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秦粱跟狗剩挨着坐,他还主动给狗剩夹菜夹肉。
狗剩受宠若惊:“谢谢小少爷。”
秦择抬眸看了眼秦粱,秦粱挠挠头:“哎,你别叫我小少爷了,你叫我阿粱吧。”
秦择适时出声,“阿粱要小你两岁。”
狗剩点点头,秦择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大阿粱两岁,他是哥哥吗。
可是他狗剩只是个小叫花啊。
下午时候,秦粱去池家念书,秦择让狗剩也跟着去。
狗剩想,他就做秦粱的书童,然而到了池家,秦粱撒娇的缠着池素:“姑姑,我今天多带了一人来,可不可以留下他啊。”
女子素衣韶颜,乌发轻挽,耳侧簪了一朵淡黄色的珠花,冷清和暖意交融,好似深冬白雪里,俏生生立在枝头的梅花。
狗剩眼睛都直了。
“狗剩哥,狗剩哥?”秦粱低声叫他。
狗剩这才回神,脸早红了,不敢看池素,只磕巴道:“姐姐好。”
秦粱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狗剩哥,你该叫姑姑,哪能叫姐姐。”
狗剩猛的抬头,不敢置信:“姑姑?”
池素忍笑着颔首。
咔嚓一声,狗剩感觉什么碎了。
之后,狗剩都是萎靡不振,学字时也没上心。
黄昏时候,秦粱挥手跟池素告别:“姑姑再见。”
池素:“记得温习。”
秦粱立刻拉着狗剩跑快些。
池素摇头:这孩子。
秦粱哥两好的拍拍狗剩的背:“好啦,我知道姑姑很美丽,但你跟姑姑没缘分的。”
他想圈住狗剩的脖子,奈何身高不够,最后变成他靠在狗剩身上。
“阿粱,他是谁啊?”村里小孩儿在玩耍,无意见到一张生面孔,自然好奇。
狗剩有些犹豫,他也不知道他在秦家算什么。
秦粱大声道:“这我哥!”
小孩儿听见跑过来:“你哥?你外家的哥哥吗?”
“对啊阿粱,是不是你娘那边有消息了。”
秦粱原本想反驳狗剩是他外家哥哥的话堵了回去,他含糊道:“是,是吧。”
狗剩瞳孔地震。
搞什么东西。
秦粱还在道:“他是我表兄。我们一见如故。”
“表哥好啊。”立刻有孩子嘻哈打趣。
秦粱这几个月变了些,没以前那么顽劣了,身上的流气也散了大半,再加上秦择会做人,村里人也不至于跟一个孩子过不去,所以秦粱在村里人缘回暖。
秦粱不知内情,就觉得村里变好玩了,如果以后要离开,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狗剩不知道怎么接话。
偏偏又有孩子问:“表哥,你们有钱人咋过日子的。”
狗剩:??!
狗剩去看秦粱,秦粱挪开眼。
狗剩:臭弟弟坑我!
好在狗剩脑子转的快,“当然是吃的好,穿的好,经常上酒楼了。”
“酒楼里的菜可香了,烧鸡,烧鸭”狗剩满嘴跑火车。他一个要饭的,也就瞅两眼。
谁知道不知不觉,把秦粱也给忽悠了。
晚上秦粱拉着狗剩跟他一起睡,两个人嘀嘀咕咕说小话。
秦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才见狗剩,可就是特别喜欢对方。
狗剩亦是如此。
这里有干净的房子,有温暖的床,有好吃的美味的饭菜,秦择叔和阿粱都待他好,连村民都那么友善。
秦择在正屋里思索,他没想到阿粱会说狗剩是外家表兄,既如此,狗剩暂时不能姓秦了。
再有,温家那边的人应该也快来了。
秦择猜的没错,逼近腊月里的时候,秦粱和狗剩从城里回来,“阿盛哥,还是你聪明会砍价,咱们又省了五文钱。”
狗剩,现在叫阿盛,他笑盈盈道:“今儿省五文,加上之前的,咱们省下有三十文钱了吧。”
“对啊。”秦粱心算很好,“我爹每天还给我五文钱,我跟着我爹做买卖的时候,还能五五分,我现在手里共有八钱银子了。”
秦粱嘴馋,有了钱就想买好吃的,能攒下八钱银子很不容易了。
阿盛羡慕极了:“阿粱你好有钱。”
秦粱悄悄挺起小胸膛,然后又道:“改天我请你和爹下馆子。”
阿盛想到馆子里的美食,口水出来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结果前面道道儿上停了马车。
秦粱和阿盛对视一眼,立刻跑了过去,他们第一次近距离看马车呢。
凑近了,两人才发现马车旁边有人,是一对中年夫妻。旁边还跟着仆人。
“你们怎么了?”秦粱问。
其实秦粱看出来了,对方的马车坏了,需要人帮忙,秦粱见对方衣着光鲜,想赚人家一笔。
阿盛眼角抽了一下,抢先道:“我们是前面小石村的人,你们需要帮助的话,我们可以去叫人。”
秦粱不知道阿盛哥为什么这么说,但也没反驳,他点了点头,期待的看着中年夫妻。
中年夫妻也在看阿粱,从阿粱的打扮,神色,眼睛,挨个看着,随后妇人背过身轻咳,再回身时,眼睛已经红了。
阿粱感觉怪怪的。
“劳烦你们稍等,我们去去就来。”阿粱留下一句话,就带着阿盛往村里跑。
他们走后,中年夫妻交谈着。
“还好,他看起来没受苦。”
“言谈间也估摸着念过书。”
“桃月的话不可尽信…”
秦粱和阿盛回村后,就通知村里人去帮忙。那中年夫妻看着就有钱,报酬肯定不低。两小子玩心眼,只找了跟秦家关系好的人家。
肥水不流外人田。
柴长平他们跟着去帮忙,没想到对方到了村里,开口问:“请问哪里是秦择的家。”
柴长平等人顿时警惕:“你们找秦择有什么事吗?”
“寻亲。”
此话一出,众人心思各异。
阿盛偷偷捏了捏秦粱的手心,给他一个眼神。
秦粱也想到了,心跳的很快。
秦家院子里来了许多人,秦择拿了家里花生黄豆散出去,笑着把人打发走。随后秦择又让阿粱和阿盛回屋。
秦择摸摸阿粱的头:“听爹的话,啊。”
阿粱鼓了鼓嘴,才不甘愿走了。
堂屋里只有秦择和中年夫妻三人。
秦择:“你们可是桃月的娘家人?”
妇人脸色铁青,犹如吃了苍蝇般恶心。
“秦…”
秦择爽朗一笑:“粗鄙人家,你们唤我名字就好。”
“秦择。”中年男子道:“鄙姓温,今日前来…”
温礼仁低声讲述了两家换孩子的事,也说了桃月的过去。
秦择有些不敢相信:“可她说她去寻亲了?”
温夫人冷笑:“桃月意外得了宝箱,把你们丢下跑了。”
桃月为什么不和离?
桃月就是怕惹怒了秦择,最后这事闹到官府去,翻出桃月逃奴的身份。
所以桃月故意骗秦择和秦粱,她去寻亲了。
当然也不排除,桃月把秦家当后路。
秦择还是有些迟疑,毕竟明面上,他是桃月的丈夫。场面话少不了。
温礼仁道:“吾为官身,骗你作甚。”
他拿出令牌,秦择仔细看过,最后才失落的低下头。
半晌,秦择闷闷道:“你们如今来,是为了带走阿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