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公府候爷新房里,夏小候爷和亲戚家的一个小男娃睡在一起,谓之压床。床上睡着一个陌生的小屁孩,夏琰几乎没怎么睡着,可能是因为小屁孩的原因吧,又可能是他很兴奋就是睡不着吧,不得而知。
同样,童宅也是这样,童玉锦和大伯家的小孙女睡在一起,也几乎没睡着,期待、忐忑的等待黎明的到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迷迷糊糊中,外面的丫头、婆子们已经开始忙碌了,美珍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小声叫道:“三娘,该起床了!”
“几更天了?”
“三更多一点!”
“这么早?”
“不早了,林夫人和殷姑姑都说,再不起就不及了!”
“哦”童玉锦忐忑的从床上爬起来,开始了新妆娘之旅。
童玉锦坐到了铜镜之前,全福太太和喜婆见她坐下来,马上紧张而迅速的忙碌起来。
开国公府
夏琰也早早的起床了,洗漱之后,到了正厅和宗族的亲戚们一起吃了早餐,早餐过后,迎亲娘之前,他要
先祭拜祖先,告诉祖宗,今天要娶妻了,即将完成人生大事。
这边夏琰在祭拜祖先,那边童玉锦在紧锣密鼓的上妆着新娘妆,而新娘妆其实就是‘上头’。
‘上头’是很重要的一种仪式,一个由姑娘变成新嫁妇的仪式,当然除了梳发挽髻,还要开脸画眉,涂脂搽粉等。
‘开脸’是指用细绒绞去新娘脸上的汗毛,使面部更为光洁。可是童玉锦却疼得直龇牙,连忙伸手阻止,怎么会有这种酷刑。最后喜婆和全福太太两人上阵才搞定了不配全的童玉锦。
然后是‘上头’,全福太太(是指六亲皆全,儿女满堂之人)用新梳子一面梳,一面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等夏琰拜祭完祖宗换上正红的新郎倌服装时,童玉锦也穿戴完毕,一身凤冠霞帔接受亲戚小姐妹们的添妆。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开国公府门口一派热闹繁忙,门口迎人的傧相已经全部到位,亲戚由夏四郎——夏子成接待,朋友同辈由萧焕然接待,官员则由礼部官员与于文庭接待,正厅内男宾由中山郡王相陪。后院女眷由高氏和中山郡王妃陪女眷中的妇人,夏子成的媳妇金氏和庶女们陪碰着小娘子。一切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赵之仪到时,日头还早,站在门口和萧焕然等人说说话笑,这些平时不大走动的年轻公子,因为夏琰的婚事到是有了交集。
赵之仪更感兴趣是的:“度支司郎中韩大人真的来了?”
萧焕然回道,“昨天晚上就过来了,现在正在门房正厅里收礼金!”
赵之仪眨了一下眼,说道,“我也去把礼送了!”
“请!”萧焕然笑道伸手作指,然后叫小厮引路。
赵之仪跟着小厮到了门房,里面的小厮见是郡王极别,赶紧引坐,然后端茶上水。
赵之仪看了眼排队等待送礼的京城各府管家、十路州府、县郡管事及其他各走门路的各式人等,那队都快排二、三两地了,可真够热闹的。
度支司郎中韩大人年岁不大,三十出头,着丈蓝色锦缎,显得丰神俊朗、风流儒雅!正站在书吏边上看他们收礼,见赵之仪到了,点了个头,等赵之仪喝完茶后,才踱过来。
“怎么样,韩大人!”赵之仪笑着问道。
韩大人笑道:“这阵仗,还真像我公务房!”
“哈哈……”赵之仪大笑,“韩大人可真风趣!”
“风不风趣,看看礼单就知道了,除了小候爷自己管的十路,大陈朝共计三十一路,其他路州府县郡也都有派人送贺仪过来,赶上我年终总结了!”韩大人感慨的说道。
“哦,是嘛!”赵之仪笑笑,一般能有这阵仗的除了亲王府以后,就是几个一等大员了,像候爵办个事,有这阵仗的不多,可见夏琰在皇上、在百官当中的影响力。
韩大人笑笑,“赵公子准备送多少?”
“不多,不多,”赵之仪身边的幕僚听到这话,赶紧到交贺仪的地方交礼金了,递了一个烫金红贴,后面两个家仆抬着礼物给收贺仪之人,原来送得是一尊大型雕鹌鹑玉器,因鹌与安谐音,这雕件名为安居乐业,价值不斐。
韩大人笑道,“赵公子好大的手笔!”
“韩大人,大手笔的不止在下吧!”赵之仪看了一眼正在收贺仪的书吏们,意有所指。
‘“哈哈……”
两个年轻人只笑不语,一切都在不言中。
门口,章大人也到了,准备出门迎新娘的夏琰刚好见到,夏琰拱手:“章大人——”
“小候爷还没有出发?”
夏琰笑道:“章大人不到,小生怎敢出门!”
“哈哈……小候爷这话可是怪某没早点来,让你去接新娘?”章大人调笑着说道。
“章大人言重了,没有的事,章大人一路辛苦,还请进去喝杯解渴之茶!”夏琰亲自送了两步。
章大人笑道:“好,那某不耽搁小候爷去迎新娘了!”
“章大人还请稍坐,晚上小生定要敬章大人几杯,不醉不归!”
“好,好,那我就等着小候爷了!”
两人寒喧完毕,卯末辰时初,夏琰终于从开国公府出发了,一个潇洒的上马,新郎服翻起漂亮的弧度,当真是俊美刚毅极了,一脸笑意的驾着枣红色高头大马开始往童宅迎取新娘。马蹄刚开始走动,烟花炮仗就燃了起来,迎亲队伍在鞭炮声中出发了。
一个时辰后,新郎倌到了童宅,迎在门口的男主人和男客们纷纷给亲郎倌见礼,行礼完后,童家安排的男童端着茶盘正等着,夏琰象征性的接一下,夏小同马上送上答礼红包,夏琰这才正式入女方家。
丫头们见新郎倌来了赶紧到后院通报,“新郎倌来了,来了……”
林夫人因为不是全福之人,没有进童玉锦的房间,站在外围操持着,见夏琰到了,高兴的笑笑,安排着饭后上花骄的事情。
夏琰在童家辈份最高之人的陪同下,吃了午饭,稍作休息之后,就到后院迎娶新娘,因为他身份地位太高,没人敢拦,所以屋内的童玉锦盖上了红盖头后,很快出了房间门。
童氏见女儿要被别人家娶了,以后将是人家的妇,虽然风俗要哭嫁,但是此时,她是真的伤心,自己顶顶好的女儿,就这样是人家的人了,哭得伤心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