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他才下意识把方才那帮人与那些劫匪联系到一处,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那屋的客人索赔。
沈云商也猜到了掌柜的想法,愣了愣问:“可丢什么东西了?”
掌柜的道:“还在清点,暂时没有发现丢失何物。”
他边说边打量沈云商,若是什么都没丢,那就说明方才那帮蒙面人不是劫匪。
而那屋只有这位姑娘和那位江公子,若那些人不是冲着这位姑娘来的,就是冲着江公子去的。
那他便可去找江公子索赔。
随后追出来的裴行昭听见了二人的对话,待掌柜的离开,他便追上了沈云商。
此时,二人脸上早已没了怒气。
很显然,方才那架只是为了脱身,吵给江钰看的。
“你来买门主位为什么不带钱?”裴行昭问道。
沈云商瞥他:“你不也没带?”
裴行昭沉默,好半晌才道:“我没钱。”
沈云商脚步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裴行昭会没钱?”
裴行昭唇角一扯:“那你呢?”
沈云商气焰顿消:“...我也没钱。”
“沈云商会没钱?”
裴行昭原话回给她。
在这事上半斤八两,谁也没法说谁,于是,便另起话题。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沈云商:“我正想问你呢。”
“所以你那日去松竹客栈见的就是江门主?”
裴行昭:“还故意让玉薇另开一间房来蒙骗我。”
“你不也骗了我?”沈云商。
裴行昭看着她半晌,突然道:“你见到我一点儿也不惊讶,你早知道我在这里?”
沈云商如实道:“也是松竹客栈开始怀疑的。”
“江门主说来见他的人刚走,且还是位长得很漂亮的公子,我又在门口碰见你,很难不不想到一处去,再者...”
“那杯茶放在左手边的。”
裴行昭看了眼自己受伤的右手,挑眉:“既然猜到我也见了江钰,你还来?”
沈云商:“我能猜到你见过他,你也能猜到我见过他。”
“前日,江钰说他没有空,我想或许前日他是带你来了极风门,而若你对我有所怀疑,那么自然不会走。”
裴行昭耸耸肩,啧了声:“知我者莫若沈商商。”
“所以,你为什么来?”
沈云商定定的看着他。
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裴行昭便如实道:“我猜测二皇子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想着留一条后路,但现在培养势力人手恐怕来不及,所以就想着收拢一些江湖高手,若将来出了事,也能保命。”
沈云商唇角一扯:“那我们还真是默契。”
裴行昭便明白了,他们这是想到一处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商议?”
“你为何不同我商议?”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僵持几息,沈云商轻轻一叹。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青梅竹马太过默契,有时候似乎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所以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江门主就这么撩那儿。”裴行昭。
沈云商也懒得去计较裴行昭为什么会没有钱了,只道:“他现在应该急需用钱,但并不是一次性就需要两百万,我们可以慢慢给。”
裴行昭顿了顿,轻笑出声:“沈商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这简直与他想的一模一样。
沈云商:“....为什么不是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裴行昭摆摆手,不打算在这里掰扯谁是谁肚子里的蛔虫,问道:“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
沈云商:“现银不到七万两。”
裴行昭:“那我比你多两万。”
“你觉得,够解他的燃眉之急么?”
二人沉默片刻后,沈云商问。
裴行昭挑眉:“回去问问?”
沈云商脚步一转,就往回走去。
二人才走到门口,就听里头传来江钰温吞吞的辩解:“我真的不认识那些刺客,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已经清点过了,客栈里没有丢失财物,当时只有江公子您与您的朋友在那屋用饭,所以这个损失我们只能来找您,我们也是小本经营,还请公子您谅解。”掌柜的道。
江钰沉默了下来,半晌后,他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抖出唯一一颗碎银子,大约二两左右:“我只有这么多钱,够吗?”
门口的二人不由对视一眼。
看来,他们加起来的十六万两,足够解他的燃眉之急了。
“损失了多少,我们赔。”
掌柜的看着那二两银子正为难时,便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他忙回头,见是裴行昭后,愣了愣忙道:“公子与他们认识?”
裴行昭在这里住了两晚,出手阔绰,掌柜的对他印象极好。
沈云商从裴行昭身后走来,替他答了:“这是我未婚夫。”
“啊?”
掌柜的惊愕的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裴行昭,眼底的疑惑震惊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昨日还以为,以为这位姑娘与江公子是...
“一共多少损失?”
掌柜的忙收回思绪,道:“约莫五两银子。”
赔了损失,掌柜的便客客气气的离开了。
关门前,眼神还在江钰和裴行昭身上打了个转,在心底暗暗猜测今日这场架会不会是什么情杀。
掌柜的离开,裴行昭就将怀里的银票尽数掏出来放在桌上,沈云商随后也将她的七万两放在沈钰跟前。
“够你解燃眉之急了吗?”
二人清晰的看见,江钰的眼里迅速的蓄起了光。
不用他回答,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江钰去摸钱的动作很快,但还是被裴行昭按住了:“别急。”
江钰抬头看着他:“我急。”
裴行昭:“……但你先别急。”
第22章
江钰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 终还是念念不舍的收回了手,然后用他那双清澈无害的眸子看向裴行昭,整个人又乖又软, 好似任谁见了都不忍心欺负他。
裴行昭在邺京识人无数,却也是第一次见这样性子的少年, 他不由在心里过了一遍, 确认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不算欺负人, 才开口。
“我们今日不能将所有的银子都给你。”
江钰眨眨眼,问:“为什么?”
裴行昭自然不能说因为他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银,这话很是对不起他的身份:“我们加起来也就见过三面,我们不能完全信任你,说不得今儿我们将银子都给齐了, 极风门明日就消失不见了, 届时我去哪里找你?”
江钰想了想, 觉得他说的话好像挺有道理的, 于是伸出四根手指:“我跟你保证极风门肯定不会消失不见, 你也不会找不到我,我可以发誓。”
裴行昭按下他的手, 道:“我不相信誓言。”
“再说, 发誓是三根手指。”
江钰立刻便要伸出另一只手, 却又被沈云商按下:“在我看来,誓言是虚无缥缈的,做不得真,或者, 你将你的真实身份告知于我们, 待我们核查属实之后,便将两百万两银子给你。”
裴行昭不动声色的看向沈云商, 见她几不可见的点点头,便顺着话道:“是啊,若是你能告诉我们,你家在何处,我们就将银子一并给你。”
江钰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怎地,他沉思时也没有收回两只分别被按住的手,这个画面若叫旁人看着,定要认为沈云商二人欺负了他。
很快,他便摇头:“不行。”
“我不能告诉你们。”
沈云商微微松了口气,唇角轻轻扬起:“所以,我们也不能十分的信任你。”
她记得裴行昭方才问过他的身份,但他却避而不谈,所以她猜测他此时也不会如实告知他们,当然她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与己无关的不必深究。
“那...”
江钰再次看向桌上的银票:“你们有什么好的主意?”
裴行昭赞赏的看了眼沈云商,便问:“这些银票够极风门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