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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重生) 凤回巢(重生) 第326节

她“生病”交出凤印,本是为了试探元佑帝的心意。结果,元佑帝竟真得将凤印暂时给了孙贤妃保管。

她骑虎难下,不得不“养病”。

这一病,还不知要病多久。

孙贤妃伏小做低这么多年,一旦有了掌权的机会,岂能不趁机拉拢人心?

……

景秀宫。

一个穿着绿色宫装的宫女,轻声禀报着高阳郡主求见王皇后而不得的事:“……皇后娘娘不但没见高阳郡主,还命席公公训斥了高阳郡主。高阳郡主红着眼圈离开了椒房殿。”

孙贤妃扯了扯唇角,眼中掠过快意和嘲弄。

王皇后啊王皇后,你也有今时今日!

如今连自己的孙女都快护不住了!

真是大快人心!

孙贤妃慢条斯理地问道:“前面的宫宴可结束了?”

宫女应道:“应该就快结束了。”

孙贤妃淡淡吩咐:“让人留个门,太子殿下会来。”

宫女应声而退。

半个时辰后,太子果然来了。太子今晚显然喝了不少酒,满身的酒气,老远地迎面扑来。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孙贤妃微笑着走上前,语气中流露出些许心疼:“殿下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太子笑道:“心情好,就多喝了两杯。”

藩王们都回了藩地,新得了一双儿子,碍眼的王皇后卧病在榻,执掌宫务的换成了自己的亲娘。一件件一桩桩都是那么顺心如意。

心情大好的太子,几乎是来者不拒,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孙贤妃嗔了几句:“酒醉误事,也易行事荒唐。殿下还没吸取上次的教训,又要领一个李环儿王环儿回府吗?”

若是换了别人这么说,太子早就恼羞成怒翻脸了。

现在这么说的是自己的亲娘,太子的容忍度便高多了,也不恼,还笑着说道:“若是能再生一双麒麟儿,领回去也无妨。”

孙贤妃听得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白了太子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说话也没个分寸。也不怕被人听见了笑话你这个太子。”

亲娘数落儿子,轻些重些都无妨。反正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血浓于水。这份亲近,绝不是身份尊贵的嫡母能比得了的。

太子在孙贤妃面前,也格外得轻松自在,说话也不必思前想后,脱口而出道:“谁敢笑话我,除非是嫌自己命长了。”

这样的话,在王皇后面前,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就是在太子府里,也是不便说的。

太子喜欢来景秀宫,有一半是想来探望生母,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孙贤妃待他最是温柔宽厚。不管他说什么,孙贤妃总能包容。

果然,孙贤妃不但没数落他,还张口附和了几句:“殿下说的是。以前是我这个亲娘没用,再心疼殿下也不敢吭声。如今皇后有恙,由我代理宫务。以后这宫里的事,我总算能帮得上殿下的忙了。”

太子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儿子也一直盼着这一天。”

孙贤妃眼眶微微一热。

自己的儿子,要恭敬地称呼王皇后一声母后,叫了她只能称呼贤妃娘娘。想自称儿子,只能在私下无人的时候……

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儿子开句玩笑,母妃怎么倒哭起来了。”太子有些无奈地哄道:“母妃若是嫌我来的少了,以后我常来看母妃就是了。”

孙贤妃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眼角,挤出笑容道:“我这是心中欢喜。以后,我们母子两个就是时常见面,也没人会多嘴饶舌了。”

如果王皇后就此一病不起一命呜呼,就更美妙了。

说不定,这皇后之位,也会落到她的身上……她是太子生母,再没人比她跟适合坐在凤椅上!

在心底压抑了许久的念头忽地冒了出来,就像一粒种子落进土壤中,迅速地生根发芽。开出阴暗有毒的花。

太子显然没猜到孙贤妃心里在想什么,笑着安抚道:“母后如今病了,要安心静养。我进宫也不便时时去探望,以后可以常来景秀宫探望母妃。”

母后!

她算哪门子母后!

明明自己才是太子生母!

孙贤妃心中泛酸,面上倒是没显露出来,笑着应了一声。故作不经意地随口道:“郑氏所出的那双孩子,如今都养在闵氏的院子里吗?”

太子笑着答道:“是,再过些日子,孩子就满月了。母妃可别忘了赏些好东西。”

孙贤妃显然意不在此,别有用意地说道:“孩子还是跟着生母的好。”

太子愣是没反应过来,张口就道:“郑氏身份低微,哪有抚育皇孙的资格。还是养在嫡母名下更好。”

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当着孙贤妃的面说这些,和拿刀子捅她的心窝也没什么区别。

果然,孙贤妃的眼圈顿时红了,哽咽道:“原来殿下心里是这么想的。是我太过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还以为殿下心里也念着我这个亲娘。”

第501章 母子

太子虽然薄情寡义,对自己的亲娘却称得上有情有义颇为孝顺。

孙贤妃一掉眼泪,太子立刻放软了语气:“母妃别哭了。刚才我说的是郑氏,绝无贬低母妃的意思。这么多年来,我虽然对嫡母恭敬有加。可我心里真正亲近孝顺的人,一直都是母妃。”

孙贤妃听着这些话,眼泪渐止:“殿下说的都是真的吗?不是哄我高兴的吧!”

