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旨自然要快。”苍沐瑶一点不扭捏,还颇为自得。
这小模样引得帝后二人皆笑了起来,业元帝顺口便说,“朕要去提审那个口出狂言的登徒子,皇后要一起来吗?”
“臣妾?”皇后惊讶的指着自己,“臣妾去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事关长公主的事,你是她嫡母,自然要管。”业元帝摆摆手,干脆的示意她跟上。周皇后也不再推辞,坠在了圣人的身后一同前往。
延英殿一切都准备就绪,当时抓了人的柳家家主柳不言一并到场,只等泰由去提了人来,苍沐瑶瞧着殿门颇有些期待,不知道柳尚书令听到一会儿此人将脏水往柳升桓身上泼会有怎样的反应,她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地痞怎么可能一眼就知道她们的身份?说什么能够看出女人的身段,但地位不是他这个眼力能瞧出来的,定然是有人故意给了提示,那人说道是个书生的时候,苍沐瑶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了。
她可不认为柳升桓救了小玉是偶然,当时她以为是有人调虎离山,目的是她,可回来才知道小玉被人推下了水,所以自己才是被调离开山的虎,此人要一个救命之恩,又不伤及性命,对丫鬟却没这般估计了,是以处理的随意,她只需要用点脑子就很容易能够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儿,毕竟出门前她自己也打过这样的主意。
柳升桓为了娶她真是用尽了心思,可惜她领会不到半点深情,脑海里的记忆全是上辈子此人欺骗自己利用自己,若是这辈子形同陌路了,她也许只会全力守护自己的父兄,至多让他柳家身败名裂,可如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柳升桓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她,她想要他死,这般卑劣的人死不足惜,免得日后祸害大业江山。
等候的时间是漫长的,也是迅速的,泰由的脚步终于是近了,只是他身后为何没有别人了?苍沐瑶不解的向外张望。
只听泰由跪倒在殿中央,“启禀陛下,犯人刘莽畏罪自杀,已经死了。”
“唰”的一声,苍沐瑶手里的念珠落地,她猛然站起,“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苍沐瑶:是谁坏我好事?!提头来见!
第23章
闹得宫里上下一片混乱的长公主被绑事件被那登徒子的一个畏罪自杀画上句号,那日延英殿圣人怒斥刑部看管不利,可人要死刑部亦不可能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的盯着,便是再重责,最后也只能轻轻放下。
苍沐瑶才不信那人会畏罪自杀,她明明已经许了他活路,连公主都敢绑的人能舍得去死?“噌”琴弦在她过度的用力下断裂,是她疏忽了,忘记这长安城里阳光没有遮蔽到的地方是多么的肮脏,她能轻易见到刘莽,旁人自然也可以,她能肆意发泄怒气,别人就能出手杀了他,可是杀他的人是谁?
“公主!您的手!快给奴婢瞧瞧,这都流血了!”大玉的声音在耳畔,苍沐瑶却有些茫然,她懵懂的看向自己的手指,果然被琴弦割出一道深深地血痕,细巧的眉头拧了起来,她为什么没觉得疼?
那日她去刑部只有蒋戚光一人知道,蒋戚光交友圈很广泛,但是却不是个什么人都会瞎说的性子,只有能攀得上的人,他才会去多嘴,然与此事有关的柳家,与蒋戚光关系不好,旁人她便不太清楚了,可是蒋戚光也只知道自己去看了刘莽并不知道自己在里头说了什么,不对,还有沈煜,难道是沈煜又折返与刘莽说了什么?
沈煜在此事中所受的惩罚并不重,就护卫不当来说,禁足这种惩罚轻到了不可思议,当时她没有多想,现在想来未免太轻了,圣人那么喜爱自己,太子哥哥也如此爱护自己,一个让自己深陷危险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沈煜当时在圣人那里是如何解释的?会不会里面有说辞与刘莽看到的不一样,为了不让谎言拆穿,所以下了狠手让刘莽丧命。
苍沐瑶越想越可能,蒋戚光是个局外人,柳升桓自己还高烧未醒,只有沈煜最有作案动机,她猛然抽回手,“大玉,给我换衣裳,我要去弘文馆!”
