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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白月光她重生了 摄政王的白月光她重生了 第6节

沈黎身形一滞,呐呐应了声,莫名有些慌张,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拱身稍待。

傅昀州撂了衣袍落座,目光落在沈黎身上,不紧不慢道:“沈大人不必多心,本都督今日来,其实是想同你商量,有关借住一事。”

沈黎有些听不明白,反问了一遍:“借住?”

傅昀州略略颔首,瞧着他道:“嗯,恐要在贵府叨扰一段时日。”

沈黎很是意外,待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道:“不叨扰,不叨扰,都督愿意来住,那是下官家中蓬荜生辉的事。”

傅昀州转了转手中的扳指,慢条斯理道:“莫镇侵地案未查清前,我都会留在清河县,园子我已派人去选买了,不会在府上打扰太久。”

沈黎陪着笑脸道:“都督太客气了,您愿意住在下官家中,下官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怕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傅昀州瞧了他一眼,淡淡道:“招待倒是不必,只要别有碍眼的。”

闻言,沈黎浑身一僵,他知道傅昀州是在提沈珠,吓得连连接道:“一定不会,一定不会。”

傅昀州撇了他一眼,面无波澜道:“那便多谢沈大人了。”

说罢,他起身便离开了宣德堂。

沈黎赶紧追着相送,弓着腰,抱着拳朗声念着:“恭送傅都督。”

待傅昀州走远后,沈黎方才挪着沉重的步子,反身回屋。

他的眉宇锁成了一个川字。

是啊,既然傅昀州要来小住,那沈珠该何去何从呢?他方才话里话外已然提醒了,若是届时让他看到沈珠没被送走,岂不是又会有一番风雨。

思及此,他赶紧挥挥手,让手下去唤崔氏过来,想商量出一个对策。

没一会儿,崔氏便被叫来了宣德堂。

崔氏年纪不过三旬出头,保养得当,肤白貌美,她穿着湖蓝色长褙,十二幅马面裙,首饰头面皆佩戴齐整,脸上看得出来是刻意涂脂抹粉过的,但即便是这样,她面上还是明显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老爷万福。”

她微微屈膝,柔声问安。

沈黎愁眉不展,叫她起身后,长长太息了一声,直截了当道:“你明日就将沈珠送出去吧。”

崔氏大惊,抬眸望着沈黎,颤着唇道:“老爷,你要我把珠儿送到什么地方去?”

沈黎悲愤交加地冷哼一声,甩袖背身道:“那日傅都督说话时,你不是也在屋内吗?又何苦来问我!”

崔氏瞪大了眸子瞧着沈黎,眼中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语带哭腔道:“珠儿……珠儿真的没法子留下了吗?可你想让她去哪儿呢?离了永州,咱们家哪里还有亲戚,老爷,你还要不要她活了?”

因着崔氏的话,沈黎一时沉郁,咬着牙道:“是她不要我们家活了!当日做出那等有伤风化的事情,便是要拉着我们全家下水,既如此,我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崔氏泪水涟涟哀求道:“老爷,珠儿是你的骨肉,你不能这般绝情啊,她这回也是一时糊涂,你想想,从小到大,她对你的恭顺体贴,对你的崇敬爱戴,你难道就忍心舍弃她吗?”

沈黎默了半晌,最后叹息了一声道:“我已想好了,东州孙太尉是二哥的连襟,将沈珠送过去,人家应当会照拂一二。”

闻言,崔氏思忖了一刻,连忙摇头:“这怎么行,二嫂子与孙太尉夫人都多少年没通消息了,孙家如何肯收留,就算勉强收下了,珠儿过去后,指不定要被人排挤成什么样呢。”

沈黎又气又急:“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我看,此事你就别管了,我明日,定是要将人送出去的。”

崔氏见他焦躁,上前执他的手安抚道:“老爷别急,妾身倒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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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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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7章 掉马

和未来首辅做朋友

琼兰轩内,崔氏推门走进昏沉沉的屋内,看到沈珠正披发跣足地抱膝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沈珠已被软禁了数日,极度的恐惧和不安包裹着她,她听说了傅昀州要将她赶出永州的处置,整日惴惴不安地想着父亲会不会真的将她舍弃。

当日被人撞破丑行的羞耻还历历在目,她如今名声尽毁,又悔又恨。

而这一切,本该是沈蜜承受的!

