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片刻喊一声,转眼半炷香的时间过去,身后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闻秋时就这般被圈着腰,一只手腕被握着,被人抱了半晌。
没有要杀要剐实在可喜可贺,就是有些奇奇怪怪。
闻秋时等了半晌,四周静谧,后背紧靠的胸膛里心脏有力的跳动,变得越发清晰。
他另只手掰开扣住腰身的手,这举动在此时的顾末泽看来与忤逆他无疑,十分危险,但闻秋时实在待不下去了,他小心翼翼地撬开顾末泽一根手指,直到整只手松开,过程竟出奇的顺利。
泉水清澈见底,青年裸着的纤白脚踝微动,使了点力,从顾末泽身上起来,缓缓脱离禁锢。
但未等他完全成功,扑通水声响起。
闻秋时湿衣贴紧的腰身被后方伸来的手揽住,用力一拽,整个人不得不重新跌坐回去。
水花四溅,闻秋时脸颊湿意刚消失不久,细碎水珠又落在白皙肌肤,他乌发都是湿的,一缕缕散在后背、肩头,凌乱无序。
顾末泽?
闻秋时意味不明的唤了声,等了两秒,继续掰开箍住腰的手。
很快,他成功了。但起身到一半,再次被拽了回去。
闻秋时锲而不舍试了一次又一次,整个过程,除了他喘息声渐重外,一切仿佛在被无限回放,顾末泽一声不吭,就等着人挣脱禁锢,然后将他拽回到怀里。
到最后,闻秋时仍旧是最初被圈在怀里的姿势。
一次次挣脱失败后,他裸白脚踝泛起的酸意,缓缓蔓延至两条小腿,腰身也尤为疼,湿淋淋的衣物遮挡下,多半已青一块红一块了。
闻秋时唇间轻喘,长睫抖了抖湿意,出离愤怒。
你玩呢?松开!
他话音落下,没想到腰间束缚真没了,手腕也被头一次松开。
闻秋时一边暗道有诈,一边忍不住跃跃欲试,他脚下微动,支撑身子在水里站起。
这次,顾末泽没再拉他。
但扑通声还是响起,闻秋时腿一软,自己向后倒了回去。
连续起起跌跌十来次的,青年这身子骨经不住折腾,双腿细腰都没了力气,起身到一半便回到原点。
闻秋时眼眸被溅起的水珠遮住。
他摔得头晕眼花,此情此景,饶是心境平和如他,也忍不住口出秽语。
去你家他家大爷的!
青年嗓音在湖泉边缘响起,充满恼怒。
话落,闻秋时又颇为后悔,默默向祖师爷忏悔,悔过到一半,他被迫坐着的修长双腿动了动。
......天礼。
顾末泽声音在后方响起,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落在闻秋时耳中,却如平地惊雷,顾末泽此时应处于意识混沌的状态,但他竟然清晰地吐出两字,像是认出或者想起了什么。
惊诧过后,闻秋时眉梢微挑。
他不止一次听到天礼,原著里未曾出现,但顾末泽每次意识不清就唤这名,想来对他十分重要。
有个超脱原著的闻郁尚未摸清,已足以让人头疼,没想到还有个天礼。
闻秋时轻叹口气,随后突然想到什么,眸光微闪。
天礼是谁?
闻秋时宛如哄骗小朋友般,用温柔的嗓音轻声问,话落他暗自唾了自己一口,趁人之危。
天礼现在在哪?
闻秋时按捺不住好奇,问完后,等了两秒没得到回应,无奈摇头时,附在他腰前的手收紧,身后顾末泽的气息笼罩而来,低沉嗓音贴着他耳畔响起。
在这。
闻秋时:?
他左右张望,不见第三人身影,欲追问,后颈突然传来窸窣动静。
闻秋时之前将外袍放置池岸,仅着了件单衣,湿漉漉勾勒出清瘦身型,一只手指落在他颈部,勾住领口,将湿润衣襟不由分说沿肩头拽落。
顷刻间,青年半边衣裳褪下。
他左肩裸了出来,在一缕乌黑湿发映衬下,浸着晶莹水珠的肌肤白的晃眼。
闻秋时下意识颤了下,挣扎起来。
他胳膊肘往后袭去,顾末泽褪衣物的手顺势从他手臂游至手腕,握住向前一拉,从后方完全将闻秋时抱在怀里,青年一双细瘦手腕也被擒住扣在身前。
闻秋时发现,事实证明顾末泽真用力时,以他这个身子的力量完全挣脱不开,甚至撼动不了分毫。
顾末泽低头压来,令闻秋时浑身一僵,寒毛倒竖。
尚未被触碰,他后颈那片尤为敏感的雪肤,已浮起诱人薄红。
呜啊
濒死般的痛吟响起,在顾末泽薄唇落在上面的刹那,闻秋时全身泛起细颤。
疼疼疼!
