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中午放学之后,她得去便宜老哥说的生活部弄一套新的校服回来,总不能一直穿着井熠的私服大摇大摆去学生会,崩人设不说,万一有人不知道这是井熠的衣服,以为她竟敢无视校规穿私服上学、当场把林子辰叫过来整治自己就坏菜了。
不过……一切只是可能而已,叶晨夕觉得宋媛媛应该会把衣服还给自己。
“我教室里有外套,你不用把衣服借给我,不然你自己没外套穿对吧?”
见井熠没反应过来,叶晨夕赶紧叭叭一顿输出,论表达善意她可完全不带怕的,语气诚恳的不行:“现在天气还不算热,你伤也没好不是吗,我担心你感冒。”
“中午天台见。”说完就摆摆手,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一年a班的教室里。
叶晨夕猜想的没错,宋媛媛真的把她的衣服带了过来。
现在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七八分钟,空旷的教室里学生零零散散,有的和她一样刚到教室,有的随便围成几小帮,他们见到叶晨夕进来无疑都压低了声音,不像先前那样肆意在座位上放声谈吐。
大家讨论的内容显而易见,基本集中在林子辰早晨突击检查这件事上,几乎每个从主教学楼大门迈进来的学生都经历了这件事,当然了,其余的事情他们也有聊,比如最近玩了什么,周末有什么计划,听小道消息最近要举行考试之类的……
等等,考试?
叶晨夕偷偷竖起耳朵,可惜那帮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听了半天没有下文,只能悻悻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与内心的想法不同,迈进教室后叶晨夕就恢复了不爱说话的神情,一旦略微压低下颚,让黑色的碎发在眉目间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那副人狠话不多的味道便立即溢了出来。
她用余光瞥向旁边,宋媛媛果不其然已经坐在旁边了,记得书中有写过,因为通勤需要坐公交车,对方每天都来的很早,坐车的空余还会利用这个时间背一些单词。
其实,在叶晨夕没来之前,宋媛媛一直在盯着她的座位出神。
昨天把叶晨夕的校服外套拿回家,她没敢在奶奶面前表露出任何辛酸,而是提前去打工店换掉湿透的衣服,顺便在那里亲自上手洗了两遍叶晨夕的外套,把对方的衣服洗得非常干净。
等到外套晾干后,她从店铺里挑了一个最好看的牛皮纸袋,小心翼翼地把衣服装进袋子里,紧紧的拎在手心,打算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还给对方。
因为满脑子都在思考着这件事,宋媛媛起了个大早,平日里迈进教室倍感沉重的步伐都轻松起来,也许是昨天走的太晚了,今天又来的早,那些作恶的人根本来不及提前在她的桌面写些污言秽语,宋媛媛今天的桌面非常干净。
空旷的教室里只有两三个人,她们坐在最前排,虽然没有转回头打招呼,却也没露出什么敌意。
仿佛……周遭的事物正在因为昨天的事好转一般。
宋媛媛握紧手中的袋子,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埋下头用眼角去看自己旁边的空桌椅。
不止一次,她都想趁着现在一口气把装着衣服的袋子放进叶晨夕桌堂里,但是害怕会被别人看到。
时机这种东西一旦错过就很难再抓住,挺过了早自习和上课铃,下课的时候学生却不减反增,前排那个名字叫叶灏、好像认识那位叶景裕的同学,总是围着叶晨夕打转,宋媛媛一点见缝插针的空隙都寻不到。
她懊恼地一直寻找着机会,拖着拖着,时间就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午午休的时候。
……
叶晨夕早就看到了宋媛媛放在桌堂里的牛皮纸袋,工整的纸袋子露出一点边缘,里面一看就叠着她的外套。
奈何她给不了自己啊!
