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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重生) 凤回巢(重生) 第626节

沈谨言挺直胸膛,目光愈发明亮,音量也越来越高:“我既未杀人放火,也未做过什么错事。你们为何要这般对我?”

“只因为我是定北侯夫人的私生子吗?”

“便是要严惩我,也只有定北侯府众人才有这个资格。你们和我无关无故,素不相识。敢问一声,你们有何资格这样对我?”

“我在此开善堂,迁走的几户百姓,我都付了丰厚的银钱,也为他们另外安置了地方盖房子。以后这座善堂,将收容无钱医治的穷苦病患,我不收半分诊金,为病患看诊。所用的药钱,都是皇后娘娘的私房陪嫁银子。”

“我心胸坦荡,并无错处。你们在此羞辱于我,又是为什么?”

沈谨言一开始还能维持镇定,到后来情绪激昂,神色也渐渐激动起来:“世间虽有恶人,心地良善之人更多。今日你们到此来喧哗闹事,一定是有心怀不轨的人从中唆使。请大家伙儿将领头闹事的人指出来,我沈谨言今日便要和他面对面对质一番。”

是啊,是谁领的头?

他们一开始不过是来凑热闹的,怎么会闹到砸门扔东西闹事的地步?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第一个领头冲到门边的黑痣壮汉,已有人伸手将他指认出来:“是他!沈公子,就是他第一个领头砸门!”

……

那黑痣壮汉顿觉不妙,立刻脚底抹油,准备溜走。

季同早已盯紧了他,当然不会任由他逃走:“抓住他!”

一声令下,几个侍卫抢了出来。人群自动让开,侍卫们纷纷出手。

那黑痣壮汉身手颇为不弱,不过,却不敌定北侯府暗中精心培养出来的侍卫。几个回合下,黑痣壮汉便惨叫一声,受伤倒下。

混迹在人群中的几个壮汉,纷纷四散逃跑。

几十个侍卫早已严阵以待,岂能让他们溜走。很快便将壮汉们都抓住。

人群中有胆小的,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腿如筛糠。

他们都是普通百姓,看看热闹也就罢了。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眼前这个沈谨言,可是当今皇后娘娘胞弟。他们今日在这儿惹怒了沈谨言,一定没活路了!

不知谁先跪下求饶。

惊惧的情绪比愤怒传染得更快,很快,便跪倒一片。一个个磕头求饶:“沈公子饶命啊!”

“我们不是有意来闹事,都是被那几个人怂恿才跟着一起上前。沈公子饶过我们吧!”

哭喊声求饶声磕头声,混合在一起。

沈谨言看着眼前这荒谬又可笑的一幕,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的阴霾忽地散去,如云破日出,光照万里。

他从未对不起任何人!

他何须自卑怯懦,何须满腹愧疚?

他沈谨言,应该像世上所有人一样,堂堂正正地立于世间,俯首望天无愧于心!

“我不怪你们,你们都走吧!”

沈谨言的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声音中透着释然后的欢喜:“明日善堂挂匾额开业,你们回去之后,可以告诉身边需要来善堂的人!这座善堂,永远为他们开着门!”

……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不过,后续风波还在继续,并未结束。

这几个壮汉被捆绑着送到刑部。罗霆亲自审问,不出一个时辰,便问出了幕后主使。原来竟是被打了一顿廷仗的王御史府上的管家,暗中找人到善堂闹事。

罗霆亲自去王家,将管事一并抓捕进了天牢。

天子圣旨,当日就到了王家。

身为御史,心胸狭窄,恶意报复,即日起罢免官职,立刻离京!

身上犹有重伤的王御史,面无人色地接了圣旨,当晚便仓惶离京。

其余几个御史也都被罢免了官职。

除他们之外,今日朝中几个声援王御史等人的重臣,也在府中接到了天子口谕,被天子怒斥结党营私,私心过重,意图左右朝政。

这些朝臣,要么是傅阁老门生,要么私下和傅阁老交好,说是傅阁老党羽也不为过。此时纷纷遭天子斥责,顿时也慌了手脚。

王御史等人已经丢了官职,接下来,会不会轮到他们?

他们唯傅阁老马首是瞻,可现在傅阁老自身难保,若是天子也下圣旨革了他们的官职,有谁能护得住他们?

