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寿安堂,楚无念正想着要怎么接近萧氏,身后忽然袭来一阵劲风,一道身影自她身旁划过,落在赵止洵面前,“王爷,出事了!”
秦天急急地道。
赵止洵加快步伐,与他一同进了书房,楚无念在廊下站着。
“说。”
赵止洵抖了抖袍子,干净利落地道。
秦天低下头,“今日上完早朝,司马大人在坐马车回府的路上,车辕突然脱落,他人从马车上摔了下去,腿脚受了重伤。”
司马修是此次周文王亲派和周抚霖一同外出征收赋税的地官,大周的最高税收长官大司徒。
再过两日便是十一月初六,外出征税的地官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摆明了就是想拖住周抚霖的进程。
赵止洵墨眸微沉,“作案人可找到了?”
秦天接着说:“府上的车夫拒不认罪,只说上早朝前已经仔细检查过车辕了,并未发现任何疏漏。”
“早上已经检查过,那便是在宫里做的手脚了。”赵止洵冷哼,能在宫里有这个本事动手脚的,周后的嫌疑最大。
没想到她还不死心,能糊弄前朝的魏帝,登上当今的后位,果然还是有手段的。
“太子那边没异常,倒是在皇后这边出了事。”秦天一脸懊悔地道。
赵止洵没功夫思虑这个,忽然,他墨眸一亮,匆匆起身道:“快去备马车,我要进宫一趟!”
“是!”
秦天与他一前一后从书房急匆匆走出来,楚无念刚想跟上,雨堂已经先她一步跟了上去。
楚无念瞧了一眼这空无一人的麒麟院,轻手轻脚朝着东边的墙面走去。
周文王的御书房里,太子的内臣已经在里面炸开了锅,都在说司马修坠下马车的事,人在司马府上躺着,这些人却在御书房里好整以暇地说应该等他伤好了再启程。
陆安悄悄俯到他耳边说‘洵亲王来了’之后,他才如释重负。
赵止洵走到那些内臣面前,笑道:“诸位大人若是真关心司马大人,应该去他府上看望他,跑到这来说道作甚?”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他转身面向周文王,“至于跟二皇子出行的地官,陛下理应重新挑个人选,这征收赋税是耽误不得的大事,切不要因小失大。”
“王爷这是什么话?往年的赋税,都是要大司徒跟着去的,既然司马大人的腿伤了,自然应该等他伤好了再启程,这是大周历年来的规矩!”最年长的公孙宇厉声驳道。
“规矩?”赵止洵眼底墨色微凉,“那照公孙大人这么说,倘若今日司马大人命丧黄泉,今年的赋税是不是就不用收了?那朝中上百位的官员,上千位的官眷,军中几十万的将士,全都不用吃饭了,全守着这不知变通的规矩养活!我看,您就先以身作则吧。”
公孙宇被他反击得一张脸憋得通红,怒声拂他,“你这是信口雌黄!”
赵止洵睨他一眼,再次朝周文王躬身,“所以为了大周安定着想,陛下理应重挑一位地官随二皇子外出征收赋税,臣以为,跟在司马大人身边多年的江逸大人就很好,地官之中,他的功绩虽不算突出,可胜在勤勤恳恳为民,在百姓中的名声很不错,此次外出征收赋税,也能给他个磨练的机会。”
在进宫的路上,他就将地官中的官员全都挑了一遍,最终选了这位默默无闻可勤政多年的江逸大人。
太子的内臣们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只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赵止洵就将人选重新拟好了。
周文王正愁这件差事一波三折,此刻脸上一片欣慰,当即允了赵止洵的意思,“按洵亲王说的去办,此次跟二皇子外出征收赋税的地官换成江卿。”
太子的内臣们低着头,都恨得牙痒痒。
赵止洵的五彩祥云朝服一出现在麒麟院里,楚无念便抱着一个长形纸盒跑上前,一脸欣喜地道:“王爷王爷,方才二皇子的府上来人啦,这是他让奴婢拿给您的,说里面是一支千年人参呢!”
楚无念像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笑嘻嘻地递给他。
赵止洵拿给雨堂,嘱咐他,“拿去给老夫人。”
她本想说她跑一趟就行了,可看到他那双通透人心的眸子,只好将话咽回肚子里。
跟着赵止洵进屋,他一下便趴到茶榻上,俊眉紧拧,呼吸也有些沉重。
第十二章:离开他,你可愿意?
“王爷?”
