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水源哑着嗓子笑着答,一语双关:“甘露在前,哪管那些扫兴的问题。”
谁说宁水源重度洁癖来着,连和人握手都戴着手套,再看看他现在这德行,简直就是现场表演了一个:真香.jpg。
阮侨却没有理会两人的暗流涌动,她坐在床边上撑着下颌,近乎着迷的盯着宁水源的唇看,在他们唇枪舌剑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就听见她不耐烦的打断:“别吵。”
两人:……?
阮棠用首富点了点宁水源的唇,那苍白而凉薄的唇,被她的口红印染红,一片妖冶,偏不均匀,带着几分凌乱颓废的美感,简直就颠覆了宁水源斯文败类的固板印象。
这一刻,阮棠微微一硬以示敬意。
阮侨一看她那副没出息的德行,就知道这祸水又犯病了。
果然,在他冷淡却难掩阴郁的目光中,那祸水转过头兴致勃勃的和他分享:“你觉不觉得,你这个小徒弟的唇,特别适合涂唇脂。”她顿了顿,肯定的补充:“尤其是大红色!”
那种美艳大方的颜色,涂在他的唇上,立刻就变成了不正经的妖异,直接打乱了这个男人的气质。
宁水源微微一愣,神情微妙,但不是感觉到被羞辱还是怎么的,这种情趣互动如果不是在老师面前,他完全可以无所顾忌的抱住那个妖精一顿亲,蹭的唇上都是她的痕迹不可。
但是,阮侨就在这里。
最神奇的还是,面对阮棠这种无所顾忌的行径,阮侨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倒像是……没法奈何,只能纵着?
“喜欢就涂得专业一点啊。”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怂恿味道,当然不是出自于阮侨,小和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双手环臂身体懒散的往后靠着,由下而上的看,一双长腿简直极品。
阮棠倒是不意外他的出现,事实上她毫不意外,这群小混蛋都有派人监视她,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亲近的机会。
她只是挑了挑眉,疑问句的口吻:“专业?”
和明珈站直了身体朝她走过来,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弯腰,慢条斯理的拉开她手边的包包拉链,修长的手指轻巧的一勾,便取出一根包装精美的口红,他熟练的一转,大红色的唇膏映入眼帘,美的鲜艳欲滴。
阮棠眼前一亮,要不说她就喜欢小和,这狗东西实在对她的胃口,连审美都一致。
十八岁的和明珈是口蜜腹剑的芝麻包,满脸纯良的外表下是数不清的阴谋算计,但还是稍显青涩,十几年后、如今已经走向成熟的他从相貌上看起来并无太大变化,但是气质却如同在深窖久经酿造的烈酒,越品越有味道。
男人握住她的手指,唇膏在她白皙的指腹上轻轻一抹,便留下艳丽的红痕。
阮侨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带着几分厌恶而讥讽的弧度,就像在看一个带着君主为非作歹、不务正业的奸臣。
小和也的确如此。
他在宁水源狐疑的眼神中,握着阮棠的食指,朝男人的唇瓣上轻轻一擦,宁水源下意识的要躲,却不愿露怯,于是也淡定的稳坐在病床上,任由阮棠的指腹在他的唇瓣上划过。
淡淡的香气中混合着口脂的味道。
宁水源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猜到了和明珈的想法。
和明珈,一个阮侨等人眼中大奸大恶、欺上媚主的奸臣,却也是阮棠最喜欢的宠臣。
他握着“主子”的手行云流水的涂抹着,那认真细致的表情,仿佛是在处理几十亿的合作报告,又像是在描绘无价的艺术品,然而事实上这个男人却是在帮着一个女人,将口红抹在另一个男人的唇瓣上。
三个人的姿势,还有冷眼旁观的男人,形成错综复杂的关系,却也勾勒成一副绝无仅有的美景。
轻佻的暧昧是有的,不伦的禁忌感也掺杂在其中。
小和放下手,轻笑:“这不就好了吗。”
眼前的宁水源,哪里还有半点斯文优雅贵公子的模样,反倒像是山里惑人的精怪,正是阮棠脑海中勾勒的画面,分毫不差,让她如何不爱?
偏偏,亲手为情敌画出阮棠最爱的画面,和明珈本人却看都未看宁水源这个情敌一眼,那轻视的态度、不,已经完全算不上轻视,甚至是无视,只将他当做一个道具、一个没有生命的模特而已!
这就是和明珈的高明之处了。
既讨了心爱女人的欢喜,又兵不血刃的打击了情敌,赤裸裸的羞辱!
宁水源当然也知道。
无论是对于老师而言,还是和明珈,在他们眼里他都是无足轻重的小辈,连如临大敌的情敌都算不上,你看阮棠没出现的时候,这几个人有谁搭理过他?更别说可以针对了。
根本不屑于此。
但是面对这种羞辱,宁水源却微微一笑,表现的异常淡然。
那又如何,争女人这种事情,可不是靠的辈分儿,尤其是明姝这种女人,倘若她只看中权势地位,那最令为将人娶到家的,就是和家大家长和静庭了。
显然他也没能做到。
那么想要讨到这个祸水的欢心,还是得看自身本事。
小和只是跟着胡闹了一下,没有多留,临走前对着阮侨使了个眼色,不着痕迹的把人一起捎走了。
他们俩一走,宁水源这小狐狸就开始放肆了。
他噙着笑,点了点唇上的口脂,问:“喜欢吗?”
“真不错。”阮棠凑过去,一张美艳的面孔放大在他面前,兴致勃勃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甚至还要拿出手机拍张照片做珍藏。
但是身体一晃,已经被男人抱在怀里,一个湿吻压了下来,呼吸纠缠间是他低笑的声音:“用手涂抹的,还有你亲自来的痕迹更自然。”
-
另一边
和明珈刚上车,阮侨便跟上来,拉开车门进了后车座,“有事?”