被人死死扣在怀里的青年不住摇头,好似下刻要疼得哭出声。
直到干巴巴喊了半晌,闻秋时眨眨眼,发现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后颈只有微凉触感。
像有人轻轻吻在上面。
不疼,还有些酥痒。
你在做什么?干喊了会,闻秋时嗓音微哑,听着可怜兮兮。
耳侧顾末泽含混不清的声音响起, 天礼在这。
闻秋时: 蛤?
第39章
在这。
顾末泽又低头轻吻了下,随后从水里站起身。
哗哗水声响起,顾末泽将怀里的人按到温泉内壁,垂眸安静看着。
他在水里待了许久,刚起身,束起的黑发,按住闻秋时的修长手指,白纹袖袍都在滴落水珠,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闻秋时不明天礼在这,在这何意,尚在思忖。
转眼间,他却被带着从水里起身,与倚靠泉壁的顾末泽换了位置。
灵泉内壁由冷玉打造堆砌而成,闻秋时被压着靠在上面,凉意从单薄衣物侵入,在暖呼呼的后背蔓延开来。
闻秋时被突如其来的冷意刺激得抖了下,不适应地远离,想回到全是暖流的地方。
但顾末泽立在他身前,修长高大的身影透着极强压迫感,一只手按住他肩,力道很轻,但闻秋时毫不怀疑他若挣扎,之前尝过的力量立刻会蛮横压来。
闻秋时遥望了眼白雾缭绕的宽广水面,在被圈住的狭窄空间里,无奈叹口气,放弃了挣扎。
他长睫微掀,与顾末泽面对面。
尽管在泉水里折腾了半天,但他才看到顾末泽睁开眼的模样。
顾末泽眸是红的。
但并非想象中充斥着邪戾,也不似行动般蛮横无礼,反而有些澄澈。
原著里,这般的顾末泽没有理智,做事不计后果,面对想杀他的那些修士,便犹如碾死蚂蚁一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此时面对他,书里大开杀戒的人,没有半点杀意,眉间也不见暴戾之色。
闻秋时放下心来,盯着一双定定看着他的红眸,颇有好奇,在这种遵循本心状态,顾末泽会选择对他做什么,如此还能推断出他在顾末泽心里是个什么印象。
但顾末泽迟迟没有动静,仅视线落在他赤.裸雪肩。
闻秋时拎起衣物遮挡后,顾末泽皱了下眉,隔了层衣料继续盯看,百看不厌般。
闻秋时背靠泉壁倚了会儿,冷玉雕琢,有些凹凸不平,有块坚硬的地方抵在腰后,久了生疼。
往前只有贴近顾末泽,闻秋时身体不由往旁侧了侧,欲换个姿势,谁知顾末泽突然动了,一手趁着空隙挤进冷壁与他腰间。
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闻秋时后腰,顾末泽俯身低头,将人抵在泉壁。
他优越凌厉的下颌线紧绷,缓缓搭到闻秋时肩膀,发现怀里的人愣了下,没有拒绝后,顾末泽神色变得柔和了些。
他脸颊顺势往闻秋时颈侧埋了埋,嗅着舒适安然的气息。
像来到雨后竹林,又似嗅到出尘青莲,顾末泽躁动不安的心境不由自主平静下来。
好似寻到了归处。
闻秋时眉梢微挑,余光瞥向将脑袋埋到他颈间的人,歪了歪头,給看起来十分享受的顾末泽腾了点空间。
两人挨得很近,闻秋时其实有些不自在。
但顾末泽抱着他埋下头,一副求安慰求抱抱的模样,显然比杀气冲天不可一世的模样好多了。
两方权衡,闻秋时按捺下那点别扭,索性任他摆布了。
被抱了一会儿,闻秋时百无聊赖,视线四处张望。
此处宛若仙境,围绕泉湖生长着诸多灵草,旁侧一排排瞧着如粉雾般的花树,不知何处来的清风拂过,树间粉红花瓣吹落到水面,随轻波逐流。
有朵飘到近处,闻秋时试着抓了抓。
差些距离,他在泉水里泛着微红的指尖,堪堪擦过花瓣。
近在咫尺,闻秋时忍不住伸手往前探了探,眼瞧花入囊中,抱着他的顾末泽察觉到一点挣扎之意,握住闻秋时胳膊的手游到细腕,将不安分闹腾的手捉回。
顾末泽对闻秋时走神分心,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很不满。
他埋在清瘦颈间的脑袋没动,但一条修长的腿插.入闻秋时腿间,膝盖微屈,朝青年大腿内侧轻轻撞了撞,提醒了下。
顾末泽身型高大颀长,混在人群有着鹤立鸡群之姿,闻秋时如今这身体纵使身形称得上高挑,也矮了大半个头。
故而顾末泽屈膝略一向上,泉底水流暗涌。
猝不及防被袭击,闻秋时腿根被撞得一软,险些站不稳,他水底雪白裸足踉跄了下,被温热水流包裹许久的圆润脚趾,透着淡淡粉意,惊魂不定地微微蜷起。
你做什么?
