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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狗血文里做老师 在狗血文里做老师 第87节

“爱上仇人,内心煎熬,这十几年来,贺屿不比哥哥好过。”

“贺屿从小没有得到什么爱,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说会永远爱他,但却是破坏自己家庭的罪人,所以他一边厌弃爱上哥哥的自己,一边又害怕失去哥哥的爱。”

“他害怕哥哥爱他,又害怕哥哥不爱他,所以会做各种过分的事情,试探哥哥是不是还爱他,如果哥哥表现得不够爱他,他就会患得患失。”

“……”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跟蚊子似的,嗡嗡嗡的。

陈和颂捂住耳朵,甩了甩脑袋,试图把这些声音甩开。

滚开!

谢朝担心地扶住他:“你怎么样?还能不能打啊?”

陈和颂扶着车门,眼前一阵发花,闪过无数个画面——

高考那天,他被撕毁了准考证,又被关在家里,无缘高考。

贺屿考得也不好,但是贺家花钱给他买了一个大学。

九月一日,新生报到这天。

他作为贺屿的陪读,来到了大学。

途中遇到高老师,他惭愧得抬不起头来。

贺家给贺屿在学校外面买了房子,他就跟着贺屿住在校外,给他准备一日三餐,陪他一起去上学。

母亲说,这样他既可以照顾贺屿,也不耽误上大学,只是没有文凭而已,不过也没关系,现在社会上没有文凭的人多了去了,不都照样赚大钱?

更何况,他还有贺家这个大靠山,只要他照顾好了贺屿,以后贺屿继承集团,肯定不会亏待他的,说不定会给他一个总经理做做呢。

母亲还是这样的嘴脸,陈和颂却已经没力气跟她辩解了。

他每天围着贺屿打转,仅剩的力气,只够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放弃,不要忘记书本上的知识点,不要忘记怎么做题。

可他整天围着灶台和超市打转,学习的时间越来越少,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开始遗忘,变得笨拙。

他试图和贺屿虚以委蛇,试图去报厨艺班,试图参加成人高考。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一次又一次地被贺屿抓回来。

直到最后,他的身心都被贺屿彻底摧毁,他被贺屿驯服成功。

他认了命,安安分分地在贺屿身边做起全职保姆。

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试图安慰自己,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吃穿不愁,不用为了生计奔波,如果他哄好贺屿,日子也能好过很多。

可他永远都不能说服自己。

他永远都在矛盾中打转。

二十八岁这年,贺屿带着他回到高中,参加校庆。

他见到了恨铁不成钢的高老师,见到了对他冷嘲热讽的同学,还见到了……

谢朝。

谢朝这时已经进入了小叔的集团工作,但是现在还在吃药,定期做心理疏导。

谢朝用无比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根本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谢朝看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应该合力把贺屿给杀了。

就算坐牢又怎么样?就算被报复又怎么样?

就算他们那时杀了贺屿,到现在也该出狱了。

就算在监狱里被霸凌,也比被贺屿霸凌好。

陈和颂极力躲避,极力说服自己,他过得很好。但是在谢朝看见他的瞬间,他竭力维持的世界轰然倒塌。

陈和颂浑浑噩噩地跑进教室里,坐在座位上,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时期。

虽然那时候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最起码是有盼头的。

他满怀期待地翻开书本,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懂了。

教科书上的文字,都变成了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朝他扑来。

幻象立即被打破,他又一次被打回了地狱。

在众人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中,他从窗口一跃而下。

再睁开眼睛时,他躺在病床上,贺屿胡子拉碴、双眼通红,守在他的床边。

贺屿说,他都是因为太爱陈和颂了,所以才会这样对他。

贺屿又说,他一直觉得陈和颂和他的母亲是破坏了他的家庭的罪人,所以他欺负陈和颂,他不能容忍自己爱上陈和颂,所以变本加厉地欺负他,其实是在怪自己。

贺屿还说,现在他认命了,他爱上陈和颂了,他会对陈和颂好的。

和刚才贺屿说的话一模一样。

但是不同的是,幻象中的贺屿一说这话,陈和颂马上有所动容,流下眼泪来。

陈和颂出院那天,谢朝绑架了他。

谢朝一把把他从轮椅上薅起来,丢上车,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傻逼!”