大玉正给她包扎呢,纱布缠了一手,全被苍沐瑶一抽手给拉坏了,“公主,圣人下了明令让您不能去弘文馆的。”
“我去找太子哥哥。他只说我不能去上课而已,这大明宫我哪里去不得?!”苍沐瑶没把那小伤口放眼里,随手便将大玉包的全给扯了下来,“快些。”
“公主殿下,您……您这样跑去弘文馆,回头宫里又要说闲话,太子晌午还会回东宫的,不若您去东宫寻吧。”大玉也算看明白了,现在的公主性子硬的很,劝她不要去是不可能的,只有给她拐拐弯也许还能听。
苍沐瑶摇头,“不行,东宫……等等,那就去东宫吧。”她话都说了一半,忽而想起什么,冷笑了一声改口。
大玉虽然觉得公主这声冷笑有些可怕,但是改了主意就好,“是。”
去东宫会路过外花园,外花园顾名思义便是后宫外的花园,不同于御花园只有天家人可以做主赏玩,外花园但凡六部办事的,高官家属皆可以来此办聚会,业元帝亲和直接导致了整个朝堂的关系很融洽,说好听点是体恤,说难听一点便是没规矩,皇宫家门口让别人玩耍,也只有业元帝做得出来了。
苍沐瑶本可以绕过走小道,今日却带着大玉大摇大摆的往外花园里面绕,外花园的花草没有御花园精致,却也都是难得一见的新奇物件儿,不过几步路,她便瞧见了许多花一样娇俏的姑娘在赏花,苍沐瑶没有穿朝服,今日又是清减的妆容,乍一眼望去就像个普通的官家姑娘,是以那些赏花的姑娘并没有特别在意。
有几个大胆的还凑过来问了一句,“你是哪家的姑娘?今日沈三小姐在此办文会,你亦是被邀请来的罢?”
沈三?这可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她原想沿途偶遇一个沈煜,结果沈煜还没遇到,她妹妹便送上门来了?沈三大名沈舒月,其饱读诗书,在长安贵女里赫赫有名,长安那些善于花言巧语的浪漫书生时常会在自己的诗书里描写美人,便是用的月影仙子,说的就是沈舒月。
苍沐瑶拦住了大玉回话,扬起笑容,对上了那几个胆大的姑娘,“不是,我只是路过,但是久闻沈三姑娘大名,颇为仰慕,不知能否请姑娘代为引荐。”
没接收到邀请吗?带头的粉衣女子眼神立马就变了,沈三在长安贵女里是个风向标,能参加沈三的文会拿出去都是炫耀的资本,这人没接收到邀请意思就是此人无足轻重,是个够不上格的,这样的人引荐来做什么?“姑娘这我们不好做主,不若你自己去试试,喏,沈三姑娘就在那头的亭子里,据说要参加文会便要在琴棋书画任意一样上让沈三姑娘瞧得上眼,你过去最好是有所准备。”
粉衣姑娘说着便掩嘴笑起来,她一笑身后那些莺莺燕燕的年轻女子各个皆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跟着笑起来,苍沐瑶垂下眼眸,再抬起又是一副懵懂的模样,“真的?那我便去试一试吧!”
苍沐瑶仿若没看见这些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带着大玉就往沈舒月所在的亭子走去,这几人相视一笑,跟着她一并过去,显然是要看个热闹。
沈舒月的亭子外头还有不少人,苍沐瑶没有细看,她也并不在意都是些谁,横竖附庸风雅的女人将来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过也就鲜活个几年,上辈子她已经看多了女人的转变,如今有多风雅,日后便有多丑陋,嘴里心里念叨的全是家里那个男人如何负心,小妾如何不要脸,堂堂沈舒月后来不也嫁到柳家做了贵妾,饱读的诗书她没见着,私底下勾引柳升桓的本事,她心里却清清楚楚。
在柳家后宅,她不是被沈舒月弄死的,这当中却着实有她的推手。
“长……沐瑶你怎么在这里!?”略熟悉的声音,苍沐瑶侧目瞧了一眼,此人非常敏锐的将要喊的长公主给收了回去,看似亲近的叫着沐瑶,其实是在隐去她的姓氏,这么聪明的人,不就是柳四姑娘柳四吗?
前好闺蜜柳思,她许久未见了,这人也是识相,上一次吓了吓她,当真就乖乖的回去没再来她面前碍过眼,这么识相的聪明人往往都很招人喜欢,“恰好路过,柳姐姐也在这里吗?”
