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把自己的身形隐匿了一些，林音以为她是选择当做不知道，只要保证以后赵起渊结婚证上的人是她就可以了。
江暖又开口了：“按照我妈的说法，冲上去的话多少有些像泼妇一样不雅观，而且赵阿姨也喜欢温柔的儿媳妇。你说我是不是该听她们的？毕竟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林音眼底蔓延出心疼，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然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暖已经冲到了赵起渊面前，给了他身旁的女人一巴掌。那一巴掌十分干脆利落，听着还有些疼呢！
女人愣了，捂着脸不说话，眼底都是疑惑。
赵起渊也愣了，说：“暖暖，你怎么会在这里？”
“暖暖？”那个女人捂住脸，念叨着这一句。从这一句的温柔，她判断出眼前的女生一定和赵起渊关系匪浅。就是不知道是喜欢赵起渊的，还是和他有关系的。
江暖指着女人的鼻子骂了一句：“贱人！他是我未婚夫！”
那个女人唰地看向赵起渊，赵起渊没说话，也没反驳，向来疼她的人连她被扇了一巴掌都无动于衷。
赵起渊动了，林音也动了，冲过来护住江暖。赵起渊看见她，突然明白了两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不知是看在林音的面子上，还是看在江暖的面子上，更加温和了。
“暖暖，你来了也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啊......”
“我告诉你，我怕是见不到那么精彩的一幕了吧？”江暖越发尖锐，压根不像是忍气吞声的女人。她身上自带气场，并不如她所说像一个泼妇，更像一个娇蛮任性但不失可爱的大小姐。
女人拉住赵起渊的衣袖，眼底有涟漪，看上去楚楚可怜：“起渊......她真的是.......”
赵起渊不知道是该护着，还是该打发。他拧眉，安抚了江暖一会，对这个女人说：“你先回去，我到时候再向你解释。我们的婚约是父母口头上订下的......”
说是回去再解释，却透露出不利于江暖信息。林音看赵起渊的目光越发冷了。
她看向要离开的女生，说：“是父母订下的没错，但这些年他从未有一秒反驳过这样的关系。到了现在这一刻突然反口也许并不是偏向你，而是......陷你于不义。毕竟别人才不会管你知不知道他有婚约，只会说你是小三。”
那女生脸色煞白，抓着围巾的手都用力了不少。她不等赵起渊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决绝没看出来，但伤心多多少少是有的。
赵起渊看向林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勾勾唇角，说：“你有什么冲我来就是了，何必这么扎别人的心呢？”
江暖咬唇，眼圈红红的，压着不让直接流出泪水。身体越发挺拔，但小腿已经有些软了。
林音没有扶江暖，知道以她的骄傲，肯定不想在赵起渊面前那么狼狈。她眼神更加冷，说：“扎心？我扎的好歹是别人的心，你扎的还是从小跟你长到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心呢！我扎心是明晃晃的，你则是暗中来，以无心为借口，彰显自己的多情，实则无情呢！你个垃圾！我们走！”
江暖瞥了赵起渊最后一眼，跟着离开了。头也不回，每一步走得昂首挺胸，直到踏入车子后座。她的神情才慢慢开始崩溃。
她捂住脸，说：“还不到时候，可是我忍不住了，你们不许看我。”
林音和前方的司机挪开目光。
江暖没有大哭，只有抽泣，抽泣声越来越小，甚至没到三分钟就停了。
“我妈和江阿姨都那么说，我应该忍的，但我偏不，我不想委屈自己。刚才我没丢脸吧？”
林音点头，揉揉江暖的头发，说：“你做得很好了。换一个人未必做得有你这么好，就是......如果那巴掌打的是赵起渊就更好了。”
江暖疑惑地看着林音，似乎在问为什么要打起渊哥哥。
林音心里叹了口气，说：“因为实际上错的人是他啊，他不花心，不一边默认你们两个有婚约，一边找其他女生谈恋爱的话，那个女生压根没机会跟他在一起。”
江暖张张唇，说不出反驳的话。
“那个女生说不定还很委屈呢，她压根不知道你们两个有婚约，她不是故意介入你们中间的。被小三的那个人何其无辜！”
江暖觉得有道理，但......
