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娘子也在。
“怎么了这是?”沈羡之疑惑不解。
只见萧娘子抱上来两个小匣子交给她,沈羡之打开一看,都是些地契房产田产,“都给我,以后你们怎么办?”
沈羡之是奔着家产来的,沈夫人留下的产业有多少,她心里自然有数,所以看到如今三分之二的都给了自己,以后她们怎么办?
被病痛折磨得憔悴消瘦的沈芸之用那虚弱的声音缓慢地说道:“西南乃蛮荒之地,听说那边多是蛮人,饮血茹毛,瑾王府又是那样一个情况,你多带点钱财傍身,总是好的。”
沈梨之也连忙附和赞成,“是啊,二姐姐你也说了,不管世道如何,只要有银子什么都不怕。更何况你从小没在家中,家中欠了你许多,这些你就收着吧。”即便这些钱财不可能弥补。
沈灵之也赞同地点头,“我们也没有二姐姐的本事,萧娘子也不能帮我们打理一辈子,往后只怕也是留不住,到了你手里,兴许还能将莫家这块老字号传下去。”
沈羡之十分感动,那可是莫家三分之二的产业啊。
有了这些钱,建立日月神教,指日可待!
几位姐妹这样上道,那自己断然不能将她们留在京城自生自灭啊,一个个软包子似的,没准自己走后又要被人欺负。
于是当即做了决定,“也别分你我了,不如你们跟我去西南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大家显然都被她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一个个满脸惊讶。
最后相视了一眼,直接否决,沈芸之摇头:“二妹妹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们,可是这自古以来,没有听说哪个出嫁的新媳妇还要带着娘家姐妹的。”
“对啊二姐姐,你去西南又不是去享福的,只怕你自己日子都不好过,若是在带上我们,不晓得王府的人会怎样看你。”沈灵之话本子看得多,最是知晓这嫁出去的新媳妇日子艰难。
沈梨之也连忙道:“对啊,只听过陪嫁丫头,却是没有听说过陪嫁亲姐妹的,我们倒是无所谓,反正都这样了,也不怕人笑话,可二姐姐您是王妃,纵使沈家不必当初了,可也不能让人小瞧了您。”
萧娘子也赞同这姐妹三的话,点着头,“是啊,二小姐你就放心去,我这身子板不管如何,还能撑个二十年三十年。”她就不信,那时候小姐们连个可依靠的人都还没找着。
沈羡之以为就是件小事情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多顾虑呢?当即摸摸了摸好看的下巴,“我觉得如果因为担心脸面的事情,完全不用想,那西南不是蛮夷之地么?人家就最不讲究这些的,再说我的意思也不是你们跟我住到王府啊,咱家又不缺这点钱。”
那头也就是人口少一些,山川河流多一些,地大物博呢。
难道还挑不出一处好山好水的地方来修建一座宅子供她们姐妹几个住么?
萧娘子听到她这话,似乎有了些想法,眼神有些期待,“小姐的意思,是举家迁移?”她的确是心动,听说那西南之外就是苗疆,苗人医术虽是有些诡异,但是专治疑难杂症。
小姐这病从小治到大,太医院的太医们没有哪个没有替她看过,却也没个好结果。
从前老爷夫人活着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想去请苗医给大小姐诊治的。
“那是自然,到时候咱们有什么事情,也要来往相互扶持不是?”沈羡之颔首。
然而在沈芸之等人严重,那就是蛮荒之地,如果她们再一味拒绝的话,只怕会叫沈羡之以为,她们是嫌弃那不毛之地贫苦,不愿意赔她去吃苦受累。
又想到这许多年来,她住在山里那样的小破观中,一天好日子没有,往后余生还要被困在西南那样的偏僻之地。
而她们却继续留在这繁华的京城里享福。
的确是心里过意不去。
想着既然是姐妹,那便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因此三人交汇了一番眼神,发现彼此都有了这个想法,便由沈梨之开口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迁移过去。”至于这些生意,反正也没有多少在京城,从前都是由着萧娘子来掌管的,以后只是要麻烦萧娘子要往西南跑了。
萧娘子见她们都应了,自然是赞成,唯独有一样十分担忧,只朝沈羡之看去,“此事,要不要与瑾王爷告知一番。”
不管怎样说,这是举家迁移,不是去陪她三两月就要回来的。
只是如今家中有替她和夏侯瑾操持婚事的礼部官员,她们又还不曾与那夏侯瑾有交集。
唯一一次就是那日出殡,偏又遇到漫天的黄沙,大家都各自蒙着脸,唯独看到一双眼睛罢了。
而且自己专门找人上门去,只怕这礼部的人又要怀疑自己有什么别样心思。
所以沈羡之想,倒不如直接让他们传话。
反正他们现在几乎每天都两边来往。
于是便将正要去瑾王府的小官吏唤住,“劳烦大人帮我给瑾王爷带一句话。”
“什么话,二小姐请说。”小官吏是寒门出身,沈相爷对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来说,便是犹如偶像一般的存在,如果不是陛下的缘故,沈相爷身故后,他们是无论如有也要上门来吊唁的。
如今听到沈羡之主动找,自然是十分乐意帮忙。
还担心她一个姑娘家不方便说,便道:“不如小姐您执笔,在下替您送去。”早前传言这沈家二小姐是那饮毛茹血的怪物,可是哪个晓得,人家就是那当空皎月,明珠一般的优雅高贵,更是有着沈相爷那样的气度,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诽谤所影响。
他初来这沈府见到这沈二小姐时,觉得定安侯府这婚退得着实是草率了。
沈二小姐的命也真苦。
“如此,再好不过。”然后沈羡之果然去写信了。
只是片刻就写完,交给小官吏。
她这样快,小官吏还以为是早就写好的,没有多想。
哪里晓得,那信里就三个字。
我想你。
因此当夏侯瑾拿到这信,展开一看,不由得愣住了,随后忍不住笑起来,将信收好,转头朝琢玉吩咐道:“晚些,你找个机会去府上见一见二小姐,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琢玉自然是应了,很是好奇,沈二小姐既然是遇到了事情,既然信都能送来了,为何不直接写明呢?
