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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秋 第295章 宜将乘勇追穷寇下

袁宗第领着一万骑兵为先锋,连夜出发,天亮时分便杀到江夏城下,距离勒克德浑的败兵离开,只相差了两个时辰。

城中的李过,看见明军向天上放的烟火,才得知清兵已经撤围而去,于是连忙带着士兵出城,进占清军的营寨。

清军大营之内,所有的物资都没有带着,其中还包括清军最为缺乏的粮食,李过连忙让人轻点物资,又让人搜查寻找被俘虏的明军,结果既没有发现活人,也没有看见尸体。

袁宗第的骑兵来到城下之时,李过正好在城外,两人相会之后,商谈片刻,便决定让袁宗第继续追击,李过则让李来亨、陈友龙领两万人马跟在后面,为袁宗第压阵。 在江夏通往武昌的官道上,奔跑了一夜的清兵,全部瘫坐在道路两旁,他们实在没有力气再跟着骑兵奔跑,但清军的将官却过来不停的催促,大声骂道:“他妈'的,快给老子起来,接着赶路,你们这群苕货,想被明军追上来吗?”

“把总真不行了,满族大爷们骑马,俺们全靠两条老腿,都跑了一夜了,哪里还有力气。”

“就是,就是,跑到武昌了,还不是被明军围着打。俺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当初也是公子投清,俺们才被裹挟着投清,没得办法,现在被楚国公抓住了也没得什么,还能回荆州老家咧~”

“李三,不要命了!”绿营把总听了手下人马的抱怨,连满左右看了下,见没有人注意他这边,才一脚踹在方才说话的士卒身上,恼怒的道:“你个苕货,想死可别连累我,再胡说八道,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湖广和江西的绿营兵,多是左良玉的部众,基本上都是湖广子弟,以前清军占据湖北还好,现在湖广基本被明军站领,他们心中难免生产一些别的想法。

这时清军将官百般催促,但绿营的士卒就是不起来,有道是法不择众,加上绿营军中的军纪本就不严,一众绿营将领也没有办法。

耿继茂见此,只得跑到勒克德浑的身边,细声说道:“贝勒爷~弟兄们实在跑不动了,让他们歇歇吧~”

“跑不动,也得跑!”勒克德浑满脸戾气的道:“王彦不会让本帅从容退回武昌,不跑等着被杀吗?”

此时的勒克德浑,已经看不见他在河边的软弱,反而进入了一种狂暴之态,脾气变得暴走起来,思想也不在理智。

在接连的失败之下,他现在只想带着更多的军队回武昌,然后死守在城内,任凭王彦的攻击。

耿继茂闻语,脸上却有些为难,因为士卒从半夜跑到天亮,没有停息片刻,实在是跑不动了,他只得小心的再次提醒道:“贝勒爷,现在大军新败,绿营本就士气不稳,若强行催促赶路,恐怕会引发哗变啊~”

“哗变?”勒克德浑脸上漏出一丝残忍,猛然站起身来,而后便按着战刀走向绿营。

耿继茂等人见此,心里一阵慌张,但也只得立马跟在他的身后,来到绿营歇息之处。

勒克德浑看着官道两旁躺着的绿营兵,脸上不禁大怒,他猛然抽出刀来,便向路旁躺着睡着了的清兵砍去。

“狗奴才,死汉狗,尽然敢不听本帅的命令,统统都是该死~”

勒克德浑这是将他的怒火,以及将他对王彦的憎恨,发泄到绿营士卒身上,他边砍边骂,瞬间引起一阵混乱。

道路两旁的绿营兵见此,却不敢反抗,只能躲避,眼中流露出来一阵怒火。

“贝勒爷~明军骑兵追上来了~”

就在这时,留在后面断后的觉罗郎球,却忽然纵马过来,大声呼道,而随着他的声音,清军顿时一片骚动。

满州骑兵们已经不敢同明军接手,纷纷上马便逃,勒克德浑也顾不上催促绿营,翻身上了战马,便往东北而去。

官道上的清兵全都慌慌张张的起身,往武昌方向跑去,骑兵和绿营很快就拉开了距离,而这时明军骑兵也终于杀至。

“投降免死~”袁宗第一马当先,一枪挑死一名落后的绿营,一边纵马杀入清兵之中,一边大声呼道。

面对一万精锐骑兵的猛烈进攻,绿营没有严密的阵型,顿时就被骑兵撞得人仰马翻,然后被骑兵分割成数十小块,在骑兵的反复冲击之下,全军溃败,但明军并没有肆意杀戮败兵,而是围堵威逼。