她说：“可是那个女生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她是知道了，她没离开确实是她的错。但她有权利要求一个解释。然而赵起渊是怎么做的？告诉她这是我家里定下的未婚妻，但我不乐意？他没有，他只说了前半句，在你看来，他是承认了你的身份对不？”
江暖点点头，虽说还是不好受，可好歹起渊哥哥承认了她的身份。比起不承认好多了吧！他不承认或是说自己不乐意，对她都是一种公开处刑。
林音冷笑一声，说：“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但你不会太难堪，甚至还对他有所期望。但他的那一句，对那个女生来说也是希望啊！因为那个女生第一反应就是他！不！乐！意！自然还会想和他在一起下去，甚至把你这个之前都不存在的敌人当做敌人。”
“他没有选择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却又让你们都抱着希望，又同时都伤心了。”
第368章 陈家恩怨
其实伤得最多的还是江暖。赵起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那个女生已由楚楚可怜变得有些得意，如果不是林音的最后一句，指不定还想着怎么和赵起渊一起对抗这份婚约呢！
江暖明白了，她刚刚恢复的眼眶又红了，赵起渊为人并不坏。她几乎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他之前对自己一直很好的呀！
林音拍拍江暖肩膀，这些她原本不想说，至少不想那么早说。但随着两个人越来越熟悉了，林音还真是见不惯江暖这么难过，这么卑微的。
既然说了，就一戳到底算了。
“我知道在你眼底赵起渊不是这样的人，对你十分好，如阳光一般很温柔、暖和。他未必是故意伤害你的，但这无心的伤害恰恰是这些年他明明把你当妹妹，却默认了你们两个的婚约，对你多有照顾。”
“全校人在他的表现下，和你的宣誓主权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们两个是一对啊？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他，甚至和他关系亲近呢？就是因为他对任何人都温柔，对他来说摸摸一个女生的头，冲着她温柔的笑，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想必你之前也这么觉得吧？可你呢，你有冲男生温和地笑，有和他们不保持距离吗？”
江暖摇摇头，之前觉得不是问题的问题好似在这一秒都成了问题，有什么在她脑海之中呼之欲出。
“是啊，你没有。大多数有主的人都不会这样做的，因为我们心里有个尺度，有界限感。不会超越那条线，不会不尊重别人。赵起渊恰恰是没有那条界限，没有距离，和谁都打成一片。这样的人在没有婚约或是没有女朋友的情况下是没问题的，可是有了婚约和女朋友恰恰是会让她伤心的。”
江暖呆呆的，那层薄雾般遮掩的东西被阳光照射，一下子散开了。是啊，起渊哥哥没有界限感，哪个女生都能和他称兄道弟，搭他肩膀、搂他胳膊。
为了这些她没少生气，可他每次都说与那些人只是兄弟、朋友，对她们不感兴趣。她没办法，抓不到更亲密的证据，两个人又死不承认，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服证据，他那个人就是那样的啊！
谁知道那样本身就是错误的。
江暖笑了笑，觉得自己太傻了，也许她的追逐就是一个笑话。可是到了这个程度，她还是很喜欢那个人，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给她不少温柔的人。
林音拍拍江暖后背，江暖顺势倒在她肩膀上。她叹了口气，说：“别人都说你管他管得严，但从未想过他是不对的。也没想过他既然默认了你们两个的婚约，你就有权利管他。好名声都留给他了，坏名声却是你的。别那么傻了，你们婚约不是也可以解除的吗？”
江暖从她肩膀上起身，拒绝了这个选项。她现在很乱，但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她现在不想解除婚约。
林音没有再说，改变一个人何其难，慢慢来吧！若是对江暖来说，能和赵起渊在一起就是幸福，即使他花心也甘之如饴的话，那也没关系。个人有个人的活法，谁知道生活里看到的苦是不是苦呢？
*
顺着徐娇那条线，钱盛还真查到了不少东西。正要跟裴寻汇报，这个大佬自己过来了。两个人在研究所前面相遇，裴寻离开自己的车，上了钱盛的车。
“查到了什么？”
钱盛嘿嘿一笑，说：“弄走那些人的人只是一个中间人，和他对接的还是一个中间人。鉴于这两人的中间人太多，这条线不好查。梁家那边应该是没人敢得罪，什么都查不到。那个老板是顾家的，江家也有密辛。”
裴寻看着手上的资料，听钱盛这么一说，一扫而过的态度变得缓慢了些。他如今看到的地方正是属于江家的地方。这个秘密说起来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这个需要捅出去吗？”
裴寻不想搭理江家的事情，但江暖好像和林音关系不错，这一次还一起去了帝都。他压下这一页，说：“以后再说。顾家？南市的老一代那个顾家。”
“对！”
钱盛把他查到的信息原原本本地和裴寻说了。