第962章 抉择

“傅阁老,李尚书不便亲自登门,暗中让人送了信来。”

一个幕僚将工部李尚书的信呈了上来。

傅阁老拆开信,匆匆看了一遍,面色很快晦暗下来。

信上没有提及朝事,只隐晦地问及傅阁老身体如何,何时上朝理事。

按着大秦律例,三品以下的官员,天子可以直接罢免。到了三品以上的重臣,要罢免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需经内阁商榷。

傅阁老身为首辅,在内阁中的地位无人能取代。没了傅阁老,其余几个阁老便如一团散沙,无力和天子抗衡。

这个李尚书,素来是个滑不留手的人物,惯于左右逢迎。他费了不少心思,才将李尚书笼络过来。现在见势不妙,李尚书便有了退缩之意。

“阁老,善堂那边的动静闹得着实不小。”另一个幕僚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御史也因此被罢了官。可见天子之怒!不知阁老接下来打算如何?”

只差没明着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了。

傅阁老目中闪过一丝冷芒,沉声道:“我明日就上朝!”

几个幕僚顿时松了口气。

事情越闹越凶,傅阁老再不露面,只怕无人能稳住局势。

就在此时,门被敲了几声。

傅阁老召集幕僚在书房议事,府中无人敢打扰。敢在此时来敲门的,唯有傅卓一个人。傅阁老沉声道:“进来。”

……

推门而入的青年男子,相貌清俊,气质儒雅,正是傅卓。

傅卓和天子同龄,今年已有二十五岁。这三年来,傅卓一直做着天子近臣,那份温文尔雅的气度,和以宽厚闻名的天子颇有相似之处。

傅卓眉目沉凝,面色不佳。

幕僚们都很识趣,立刻起身告退。

傅阁老目光扫了过来:“出什么事了?怎么这副慌张匆忙的样子!”

傅卓神色复杂地看着傅阁老:“王御史联合几位御史上奏折之事,可是出自祖父的授意?”

傅阁老面色一沉,呵斥道:“混账!你这是质疑诘问我不成?”

傅卓心里彻底凉了。

稍加试探,结果已经十分明显。

这件事,果然出自祖父手笔。

“祖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傅卓满面痛苦,声音低沉:“明知皇上对傅家有诸多不满,祖父此时不退让示好,竟还变本加厉,和皇上对阵较劲!”

“今日皇上颇为震怒,毫不手软地罢了几位御史的官职,显有威慑之意!祖父不能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傅阁老面色铁青,目中满是怒火:“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非要闹到和皇上彻底决裂的地步,祖父才肯觉醒吗?”傅卓半步不让,目中骤然闪出逼~人的光芒:“祖父位极人臣,我们傅家也已是大秦顶尖名门。祖父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莫非要权倾朝野架空天子……”

啪!

这一巴掌无比响亮!

傅卓所有的话语都然而止。

傅阁老神色阴沉,怒气冲天:“给我滚出去!”

傅卓绝望又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滴泪珠从眼角滚落。

这还是那个让他尊敬又爱戴的祖父吗?

那个忠君爱国的傅阁老,为何变成了现在这般面目可憎的模样?

仗着自己是两朝首辅,仗着自己门生众多威望正盛,意图欺凌弹压年轻的天子……却不知,年轻的天子心思深沉狠辣,君王之威更不容人挑衅。

傅阁老冷厉的声音再次响起:“立刻滚出书房!”

傅卓转头离去。

……

傅卓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子。

罗芷萱含笑迎上前,在看清傅卓此时的模样后,面色陡然一变:“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了你?”

傅卓的脸上有着清晰的五指印,神态颓然,面色晦暗,满目颓丧。他甚至无力回应罗芷萱的疑问,沉默着躺到了床榻上。

罗芷萱的心不停往下沉。

她没有再多问,悄然躺在他身侧,轻轻握住他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傅卓低哑地张了口:“阿萱,帝后和傅家,让你来选,你要选哪一边?”

罗芷萱沉默片刻,轻声应道:“你心中已有答案了,是不是?”

你已经将帝后放在傅家之前了,不是吗?

傅卓眼睛瞬间泛红,泪水涌了出来。

忠孝两难全!

这样的抉择,既残忍又痛苦。

罗芷萱心中阵阵酸涩,侧过身子,将傅卓搂进怀中。傅卓像个受伤的孩童一般,将头埋进罗芷萱的怀中,无声地痛哭了起来。

……

同样的夜晚,椒房殿里的帝后也是辗转难眠。

“阿宁,”萧诩声音闷闷地张了口:“傅阁老野心太大,我必须出手对付他。可这样一来,我和傅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