“这些都是儿子的心里话,千真万确,绝无半个字虚假。”太子信誓旦旦:“母妃难道连儿子都信不过了,要我发誓不成?”

孙贤妃这才转涕为喜,一边用帕子擦拭眼角,一边说道:“发誓倒是不用。母子连心,我是你亲娘,你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不管叫谁母后,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所以,王皇后也从来不会视太子为己出。

本来就不是自己生的,硬是要假装成亲母子,委实有些可笑。

太子提起躺在床榻上的王皇后,也无半分焦虑着急:“母后这一病,还不知要在凤塌上躺多久。或许三月五月,或许要一年半载。总之,母妃只管放宽心,好生保管手里的凤印。”

说不定,这颗凤印根本就不用再还回去。

大逆不道的话,在口中打了个转,很快又咽了回去。

孙贤妃自是听懂了太子的言外之意,心里一阵快意。

母子两个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容,不再多说,很快扯开了话题。

“今年的上元节,正好是麒哥儿麟哥儿满月。到时候可得好生操办满月宴,热闹一番。”孙贤妃笑道:“我这个做祖母的也不能小气,到时候让人送些赏赐到府中,给两个孩子添些光彩。”

换在往日,这种事得由王皇后打头,孙贤妃的赏赐也绝不能越过王皇后。

如今王皇后有恙在身,自是轮到孙贤妃出头露脸了。

太子立刻笑着应了下来:“母妃说的是。我回去就和闵氏说一声,让她好生操办满月宴。”

提起闵氏,孙贤妃忍不住轻哼一声:“这个闵氏,往日看着还算温驯安分。自打顾莞宁进门之后,她倒是像找到了撑腰的主心骨似地,说话行事都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话语里,透出了几分刻薄。

太子因为两个孩子的缘故,近来和太子妃的关系大为和缓,委婉地替太子妃说话:“闵氏是儿子的正妻,儿子总要给她几分体面。”

孙贤妃生平最恨的就是正妻这两个字。

王皇后是元佑帝正妻,所以名正言顺地做了皇后,母仪天下,压着她多年伏小做低不得动弹。

闵氏这个蠢妇,就因为是太子正妻,这些年一直压着于侧妃一头。

顾莞宁更可恶。如果不是她设局,于侧妃也不会这么早就香消玉殒。也使得她暗中筹划了多年的如意算盘一落而空。

孙贤妃满心的怨怼,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反而顺着太子的话音笑道:“殿下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目光短浅。我只想着殿下日子过的顺心舒畅,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太子听的心里热烘烘地,看着孙贤妃的目光愈发柔和:“母妃心中最疼儿子,儿子一直都知道。”

“母妃放心,儿子以后做了皇帝,一定会让母妃尊荣一世,享尽富贵。”

孙贤妃心中一阵感动,目中也闪出了水光。

在元佑帝眼里,她不过是众多嫔妃中的一个,比之王皇后远远不及。王皇后犯错在先,元佑帝为了惩戒王皇后,才将凤印暂且交给她执掌。

否则,元佑帝是万万不会这般抬举她的。

这世上,唯有儿子才是自己的,也是最靠得住的。

孙贤妃一个感动之下,便将心里盘桓了许久的念头说出了口:“顾氏生性桀骜,目无尊长,殿下莫非就没点别的打算吗?”

太子:“……”

太子的表情有些古怪。

孙贤妃心里一个咯噔,知道自己失言,立刻张口补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发几句牢骚,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太子今晚在宫宴上喝了不少酒,酒意上涌,心里话也冲口而出:“我早就对这个儿媳心生不满了。奈何父皇对她十分青睐,阿诩对她也是全心全意。我这个做公公的,也不便和儿媳斤斤计较。”

就是想计较,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当然了,太子绝不会承认,自己一见到顾莞宁似笑非笑的冷凝模样,心里就有些发憷。

孙贤妃听了太子的话,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低声说道:“殿下心中不满,不妨暂且忍耐几年。等日后……总有殿下做主的那一日。到那个时候,再收拾顾氏也不迟。”

这番话可算说到太子心坎里了。

太子眉头一挑,扯起了唇角。

是啊!这天下迟早是他的。

到那个时候,还有谁敢忤逆他的心意?

就算是顾莞宁,也得处处揣度他的心意,看他的脸色说话行事。

……

“贤妃娘娘今日可真是春风得意。”

梧桐居里,顾莞宁坐在梳妆镜前,一边缓缓地梳发,一边漫不经心地笑道:“皇祖母这一病,贤妃娘娘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虽说是孙贤妃和窦淑妃一起执掌宫务,不过,两人也有个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