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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违 闺违 第22节

眼睛一红,眼前的人“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泪水扑簌簌往下掉,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赵止洵心里一紧,人彻底慌了,急急忙忙道:“这是怎么了?爷也没怎么样啊,顶多就碰了一下你的嘴唇而已,你怎么哭成这样?”

他到处找锦帕,又跑过来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整个人不知所措。

顿了顿,他看一眼此刻的自己,正蹲在地上给她擦眼泪,而茶榻上的人,正靠着软垫肆无忌惮地哭。

身份怎么反过来了?

他沉着脸,正准备理直气壮地教训她一番,岂料这人见他不说话了,悄悄睁开眼一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看,还黑着一张脸,当即就张大嘴巴“哇————”地又哭起来。

这回哭得更凶。

方才还盛气凌人的洵亲王,气势立刻就弱了下去,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哄她,“我是见你在外面都冻僵了,也不愿进来,心疼你而已,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嘛。”他软着眉眼,柔声道。

那双墨眸亮晶晶的,仿若天上的星星。

楚无念眨眨眼,抽了抽鼻尖,看了他好一会,才哽咽难鸣、一脸幽怨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他轻笑一声,“爷用得着骗你?”

“也对。”

想了想,她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

赵止洵站起身子,坐到软榻上,将她抱起来,敛入怀中,“蹲了这么久,我腿都麻了。”他轻笑道。

“哪里麻啦?”

她抬起头,眼睛滴溜溜转着,就想从他身上下来,给他捶腿。她方才哭闹了也有半个时辰了,这人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做过这种哄人的事,腿蹲麻了倒是不奇怪。

“不用了,你好好靠着就行。”他微微笑着,将她按紧一些,不让她乱动。

“奴婢知错了。”

怀中的人轻叹一声气,小声道着歉。

白她一眼,抱着他的人低下头凝着她的脑袋尖,嫌弃地道:“你怎么一哭闹就闹那么久?太无赖了吧。”

她亮起眸光,想说自己本就无赖,小时候只要是她想要的玩具,能在出云宫里跟母妃哭闹上三个时辰,将玩具拿到手里才罢休。虽然最后都被长朝那个小家伙给抢走了,但是她也不伤心,小家伙还是个鼻涕虫,她才不会同他计较呢,可若是比她大的人不依她,她就会闹得个没完没了,连母妃都时常拿她没办法。

可看清眼前这人的身份后,她亮起的眸光暗了下去,将脸埋入他的怀里,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迷迷糊糊地打个哈欠,呢喃道:“这里好暖呀,我想睡觉了。”

又躲。

赵止洵垂下眼眸,拍着她的后背道:“睡吧。”

她的呼吸声浅浅的,长长的眼睫往下覆着,双唇微微抿着,他站起身子,去拿了软榻上的狐面绒毛毯子,盖到她身上。

伸手抚一下她鬓角的软发,他才走到屋外。

见他出来,秦天立刻走上前,颔首道:“易忠说,萧袂行刺宇文长策的前一日,曾假扮太监入过后宫,进的,是皇后娘娘的寝宫。”

“再查。”

只一刻,他便沉沉吐出这两个字。

“是。”

不容置喙,秦天直接应下。

赵止洵的神色,一片阴沉。

不过,想到三日之后太子的婚宴会十分热闹,他的眼眸露出狐光来,自周抚霖和周北宁离开长安城后,宫里许久没热闹过了。

“爷,茯苓糕买回来了。”

雨堂捧着茯苓糕从外面跑回来,抖了抖身上的雪。

他点点头,主仆二人朝寿安堂走去,赵怀甫的忌日已经过去好几日,他得过去看看萧氏了。

“甫儿的忌日,你是打算这辈子都不会祭拜一回了?”他到时,萧氏的脸色很难看,眉目低低沉着。

“兄长在世时,母亲不好好爱护,硬要将他往鬼门关逼,如今他不在了,母亲才要对着他的灵位赎罪吗?”

赵止洵毫不避讳,站着与她对视。

墨眸冷淡,瞧不清是喜是怒,是哀是怨。

第二十八章:下作的东西

萧氏怒瞪着他,手里的佛珠攥成一团,陷入她的手掌心里,手背上的青筋暴涨,好似下一刻就要崩出血来。

“二公子莫要再刺激老夫人了!”

