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嘉帝摔了桌上的砚台,砚台里刚研的墨汁泼的到处都是,光亮的大理石瞬间被溅得黑漆漆的,滴滴哒哒还有些声音,那是桌角处流下的墨汁声音。
卫兆启看着墨汁流到自己脚前也不敢动一下,赵之仪低垂着眼,“是臣失职!”
诚嘉帝缓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你人在京城,怎么可能知道那么远的事!”
“圣上……”
“别说话,让朕缓缓!”
“是,圣上!”
诚嘉帝坐在龙案后,闭上了眼,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的额角隐隐有青筋冒出,说明他有多动怒,一个动怒到如此境地的人,竟让你感觉不到怒火,可想而知,他该有多隐忍,可是越能隐忍的人动静起来越雷霆万钧。
一时之间,整个御书房针落可闻,仿佛进入了深度休眠状态;和御书房相反的是,京城亦或是东州府仿佛是暴风骤雨前的平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诚嘉帝才缓缓开口,“你带人去东州府!”
“是!”赵之仪刚想转身出去,抬眼看向诚嘉帝。
“想说什么?”
赵之仪轻声说道:“圣上,东州府是夏子淳的辖下,你看……”
诚嘉帝直接回道:“他长史在那边!”
“是,圣上!”赵之仪嘴上答是,脚却不动。
诚嘉帝仿佛了然的说道:“夏爱卿暂时不会去!”
“呃……”赵之仪眨了一眼,不好意的龇牙一笑。
诚嘉帝也感到好笑,说道:“那两口子夫唱夫随!”
赵之仪想也不想说道,“夏夫人可以跟过去!”
诚嘉帝嗤嗤一笑,“你想他们跟过去?”
赵之仪惊觉自己失态,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和淮东路的转运使打个招呼比较稳妥、有礼貌。”
诚嘉帝皮了一下眼,“赶紧去吧!”
“是,圣上!”
赵之仪拱手退着出了御书房,不知为何,他感觉到诚嘉帝知道夏子淳要干什么似的,抿了抿嘴出了宫门。
淮东府
肖会遂带着于文庭去大狱见库监宁拓,可是还没等他们进牢房,狱卒就出来准备往上回禀,库监宁拓畏罪自杀了。
于文庭先是大惊,后是震惊,不知为何,他隐隐的感觉到,总有人先他一步掐断了线索了,难道一个普通的东州府,水竟是这么深,他急步往大狱里去,叫道,“带路!”
狱卒不知道于文庭是谁,站着没动。
于文庭吼道,“还不去!”
“是,是……”狱卒见府州大人都不敢回驳,知道是个大人物,连忙带于文庭进去。
丁小十跟着于文庭后面,走到石阶往下时,快步的于文庭落脚踩空,差点摔了一跤,丁小十连忙跳跃着扶住了于文庭。
肖会遂直到于文庭站稳后才来了一句,“大人,小心!”
于文庭理也不理,继续快步进了狱房,库监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边上守着两个衙设。
于文庭问道,“疑犯死于何因?”
没有人回话。
肖会遂赶紧对众人说道,“夏候爷的长史——于先生!”
衙役这才回话,“回先生,疑犯畏罪撞墙而死!”
“为何不拉住他?”
狱卒连忙回道:“先生,他撞墙时,正是我们换班交差之时,所以没人注意到,等我们听到声音,跑过来时,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于文庭看了看死者,又看了看溅满鲜血的墙面,血迹已经由红色变暗,慢慢凝固,他叹了口气,“肖大人,赶紧让仵作验尸!”
“是,先生!”
这是东州府的地盘,结果没有出于文庭所料,验尸结果——撞墙而亡。
肖会遂看着脸阴得能滴水的于文庭,拱手叫道:“先生!”
于文庭呼了一口气:“赶紧查银子,十二箱银子,不可能不引起人注目!”
肖会遂说道:“回先生,听说银子丢了,下官立即封锁了所有出城的水、陆通道。”
于文庭问道:“城内查了吗?”
肖会遂回道:“附近的已经查了!”
于文庭挥了一下手:“赶紧全城搜索!”
“是先生!”
于文庭听着不温不火的话,突然大声叫道:“你别先生、先生的叫,银子是东州府的,你又是知州,要被查办的人不是我,懂不懂?”
肖会遂“是……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