不过等到夜深人静,还是踩着那清风明月去了。
沈羡之还以为,夏侯瑾会回信,没想到大半夜的直接回了一个人。
那个时辰,万籁俱寂,也就是她武功高强,一下听到屋顶上瓦片的轻微响动,然后起身披了件外衫,直接越到房顶,站在对方身后,手中的毛笔正好悬在对方的脖子上。
琢玉都给吓住了。
他武功是不差,只是进了这沈家后,才发现他们家连像样的护院都没有,所以便掉以轻心了些。
哪里晓得也就是这么一下,就给人锁了喉。
一面艰难地转过身,看到对方是一妙龄女子,月色之下目光冷冽,甚至带着些杀意,竟然有些恐惧,“在下瑾王府护卫,特意奉我们王爷之命来找沈二小姐。”
“我就是。”沈羡之回道,但仍旧没有收起毛笔,可见还是不全信他的话。
琢玉刚转头看到沈羡之之时,见她长发垂腰,身上披着外衫,必然是这府中的人,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未来的王妃。
所以听到她的话后,一时愣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第12章
沈羡之看着这侍卫呆若木鸡的,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笔锋朝他的喉咙靠近了几分,“怎么自证。”
琢玉闻言,一面小心地避开那笔锋,一手从腰间取下自己的腰牌递给沈羡之,眼里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对于未来的王妃,要求很低,长相像个人,不要像是传言里说的那样,体毛比男人还要厚实浓密,五官端正就好了。
毕竟那些个流言犹如洪水猛兽一般,每次听到的都层出不穷,偏这位沈二小姐又从来不露面,所以使得大家都越发相信。
沈二小姐绝对是见不得人。
可是,现在眼前这沈羡之,不施粉黛,这容貌已是明媚照人。
撇可她这张好得只怕天子知晓后,也会后悔将她许给瑾王爷的面容不论,就她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自己也甘拜下风。
所以在沈羡之确认了琢玉的身份,收了笔锋,将令牌扔给他后,琢玉就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您,当真是沈二小姐?”
“有什么问题么?”沈羡之瞥了一眼,目光有些漫不经心的,然后身形一闪,朝着楼下院子里落去,“下来说话。”
“好。”琢玉连忙屁颠颠跟上,只见沈羡之已经端坐在树下的石桌旁,自己竟然有些不敢抬头直视她的目光。
这才是个狠角色,不晓得王爷知晓了,是高兴呢还是高兴?
但是琢玉决定先不告诉王爷,只将自家王爷的疑惑问出,“不知道小姐找我家王爷,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难道嫌弃王爷是个病秧子,想退婚?
琢玉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意图找个话题强调一遍,王爷身体虽然不好,但其实也没那么差的。
然后便听到沈羡之说道:“我家中无兄弟,长姐病重,两位妹妹年幼,我嫁往西南后,放心不下她们,所以打算将沈家一同迁移到西南。”
琢玉起先还和自家王爷说,沈二小姐找有事找他,最多也就是女人一辈子就出嫁这么一次,兴许想提个什么要求,比如彩礼这一类的。
哪里晓得,她要举家迁移?
于是再一次愣住,吃惊地看着沈羡之,“沈二小姐,没有同属下开玩笑吧?”
“沈家算上主子,上下不过二十来人罢了,你们王爷这点人也带不了?”实在不行,自己就找个镖局的人护送他们也行。
琢玉连忙摇头,“能带能带,只是这样大的事情,二小姐当真能做主?”
“你在质疑我?”沈羡之就最是讨厌别人质疑,这鸡毛蒜皮大一点小事,她还不能做决定?更何况这已经是商量好了的。
琢玉连缩了缩脖子,目光看着沈羡之手里把玩着的小毫,生怕她下一刻就将自己的脖子贯穿了,“那,那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么?若是没有的话,属下就先回去禀告王爷了。”
这二小姐脾气有点暴躁,他还是先走为上。
回到府中,原本是想等着第二天再回王爷的话。
没想到王爷房中灯火还亮着,竟然还在等消息,便去回话。
夏侯瑾的确在等,他有些担心沈家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不管怎么说,便是看在沈相爷这些殚精竭虑为大夏付出的一切,沈家那边自己也该尽力照料一些。
更何况,沈二小姐往后还是自己的妻子。
“怎么样?”夏侯瑾见琢玉进来,便抬头朝他看去。
“没什么事情,就是沈二小姐担心沈家的几位小姐,想将她们都一起带到西南那边啊。”琢玉回着,一面控制不住满脸的惊喜,“王爷您只怕是赚到了。”
“嗯?”夏侯瑾以为他是指沈二小姐到时候可能会带着沈家的一部分产业作为嫁妆。
琢玉见着自家主子表情淡淡的,一点都不惊喜的样子,只觉得无趣,于是便摆摆手,“算了,王爷您早些休息吧。”
刚要走,身后传来夏侯瑾的吩咐声,“明日你便亲自作安排。”沈家那几位小姐留在京中,的确是无依无靠,往后去了西南,总是能相互照应着。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