绿营兵本就没有斗志,大多数又是湖广之人,如今眼看清军要败,自然不愿意随勒克德浑去守武昌孤城,所以袁宗第骑兵一冲,绿营便全部垮掉,他们走脱无路,纷纷跪地,在明军“投降不杀”的呐喊之中全部投降。 在混乱之中,只有耿继茂、沈永忠等少数有马的绿营将领走脱,连湖南巡抚何鸣銮也落入了袁宗第手中。 袁宗第击破绿营之后,却没有做什么停留,他留一千人看押进两万俘虏,等后面的李来亨来处理,便领着骑兵继续追杀。

清军败兵向东北面逃走,勒克德浑心慌意乱,不断打马狂奔,七八千骑兵已经完全没了士气,全成了惊弓之鸟,连队形都全部跑散,只有觉罗郎球领着数百名亲兵跟随他一路催马疾奔。

渐渐地,喊杀声越来越远,追兵的马蹄声也渐渐消失,勒克德浑一口气奔出三十里,后面的觉罗郎球追上拉住了他的战马缰绳,“贝勒爷,追兵没有了。” 勒克德浑惊魂未定,他将歪斜的头盔扶正,喘了几口粗气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应该是板桥村,在往东北走二十里,应该就是武昌。” 勒克德浑顿时想起来了,再继续向东北走十里,就是巡司河,只要过河就是武昌城。

这时他不禁回望身后,已经没有清军骑兵和绿营败兵过来,战场上的鼓声和喊杀声也消失无匿,四周只有风吹过山林的哗哗声,格外的寂静。

勒克德浑想着他当出十万雄兵入湖广,一路所向披靡的盛况,再看着现在身边的惨兵败将,他久久凝望着远方,心里一片黯然。

“走~回武昌~”

勒克德浑无奈的一夹马腹,便同残兵败将一起,往武昌而去,可们来到巡司河畔,却为之愣,只见四五千清军骑兵,正望着对岸茫然四顾。

勒克德浑不明白骑兵为什么不渡河进入武昌,他催马来到河边,清军败兵立马为他让开一条通道。

他只见河上的桥梁已经塌入河中不能通过,而在河的对岸,则是绵延的军帐,一杆杆日月明旗,正在清晨的微风中猎猎作响。

“这是哪部人马?怎么围住了武昌?”

勒克德浑仿佛被雷击了一般,整个人在马上摇晃了几下,而后栽倒下来。

觉罗郎球手快,一把将他托住,一众亲卫见此连忙下马,过来帮忙。

片刻后勒克德浑才悠悠醒来,如果没有巡司河,他到可以于佟养和里应外合,击败围城的明军,进入城中,但现在却根本无法回到武昌。”

“贝勒爷,我们回怎么办,武昌回不去,绕道回江宁吗?”一名亲兵低声问道。 勒克德浑长长叹息一声,声音有点哽咽了,“全军大败,回江宁有何面目去见豫亲王?” “可是不回江宁,我们还能去哪儿呢?” “往南走,我们去江西!”勒克德浑下定了决心。 当下一众清军骑兵只得调转马头,又往南走,但行十里,却又撞上袁宗第,双方一场混战。

勒克德浑只带着两千多骑兵突围而出,他们奔走三十里,才找到一处小坡休息,但就在这时后方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大惊,纷纷拔出战刀,只见一支十余人的骑兵队从旁边一条小道奔出,为首之人竟然是耿继茂、沈永忠,勒克德浑顿时大喜,“本帅还以为将你们折在了明军手中,现在看来真是我大清之幸。” 耿继茂,脸上血迹未干,显然经历了一场血战,他神色黯然道:“末将带绿营北撤,但被敌军骑兵截断,我杀开一条血路逃出,后面的绿营士兵都投降了,连何抚台也被明军抓获。” 勒克德浑闻言,心里又不禁一寒,半晌后对耿继茂道:“本帅打算去江西,你们跟我一起走吧!” “不回武昌吗?”耿继茂惊讶道。 一旁的觉罗郎球苦笑着解释道:“王彦不知道从哪里招来一支兵马,把武昌给围了,我们根本无法回城!” 耿继茂闻语满脸震惊,心中深感王彦的恐怖,遂即叹道:“既然如此,末将愿随贝勒去江西~” “我们走!”勒克德浑见此翻身上马,大喊一声,催马疾奔,他回头望着武昌方向喃喃自语,“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勒克德浑要杀回来夺回属于我的荣耀!要取了王彦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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