可她沈蜜凭什么现在对她不闻不问,好端端地做着她的大家小姐,逍遥自在,却让她在此地受着无止境的折磨!

沈蜜欠她的,她总有一天要让她偿还。

崔氏脚步轻缓地走进来,听到声响的沈珠立时转过头去,看到母亲的那一刻,她眼中霎时蓄满了泪水。

崔氏快步走上前来,蹲下身将坐在地上的沈珠一把抱住,抽噎着道:“珠儿,你受苦了。”

沈珠被她这么一说,从小到大从未吃过苦的她立刻绷不住了,眼泪流了下来,喃喃道:“母亲,母亲我知道错了,您让父亲放我出去吧。”

崔氏闻言,扭头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将眼泪悉数抹去,平复了情绪道:“珠儿你先起来。”

沈珠顺从着起身,却听崔氏又道:“想必你应该也听说了,傅都督对你的处置。”

沈珠眸中浮起惊惶,白着脸颔了颔首。

崔氏继续道:“你知你父亲的脾气,不会为了你对抗傅都督。”

沈珠闻言,身子微晃,下意识地去拉住崔氏的衣袖,不住道:“母亲,那我该怎么办,你们想让我自生自灭吗?”

崔氏握住她的手,表情狠绝道:“珠儿,如今能救你的,唯有你自己。”

沈珠一时恍惚,而后睁大了眸子道:“母亲想让我怎么做?”

崔氏面露坚定道:“下个月便是一年一度的大选,过几日母亲便派人送你入盛京,参加宫里的选秀。”

沈珠面容一滞,她没料到崔氏竟然是想让她入宫伺候惠元帝,可皇帝如今已年过天命之年,岁数上做她的祖父都绰绰有余,她如何愿意去伺候个老头子。

她神色惨淡道:“母亲,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崔氏捏住她的手心道:“珠儿,与其被你父亲送到东州张家寄养,受人冷眼排挤,不如为自己的前程搏上一搏,珠儿,你不是一直想走出这小小的清河县,去过人上人的生活吗?眼下机会就在眼前啊!”

沈珠默而不语,低着头睫毛颤动的厉害,崔氏继续鼓动她道:“傅昀州如此对你,难道你心里不恼吗,他明明可以将事情按下不发作,保全你的名声,再不济收你做个妾,皆大欢喜,可他如今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在清河县没办法做人,你难道不想出口气吗?”

“听母亲的话,入宫去吧,将来若有造化,得了圣眷,你便是万人之上,傅昀州区区一个永州都督,不值一提,全可以被你踩在脚下,届时你衣锦还乡,母亲和你弟弟也可以跟着沾光,有什么不好的呢?”

崔氏话音落下,沈珠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带着些茫然之色,脸色倒是愈发惨白了,她半晌才接话:“母亲,你让我好好想想吧。”

崔氏见她如此,叹了一声道:“好,母亲给你考虑的时间,只不过,明日开始,你便不能待在沈府了,母亲会找人将你接出去,你先去外祖父家里住着吧。”

沈珠神情恍惚地应了声,崔氏方才离去,临走时,她有些不放心地多看了沈珠两眼,方才关了门离开。

崔氏走后,沈珠便像是脱了力一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屋内的紫檀木屏风,一时间心如死灰。

*

岚梧斋内,沈蜜刚从二姐沈如那里回来。

二姐姐女工做得好,她借了不少绣样回来,打算回房好好钻研,亲手做双绣面精美的登云靴,到时候托人送去给永州军营的大哥。

她将绣品抱在怀中,脚步轻快地踏过门槛进屋,可甫一进门,便被满脸神秘的脆桃拉了过去。

脆桃凑近过来,咬着耳朵同她说起了悄悄话:“姑娘,我刚刚听老爷身边的人说,傅都督明日便要住到我们府上来了。”

沈蜜闻言,满脸惊讶,檀唇微张道:“当真吗?傅昀州要留在清河?”

脆桃听到她直接喊出傅昀州的名字,大惊失色下也顾不得规矩了,下意识伸手捂住她的唇,左右望望,心有余悸压着嗓音道:“姑娘,你怎敢直呼都督名讳?”

