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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他疯了(重生) 前夫他疯了(重生) 第104节

“去回。”楚寰冷冷撂下两字。

纪升领命出去后,楚寰一直观察着拓跋弘的神情,却见自己说出不见两字时,他似乎松了口气。

拓跋弘并未注意到楚寰的目光,他松了口气的同时,转而看向楚寰,笑道:

“宸王殿下,我们继续商讨军情吧。”

“……好。”

行军在外,一切从简,但此番击退南蛮,大燕焕然一新,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大夏军士。

休整了数日后,拓跋弘于奉京城设十里宴席,广开国库,一是为贺登基之喜,二是贺敌军败退,大战后百姓们难免会惶恐不安,此举也是给百姓们一剂定心丸。

宴席盛大,夜里,整个奉京城亮如白昼。

王宫里,觥筹交错,丝竹漫耳。

楚寰作为援助国首领,为座上宾,与拓跋弘同席。两人比邻而坐,拓跋弘一袭紫金色宽大竖领王袍,行为张扬肆意,单手执一纯金酒樽,正为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叫好。

大燕国王室行为乖张跋扈,毫无礼数,这些楚寰早有了解,因此也不觉得奇怪。

“宸王殿下,”拓跋弘望向身旁一袭月白色云纹束袖锦袍的男子,抬手为他杯中蓄满了酒,“殿下喝惯了大夏的琼浆玉液,也来尝尝我大燕国的烈酒。”

剔透淳白的酒液入盏,激起一圈水花。大燕国地处偏冷,最初饮酒是为取暖,所以酒液烈而辣,不善饮酒之人只消一口便头脑发晕。楚寰在大夏算得上酒量上佳,但也从未尝过这等苦寒之地的烈酒,一时提起了些兴趣。

如银似雪的指节经过风沙洗礼,多了几道浅红色血痕,他抬手执起酒樽,含笑道:“燕王盛情难却,自然要尝尝这美酒。”

烈酒入口,辛辣之意直入咽喉,仿若弯刀划过,却带着酸爽,其中之味难以形容。

楚寰只浅饮了一口,便知大燕国的酒之烈,胜于大夏数倍。

军中诸事尚未料理清,楚寰不想醉意熏天地回去休息,本欲推拒,然而拓跋弘却不知是怎么了,一改往日高高在上之姿态,一盏一盏为楚寰续上,好似生怕他不醉一般。

纪升在一旁看的着急,然而主子的事情,他并不能随意插话,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下肚,底下歌舞丝竹不停,高座上俊朗的男子双颊已微微泛红,然而拓跋弘却仍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宸王殿下,这杯,本王要敬你力排众议率军前来支援大燕,这杯你必须喝!”

说着,再度为其斟满了杯中酒。

楚寰推拒无果,只得仰首饮下。

这一杯了了,他扶着桌案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子摇晃了两下,纪升立刻上前扶住了。

清亮的星眸已经迷蒙,楚寰用力眨着眼睛,摆摆手:“我去吹吹风。”说着,便摇摇晃晃地靠着纪升往外走。

拓跋弘双目仍然清明,见状立刻吩咐人跟着:“快,你们两个跟着,送宸王殿下去偏殿休息。”

“是。”

大燕王宫奢华富丽,即便经过此番战争侵毁,也依然不减风采,可见建造此王宫时定是耗费无数民脂民膏,其张扬肆意之风格与大燕王室如出一辙。

长廊弯曲复杂,纪升扶着楚寰,跟着那两个宫人往偏殿走,路上忍不住打量起王宫的布局来,一看之下几乎合不拢嘴。

人都道大燕地处北境,苦寒无比,国库空虚,可如今看来,这话大约也就是指百姓了,光就王宫而言,可谓一草一木无不细致。方才在宴饮时,他更是注意到,几乎所有人所执酒樽都是十足的金玉打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用来形容大燕再合适不过了。

领路的宫人停了下来,打开大门:“大人,到了。”

内室传来幽香,纪升微微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操心的。

扶着楚寰进去,宸王殿下轻阖着双眸,并没什么反应,似乎睡熟了。

纪升将其安置好,走到门边,对领路的宫人道:“我们殿下不胜酒力,不能再赴宴了,还请转告燕王。另外,殿下军事未清,还劳烦两位,请备碗醒酒汤来。”

那两个宫人闻言翘首绕过纪升向里望了望,纪升有意闪开了些身子好让他们看清。

那两个宫人对视着点了点头,就悄声退下了,纪升随即关上了门。

大殿里宴席仍在继续,客人虽已醉倒,但众人酒过三巡后,意兴正酣,也管不了谁在谁不在了。

两个领路的宫人不久后回来复命,附在拓跋弘耳畔不知说了什么。

英俊狂狷的面庞上浮现一丝笑意,眉梢挑了挑,他饮进杯中酒,起身离席。

外面已是三更天了,拓跋弘酒量惊人,借口离席时眼底还有一丝迷蒙,走出大殿,被冷风一吹,脸上的醉意立刻消失殆尽。

宫人在前带路,目光不时四下瞟着,似乎在警惕周围是否有人跟随。他二人一路行至外面,向大夏国关押要犯的禁殿走去。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面灯火通明,四周的墙壁皆是以铜铁打造,内里宽大,一应俱全。如果不是

重重铁门铁锁,任谁也看不出,这样一座耗费重金打造的宫殿,竟然是一座巨大的囚笼。

而此刻,水青色的瘦削背影对着殿门,楚宣坐在雾气渺渺的温泉池边,听见有声音传来,没有回头看来人是谁,只轻飘飘地笑了一声,道:“你来了。”

他自岸池边起身,袍角和靴口都沾上了温水,缓步挪动时,绕在脚腕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沿途留下水迹。

待看清来人后,楚宣惊讶了片刻:“怎么是你?楚寰呢?”