小和坐在驾驶席上,在黑暗的地下车库中神情晦暗不清,只听他冷淡的声音念出三个名字:“宁水源、和细风,楚溶,是我目前知道的名单。”
这其中给他冲击最大的,莫过于和细风。
因为他的资料查下去才知道,那个小混蛋竟然早在多年前就开始调查关于阮棠的资料,那时候他甚至未曾见过她,只是从旁人的只言片语、和他手里的照片视频中,便已经深陷进去了。
和明珈知道真相时,心情说不上来的荒唐。
当然,此时却分毫不显。
阮侨对于这三个名字毫不意外,眼皮撩了一下,“所以呢?”
和明珈转头看他,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那你知不知道,楚溶已经开始着手解除她和楚嘉音的婚姻关系,并开始安排他们的订婚典礼了?”
阮侨骤然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订婚典礼,哈。”和明珈笑了,“你说说,谁有这个荣幸,和她公开这份关系呢?你吗?和静庭吗?都不是,竟然让楚家的小辈们占尽了好处!”
阮侨冷静下来,“这应当是楚溶一厢情愿,她不会答应的。”
和明珈:“根据我查到的资料,她已经从楚嘉音的婚房搬出来,和楚溶同食同寝,你觉得这是楚溶的一厢情愿?”
如果是之前的阮棠,阮侨当然可以肯定这个答案。但是阮棠这次出现就是以楚嘉音未亡人、一个已婚的身份,已经给他们造成很大的冲击,现在又加上一个订婚的信号,谁的心情还能稳如泰山?
阮侨的声音彻底冷下来,“说说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和明珈凉薄的唇微微弯起,他道:“既然要玩,就玩个大的,直接断了这群小辈的念想,顺带解决一下潜在的情敌,你觉得如何?”
阮侨轻声:“那就让这场订婚热热闹闹的,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吧。”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还得考虑一个问题,就是既要闹大,又不能把自己坑进去,惹恼阮棠。
所以,和明珈才必须要把阮侨拉下水。
协议达成后,小和略一沉思,拨通了一则电话:“让细风过来。”
你觉得他们会自己动手搞事情?
不,和明珈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单刀赴会,将整个世界搅成一池浑水的小和了,他现在要更为狡猾,更为狠毒。
所以这件事,当然是要由和细风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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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楚溶,最近也是状态不佳。
曲见琛因公来探班时,就意外的发现这位小影帝似乎比之前的心情还要糟糕,不由好奇的问时钰:“你那学生什么情况?”
时钰正在整理剧本,头也不抬,说:“为情所困。”
“哟,没追上?”曲见琛笑了。
时钰当然懒得搭理他,倒是秦助理耐心的解释了两句:“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听说前两天出了分歧,咱们男主角想公开这段关系,但是那位小嫂嫂显然是不愿意的,这不就僵持住了吗。”
“这才几天就想公开?”曲见琛诧异,嗤笑一声:“楚溶这是想一步登天呢,连温水煮青蛙都忍不了了?”
秦助理叹气:“其实我也是这么劝的,不过他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坚决不肯妥协……”
秦助理在时导身边工作十多年,地位早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助理,莫说他和这位曲总很熟,便是作为时钰学生的楚溶,都对他格外尊重,所以这一劝,其实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但是奇怪的点就在这里,楚溶愣是鬼迷心窍,半点都听不进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们这边还没说完,就见楚溶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他满脸坚决,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老师,我要向明姝求婚,无论成功与否,我都要有一个表示,也彻底断绝了和细风他们的念头!”
是的,楚溶纠结的坎儿就在这里,情敌太多了,再加上身边有损友怂恿,这少年呦,一不留神就进了别人设的圈套。
此时的楚溶完全想不到,等待他的是怎样刻骨铭心的教训,但是自那以后他便彻底摒弃了天真走向成熟,楚家小少爷自此彻底长大。
而现在,面对楚溶如此坚决的态度,时钰只是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样,他蹙了蹙眉,却没有劝阻,冷冽的声音只道:“考虑好你想要的,不要做让你后悔的决定。”
曲见琛倒是饶有兴致,戏谑的道:“求婚?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小影帝这么神魂颠倒了。”
第158章 现代终极修罗场
看得出来, 楚溶一句“负责”直接把那祸水推的远远地了。
婚房遭袭,在装修好之前不能再住没错, 不过阮棠并没有搬去楚溶那边住, 而是搬进了楚嘉音的音乐室。
这与和明珈的叙述有冲突的地方,具体问题出在哪里, 便值得深思了。
而楚溶那边, 可以说阮棠宁愿搬进音乐室也不愿意给他一个“名分”的举动,可谓是大大的刺激到了小影帝那颗纯情的少年心, 再加上好友的怂恿,这才下定决心剑走偏锋。
不过阮棠暂时还不知道这些。
我们完全可以从音乐室内传出来美妙动听的钢琴声来判断, 远离楚溶后她的小日子过得有多滋润。
音乐室在三楼, 一个非常合适的高度,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恰到好处的打在床边柔软厚重的地毯上,带着一股暖融融的气息。
女人趴在床上, 直达脚踝的长裙凌乱的撇在一边露出修长的腿,金色的腿饰宛若锁链由大腿根处向下蔓延, 带着一股被囚禁的禁忌感,即便是再正人君子的男人,都会无可抑制的被勾起征服欲。
尤其那个被囚禁的是向来凉薄无情的阮棠的话, 若能将她困在手中,会是多少男人内心深处隐秘而渴望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