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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权臣笼中雀 病娇权臣笼中雀 第25节

心中随之一紧,忙揉着额心,装作是酒意上头的模样,只脱了绣鞋,便和衣躺在榻上,轻阖上眼疲倦道:“我平时入夜后便不爱让人近身伺候,半夏与紫珠皆是知道的。”

“旁人在边上看着,我总是睡不好。你们且出去守着吧。”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也怕节外生枝,便轻应了一声,替折枝将悬着的床帐放下,转身出了厢房。

折枝躺在榻上,听着丫鬟们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自床边远离,等传来‘吱呀’一声槅扇合拢的声音,她立时便自榻上坐起身来,穿上绣鞋,蹑足行至槅扇前,随之附耳上去。

“表姑娘已经睡下了,你快去给大公子报信。”槅扇外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混在嘈杂的风雨声中并不明晰。

折枝屏息,想听得真切一些,却见映在明纸上的人影随之一动,似是其中高个子的丫鬟推了把另一个丫鬟的胳膊:“还不快去,这药可耽搁不得。”

被推的那个低低‘嗳’了一声,转身疾步往廊下去了。

折枝霎时什么都明白了,忙抬袖紧紧掩住口,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她咬唇等了一阵,待那足音渐远,这才一把推开了槅扇。

立在槅扇前的那个丫鬟闻声回过头来,看见折枝也是一惊,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表姑娘您,您醒了?”

她说着忙伸手来扶折枝:“表姑娘您喝了酒恐怕发汗。这外头风大,奴婢扶您进屋休息吧。”

折枝没有应声,只是看着那丫鬟伸手过来,就在指尖将要触及到自己袖口的时候,这才抬手,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人往后一推。

那丫鬟不防,一时间没能稳住身子,踉跄了几步,又被游廊上的坎子一绊,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便摔在廊下的雨地里。

折枝顾不上看她,只一把提起放在地上的风灯,没命似地往灯火通明处逃去。

那丫鬟从廊下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也不顾自己一身泥水,只一壁踉跄着往前追去,一壁颤声喊那个矮个丫鬟的名字:“春杏,快,快来,表姑娘跑了——”

折枝听见身后的响动,咬唇跑得更急。

夜风卷着雨水打进游廊,胡乱落在她的发梢裙裾上,渐渐渗进单薄的春衫里,贴上肌肤。

雨丝冰冷,落在身上却灼热得像是往火堆里浇了桐油,近乎要烧去一切理智。

她身上无力,眼见着身后的追兵愈来愈近,折枝索性一咬牙,把手中照明的风灯丢进雨地,近乎是摸黑一般,踉跄着往光亮处跑去。

——得回沉香院里去,哪怕是回到漪雪园也好。

柳氏与桑焕选择这样下作的手段,想必也不想闹到明面上去。

只要到人多的地方,到人多的地方便好。

她这样想着,愈发加快了些步子。

游廊外风雷如怒,廊内只听得见她自己的脚步声慌乱响起。

不知转过了几座游廊,终于在一处廊角,豁然被人抓住了衣袖。

折枝惊呼一声,下意识便挣扎着想要甩开来人:“放开我!快放开我!”

可那人力道颇大,也并不留手,顺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臂便用力将人往怀里掰。一道白电随之划过天际,照亮眼前人因欲望而微微扭曲的脸孔。

正是对她垂涎许久的府中大公子,桑焕。

折枝面色煞白,挣扎间素日里清甜的嗓音都因恐惧而微微变了调子:“大公子自重!折枝是清白出身,不是你房中签了卖身契的通房!你若是强逼于我,告到京城府尹跟前,是要下狱的!”

“告官?”桑焕像是听见什么最好笑的事情一般高声大笑:“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就算真到了堂前,也是你情我愿,你我通奸!”

折枝一愣,视线慌乱地往旁侧扫去,见自己不知何时已跑到了仆妇们居住的下房前,而旁侧有几间下房的明纸上隐隐还透出些光亮来,忙挣扎着高声喊:“来人,快来人,大公子疯了——”

话音落下,却见那明纸上的灯影微微一晃,一盏又一盏地陆续熄灭。

雨夜归于黑暗,雷声中隐约混着桑焕讥嘲的笑声:“怎么谢钰可以,我便不成?”

“桑府不能白养你这许多年!还不起银子,便拿你的身子来还!今日就让我尝上这第一口鲜!”

他说着,一把抓住折枝的长发,将人往下房里拖去。

-完-

第24章

◎“妹妹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眼看着那下房洞开的门扉便像一张噬人的巨口,要将折枝彻底吞没进去。

头顶上的房梁终于传来极轻微一声响动,混在雷雨声中并不可闻。

近乎同时,不远处的一间下房豁然洞开,半旧的门扉撞在墙上‘嘭’地一声巨响,盖过了游廊外的雨声。

斜刺里蹿出一个娇小的人影,慌乱地抓住了桑焕的袖口往回拉,颤抖的语声在雨夜中尤显细弱:“大,大公子,您快醒醒,这可是表姑娘啊,是您的妹妹——”

房梁上归于寂静,而桑焕的动作也随之一顿,眯着一双眼睛往声来的方向看去。

却见抓住他的竟是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丫鬟,立时便来了火气,抬起脚狠狠将人踢开,恼羞成怒地怒吼道:“这贱人不是我的妹妹!不知哪里来的野种,既谢钰碰得,那我也碰得!”

