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郑成功入安平城,对郑芝龙进行最后一次劝谏,反被郑芝龙囚禁在安平城之后,福京朝廷便知道郑氏投清,已经无法挽回。
隆武与心腹大臣商议之后,没有等派入湖广的使者送回迎驾军的消息,便匆匆忙忙的带着皇后、太子、以及少数大臣,以支援江西的名义移驾延平。
此地远离福京,郑氏势力比较薄弱,相对安全,而且接近江西,方便随时进入赣南,但皇帝前脚刚离开福京,郑芝龙便让仙霞关守将放开关门,纵清兵入关,沿途守卫关卡的郑军纷纷退往安平,纵容清兵直驱福京城下。
一众宗藩、大臣慌忙之间,纷纷坐船而逃,好在郑芝龙虽然与清廷达成协议,但他也不知清廷到底给他什么位置,因而聚兵于安平一带,佣兵自重,想要继续做福建之王,所以没有分兵配合清兵作战。
苏观生从唐王口中,得知隆武帝被御林军右都督王威领着五千精锐,护送着逃亡江西,心里稍微安定。
王威是王彦手下最早的将领,手下兵马从青州便跟随王彦,可以算是精锐之师,也算有了一些保障。
为了保证福建的消息,不会传入广东,甚至是西南,苏观生与施琅商议一番,便决定先将诸王留在船上,而他则返回广州,先弄清陛下的消息,并联络南明的重臣,来商议应对闽中之变的策略。
苏观生有些失神的回到广州,然后立马传令潮汕地区,严密封锁从福建来的通道,做好迎击清兵的准备。
一时间,广州城内,快马四出,带着闽中之变的消息,传往湖广、广西,并有大批哨探进入福建,打探皇帝的消息。
如此几日之后,虽然苏观生对消息进行了封锁,但闽中之变的消息还是如长了翅膀一样,在短短数天时间内便传遍了两广之地。粤桂之地,无不为之震惊,官绅百姓痛斥郑芝龙丧心病狂,卖国卖君,号召天下人共讨之。
消息之所以泄露,是因为大学士何吾驺与圣驾分离,回到了广东。
他本来患有足疾,在随同陛下奔逃的过程中,又坠马受伤,不能跟随队伍继续前往江西,便被家人从小路带回老家广东。
之前苏观生已经将闽中之变的消息,传递给了各地督抚,但信息中说陛下已经移驾江西,但这次何吾驺带回的消息则是,清军在汀州追上圣驾,御林军右都督王元章率五千兵马,与清兵激战,副将周之藩、将军熊纬战死,帝妃沈嫔、陈嫔失散,大臣、公卿死伤甚众,王元章紧紧带着一千残兵,护卫陛下、皇后、太子逃往江西。
这个消息一传开,整个两广立马动荡,因为天子的安危,已经不确定起来。
广州,布政使衙门,广东巡抚顾元镜匆匆来到布政使官房。
自从王彦入粤之后,顾元镜便被架空,基本不理事,王彦入楚之后,广东的权利则转移到布政使苏观生手中,这次他来布政使的府邸,便是苏观生相召。
这时侍卫见顾元镜到来,连忙禀报,“阁部,顾抚台来了!”
?“请进!”房间里传来苏观生的声音。顾元镜快步走进房间,只见朱聿鐭也在房中,他连忙躬身施礼道:“臣参见唐王殿下!”
闽中之变的消息已经传便两广,唐王一行留在船上也没有作用,苏观生遂即将唐王等宗藩,接入广州。
苏观生忠于隆武,所以对于朱聿鐭天然的亲近一些,便将布政使衙门的后宅,让出来给唐王居住。“顾抚台请坐!”
朱聿鐭微微抬手,应对从容。顾元镜闻语,又向苏观生拱了供手,才坐了下来。他早以听说了闽中之变,只是粤地之事,一向都是苏观生做主,他不明白,苏观生,有什么大事,一定要找他商议。
苏观生仿佛明白他的心思,遂即有些严肃的道:“福京失陷后,郑国姓被其母田川氏放出,收拢了一些福京的溃兵,又带领一些郑氏旧部,南下入海进入金门,锦衣卫同知王子龙,投入郑国姓麾下,昨日他只身来到广州,给本官送来了一个情报,清贝勒博洛以遣清将佟养甲、李成栋为先锋,率领两万兵马,准备进攻广东。”
清兵这么快就要攻打广东,顾元镜吓了一跳,广东原本是南明腹地,根本不用担心清兵攻击,所以王彦几乎将所有的精兵,全部带走。
虽说王彦还留有万把军队,可那都是新募之兵,训练才半年时间,根本不堪重用。
广东还有编练十万府兵的计划,可连募军都没有得道充足的训练,何况是亦兵亦农的府兵呢?
归根结底,还是时间太短,短到没有给广东发展的时间,区区半年,能打下的基础实在太过薄弱。
顾元镜不管粤地事物很久了,但也明白眼下所面临的危机,于是说道:“殿下与阁部找我来,是要商议如何抗击清兵吗?”
“算是吧~”苏观生闻语,微微点头道:“如今清兵压境,而广州人心动荡不安,陛下的情况我等又无从得知。我与唐王殿下商议,有意拥戴殿下为监国,以此来稳定广州人心。若陛下安然无恙,那我们便去监国之位,若万一陛下落入清廷之手,我们则引用兄终弟及,拥殿下登基,竖起抗清大旗。顾抚台也是封疆之吏,朝廷重臣,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如果清兵真的攻入广东,以现在广州人心涣散的情况,确实难以坚守,如果拥唐王监国,的确可以鼓舞士气,而且只要不称帝,今后也有回旋的余地。
顾元镜思考片刻,遂即点头道:“我赞同阁部的策略~”
苏观生闻言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是科举出生,没有进士功名,所以虽得到隆武帝的信任,但始终不能融入诸多大学士中去,在政治上缺少盟友,能得到顾元镜的支持,会给他提升不少声势。
这时三人就对抗击清兵,以及监国之事进行商议,然而外面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外面急声禀报,“启禀阁部,岩野先生有急事求见!”“请先生进来!”苏观生眉头一皱道。
陈邦彦进得屋来,向唐王以及两位部堂行礼,苏观生见他脸上漏出慌张之色,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
陈邦彦缓了缓,开口道:“瞿式耜、丁魁楚派使者到肇庆,准备拥立桂王监国了。”
一时间,官房里十分安静,苏观生不禁站起身来,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唐王见此,一阵沉思之后,沉声说道:“本王知道苏阁老对陛下一片中心,想拥护我唐藩一脉,但就血统而言,桂王乃神宗的子孙,远比本王的血脉亲近,而且早在安宗皇帝之时,便有大臣拥立桂藩。今我若监国、桂王亦监国,则难免同姓相争,自乱阵脚也。”苏观生闻唐王之语,不禁停下脚步,长长一叹,而后向唐王作礼道:“殿下深明大义,不过桂藩要监国,必须移跸广州,以稳定两广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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