有人轻声唤他。
片刻后,赵止洵感觉到好像有双柔滑的手顺着他的太阳穴轻轻揉啊揉,将他的疼痛一点点揉散。
这一觉,他睡得极香,薄唇也微微勾着,不再是紧抿成一条直线。
两日后,十一月初六。
赵止洵站在宣武殿外,清点与周抚霖随行的官员,周北宁也在里面,清点完名单,他将册子合上,转身朝周文王回禀,“陛下,外出征收赋税的官员已经清点完毕。”
周文王满意地点点头,看到周北宁也在官列中,更感欣慰,他看向站在首位的周抚霖,“霖儿,莫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此话一出,太子的内臣们脸色全都变了,这是要对二皇子寄予厚望了?
“儿臣定会竭尽全力将差事办好。”周抚霖拱手鞠躬。
“父皇放心,儿臣会护着二哥的。”周北宁扬扬眉,俊朗的脸上多了一份沉稳,不复往日的稚嫩。
周文王脸上挂了笑意,“去吧。”
众臣叩首,一行人跟在周抚霖身后沿着雕龙玉石台阶往下走,浩荡之势,丝毫不输太子。
玉石台阶上的臣子们都在议论器宇轩昂的二皇子,独赵止洵的眸光一直跟着四皇子。
等办完这次的差事回来,四皇子该是双珠黄袍加身了吧。
镶金嵌玉的马车从冗长的宫道上驶出,回去路过如意斋时,雨堂和往常一样要下马车去买茯苓糕,想起那人在车厢内狼吞虎咽下茯苓糕的样子,赵止洵开口嘱咐他一声,“多买一袋。”
“哎。”
蹦下马车的雨堂心想,老夫人的胃口何时变大了。
结果怎么的,一回到麒麟院,赵止洵的脸立刻黑了半截,院子里一片凌乱,家丁们还在收拾残局,这是进贼了?
秦天见到他回来,急忙跑上前,支支吾吾道:“定国公府来人了,不由分说便将无念姑娘带走了,还,还动了手。”
“你就任由他们将人带走?”赵止洵的脸色冷了下去。
“属下是拦住了,可来人手里拿着定国公的令牌。”秦天一脸为难,定国公是谁,他乃两朝元老,当今陛下亲封的爵位,在朝堂之上,没几个人不敢给他面子,赵止洵可以不给他面子,可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赤羽卫首领。
话一说完,他抬头,已经不见自个主子的身影,只得急急跟上去,雨堂也拔起小短腿费力跟上。
定国公府里,林湛德虽是两朝元老,可世人都知,他最是宠爱自己的独女,只要是林初音的事,他是半分道理都不会讲,半点委屈也不会让她受,楚无念一进府,便被狠狠拷打了一顿,此刻身上的衣衫已有多处染了血迹。
她被押着跪在林湛德和孟氏的面前,林初音怒目切齿地说:“爹,娘,就是他,正琅哥哥就是因为他才不愿跟女儿定亲的!”
林湛德安抚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开口审问楚无念,“你是掖幽庭出来的?”
楚无念浑身无力,头垂着回了一声,“是。”
“既然是掖幽庭出来的,那便是戴罪之身的奴仆,老夫可以放了你,但要你离开洵亲王,离开亲王府,你可愿意?”林湛德声音洪亮,带着威逼。
洪亮的威逼声,将她震醒几分,楚无念青黛色的双瞳里寒光明明灭灭,她才寻到关于魏长朝下落的一点线索,留在赵止洵身边,接近萧氏,她才有机会继续寻他,想到这,她死死攥着手,沉声回,“王爷于奴才有救命之恩,奴才不愿离开他。”
声音沉重有力,又透着不可抹灭的情意。
于是赵止洵赶到的时候,便听到这句由耳畔盈入他心头上的话,仿若被风吹落到池子中的花瓣,隐隐的化开一池春水,让他微微怔了怔。
“爹,您看,女儿就说了,他定然是看上了正琅哥哥,不愿离开他的!”林初音声音急切,混着骄横和哽咽。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那就怪不得老夫了!”林湛德冷哼一声,脸上露出狠毒的神色。
“老爷,不过就是一个掖幽庭的奴仆,快别跟他废话了,瞧我们女儿哭得多伤心。”
孟氏嫌恶地瞪楚无念一眼,伸手抚着林初音的后背。
“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林湛德也心疼自己女儿心疼得紧,直接就下了死令。
凉小小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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