沈蜜自知语失,是方才太过震惊,让她全然忘却礼数了。

可傅昀州为何要在清河住下来,明明上辈子他在清河呆了数日就匆匆回永州去了,而清河的那桩土地侵占案,他后来是另派了人来查的。

不过也有可能,上辈子他匆匆离开清河,是发生了与她的“丑闻”,可如今,这件事却没有出现,或许是因此,一切都受到了影响,发生改变。

沈蜜掰开脆桃的手,问她:“脆桃,你继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脆桃点头,压低声音道:“姑娘,我听说是傅都督是要彻查前几个月前莫镇侵地案的原委,这件事牵扯到人命官司了,那家庄主的儿子听说是被人刺杀未遂,捡了一条命才跑到永州府衙去告了状,这件事情才开始慢慢水落石出,听说牵扯到的官员不少,好像多个州府都有涉案官员,现下证据不足,所以都督才会亲自下来,现在呀,咱们县府里的那群官僚们恐怕也都是人心惶惶的,大气都不敢出呢。”

沈蜜颔首,喃喃道:“这件事确实应当查清楚,要不然,苦的会是百姓。”

只不过,傅昀州要住在他们家中这件事,却着实让她感到头疼,接下来,她要小心应对,尽量不要与他碰着面才好,思及此,她问道:“脆桃,那父亲有没有说给傅都督安排在哪个院子住?”

脆桃思忖了一会儿,低声道:“听说……听说是正院的宣明堂吧,这院子是咱们府里最气派的,建好后老爷自个儿都不舍得住,想来也只有傅都督这样的贵人才能得这样的招待了。”

“嗯。”沈蜜颔首应了声,心中暗暗盘算着,宣明堂离她的岚梧斋不算近,隔了两进院子,只要她平日小心避让些傅昀州,那两人就应该不会有正面接触。

如此想着,她的心情亦稍稍放松了些。

不过,这样一来,沈珠的处境倒是麻烦了,父亲应当很快就要将沈珠送出去,否则,若是被傅昀州看到,父亲恐怕不好交代。

父亲的意思是将沈珠送去东州的孙家,虽说孙家与沈家的关系远了些,可毕竟是东州名门,世代簪缨,应当是不会太亏待沈珠,再者,沈珠过一年就要及笄了,届时觅个寻常人家嫁了,这辈子平平淡淡倒也是舒心的。

虽说沈珠平日行为令她不喜,但好歹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对沈珠做出的那件出格之事虽不报以同情,但也不希望她因此而付出凄惨一生的代价。

父亲如此做,不偏不倚,便刚刚好。

沈蜜正想着,外头突然有丫鬟掀帘进来,福身禀报道:“三姑娘妆安,角门有位年轻公子找脆桃姑娘,福叔让奴婢过来传话。”

年轻公子?

脆桃和沈蜜面面相觑,却又不谋而合地想到了什么,各自用眼神会意了一番。

旋即,沈蜜故拿腔调地对脆桃道:“脆桃,虽说是你远道而来的亲表哥,但在角门说话被人看到终究不好,没得被人误会了去。”

沈蜜一本正经地吩咐那门房丫鬟道:“这样吧,你让那公子去永安街的茶馆等着,就说脆桃姑娘稍候便至。”

那丫鬟闻言,连连颔首应道:“奴婢明白了,姑娘放心。”

*

永安街的香鸣茶楼内,一个身着月白圆领竹纹锦袍的少年正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眸光深静地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很快,他将目光定格在了一个身穿鹅黄色软烟罗流纱裙的少女身上,那少女束着单螺髻,额前坠了两缕松散的青丝,发髻上别着累丝千朗白玉簪子,坠着长长的银流苏,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格外明媚动人。

少女远远看到他,一双昳丽的杏眸弯成了月牙儿,纤长的手臂举过头顶,不住地冲他挥手,咧嘴笑得皓齿熠熠,鹅黄色的锦裙的衬托下,少女肤如白雪,乌发如缎,阳光落在她身上,暖得让人不由提唇跟着一起笑起来。

张淮嘴角噙着笑,伸手亦朝楼下不远处的少女挥了挥手。

少女笑得更开朗了,她身后还跟着个穿淡绿色长裙的姑娘,亦活泼鲜妍的很,两人径直提裙奔入茶楼,没一会儿,便顺着楼梯噔噔噔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