柳思比她虚长几个月,叫声姐姐不为过,可她显然不是那么想的,笑容僵了下才回道,“今日风和日丽,沈三姑娘邀了大家一道赏园,你还不认得沈三姑娘吧,我为你引荐一下。”
这话一出,方才同她说话的粉衣姑娘便冒出来了,“柳四,三姑娘面前哪里那么好引荐的?你自己都是拖了关系来的吧,还为她引荐,谁给你的底气呢?这位姑娘说自己有本事的,不若去那头露一手,当真好本事,用得着你引荐吗?三姑娘自会笼络。”
柳四在苍沐瑶面前面色苍白,转头看向粉衣姑娘就没那么客气了,和柳升桓十足相似的丹凤眼眯起,“姜九姑娘,论文采我柳思确实不擅长,可这长安城里有几个沈三,能凭才气让诸人信服,你还是惦记一下该叫我什么好?”
“你!”被称为姜九的姑娘听懂了柳思的话中话,才气固然可以出名,可你又不是沈三,你没这本事,还是要掂量一下出身的,柳家毕竟有一位副相在,最好是放尊重些。
“柳四姑娘莫要坏了和气,姜九是快人快语,但这话说的却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这是文会,若是没点真材实料来参加也败了自己的雅兴,这又不是什么为难,柳姑娘莫要这般生气,倒好像我们欺负人似的。”姜九身后,一个嫩黄色衣衫的姑娘慢条斯理的站了出来,此人苍沐瑶认得,便是司马家的嫡长孙女,正相副相两家的女儿,自然是有资格针锋相对的,难怪柳思一提身份,这位就站出来了。
苍沐瑶默默的看着,心道司马老大人为人温和,这位嫡孙女却很有锋芒,一般而言家风决定了一家人的性子,是司马大人太会装,还是司马小姐天赋异禀?
柳思挺直腰板,锐利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嘲弄,“这不就是欺负人吗?谁人不知三小姐才气超群,尔等让沐瑶在她面前露一手,说的好听,可不就是想让沐瑶丢脸吗?”
司马小姐大约是熟悉了柳思这模样,半点不生气,反而掩嘴笑了笑,“柳四你这说的,方才说想要试一试的又不是我们,这位沐瑶姑娘,您说是与不是?”
苍沐瑶抬眸,对上了司马小姐的眼睛,骤然一笑,桃花眼绽放了无限的璀璨,“是,是我的说的,试一试又不打紧。”
司马小姐的笑容淡了些,总觉得这个沐瑶有些不太妙,似乎是……太从容了些?
既然苍沐瑶本人那么说了,柳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道,“我带你过去吧。”
苍沐瑶忽而挽住了柳思的胳膊,亲热的模样让柳思背上直冒冷汗,“多谢柳姐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柳思:公主,您别……
苍沐瑶:柳姐姐,你千万不要怕。
柳思:不要,沐瑶爸爸,我叫您爸爸。
第24章
柳思与司马妙如皆是长安举足轻重的贵女,针锋不过三两句,凉亭里的目光便都已经聚集过来,那才气冲天的沈三姑娘自然也已经看到了,作为主办的人,她虽有些不快有人在她办的文会上起些幺蛾子,可她也不怕事,毕竟名声摆在这里,她亦不是第一次办文会了,难免总有些意外。
是以当柳思带着苍沐瑶上亭子的时候,沈三的笑容还算柔和,只是她终究是有些气难平的,就算瞧见了人,还是先背过了身,对花吟诗一首,秋日里菊总是最出众的,一首菊咏,端是柔肠万卷,亭子里的谁不是人精?沈三不愉快了,她们哪能让来人舒服呢?
硕大两个人站在面前,愣是没有人搭理,你一言我一语的捧着沈三,柳思这心揪的啊,面色越来越难看,倒是苍沐瑶看的津津有味,饶有兴趣的附和还点点头,末了待她们词穷才跟上一句,“确实好诗,沈三姑娘无愧长安第一才女。”
苍沐瑶不常和女子一道交流,言谈之间自然也与旁人的举动不一样,弘文馆探讨之前皆是抱拳行礼,她下意识也就这样说话了,待做完才想起来,这不是弘文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长公主就是不行礼亦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只是这一举一动让身旁的姑娘们全都皱紧了眉头,这人又不懂规矩,又狂妄,还学男子行礼是怎么样?外地来的吗?外地也没这样的,好生无理,“喂,你要入文会首先要自报家门吧,这样冒冒失失的来打扰,还要我们三姑娘接纳你,是不是也太异想天开了?这若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能与我等一道谈诗论文,岂不是贻笑大方?”