被困在禁殿中的人手脚都被铁链捆住,铁链的那一头连在温泉池底的机关里,可谓是一道无懈可击的链锁。这自然是大燕国的招数。

拓跋弘走上前来,邪肆的面庞上带着嗜血的冷笑:“你想见楚寰?为什么?你从南蛮人那里学到了什么东西?”

他一语中的,楚宣的心往下坠了坠。事到如今,他已经成了阶下囚,如果被楚寰带回大夏,那么他势必会一败涂地。一切已经朝着他不可控的方向走去了,拓跋玉……不,南宫玉给他的法子是他冒险可行的最后希望。

他必须守住这个秘密。

楚宣移开了目光,没再看他,也拒绝开口。

禁殿陷入静寂,拓跋弘却也不急,他好脾气地微笑道:“看来六殿下虽然做得出卖国求荣的事,但也是有那么些骨气的。”

他走到楚宣身边,离他不过尺寸之距,俯下身,声音阴冷:“我只问一遍,你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冰凉的声线如同蛇信子直直钻入楚宣的骨骼,他脊背直起,死亡的恐惧一瞬间席卷了他,仿佛被人扼制住了咽喉,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

半晌后,楚宣开口:“楚寰才是我要等的人。”

“你急匆匆地来逼问我,是怕什么?怕我会泄露慕笙笙的秘密?你又以什么身份去干涉这件事?”

这几句话耗费了他巨大的力气,大燕国折磨犯人和囚徒的手段与南蛮不相上下,他如今只能祈盼拓跋弘忌惮着自己手上的秘密,不敢下手。

另外,他还有一丝直觉。

拓跋弘这样急匆匆的赶来,或许是知道什么。但他不明白,南宫玉说,慕笙笙秘密足以治她于死地,拓跋弘又为何要替她守这秘密……

灰涔涔的眸子突然一亮,难道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好。”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见一柄寒刀光影划过眼前,下一瞬,冰凉的剑尖儿抵住了他的喉咙。

“那就不必说了。”

持剑的人丝毫没有犹豫,剑尖儿划破脖颈处的皮肤,鲜红的血.珠滚落出来,刺痛同时传到感官,楚宣求饶的话被梗在了喉咙里尚未来得及开口。

下一刻,一柄飞剑从远处如流星般飞袭而来,将那冰凉的剑尖儿挑开。

一身月白色锦袍的人出现在禁殿内,寒眸若星,正睨视着对立的两人,他身旁,纪升甩刀的手尚未来得及收回来,显然正是阻挠这场偷袭的人。

楚寰目光幽幽,周身寒意满布,哪里有一丝一毫的醉意?他冷冷看着那两人,开口:“本王的家事,就不劳烦燕王了。”

见到那个身影出现的一瞬间,拓跋弘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你早就察觉出来了。”

“燕王的酒确实够烈,本王险些就要睡到天明了。”他淡淡道:“只怕那时,六弟的尸体都冷了吧。”

此刻再想杀楚宣是不能了。拓跋弘很清楚这一点,寒光一闪,他收回了长剑。目光在楚宣脸上扫视一周,带着些鄙夷,道:“你背叛大夏,即便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思呢。”

走到楚寰身边,他顿了顿,轻声道:“楚宣意欲求生,给你看的东西未必是真的。”

留下这句话,他再不多停留,快步离开了。

禁殿的大门被纪升关上,空旷的大殿内只余他们二人。

楚寰很清楚,楚宣此举定然有别的意图,或许他所谓的秘密也是假的,但他需要知道这一切。

负手而立,楚寰冷冷睨视着楚宣:“拿出你的手段吧。”

***

宸王所率军队的第一封捷报是在两个月后发回来的,彼时大夏京城已经入夏,一桶一桶的冰块从外面运进来,慕笙笙正指挥着众人打理院子为入夏做准备,大夏的捷报便是在这时跟着成桶的坚冰一起送过来的。

“娘娘,娘娘!宫里来消息了!”

“扑通!”

听了这话,慕笙笙手中的鱼食罐子没拿稳,直接掉进了荷花池中。

齐耀气喘吁吁跑来,面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殿下的军队已经拿下了南蛮军队,不日即将返京!陛下让宫里来人告诉娘娘,不必担忧了!”

消息如同巨石落水,骤然将假作平静的水面击的溃散,在半空中悬浮了许久的心仿佛终于安稳地落了地,巨大的喜悦袭来,热泪几乎盈满了眼眶。

慕笙笙一时哽咽,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答复他。

短短三个月,却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几乎每个夜里,她都会梦见两人上一世的结局,每一天醒来,她都怕传来楚寰的消息。

她盼望着有消息,却又怕盼来的消息并不如愿。

“娘娘……”

齐耀和摘星手足无措,只得劝慰道:“殿不日将下班师回朝,这是喜事呀,娘娘别哭……”

摘星看着慕笙笙眼眶蓄满了眼泪,自己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一边拿了帕子替她拭泪,一边自己悄悄抹眼睛。

慕笙笙擦了擦眼泪,终于扯出一抹笑容,道:“我……我知道了。”

“想必消息一会儿就要传出去了,届时会有不少人登门问候。纪升,你就说我身子不适,一律不见。”

“对了,捷报是怎么说的?”

纪升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皇后娘娘知道娘娘您担忧,特意让朱女官誊抄了一份给娘娘看。”

宣纸上白纸黑字,只写了十六个大字:

南蛮已清,叛者归伏。业已大胜,不日回朝。

望着这张誊抄的捷报,慕笙笙却几乎能想见楚寰写下这十六个字时的情态。思念顿时如同破茧的蝴蝶,迫不及待地要振翅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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