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萧靳也都没有过来,一些人都以为她要失宠了,毕竟那一日皇上似乎有些恼了姝昭华,不过也没人敢去嘲笑她,要知道她肚子里可还有着龙胎。
这天气也越发寒冷,似乎要下雪,这一日萧靳则陪着文妃一起出宫祭拜,一时间,众人都知道,这文妃娘娘怕是又要恢复盛宠了。
屋外的寒风刮在人脸上生疼,屋内则温暖如春,柳净盖着薄毯,靠在软榻上静静的与青栀下着棋,不过这一室寂静很快就被来人给打破了。
“青栀,我跟绿胭忙的都腾不开手了,你竟然还那么悠闲!”紫葵手里抱着两个大盒子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那边的青栀立马上前替她接了过来,无奈一笑,“这不是主子让我陪她下棋嘛。”
其实比起跟经常悔棋的主子下棋,她更愿意去干活!
柳净捏着棋子,看着紫葵这忙上忙下的样子不由淡淡问道:“东西都拿回来了?”
闻言,紫葵立马将盒子放在桌上,然后来到她身边恭声回道:“内务府下发的节礼都拿回来了,您如今怀着孕,这皇后娘娘让人给的都是从二品妃位的节礼,不过……”
说到这,紫葵面上顿时出现一抹讽刺,“奴婢听闻,那清华殿拿的还是从一品贵妃的节礼,这皇后娘娘倒也真是贤德大方。”
贤德大方?
柳净嗤笑一声,捏着棋子认真盯着棋盘懒懒道:“今日皇上陪文妃出宫祭拜,光这一份宠爱便是独一无二的,我们的皇后可最会看皇上心思办事了,又怎会不给文妃面子?”
说到今日这事,紫葵等人也是相继无言,以为自家主子心中肯定也是不好过的,毕竟皇上的确是有几日未来了,今日还跟文妃出宫祭拜,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殊荣。
“这次腊八只是宫宴,宫外的大臣肯定不会过来,这一次又看不到娘亲了,你待会让绿胭去库房挑点好东西拿我的腰牌送回去,顺便看看府里情况怎么样。”柳净又怕她爹受不住诱惑去宠幸别的女人,那样的话,那她娘得多难受啊。
果然啊,权力这个东西就跟罂粟一样,一旦沾上,便会让人掉进无穷无尽的深渊,它改变了太多事太多人,她也怕那个老老实实的爹也变得跟官场上的老油条一样,纵情声色贪污受贿,那她在后宫再怎么顺风顺水也没有用的。
“奴婢知道。”紫葵点点头,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抬起头欲言又止的看了她眼,“奴婢……以为,主子……不如主动去找皇上?再这样置气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皇上对文妃娘娘的包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闻言,柳净莹白的小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讽刺,她抬手覆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声音淡漠,“着什么急,皇上若真忘了我,那早就去宠幸其他妃嫔了,你可见他这几日去过别的嫔妃那?”
话落,紫葵也是思索了片刻,觉得好像也是,不过这心里总归有点不踏实,毕竟皇上又怎么可能会低头?
……
戌时的天已经昏沉一片,柳净还在用膳,就看到绿胭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就跟天塌下来似的。
“主子,不……不好了……”绿胭气喘吁吁的指着外面,小脸上满是惊慌。
天天都听到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对于柳净而言,只要那太后不杀上门,一切不好那都是好的。
“怎么,难道太后娘娘又派人来找我了?”她夹了块素菜丸子在碗里,面上并不见慌乱。
“不……不是!”绿胭指着外面,一脸的惊恐,“皇上……皇上今日在宫外……遇刺了!”
动作一顿,柳净放下筷子,眉间微皱,倒是一旁伺候的那些宫女们捂着嘴惊慌失措起来。
她不悦的一掌拍在桌上,“慌什么慌,都给本宫出去!”