苍沐瑶看向这开口的姑娘,不认识,说着旁人不懂礼貌,自己一声喂难道就是礼貌吗?笑话,她眼眸一转直接看向沈三,面前这个沈舒月与自己印象里的沈舒月有很大的区别,上辈子缘着两人地位悬殊,她成婚前便只闻其人未见其身,第一次见她便是在成婚两年后,她作为柳升桓贵妾来给自己行礼的时候,那时候的沈三眉宇间永远有一种淡淡的忧愁,身娇体弱的模样,颇得柳升桓的心,而面前,女子意气风发,很是有精气神。
她有些恍然,区区相差两年的时间,一个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并且她始终那么讨厌的沈三,确实是上辈子的那个人吗?心里的疑惑她只放在心里,面上依然是微笑着,“都说是文会,那就以文交友,身世何足挂齿,只可惜我诗文不佳,但琴艺尚可,可否借沈姑娘的琴一用?”
苍沐瑶说的不无道理,完美的绕过那姑娘挑衅的话,自己台阶下的漂亮,却让沈三有些下不了台,琴棋书画诗酒茶,她最差的便是琴,所以在沈三的文会上,鲜少有人会提出弹琴这件事,今日摆着琴也不过是应应景。
沈三的丫鬟瞧着自家姑娘就要发火的模样,赶紧低声道,“此人大约是外地来的,外地人不懂规矩,但外地也有外地的好处,咱们长安城素来是最繁华昌盛的地方,她便是当真琴艺了得亦带着挥之不去的地气,小姐其实用不得动气,待她弹上一曲,自己打了自己的脸罢了。”
沈三安静的听完面色虽没有变,心里却赞同的松了口气,没错呀,外地来的,就算真弹得好,大家都说不好就成了呗。
于是清高的沈三姑娘清了清嗓子终于跟苍沐瑶说了第一句话,“可。”
真是居高临下啊,苍沐瑶想笑,这辈子还没人这么对她说过话呢,居然有点新奇是怎么回事?
柳思自觉的给她端凳子,调琴,片刻后,苍沐瑶端坐琴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舒月,“啪”一声,第一下苍沐瑶竟狠狠的拍了一下琴面。
哪有人是这样弹琴的?但与她一同学琴的柳思刹那便知道了苍沐瑶要做的事情。紧接着流畅的旋律才从指尖传出,只是这拍打琴面的手亦未曾停下,铿锵的曲调加上敲击琴面的破音完全破除了古琴的温婉,弹出了一首宛若铁蹄过境的《行军曲》。
这是什么弹法?在座除了柳思可以说没有一个人会,偏偏这曲调无可挑剔,不过眨眼便让人心潮澎湃,仿佛当真在面前看见了一场千军万马一同呼号的行军,然在座都是贵女,想象都是匮乏的,便只能任由心头狂跳,一股子英气在眉宇间盘旋,横冲直撞的敲击心头,出不去回不来。
沈舒月亦然,这弹法她没见过,可这首曲子她听过,从第一个旋律出来,她的面色便苍白起来,《行军曲》在贵女们的圈子里不流行,可在阵前是时常有人弹得,她的父亲、祖父、家里的每一个男人都会哼唱,这是一个武将的褒奖,可在此刻她听在耳朵里却只有讽刺,她面前这个女子,在讽刺她的出身,一个武将出身的女人居然站在长安才女的顶端,这就像一个笑话,笑话她以自己的家族为耻,想学长安贵女文气,偏生一家子全是武将,她生是武人,死也在武人墓,她姓沈!
“够了!停下!”沈舒月倏地站起身,“你这是何意?琴者当爱琴重琴,尔这般伤琴毁琴竟还引以为傲,入文会?怕不是痴人说梦吧!连琴者都不配如何决断你这琴音是否好听,离开这里!”