周围碍事的人实在太多,等了一上午都没拿到,叶晨夕已经捕捉到好几次宋媛媛悄悄瞄过来的目光了,最终,在对方开口之前,她反而率先等来了便宜老哥的消息。
【去三楼的仓库找一套校服。】
是叶景裕发来的微信没错。
有点偏向于命令的语气,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对方随便问了一嘴学生会生活部里的成员、轻而易举得到的消息来源,能给自己发出明确的地点,说明叶景裕已经提前给他们通了信。
这下不去也得去了。
否则便宜老哥放学问起话来,一切都得露馅……叶晨夕无奈地穿着她那件白衬衫站起身,宋媛媛下课被老师叫走了,她只能一个人迈过对方空无一人、明知最里面有衣服却不能私自掏出来的桌堂。
仓库那种地方不用别人告诉,叶晨夕一听就知道在哪里,因为原书里有很多高光都集中在那个地方。
生活部,顾名思义,掌管着学校生活类相关的工作以及大大小小的杂事,毕竟股东们的独生子都在学生会,圣亚斯学院基本上放了所有权给这个组织,举个例子来说,每学期的发书、校服的统计都是学生会生活部来负责的。
而所谓的仓库,其实是三楼一间空余的大教室,那里本来是戏剧社用来装衣服和杂物的地方,恰好戏剧社的社长同时又是学生会的书记、生活部的上级,所以这里又兼顾着学校生活部的仓库,一些多余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多余的教科书、运动会和校庆剩余的杂物,都会存放在三楼的308教室。
顺便一提,这里还是花池濯的专属场地。
就像林子辰喜欢待在天台一样,f3自然也有一个人喜欢待的地方,身为学生会的书记外兼戏剧社的挂名社长,他选择这里合情合理,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有一次宋媛媛被人故意关在仓库里,仓库的门被人从外面锁上,花池濯当时刚好在里面休息,两个人不得以被关在一起,由于手机不合时宜恰好赶上没电关机,他们在昏暗的仓库里整整待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来送东西的生活部部员发现,两个人才被放出来。
正是因为这次不大不小的事件,花池濯借此机会开始了解宋媛媛,对她的感情的苗头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308教室吧?
叶晨夕颇为头疼地来到第三层,穿梭在陌生的走廊里一间一间寻找门牌,三楼是二年级的地盘,周围几乎都是不认识的高年级学生,按照叶景裕、林子辰三年级,花池濯二年级的设定,如果对方现在身处学校的话恐怕刚好生活在这一楼层。
终于,越过摆在走廊两侧一幅幅不间断的艺术画作、精美风景照,循序渐进地走到走廊尽头,叶晨夕一眼便发现了某间门窗上挂着308,门牌写着【仓库】二字的空教室。
仓库的门没有上锁,把手一拧就轻松打开了,屋子里的光线昏暗,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潮湿味道,偌大的教室内部摆放着好几排黑色的仓库货架,里面安置着琳琅满目的东西,后面还有几排纸箱子,叠的非常高。
屋内以横在中间的学习桌为分界线,另一边是一排排款式发旧,落了些许灰尘的漂亮衣服、纸壳子道具,甚至还有两个商场服装店里经常摆在门口的塑料模特。
叶晨夕被这些东西迷了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脚,按理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分类摆放的。
她不得不关上教室的门,先去拉开不远处的窗帘,昏沉的光线逐渐被外面的亮色填充,窗台附近一下子折射出了空气中的细小颗粒和灰尘。
可惜窗户被关得死死的,根本打不开。
叶晨夕颇为遗憾地放弃通个风的想法,抬脚来到装杂物的货架区域,一排一排开始寻找多余校服所在的地方。
这些东西很有名堂,根据从大到小的排列顺序,不出意外的话,170+尺码的男式春季校服应该在最后面。
太远了……或者她该换个思路,拿件前排175的,试试大一些的尺码效果怎么样?
叶晨夕踮脚往后看了看,仓库里安放的东西实在太多,空气又非常闷热,她翻得身心疲惫,找到第三排的时候额头就流了一些虚汗下来,起皮的嘴唇没什么血色,胸口稍稍感到了一丝闷热。
不过身体意外得能挺住,换做往常怕不是要当场呼吸不顺,两腿一蹬晕倒在地。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翻到中后排的时候,一个个用塑料袋封装好的男式校服终于浮现在眼前,叶晨夕加快了脚步,正要走过去【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随便抽走一个175尺码的,脚底下却突然绊到什么东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摔了过去。
……
捏吗。
什么鬼,哪里来的绊脚东西!?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叶晨夕极力去控制自己的身体,奈何她那孱弱的身板并没有想象中具有强大的协调性,正常状态下呼吸通常、肺活量和力气增加,已经是最近蹭来的最大生命力了。
她的身子顶多比平时更实诚,更稳健一些,刚才却因为一台一台翻找货架而消耗了很多力气。
认命似的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抬起手护住自己脑袋、她只能维持着这种姿势不小心栽倒在地上,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叶晨夕感觉自己摔到了一具稳健的身体上,脸颊直接贴到陌生且温热的胸膛之上,坚硬的触感疼得她脸蛋子都皱起来了。