崔嬷嬷抚着萧氏的心口,脸色焦急得苍白成一片。

赵止洵抬脚走进里屋,将她的柜子拉开,把里面的小瓷瓶拿出来,回到萧氏面前,给她服下一颗。

“母亲身子不好,就少动怒。”他蹲下身子,替她抚着心口,让崔嬷嬷把药拿走。

萧氏缓了口气,将脸拂过一旁,没有搭理他。

赵止洵装作看不见,默不作声帮她抚去心口的怒火。

到了酉时,他才站起身子,将带来的茯苓糕搁置到她面前,留下一句“母亲记得吃。”转身出了她的屋子。

待他走远,她的眉目才软和下去。

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爷,奴才替您给无念姑娘留了一份。”快回到麒麟院里时,雨堂从袖袋里拿出一袋茯苓糕。

“算你识相。”

赵止洵轻晒。

雨堂傻笑着挠头,拔腿紧跟在他身后。

可二人刚走到半路,便见到一个人影着急忙慌地从他的院子里跑出来,见到不远处的赵止洵,那人冲着他跑来,大呼道:“正琅,不好了,你赶紧回院子里看看,林小姐和无念姑娘打起来了!”

跑出来的人是宋承誉,他撑着一旁的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带她来的?”

霎时间,赵止洵的气息冷了一片。

他抿抿嘴,嗫嗫嚅嚅道:“也不算是,还有微之一块呢...”

“回头再跟你算账!”

他出来的时候,那人还躺在他屋子里,被林初音看到,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来不及和这猪队友多说,他冷冷拂袖,疾步离开。

“不是我,是她硬要缠着我们,让我们带她...”宋承誉抬起头来张口解释,人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只留下一阵寒风,他绷着脸,弱弱把话说完,“来的...”这两个字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果然是掖幽庭出身的,脸皮子就是厚,青天白日的就这么躺在自己主子床上,实在下作!依本小姐看,就该将你卖到那花街柳巷中,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得起你这张入媚三分的脸!”

院子里,传出林初音尖锐刺耳的叫骂声,她捏着楚无念的脸,恨不得将她的脸掐出血痕来。

“林小姐,别这么对她!”沈微之想上前帮忙,却不知该如何下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楚无念冷冷盯着她,青黛色的眸子里布着轻蔑,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到她头上,叫她想起了待在掖幽庭里的无数个夜晚。

她们是掖幽庭里最低贱的婢女,凡是宫里有点权势的小太监,夜里都会跑到她们的偏房中寻乐子,不知有多少婢女在他们身下被玩死过。

那些太监也像她这样骂她们,说她们迟早都会被送到前线将士的身下承欢,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与其如此,倒不如先便宜他们。

“下贱的东西,还敢这么盯着我看?”林初音被她盯得心里一阵发憷,可面上偏还要装出一副盛气凌然的样子来。

楚无念脸上一片凉意,笑得眉眼弯弯,声音也软软的,“可王爷就是喜欢我呢。”

她的眼睛亮亮的,眨了眨眼睫,“林小姐就算是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恐怕也得不到王爷的欢心哦。”

“你,你...”

“呵呵。”

就在林初音气得怒目圆睁之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声,身后这人撩起乌檀色的袍子,朝他们走来,平日里十分稳重的一个人,此刻像一个得了甜头的三岁小孩,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方才还一片泰然的楚无念,见到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软糯的眉目立刻竖了起来,冰冷的眸光直直盯着他,似是在骂他,‘我在帮你收拾你的烂桃花哎!结果你却站在一旁看热闹?’

赵止洵读出她眼里的怒骂,立刻收起脸上不知羞耻的笑意,将林初音捏着她双脸的手拂下来,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道歉。”

“正琅哥哥...”林初音软软叫他一声,眼里蓄满泪花,跺跺脚不愿听他的。

“那好,雨堂,赶人。”他没有耐心等她撒娇卖软,直接让身后的雨堂赶人。

雨堂立刻走上前,朝还在目瞪口呆的林初音道:“林小姐,请吧,别让奴才叫家奴过来动手。”

“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林初音的脸一片惨白,泪水哗啦啦往下流,像暴雨一般。

“小姐,走吧。”

听到后面家奴走动的声音,鹊枝连忙扯了扯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