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人素来喜欢热闹,就连杀头都会有人抢着看,更何况是这种事情了。
整个廷尉府前前后后,都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郅都办案,如果不是必须要保密的话,几乎从来都不会关上大门。
有想要旁观的百姓,廷尉府的官差从来都是放行的。
按照郅都的话来说,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方面可以教化百姓,另一方面也可以让那些恶徒心存忌惮。
“你们两个不用这么紧张,今天就是过来看看而已,你们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
看着杜子腾和自己身边的那个护卫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刘登笑着说道。
“大王,这里鱼龙混杂要不然还是先不要进去了吧……”
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杜子腾的心里实在是不放心,万一要是人群之中掺杂了刺客的话,光凭他们两个可护不住刘登的安全。
真要是让刘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他们两个可真的是万死难赎了。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岂不是太可惜了!”
刘登笑着摇了摇头,这天下哪来那么多的刺客?更何况他现在这身打扮除非是很熟悉他的人,否则的话,谁能认出来他就是当今的代王呢?
“大王,要不然咱们去那儿吧,从那里看下来居高临下也能看得清楚,而且,若有什么不妥的话咱们也来得及!”
这慌乱之间,杜子腾猛地看到了对面地胡家老店,赶忙指着二楼的看台说道。
“也好!”
刘登洒然一笑,倒是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他又没有受虐倾向,今天来的人实在是有点多,现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水泄不通了,就算是想挤进去都不太容易。
有这么一个宽敞的地方,倒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听到刘登答应了杜子腾顿时大喜,赶忙护卫着刘登一路来到了胡家老店。
一路来到了二楼之后,刘登这才发现二楼现在居然已经有人了。
“大王,要不要把他们……”
虽然这二楼之上,到现在为止一共也只有七八个人,但是其中的两个剑客明显身手不凡,杜子腾赶忙低声的问道。
“用不着,毕竟是人家先来的!”
刘登直接挥手制止他,然后找了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咚——”
“咚——”
“咚——”
一阵的鼓声过后,廷尉府里终于开始升堂审案了。
这位置的确不错,虽然隔了一条街,但是依旧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何君安毕竟是朝廷命官,而且此次又是有大功在身,所以即便是在牢里也没有受什么苦。
反倒是那几个原告的家属,现在看起来一个个破衣烂衫,脸上满是朴朴的风尘。
这审案还没开始,围观的人群已经开始对原告多了几分同情。
“止步!”
刘登正看得入神的时候,忽然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走了过来。
只不过他还没走到刘登身边二十步,已经被杜子腾他们两个给拦了下来。
刘登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去,此人大概只有二十来岁,浑身上下穿着一身白色布袍。
长长的头发用一根青玉簪子挽在头顶,虽然身上没有什么名贵的装饰,可是那种天生的气度,实在是让普通人望尘莫及。
“当然可以,兄台请坐!”
刘登挥了挥手,示意杜子腾他们放人过来。
“兄台的这两位手下,孔武有力而且精明能干,看来兄台出身,非富即贵呀!”
那白衣人坐下之后,立刻笑着对刘登说道。
“兄台身后的那位剑客功夫远在他们之上,我倒是也好奇,兄台这般年纪居然有这种高手跟随,不知兄台又是何方神圣?”
刘登也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的话,倒是我唐突了!”
那白衣人立刻笑了起来。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看着刘登报以一笑,白衣人再次说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何必非要在乎什么姓名呢?”
刘登笑着说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哈哈哈哈,阁下果然是个有趣的人!此句甚妙,只是不知曲出何典?”
那白衣人微微一愣之后,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
“为何非要问语出何典呢?难道没有了典故就不会说话了吗?”
“兄台果然是个妙人!到时在下实在是有些食古不化了,掌柜的,上酒,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拿来!”
看着那白衣人哈哈大笑着招呼掌柜上酒,刘登倒是也没有反对。
他隐隐的感觉到,这白衣人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太简单。
光是他的言谈举止,还有他的气度,就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不知道,兄台到这里来,可是为了观看廷尉郅都大人审案?”
等到韭菜上来了之后,白衣人伸手给刘登倒了杯酒,然后再次问道。
“兄台不也是一样吗?”
刘登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不知道兄台看好那边呢?”
白衣人再次问道。
“我自然是看好那位校尉大人了,他为国征战,平白受此无妄之灾,廷尉大人自然应该还他一个清白!”
不管怎么说,何君安都是刘登的人,现在这个时候刘登自然力挺他到底了。
“兄台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是冤枉的?我看那孤儿寡母哭的伤心,难道不是因为那校尉仗势欺人吗?”
那白衣人拿起手中的酒杯。朝着刘登示意了一下之后,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我看如何审案,郅都大人自然有一套他的办法,我们两个在这里争论又能有什么结果?”
刘登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似乎是故意跟自己抬杠,借机来套自己的话。
所以他干脆把这话题丢到了一边,打算看看这家伙接下来要如何应对了。
“兄台此言倒是有理,这么说起来的话倒是在下太过武断了!”
白衣人说话之间,似乎是感觉到了刘登的戒备之意,再次给自己斟了杯酒,然后一饮而尽,算是赔罪。
“我观兄台的确是个妙人,就是不知道兄台为何不去搏个功名呢?”
刘登也话锋一转,然后说道。
“功名利禄不过世间浮云尔,不值一晒,不值一晒!”
刘登倒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狂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