苍沐瑶的指尖离开琴面却没有停下这令沈舒月无法忍受的调子,干脆开口唱起了《行军曲》,略带着沙哑的嗓音与她平日里说话大相径庭,上辈子她不爱唱歌,便是因为这嗓子,这辈子倒觉得这破锣嗓子用在此时,相得益彰。
“你!”沈舒月不能说曲子有问题,找了琴的麻烦,谁知苍沐瑶还能无缝衔接歌声,偏生歌声亦宛若沙场冷冽,令她回忆起了不愉快的童年,这一下又一下的专挑她的软肋在攻,此人到底是谁?!缘何对她有如此深的敌意?是,敌意,沈舒月也不是傻子,到这个份上还不知道苍沐瑶是来找茬的,可真是蠢萌了。
“我沈舒月自问未曾见过你,缘何今日来此踢馆?文会讲究以和为贵,我让你停下你却不闻不问是何意?”既然不好相与,沈舒月第一反应便是将自己立于正反面的正面,无论如何不能先输了气势。
反应速度挺快的,苍沐瑶这才停下歌唱,“沈姑娘误会了,我是真心想要加入文会,只可惜我这手呀粗苯,嗓子呢也不好,再可惜诗文、对弈、绘画皆不在行,唯有那么些雕虫小技,谁料沈姑娘还不喜欢,既然如此我就不继续打扰了,只是将来还有些小姐妹想入文会,我定然会告诫她们沈姑娘不爱这……《行军曲》。”
沈舒月的手一寸寸收紧,怒急了也不能发火,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今日从头看到尾大家都没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这人却还一字一句的点题,这一下不对了,原想帮沈舒月说两句的一个个都闭上了嘴,说行军曲不好?得罪沈家,说行军曲好?沈舒月明显不喜欢。
空气在这一语后凝滞,苍沐瑶看着她不说话,沈舒月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也说不得话,柳思的眼咕噜一直在转悠,很快站好了位,正准备说点什么,便听见逛远了的几人匆匆跑回来,“沈姑娘,弘文馆恰散了课,好些人往这走了,沈姑娘咱们要不要避一避?”
放在以往沈舒月是要避的,可今日亭子里气氛僵硬,大家都没动,不一会便迎面撞上了弘文馆散课这些公子哥儿,蒋戚光素来跳脱,走在最前头,看见姑娘也不避讳,纨绔之态立显,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而后被太子狠狠瞪了一眼,几人未曾想前面有人,可瞧见了不打招呼也不合礼数,于是站定在亭下一一作了揖。
沈舒月自然要回礼,抬头点头的功夫,双方便将对面的人都看了个清楚,蒋戚光惊呼,“嘿!长公主你怎么在这?”
长公主三个字如雷贯耳,一时间亭内的姑娘们面面相觑,等等?长公主叫什么名讳来着?苍沐瑶,沐瑶……
齐刷刷的跪了一地,沈舒月亦难以置信的看向苍沐瑶,可她不懂为何长公主一来就对自己如此敌视,她低着头,脑袋迅速转动,很快有了个念头,莫不是因为柳升桓?长安众人皆传二人才是长安城真正的郎才女貌,难道是因为这个?是了,早先长公主可不是大病一场也要嫁去柳家吗?是了是了,柳思这都在边上陪着呢!她恍然赶紧叩首。
“长公主殿下恕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对您言辞不善还望公主殿下海涵,您琴艺超绝、歌声美妙,才是为长安城之最,与柳大才子齐名。”
一语双关,自以为让了名还拍了马屁,可偏要指出只是琴和歌,余下的是谁大家心里清楚,苍沐瑶笑出了声,她上辈子怎么没发现沈舒月那么耿直啊?
幽幽的女声似乎在回应沈舒月的话,眼神却老远飘向了沈煜,“沈三小姐不用这样的惶恐,但是你这礼行的不亏,毕竟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啊。”
沈舒月茫然,一家人?
苍沐瑶冷笑,怒气转了个弯,直往沈煜去,“沈煜,那么大的事情你镇远侯府尽全然不知?是觉得本宫不够格,亦或者委屈了你镇远侯府的大公子?!”
这便是强行迁怒了,沈煜从太子身后跨出,嘴角微扬的模样却仿佛看不见苍沐瑶刻意的找茬,难得竟还咧嘴对着苍沐瑶笑了一下,苍沐瑶心里一沉,沈煜这样十有八九要遭,等等,她找茬一点毛病都没有,这人还能怎么脱罪?
“沈某不敢,公主殿下千金之躯,岂能说的这样随便,不过既然公主殿下如此急不可待昭告天下,沈某自当从命,沈舒月,这是你未来大嫂,我镇远侯府绝不会有半点不愿意,你便在此地先叫一声大嫂吧,想来你大嫂不会空着手来看你。”
去你妹的大嫂!苍沐瑶沾沾自喜了不到五秒钟,沈煜这个混蛋就反过来占她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 苍沐瑶:你这个狗东西占我便宜!
沈煜:不是你要我告诉妹妹?
苍沐瑶:我是说赐婚的事情,嫁不嫁还两说。
沈煜:两说?你想太多。
苍沐瑶:狗东西!
第25章
苍沐瑶与沈煜的婚事还没有下过旨,放在民间那就只是两家才谈妥,八字都没换的阶段,而在皇家八字自然也要换,只是更为形式,怎么?婚旨下了,八字不合是当圣人的金口玉言是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