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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重生) 凤回巢(重生) 第457节

看完这封信,顾莞宁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

……

天色已晚,珍珠端着做好的晚饭过来了。

静云庵里不得食荤腥,只能吃素。好在珍珠手巧,素斋做得格外清淡美味。只是顾莞宁近来胃口平平,只吃了半碗,便搁了筷子。

琳琅看着顾莞宁略显清瘦的脸颊,颇为心疼:“小姐,再吃一些吧!这才半个月,你就瘦了许多。”

顾莞宁淡淡道:“没胃口,吃不下。”

琳琅鼻子微微一酸。

小姐生性骄傲,从未受过半点委屈。此次被罚到静云庵来,远离丈夫儿女亲人。小姐心里一定很难受,只是不肯诉之于口罢了。

顾莞宁一抬头,见琳琅目中泛着水光,反过来安慰琳琅:“我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念阿娇阿奕了……”

“小姐!小姐!”璎珞急急地跑了进来,目中闪着狂喜,说话也没往日利索:“太孙殿下来了!”

顾莞宁全身微微一颤,神色倒是还算平静:“来就来了,这般慌忙做什么。随我出去迎一迎殿下。”

丫鬟们都知道她口是心非好逞强,各自对视一笑。

……

顾莞宁面上表现的沉着冷静,步伐却比往日快了许多。

刚出院子,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太孙。

他神色也算平静,步伐却更快更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莞宁面前,一把将顾莞宁搂进怀中。

顾不得还有丫鬟们在一旁,顾不得身后还有侍卫,就这样紧紧地旁若无人地搂着怀中的妻子。

压抑了半个月的思念,如山崩海啸,将两人淹没。

“阿宁,”太孙喃喃低唤:“阿宁。”

顾莞宁眼中也有了湿意。

这半个月来,她表现得冷静镇定,不让自己沉溺于自怨自艾中,将对他的思念深深藏进心底。

哪怕是午夜梦回之际,她也逼着自己不去想他。

直到此刻,所有的克制都化为泡影,只剩下满心的思念若狂。

萧诩,萧诩。

顾莞宁动了动嘴唇,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太孙似心有灵犀一般,轻轻应了一声。

顾莞宁目中闪过水光,口中却笑道:“我又没喊你,你答应什么?”

太孙抬起头,冲着顾莞宁笑了起来:“你心里在喊我的名字,我听见了,当然要应你一声。”

众人:“……”

太孙殿下,你还是和太孙妃回屋子里说话吧!

……

进了屋子后,太孙目光扫视一圈,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这里也太简陋了。”

顾莞宁还沉浸在骤然重逢相聚的喜悦中,笑盈盈地说道:“已经比我预想的好多了。”

太孙目光一暗,歉然低语:“阿宁,对不起,是我没用,没能护住你。让你到这儿住着受苦。”

顾莞宁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怎么能怪你。皇祖父盛怒之下,没听皇祖母的话,当场赐我三丈白绫,只让我到静云庵来吃斋抄经书,已经是我运道好了。”

她说得这般平静坦然,太孙心中愈发晦涩。

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说来容易,做来却难。

他是太孙,最得皇祖父偏爱。可元祐帝是执掌天下数十年的天子,主见极强,并不容易为人左右。还有阴险的王皇后和落井下石的太子……

只有坐到万人之上的位置,才能真正守护自己的妻儿。

太孙静默不语。

顾莞宁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道:“凡事都不宜操之过急。一旦情急行事,就易露出马脚。有些错,只犯一次,就会后悔终身。萧诩,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太孙长长地用力地呼吸,定定神道:“放心,我不会焦躁急进的。”

顾莞宁嗯了一声。

两人相拥了片刻,顾莞宁才问道:“你怎么有空到静云庵来?能待多久?”

太孙低声道:“今日休沐,我一大早从宫中出来,便赶路来了静云庵。最多只能待一个时辰,就得连夜赶回去。明日早上还有早朝。”

为了这一个时辰的相聚,他一天一夜无眠无休,一直在路上骑马奔波。

顾莞宁眼眶微热,低低地说了一声:“傻瓜!”

真是个大傻瓜!

怎么可以这么傻!

太孙无声地笑了起来,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一个月有两天休沐,我以后每隔半个月就来看你一回。”

为你,做再多傻事,我也心甘情愿。

第699章 相聚(二)

一个时辰的时间,太短暂了。

分别半个月,两人不知有多少话要说。短短一个时辰,甚至舍不得浪费在床榻上,就这么相拥着说起话来。

“萧睿果然胆大心黑。”

提起齐王世子,太孙语气中满是冷意:“竟敢趁着你初到静云庵来找你。好在你平安无事,不然,将他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怒。”

顾莞宁抬起头,半开玩笑地说道:“你知道此事之后,是不是拈酸吃醋胡乱猜疑了?毕竟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相会……”

太孙一口否认:“当然没有。我知道此事之后,不知有多庆幸陈夫子在你身边。如若不然,你绝不是萧睿对手。”

至于他们两个见面说了什么有没有旧情难忘之类的,他绝没有想过!!!