陈和颂抬起头,表情木然地看着他。

谢朝根本不担心他会反抗,甚至没有把他的手脚绑起来,开着车,来到了一处废弃工厂。

他把陈和颂丢在旁边,自己则开始摆弄一个手提箱,箱子里装着的是他花大价钱从国外搞来的枪支。

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陈和颂。

他要用陈和颂把贺屿引过来,然后杀了贺屿,完成自己初中时没有完成的任务。

心理医生说,他一直被困在初三那天,从来没有往前走过。

谢朝想,只要做完他没做完的事情,他的人生就可以往前走了。

忽然,陈和颂走到他身边,小声问:“谢朝,你能不能再打我一下?”

谢朝忙着摆弄枪支,懒得理他:“滚开。”

陈和颂道:“你打我一下,我觉得清醒了一点,但是刚才我好像又糊涂了,你能不能再打我一下?”

谢朝抬起头,用枪托狠狠地给了他一下:“你给我滚!”贺屿是在这个时候破门而入的。

背影逆光,像救世的天神一般。

谢朝马上拉开枪栓,端起枪支,枪口对准贺屿。

“嘭嘭嘭”几声,贺屿肩膀中枪,谢朝却倒在了血泊里。

这时,好多个声音同时在陈和颂耳边响起,像一个个呼啸投下的炸弹。

“呜呜呜,虽然老土,但是我爱!”

“经典icu要来了!希望小屿不要受太重的伤!”

“这是谢朝,牺牲自己,加速小屿的火葬场速度,快说‘谢谢谢朝’。”

不是这样的!

陈和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冲上前去,抱住贺屿,和他一起坐上救护车,去了医院。

来到医院后,贺屿紧紧地握着陈和颂的手,一定要陈和颂先原谅他,否则他就不进手术室。

那些声音再次响起。

“快原谅!快原谅!”

“过了这一坎,小情侣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贺屿这一枪也算是还清哥哥这些年受的苦了。”

于是陈和颂感动地流下了眼泪,原谅了贺屿。

……

现实里,陈和颂扶着车门,猛地抬起头,两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贺屿。

贺屿的嘴一张一合,还在说着那些不知所谓的屁话。

什么因为爱他,所以霸凌他。

什么他当时年纪还小,哥哥要原谅他。

什么虽然被霸凌的是陈和颂,但是他也很煎熬。

陈和颂捏了捏拳头,猛地扑上前,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谁是你哥哥?我是陈和颂!我就是陈和颂!只是陈和颂!”

在那些惹人厌烦的声音里,贺屿永远是贺屿,是一个独立的人,是疯批偏执霸总,是占有欲很强的年下弟弟。

而陈和颂,永远都是“贺屿的哥哥”,简称“哥哥”,是依附贺屿的那个人,是个挂件。

不是!他是陈和颂!只是陈和颂!

贺屿猝不及防,被陈和颂打倒在地,一拳又一拳,雨点似的落在他的身上,贺屿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谢朝原本还想帮他的忙,但是陈和颂抬起头,朝他喊了一声:“你别动手!”就算被拘留,也是陈和颂自己被拘留。

谢朝便默默地站到旁边,把保安亭给挡住,还给里面的保安递了一点钱。

“私事,私事。”

陈和颂几乎把一辈子的脏话都骂完了。

“去你妈的年纪还小!去你妈的爱我就是霸凌我!去你妈的!”

贺屿试图挣扎,陈和颂死死地按住他:“你不是要跟我道歉吗?道歉啊!我让你妈的给我道歉!”

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道歉,贺屿一边哀嚎,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哥我错了……”

“你他妈的喊我什么?!”

“陈和颂,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这才叫做道歉!

什么不懂爱,教他学会爱,那是道歉吗?那是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