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瞧着那双纯净真澈的眸子,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心中惶惑不定,纠结不已。
不可以的,眼下傅昀州对她毫无放手之意,她不能接受宋远的心意,这样会将他们家害了的。
今日晌午在祠堂里,傅昀州与宋远那番针锋相对的对话,她并非不懂,只是装作无知罢了。
傅昀州如此明显的威胁,她怎会听不出来。
若是她与宋远在一起了,傅昀州做得出来,他绝对做得出来。
沈蜜心中满是慌乱,眼神闪闪烁烁,只想躲避。
内心极度想要逃避的情况下,她选择逃走。
沈蜜起身将手中的糕点盘子往桌上中飞快一放。落下一句,“表哥,我想到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说罢,她转身就一路小跑了出去,连灯笼都忘了拿。
宋远起身想去追,刚迈出几步却还是停下了。
那抹娇俏的身影很快便隐没在深夜中。
他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此刻沈蜜肯定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他还是不要去惊扰她了。
*
夜色深深,玉林园中。
傅昀州正在书房内挥毫泼墨。
明黄色的风灯落在他身上,似镀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他立在紫檀木的书桌边,手中狼毫龙飞凤舞地落下八个字。
“以静制动,徐徐图之。”
傅昀州写完这几个字后,萧策正好推门进来,有事向他禀告。
“傅都督,永州那便来信了。”
“说。”
傅昀州轻吐一字。
萧策据实已告,“张公子中了头名解元。”
傅昀州将手中狼毫搁在博山炉上,语气淡然,“嗯,情理之中的事,还有别的吗?”
萧策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这是属下暗中截下的,都督过目。”
萧策递上一沓书信,傅昀州随意翻看了几封,上面的落款全是沈蜜。
傅昀州嘴角噙着寒意,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起身将那些信尽数扔进了焚香炉中,转身拍了拍手,双眸沉沉似海。
“痴人说梦。”
他抬眸对上萧策,道:“萧策,继续叫人盯紧些,不许有一封信流出。”
萧策双手抱拳,“属下领命。”
“另外,再叫人警告他几声,让他断了这荒唐念头,如有下次,让他等着见他舅父的项上人头。”
傅昀州的嗓音如淬了冰雪,令人不寒而栗。
“属下明白了。”
萧策恭敬垂首,应声离去。
作者有话说:
表哥表白啦,很快就要订婚啦,猜猜都督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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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表哥不错 感觉男主到现在也没有真正做什么也(还是我忘记了。)】
【虐宋远轻点求求了他真的很好】
【嘤嘤嘤两个男配都喜欢,希望他们也有自己的he】
【总觉得表哥很不错呀,意难平】
【昨天喜欢傅昀州,今天又觉得宋远不错,嘿嘿】
-完-
第42章 一更
蜜儿,我才是你的夫君,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嫁。
沈蜜是一路小跑回的岚梧斋的, 这一路的虫鸣唧啾,薄雾阵阵,让她整个人的心情愈发烦乱了。
脆桃正在屋子里做女工,见沈蜜匆匆忙忙回来, 面色不佳, 起身问她:“姑娘, 您这是怎么了?”
沈蜜关上门,冲她摇了摇头, 径直便往卧房内走。
脆桃还有事情要告诉她,追上几步道:“姑娘, 方才二姑娘来过了, 有话叫我告诉您。”
沈蜜这才停住脚步,回首问她。
“什么话?”
脆桃走到沈蜜跟前,循循道:“郭秀才传了好消息回来, 说是中了举人,明年可如京参加春闱了。”
闻言,沈蜜眼中的黯淡扫去大半, “那二姐姐可要高兴坏了,明儿个我去给她道喜去。”
脆桃笑着道:“姑娘您过去, 她指定把她家秀才夸得天花乱坠的。”
沈蜜含笑,“方才来的时候,是不是拉着你夸过一回了?”
脆桃不住颔首道,“嗯, 嗯。”
沈蜜轻轻一笑, 心中思绪万千。
时间如白驹过隙, 不知不觉, 竟然连秋闱的时间都过了。
郭秀才这次能中举, 今后的前途一定不错,二姐姐跟着他日子定然也能舒坦。
她记得上辈子郭秀才后来虽然没有考中进士,但凭着举人的身份也在县里谋上了一官半职。
二姐姐跟他日子过得平淡却实在,不出一年便生了个大胖小子,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或许,这样最寻常朴实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
沈蜜这厢正想着,脆桃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望着槅门处的方向,神思漂游着开了口。
“张公子这回应该也参加殿试了吧,也不知道他中了没有,若是当时没断联系,他指定写信回来告诉姑娘了。”
脆桃蓦然提起张淮,倒是让沈蜜神游了一刻。
是啊,这回张淮应该也在永州参加了乡试。
凭他的本事,考上举人,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了……
傅昀州既然想要用他,就应该不会为难他。
想到这儿,沈蜜释然了,对脆桃道:“凭他的才智,一定能考上的。”
脆桃喃喃:“姑娘就如此笃定?”
“对,就是这么笃定。”
沈蜜含着笑道,心中暗自想着,未来的新科状元,如何能考不上区区一个举人。
那必定得是拔了头筹,中了解元才是。
想到这儿,沈蜜不由在心中默默为张淮高兴了一瞬。
毕竟当初两人有过一段不长不短的交情,也算半个义兄妹,不管将来还能不能再见面,沈蜜总是希望张淮能一路顺遂的。
眼看天色已晚,脆桃替沈蜜打来热水,替她洗了脚后,沈蜜便上床安歇了。
躺在床上,她一直再回想着宋远今日对她说的话,她实在是没想到宋远会这么直接地向她表露心意。
更让她惊讶的事,宋远竟然再多年前,就对她藏了那样的心思。
她越想着这件事,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迷迷糊糊间,她又开始做起了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同宋远表哥拜堂成婚。
但就在唱礼冠刚要说出礼成的那一刻,一柄锋利的刀剑却深深贯穿了他的胸口。
司礼官鲜血横流地倒在地上,宾客四散奔逃,尖声惊叫着。
沈蜜顺着那把染血的长剑往后看去,看到了银剑的主人。
——傅昀州。
他满身肃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嘴角被贱了不少鲜血,眼神如万丈深渊。
“蜜儿,我才是你的夫君,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嫁。”
那嗓音带着浓浓的偏执,阴鸷地让人头皮发麻。
沈蜜瞬间被惊醒,睁大眸子盯着床顶的帐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天光已明,朝阳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