顾末泽埋在他颈间的脸颊微动,额发湿答答擦过闻秋时白皙肌肤,带来丝丝凉气,同时温热鼻息呼在上面。丝丝冷缕缕热,皆围绕着青年脆弱纤长的脖颈。
不一会儿,颈部雪肤布满红意。
闻秋时方才左顾右盼,就是为了避免静下来,注意力落到脖间酥痒的细碎动静,此刻被迫拉回零散的意识,他心底那点不自在顿时浮上了心头。
闻秋时有些难受。
被另个人圈抱在怀里,像被侵犯了领土。
他止不住想逃离,抑或将顾末泽推到安全界限外,这般近乎在亲昵的距离,让他浑身不自在。
但理智让闻秋时止住挣扎,仅乌色长睫不安轻颤。
四周静谧,泉眼咕噜作响。
闻秋时眸光落在腕骨穷狱花魂印,颜色比之前浅了些,待完全消失,顾末泽便能恢复如常了。
闻秋时松口气。
只要顾末泽这边重新控制伏魂珠,远在鬼楼的穷狱门便能合上门缝,源源不断的邪祟被斩断,之前涌出的鬼物对于楚柏月与郁沉炎而言,不足为虑。
思及此,闻秋时心里的不自在突然消失了。
只要能把惹是生非的魔珠按下去,别说被顾末泽抱一下,就是再被咬一下,也完全可以忍耐。
眼瞧腕骨穷狱花越来越淡,黎明曙光近在咫尺,闻秋时欣喜之际,听到远处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
师父,我只有五张灵符了!
师父我要来泉湖找你!师父救命啊!
贾棠声音在这方天地回响,伴着叮叮咚咚的响动,似乎在朝这方向慌忙逃窜。
不是还有五张灵符吗?
闻秋时无奈摇摇头,还好顾末泽恢复得快,立刻就能......
?!
腕骨魂印眨眼变得血红,闻秋时表情一僵,整个人不好了。
与此同时,他发现顾末泽一直平和的情绪,受了刺激,骤然变得躁动起来,原本安静埋在他颈间的脑袋抬起,闻秋时对上一双戾气横生的血眸。
顾末泽眉眼阴郁,眸光沉沉望向动静源头。
花树灵草之间一条长长的路径,贾棠人影尚未出现,呼喊声已临。
顾末泽死死盯着那方向,扣住闻秋时后腰的手紧了紧,大概因为过于在意,他混沌意识里,近乎本能地将所有靠近的人,视作想从他身边抢走天礼。
顾末泽眼神幽深,散出铺天盖地的敌意。
他体内灵力爆发出来,湖边千百株花树震碎倒塌,掩埋了来泉湖的路径,远处呼天喊地的声音一默,明显被吓到了。
斥退完敌人,顾末泽神情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抱着人,却感觉怀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抓不到。
腕骨魂印猩红,顾末泽心底不安抑制不住涌了出来,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天礼是他的!
为何总有人不自量力来抢?
顾末泽手臂用力箍紧怀里的人,低下头,沿着青年细长漂亮的颈线胡乱咬了咬。
闻秋时轻嘶口气,头皮发麻。
被这般按着又啃又咬,即使顾末泽控制着力道,他也有些受不住,原先尚能控制的逃离念头,顿时按捺不住,本能挣扎起来。
别咬......呜。
闻秋时痛吟一声,下意识的推拒动作,如燎原火苗,一下点燃顾末泽眼底的阴鸷。
徘徊在他腰间的手一紧,闻秋时被迫转了个身,后方高大修长的身影压了下来,将他禁锢起来,牢牢圈在泉壁与自身之间。
灼热吐息顷刻喷洒在耳后,闻秋时一怔,浑身僵了僵。
趁着他停顿的空隙,顾末泽扯松了他腰间系带,随后低下头,在湿薄衣衫从闻秋时肩头褪下的瞬间,咬上浮现魂印的地方。
力道不重,但咬得猝不及防。
闻秋时闷哼一声,长睫不住颤了起来。
后颈传来的咬动有些疼,但远不及曾经神魂重塑般的痛楚,顾末泽似乎在寻找不伤人与让自己恢复心境的平衡点,因而动作虽猛如虎,真咬时却格外小心翼翼,甚至没有破皮。
但尽管如何,闻秋时还是忍不住绷紧神经,不安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