顾莞宁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看在他一路奔波不辞劳苦也要来看她的份上,她就不揭穿他了。

太孙一点都不心虚,张口说道:“如今山下有季同领着两百侍卫守着,萧睿休想再靠近你半步。”

萧睿胆敢对她动手,他必要有所回敬!

顾莞宁不想再提齐王世子,转而问起了两个孩子:“阿娇和阿奕近来还好吧!”

太孙轻叹一声:“你刚离府的几日,他们姐弟两个整日哭闹着要找你。这些日子才稍稍好了一些。我每日晚上都回府陪着他们姐弟。”

顾莞宁没有说话,目中闪起水光。

太孙略略低头,伸出手为她逝去眼角边的水痕,怜惜地低语道:“阿宁,你别难过。孩子身边有乳母宫女,还有母妃和我照顾。分别只是暂时的。我们一家四口,很快就能重聚。”

顾莞宁将头扭到一边,过了片刻,才重新转过头来,眼睛微红:“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一想到他们两个哭着喊娘亲的样子,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太孙心里也不是滋味,口中少不得安抚一番。

可惜孩子太小了,禁不起车马劳顿折腾,不能带到静云庵来和她相聚。

顾莞宁很快打起精神来:“不说这些了。祖母病了,你若得了闲空,就替我去一趟侯府,看一看祖母。”

“这等小事,哪里用你叮嘱,我前两日就去过了。”太孙舒展眉头说道:“我带了徐沧去给祖母诊脉。徐沧说,祖母心中藏着郁气,病气散出来也是一桩好事。喝些汤药慢慢调理也就是了。”

顾莞宁听了这番话,却没什么喜色,反而幽幽轻叹:“祖母这般年纪了,还整日为顾家操心劳碌,为我这个孙女烦心,没过一天安生舒心的日子。”

太孙见不得她这般自责,笑着安抚道:“这满京城的勋贵世家,谁家能没点龌蹉阴私。侯府的事传一阵子,也就过去了。祖母生性坚强,一定能撑过去。”

是啊,祖母一直都是坚毅的勇敢的坚强的,是定北侯府的支柱。有祖母在一日,顾家就不会倒下。

顾莞宁定定神,又问起了沈谨言:“阿言现在如何了?”

“他头上受伤不轻,至今还不能下床榻。我让他住在梧桐居里养伤,徐沧每日都会为他看诊。”

太孙凝视着顾莞宁:“你放心,我会代你好好照顾阿言。”

“萧诩,谢谢你。”顾莞宁轻声道。

“我们是夫妻,何须言谢。”太孙不以为意:“而且,阿言也是个讨喜的孩子。他如今住在梧桐居里,阿娇阿奕都很喜欢他,每日都去他的屋子里玩耍。”

顾莞宁脑海中迅疾闪过沈谨言的脸孔,想到他为了不拖累自己撞墙自尽……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孩子。竟想出轻生这样的傻办法。”

也不想想。他死了,只会令定北侯府这桩丑闻更加喧嚣日上,只会令她更加被动,也会令沈青岚更加得意罢了!

太孙低声道:“傻人有傻福。他若不是这样‘傻’,你又怎么会这般疼他。”

顾莞宁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我可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之人。前世他就是死在我手中。这一世,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只是给他留了生路罢了。谈不上如何疼他。”

顿了片刻,问道:“听闻为了此事,你和父王大吵了一回?”

太孙目中闪过一丝冷意:“父王已经被美色迷昏了头,沈青岚要将阿言接进府,摆明了是不怀好意,父王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压根没将母妃放在眼底,也未将你和顾家放在眼底。我忍无可忍,让无可让!”

父子之间本就有隔阂嫌隙,经过此事,更已离心。

提起太子,太孙语气十分冷漠。

顾莞宁和他心有灵犀,立刻就猜出了他的打算,也未多说什么,只低声道:“无为道长已经进了府,你若有举动,一定要谨慎。”

太孙点了点头。

两人低语数句,顾莞宁忽地提起了王氏:“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当年高阳郡主尚且年幼,为何皇伯母会舍下高阳郡主,到静云庵来修行?”

太孙也是一愣:“这个我倒未细想过。”然后皱起眉头:“是不是皇伯母又故意刁难你了?”

顾莞宁随意地笑了笑:“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

短短的一个时辰,转眼即过。

小贵子小心翼翼地在门上敲了敲,低声提醒:“殿下,时候不早了,应该动身回去了。”

太孙嗯了一声,却舍不得起身,将顾莞宁搂得紧了又紧。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