那个小丫鬟被他踢得撞在游廊坐楣上,弓起身子疼得脸孔煞白。

桑焕尤不解气,抬腿还想往她身上踹去,折枝却已在挣扎间抽出了发上的金簪,用尽了力气往桑焕的手臂上刺去。

有温热的液体溅上她的手背,雷声中夹杂着响起桑焕撕心裂肺的惨嚎。

旁侧下房里的灯接连亮了,远处似也有人正打着灯笼往此处跑来。

“大公子,您怎么了?”有人扯着嗓子高声询问。

折枝慌忙松开了握着金簪的手,见桑焕捂着手臂在地上哀嚎着滚作一团,忙一把拉起蜷缩在坐楣下的那个小丫鬟,急声道:“快走!”

那小丫鬟身子一颤,也回过神来,慌忙爬起身来,跟着折枝往游廊深处逃去。

“表,表姑娘,我们要去哪?”她跑得有些气喘,语声颤抖个不停。

折枝也累得几乎迈不开步子,听她这般开口,心中重重沉落下去。

黑暗中的桑府,像是一座巨大的樊笼,关着无数噬人的巨兽,她们又能逃去哪?

雨水斜斜打进来,顺着折枝的领口渗进去,冰凉的触感。

折枝轻颤了颤,本就失了血色的小脸愈发苍白了一层,杏花眸里流转过一缕决绝,似是终于落定了决心。

“还有一个地方可去。”

她自语般低声开口。

*

漪雪园离沉香院颇远,却与映山水榭同处于府中偏僻处。即便是雨夜中狼狈过去,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可真赶到水榭的时候,那小丫鬟却被侍卫们拦在了月洞门前,只放了折枝一人入内。

雨夜昏黑,游廊上并未掌灯。唯一的光源,便是上房竹篾纸上依稀透出的光影。

淡如月色,在这凄清的雨夜中,愈显凉薄。

折枝颤抖着手推开了槅扇。

上房内只点了一盏铜鹤衔烛灯,四面的长窗敞开着,可以听见庭院中喧嚣的雨声。

谢钰一身深红色绉纱袍慵坐于长案后,手中秉着一支银簪,正轻轻挑起即将沉入蜡泪的灯芯。

他极少穿这般浓烈的颜色。在如此晦暗的雨夜里,愈显得姿容清绝,人如珠玉。

槅扇开启的声响轻微,却终究是惊扰到了谢钰。

他轻抬起那双窄长凤眼,将视线移至折枝身上,淡淡停留了片刻。

“妹妹每回都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我,莫非真当我这是善堂了?”谢钰搁下手中银簪,轻哂出声。

他的话音落下,折枝本就无力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便跪在谢钰跟前,只伸手紧紧握住了他的袍角,颤声哀求:“折枝知错了。求,求哥哥收留我与丫鬟,在映山水榭里住上一夜。”

那双垂落的羽睫冬日的花枝般颤抖着,带起珠泪接连而下。

谢钰转过视线,居高临下地垂视着她。

小姑娘今日真是狼狈极了。

盘好的百合髻被人扯散,乌缎似的青丝随之散落在双肩上。身上穿着的月白罗裙也溅满了泥点,裙角还陆续往下滴落着雨水。

那张妍丽的芙蓉面上此刻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双颊却浮着一层不自然的红晕,连带着那双小巧的耳珠都是一片娇艳的胭脂色。

他的视线缓缓垂落,终于落在折枝握着他袍角的那双柔荑上。

小姑娘的手指纤细柔白,指尖染着薄红的蔻丹,搭在深红色的绉纱袍上,愈发精巧如玉器。

唯独手背上染了星点干涸的血迹,丑陋地附在那玉色之间。

谢钰皱眉,眸底的神色冷了几分。

折枝似也察觉了,颤抖着想将双手藏回袖中。

方往后退了一退,手腕却骤然被人握住。

微凉的触感顺着滚烫的肌肤传递上来,像是往沸油里泼了一杯冷水。

折枝的身子骤然一颤,挣扎着往后躲去。

谢钰在她跟前俯下身来,单手握住她的皓腕不让她逃离,又取了一方干净的帕子蘸上清水,斯条慢理地给她擦拭起手背上的血迹。

他的动作细致而温柔,对折枝而言,却无异于是一种折磨。

每一次肌肤相触,都能激起折枝一阵压抑不住的颤栗,以致于她只得紧紧咬住了下唇,以免自己发出什么不堪的声音来。

可视线却控制不住地顺着谢钰清绝的面庞往下垂落,一路游移过那段冷白的脖颈,终于被两方深红色的领口阻断。

折枝的视线便紧紧胶在那枚束住领口的玉扣上。

心底不可抑制地升起一个念头。

——把那枚玉扣解开。

烛影摇晃,眼前的一切都似水波般浮动起来。

折枝有些朦胧,如坠云雾之间,只觉得身上愈发滚烫得厉害,想将整个身子都紧贴到冰凉处去。

直至一道白电划过天际,雷声震彻整个映山水榭。

折枝这才找回几分神志,惶然抬眼。却见自己正俯身在谢钰颈间,双手则分别紧握在他的衣襟上。

谢钰领口的玉扣早已被她解开,甚至连中衣都有撕扯过的痕迹,赤露出一片冷玉似的胸膛。

谢钰见她停下了动作,便也随之转过视线看向她,薄唇轻抬:“妹妹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