。

不愧是战神之子啊, 听说萧家世代善战骁勇, 我看一点儿不假。

唉, 可不是,可惜却出了投靠回纥一事。又有人压低声音道:若是没有那事儿, 以萧家前期的功劳, 定然能封侯拜爵, 以后出征, 也能威震边关。

忽然有人疑惑道:当时说萧将军是战死, 好巧不巧,偏偏在登基之前发现投靠了回纥,他战无不胜, 若是真的投靠了回纥,应该也是隐忍蛰伏, 怎么从未给你我们报信呢?想来想去,总觉得难以置信。

你又在质疑什么?当时虽说是战死, 但毕竟没人收尸这次在回纥军中又被那么多人看到,难道还能有假?

一时间, 少年又齐齐沉默,从仰慕再到叹息。

燕铭早就对萧棣不屑, 一时没忍住,冷哼道:他说得再天花乱坠, 他爹还不是正在回纥处舔蛮夷的马蹄呢?我看他那计策打不打得过回纥都不要紧,大不了投敌呗,反正啊, 那是他萧家的祖传技能了

话还未说完,却戛然而止。

燕铭感到头顶被一道压迫感的视线笼罩,一抬头,发觉方才还不在课室之内的萧棣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

萧棣本就比他高一个头,如今他又坐在凳上,更是觉得矮了人一大截。

燕铭想站起身,肩膀却被人牢牢摁住。

萧棣手腕微沉,双眸阴冷,有股隐藏在深处的戾气。

极有劲道的大掌摁在燕铭肩头,立刻唤醒他在马背上的可怕回忆,即使在课室,燕铭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强自镇定道:你这可是宫里,你又打算干什么!?

是啊,这是在宫里。萧棣悠悠然松开了他肩头,似笑非笑的盯上他的眸子,用只有二人能听闻的声音道:燕少爷,在宫里更要谨言慎行,不要挑衅你招惹不起的人。

招惹不起

燕铭立刻想起那个可怕的雨夜,此人状似顺从无力反抗,却反手下了一盘大棋,给了他们好一场腥风血雨!

萧棣!

明明是个卑微的叛贼之子,又的的确确是他招惹不起的人!

燕铭恨得牙根发痒,却偏偏不能做什么。

燕铭没本事出手,萧棣眸底隐藏的杀机却始终未退。

温泉的火不是凭空而起,凶手是谁,他早已心中有数。

毕竟此事并不难调查,那几个打扫温泉的太监都曾和燕家来往密切,就连那分派烛火的太监都得了一笔钱款,严晶私下查出,那笔钱还恰是从燕家的庄子里交易的。

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查出凶手并不困难。

可皇帝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匆匆结束了调查。

大约是想落一个好名声吧,刚登基就杀功臣之子,难免让人寒了心。

萧棣面无表情的勾起唇角,就算事情调查着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他也知晓此事隐藏在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不惜图谋哥哥的性命,还妄想将此事嫁祸给他。

他可没有谢家人的肚量,若他此刻站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就算燕铭此刻对他痛哭流涕,他也要活剐了此人。

更何况眼下还这个态度

萧棣双眸轻眯。

说不得,只得早些送他消失了。

*

没过几日,太学安排了第一场笔试。

这些陪皇子念书的学生多是功臣勋贵的子弟,虽然是经过了比试入学,但毕竟看家世多一些。

如今已经学习了两个月,各位师傅再也按捺不住,想摸清学生的底子,也好因材施教,让皇子们多亲近真正的有才之人。

这头次笔试格外重要,为了给家中增光,少年们都埋头苦学,想着拿个体面的成绩,也免得被人说是借助了父兄的光才进了太学。

燕铭却满脸不屑,连书都未翻开过。

他和两个素来嚣张的学生干脆拿出弃考的架势,每日晃晃悠悠的在太学闲逛,望去倒是极为显眼。

师傅们倒没一个上来劝阻的,总也不能绑了去考试,何必又自讨没趣。

率先看不过的竟然是楚王。

他年纪小见识少,燕家是朝中大将中率先和他走近的,因此之前总和燕铭厮混在一起,

可入了太学,楚王倒开了眼界,慢慢觉得燕铭的资质不过如此。

他以后可是要当太子要称帝的!

怎么能容忍身边的近臣是这样的蠢货?

言语中便总是劝他读书学习兵法,偏偏燕铭油盐不浸只当没听到,楚王只能恨其不幸怒其不争。

此番景色自然尽数落在萧棣眼里。

他轻轻敲击桌板,默默盘算着燕铭的死期。

一时想明白了所有关卡,心情也畅快起来,唇角不由自主带了几分笑意,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到谢清辞身上。

哥哥纤瘦的身躯裹在长袍里,唇角微抿,正在用心念书。

手擎着笔杆沙沙书写,透明的指甲泛出春樱色泽,诱人采撷。

萧棣目不转睛的凝视片刻,抬步走到谢清辞面前。

谢清辞抬头看到萧棣,微微挑眉,随即低头继续默写。

那神色倒是比往常多了几分凉薄疏离。

萧棣眉心一凝,单膝蹲下,仰头去仔细查看谢清辞的模样:殿下疲惫了?

谢清辞皱眉,简短道:没有。

这几日他眼看萧棣大出风头,和那刘恢越走越近,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恐慌。

就像是本来打算牵引的小马驹,换个地方忽然成了肆意的野马,他根本无法掌控驾驭。

萧棣咧嘴笑了:有我在,哥哥比以往安睡的。

他这几日眼看着谢清辞精神转好,心里也是快慰的。

这话说得谢清辞心尖一颤。

这几晚,皆是萧棣默默在小榻上陪他入眠,倒是任劳任怨的模样。

有了他沉如山岳的身影在床侧侍奉,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之再也没有心慌失眠过。

谢清辞心里一软,放下手中毛笔看向萧棣:这几日考试,你也疲惫需要休息,可以去自己发房里睡,不必来小榻侍奉了。

神色和缓了一些,可话语还是冷冰冰的。

萧棣倏然握住谢谢清辞的手:不。

谢清辞:?

萧棣渐渐攥紧手掌,声音低沉:在哥哥身边,阿棣睡得最安心。

谢清辞心头大惊,冷道:你放开!

他对萧棣是亲密了不少,可从未允许萧棣擅自触碰身体。

更何况还是在太学中!

萧棣依然我行我素的捧着他的手掌,自顾自道:殿下握笔时间过长,掌心和指尖都红了。

说罢垂首,认认真真的动手揉捏起来。

谢清辞肤如凝脂,让人不敢用太大力气,怕指尖就此化成晨珠水露。

萧棣小心使力,神情像是在细致的呵护精细宝贝。

指尖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谢清辞轻轻拧眉。

萧棣一顿,仰脸看向他:是阿棣做得不妥,触怒哥哥了么?

神色依然无辜驯服,好似是全天下最乖巧,最不会背离他的人。

谢清辞心乱如麻,只低头道:你很好。

萧棣揉着哥哥柔嫩的指尖,眸中显出沉思之色。

*

到了考试前一天,燕铭仍然在太学游手好闲,脸上写满了考试和我无关。

却恰好看到萧棣从檐廊出走来,望了他一眼,同情的摇摇头。

跟太医看到病入膏肓病患时的眼神差不多。

燕铭:?

燕铭忍无可忍:萧棣,你摆出这幅神色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棣倒是难得的好心告知:我是没想到向来跟随在楚王身畔的燕少爷,竟然独自在此处。

燕铭没心思去管他言语中的讽刺,眼珠一转道:你瞧见殿下了?

他除了上课,已经好几日没看到楚王了,放课时也寻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