“那个顾耀有点东西，我在他那边查不到有关嫂子的事情，倒是查到了他身边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南市一中的，被开除了的那个。她叫徐娇，不仅是老板的女人，还是陈家瀚的女人。就是那个最近出了点事情的陈家。”
不解释不知道，一解释就有很多东西要解释。尤其是对着这个其实不太了解南市的裴寻。
说完几个人的联系之后，钱盛大大地喝了口水：“可累死我了，这关系也太复杂了吧！”
裴寻弹弹资料，说：“你的意思是顾耀是通过徐娇接近的陈家瀚，很可能从她那里拿到了陈家最近一个标的底价和方案？”
“对。”
裴寻觉得不可思议，说：“不至于吧？那个陈家有那么草包？”
钱盛就喜欢给人科普，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里面还有其他秘密的。”
其实陈家上一任的掌权人压根没有陈二叔厉害。只不过陈二叔一直在国外进修，又搞什么外资企业。这在那个动乱的时代，让陈家老爷子分外害怕这个二儿子连累到陈家。
那时候上头还不允许外资进入，少量允许的也是上头自己审查的，这少量还真的非常少量。谈的就很少，最后成的几乎没有。
何况这陈二叔那时候还是在国外，搞的完全是外面的东西。老爷子心一横，就把家产交给陈家瀚的父亲了。哪里知道几年过去之后，上头突然允许外资的存在了。带头的几个甚至还出现在国企里。
这下好了，之前如丧门狗一般的陈二叔摇身一变，变成了功臣。人家带着外资冲了回来，成为好几个省份的后起之秀。
陈家老爷子又是后悔，又是无奈，用孝字压着陈二叔，不让他在南市活动。于是这南市的陈家就成了陈家瀚他爸的天下了。
这两兄弟其实不怎么融洽，陈二叔一直比较优秀，陈家瀚他爸又成天在二弟面前炫耀。这不，人家发现问题了，也没上报给他，让他栽了一个狠狠的跟头。
第369章 想去帝都
裴寻蹙眉，这一家子还真是......
“所以徐娇在这其中确实起到了作用？陈家二叔也知道，只是没揭穿？”
“是啊！”钱盛查着查着就乐呵了，没想到陈家居然会栽在这么一件小事上，“说来我也很好奇，这徐娇是怎么接近的陈家瀚，又是怎么弄到的底标和方案。”
裴寻看了一眼资料，给出答案，说：“徐娇和陈家瀚原本就是一个学校的，陈家瀚原先是喜欢林音的。林音对他冷处理之后，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以林音为线走到了一起。陈家瀚的父母不是在那段时间里回家了一趟吗？那段时间，徐娇被陈家瀚藏在了家里，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拿到的。”
裴寻知道自己对林音不同之后，便想方设法打听了一些关于林音的事。在江则那边打探到了不少，在杜烟那边也打探到了一些。
这两个人明明是不同领域，不同活动范围，不同年龄、性别，甚至没有一点相同的人都告诉他一个关于林音的共同点——魅力大，有很多追求者。
林安还有小青他们也不约而同地透露了这一点，所以裴寻才那么急的和林音订下一个表面的关系。哪怕是假装，也能护着自己的领地不被人侵略。
钱盛被这一连串的关系打懵了，他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可是这陈家父母也不能那么傻吧，带着重要文件回了家里。”
裴寻弹弹资料，说：“有可能，那份资料太过重要了。他们谁都不敢相信，所以拿回去也是正常的。而且陈家瀚住的地方只有钟点工，钟点工每一个星期打扫一次卫生，只有放假的时候才会来做饭，而且不会上二楼。上二楼的时候必定有人看着......”
钱盛懂了，他啧啧一声，没想到未来的小嫂子魅力还那么大呢！不过那个徐娇也不逞多让啊，在几个男人之间游走，最重要的是现在还很得宠啊！
之前不知道徐娇和林音有什么关联，钱盛不敢乱猜，这会儿知道了，联系他查到的事情，连忙说道：“寻哥，那会不会......这个徐娇在那天晚上出现在那片区域，人八成是她带去的，应该就是她想要陷害小嫂子。哦，对了，那天晚上吧，一中还在小树林的围墙那边抓到了一个想要爬墙出来的人......”
“那人一被发现就跑了，听说老师追了他半个校园。也是因为那样，小嫂子才能顺利地从围墙那里爬出来的吧？要不早被逮住了，你说那个人会不会也和徐娇做了某种交易？”
裴寻眼神闪了闪，说：“你去问问吧，八成是的。”
“好咧！”
......
裴寻犹豫了许久，还是站在所长办公室面前打算请个假。他还是回一趟帝都吧，两个女孩子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可能不太好。
所长打开门，正好看见裴寻，十分热情：“哎，裴寻啊，你过来了怎么不进来啊？”
他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越发心疼起来，说：“你这孩子，也不用着急的。这些不是已经有了进展了吗？推迟一两个小时，甚至几天都不成问题，非要立马安排工作。这会儿工作也安排好了，要不要休息几天？”
裴寻捂住自己的伤口，颇有些不好意思，他早上时间赶，来不及换衣服就这么开会了。刚刚一直挂念着林音不觉得，现在所长轻而易举地准假了，反而有些羞涩起来。
“我正好有请假的打算，您能批就最好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不耽误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