——那似乎是一个人。
还是个不认识的俊美男生。
对方留有一头柔顺的中长头发,深邃的眉骨凹嵌着一双含情似的的双眸,似醉似柔,看起来却完全不娘,横躺在地面上的双腿修长,混血的容貌俊俏到如同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举止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浑然天成的气质。
他原本正在睡觉的样子,硬生生被这一下砸醒,那双漂亮的细长眼睛当即睁开,径直扫向砸醒自己的罪魁祸首。
“……抱歉。”
叶晨夕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毕竟实在是太凑巧了。
这种时候躺在这里,脸又完美到堪比林子辰那几位男主角,活脱脱一个俏生生的俊秀小白脸,很难不去猜想对方的身份是谁。
拜托,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俊美的男生清醒了一些后,看到叶晨夕的脸反而有些愣愣的,略显下移视线进一步扫了眼她清瘦纤细的肩膀,少年转而看向自己被撞到的不痛不痒的胸口,若有所思地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八章
花池濯, 两国混血,圣亚斯学院声望极高的学生会主席团成员之一,祥丘集团的首位继承人, 同时还是以童星身份拍过几部戏的星二代。
他的家世仅次于排在第二位的林子辰,集团旗下总共涉及了航空、运输、旅游等各个方面的产业, 其中主要以航空作为核心方向,祥丘一家独大、几乎垄断了航空方面的民营市场,机场里甚至能看到他们家航空公司的标识与国营相并肩。
除此之外,母家旗下的娱乐影视公司也蒸蒸日上, 地位稳稳排在本国业内前三的位置。
花池濯之所以被称为丘祥集团的首位继承人……是因为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件事圈内几乎人尽皆知, 他的亲生母亲是一位瑞典籍的世界名模, 不仅在几年前风靡一时, 还在演戏方面天赋极高, 多种奖项拿到手软, 至今也可以作为教科书参考, 当之无愧的国际影后。
可惜天妒英才,在他8岁那年, 母亲因为某些事故去世了。
他的父亲一直以深情自居,当初追了很久才把母亲追到手, 在母亲活着的时候就对她百般宠溺,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秀遍恩爱,硬生生活成了圈子里的另一对井家夫妇。
现在突然得知噩耗, 花池濯本以为深爱妈妈的父亲也会痛彻心扉, 没想到,母亲葬礼后的第二周, 对方却在那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突然笑眯眯地问自己:“池濯啊。”
“你想不想要个弟弟?”
……
八岁,早已经是懂事的年纪。
花池濯眼睁睁看着花丘祥在他母亲去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 把外面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女人娶回家,那个女人甚至带着个拖油瓶——
一个乖巧听话的儿子,他名义上的继弟。
不,什么所谓的继弟、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女人,都是些可笑的掩饰而已。
他那位父亲只是藏得太好了。
新的继母不过是花丘祥曾经背着他和母亲偷偷遮掩在地下的情妇,而那位已经四岁多的“继弟”,其实是花丘祥早些前年生下的私生子。
四岁,整整四年。
也许四年还不止……
他的母亲才刚刚去世不到一个月,花丘祥就迫不及待地把这对母子领进门,虽然碍于名声和公司里的大盘没有选择公开于众,情妇和私生子的身份却早已人尽皆知,圈内对此唏嘘声一片。
从那一刻起,花池濯再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永恒的爱情,也不会信那些故作深情的人丑恶的嘴脸。
他直接从家里搬出来,跟着定居在国内、开了家娱乐公司的亲舅舅一起生活了好几年,舅舅作为公司股东,同时又是奖项同样拿到手软的知名大导演,当初为了母亲才进入娱乐圈,常年忙于工作奔波在外地,花池濯时常会跟着舅舅进剧组,偶尔接一两部戏练手,久而久之也十分清楚娱乐圈男女之间的混乱关系。
他从最开始的淡漠,已经能做到挥洒自如地混在这些年轻貌美的女生里,对舅舅手下个别女演员的投怀送抱游刃有余。
不过花丘祥那位老父亲还是要点脸的,有花池濯的舅舅和祖父施压,他每周末都会把花池濯这个家中长子叫回去,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一顿晚饭。
所以。
面前这个五官一看就是混血的美少男,很难不让人去猜想他的身份啊!?
叶晨夕心情微囧地仔细端详起对方,这位长相英俊的男生骨头酥懒,微微卷起来的发尾随意窝在锁骨和颈部,他穿着一件浅天蓝色的单薄外衫,略微掖在牛仔裤里的白色衬衫显得整个人身材修长,脖颈处还带着一条样式简单的项链,平白为身上单调的纯色搭配增添了一抹亮点。
很好,别的不说,这套私服已经在无言的解释中彰显出了他在这所校园里的地位。
除了f4们,没有人敢无视校规不穿圣亚斯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