话落,一群宫女立马敛住面上情绪,迅速退出了内殿。
如果萧靳死了,绿胭说的应该是驾崩而不是遇刺,可见萧靳还没死,只要没死,那有什么好怕的。
“怎么回事?”她起身拿着丝帕擦拭着嘴角油渍,顺势端起一旁的热睡水喝了一口。
绿胭闻言也是急的上气不接下气,“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是与文妃娘娘在祭拜徐侯夫人时遇到了刺客,如今皇后娘娘还有太后她们都去乾清宫那边了,就是皇上的伤势还未明确。”
闻言,柳净不急不缓的点点头,然后拿过一旁的狐裘给自己披上,“我们也去看看。”
皇上遇刺她还不去看的话,那指不定别人又会说她什么,这个时候还是去露个脸为好。
夜里风大,而且又不好坐轿撵,所以柳净几乎是步行过去的,等到乾清宫时鼻子都被冻红了,而整个乾清宫的外面几乎是围满了人,有大臣,有太后,有皇后和一众妃子,就连文妃也在,不过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就是衣服脏乱了一些,面上全是焦急与忧心,似乎很担心里面的人。
等一看到皇后,柳净立马瞪大眼让风吹一吹,直到眼角多出一抹泪渍时,这才急匆匆的上前拉住皇后的胳膊,急切问道:“皇后娘娘,皇上怎么样了?”
整个殿外都是乱糟糟的,群臣的议论声也是不绝于耳,还有一些胆小的妃子甚至抽泣出声,就跟皇上要驾崩似的。
别说,如果萧靳真的驾崩了,那她肚子里说不定就是一个宝了!
看到是她,皇后端庄的面上闪过一丝异样,但还是拍拍她手安慰道:“皇上无事,现在太医还在里面诊治。”
说到这,只听见那边的太后突然一声怒喝,“文妃,为何你与皇上在一起,皇上会受伤,而你却半点伤势也无?!”
转过头,柳净只看到还未来得及换身衣裳的文妃径直跪在地上,面上竟然真的出现一丝愧疚,“是臣妾不是,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她一向都是高傲的,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跟别提下跪了,可如今,竟然跟如此放低姿态,当真是撼见。
就在众人惊愣间,柳净却不自觉看到那边的俊亲王,虽然他隐藏的很快,但还是被她发现对方那悄悄握紧的拳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没错,慕云给的纸条里,写的就是关于文妃的事,原来在文妃还未进宫前,俊亲王就已经喜欢她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徐侯府里的一些老人才知道,毕竟那时候听说俊亲王经常给文妃送吃的,虽然长大后收敛了一些,可还是有人看到过两人私底下见过面,而俊亲王至今未娶也有了答案。
不过柳净是不相信文妃与俊亲王有什么感情的,不然她也不会不顾一切的进宫,而且看她那执拗的模样,明显是爱上了萧靳,肯定不会给他戴绿帽子。
可那有什么用呢?
只要俊亲王还有这个心,哪怕这事是假的,那也很容易被坐实,没有哪个帝王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有关系,不是喜欢与否,而是面子问题,慕云说了,皇后已经开始筹谋这件事,以皇后的行事风格,柳净是完全相信她的,这宫里,她就服皇后那滴水不漏的手段。
“哼,定是你见刺客来了,就自己躲到一边让皇上替你挨刀,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哀家一定不会放过你!”太后气的连多看文妃一眼也不愿意,满心都是里面人的生死。
文妃身子单薄的跪在地上,任由冷风吹在身上,绝色的小脸上也透着抹恐惧与惊慌,显然是真的很担心里面的人。
怀着孕还穿这么少,不过柳净才不会去管她,倒是那边的俊亲王似乎忍到了极限,突然上前一步,可就在这时,乾清宫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几个太医相携走了出来,皇后等人立马焦急的上前问道:“杨太医,皇上怎么样了?”
这一问,牵扯了太多人的心思,几个太医闻言立马齐齐跪地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只是胳膊上受了点外伤,并不伤及要害,只需按时敷衍包扎便无大碍。”
就是说嘛,这宫里的人就喜欢听风就是雨,一点外伤也搞的跟驾崩似的,这要是真驾崩了,那还不得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