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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眷正浓 皇眷正浓 第10节

还没缓过神来的她脱口而出:“叫霸霸!”

男人的眸子暗了暗。

我把你当作我的心肝,你却想当我女儿?

□□甜包x高冷霸总

第14章

慈宁宫殿内。

燕太后听闻江煦帝驾到,她制止了宫女捶腿的动作,抬手理了理仪容,自软榻上施施然起身,到了屏风后的外殿去。

江煦帝已然坐于主位,俊美的面上不辨喜怒,很难瞧出方才的滔天怒火。他身后的林恒寿垂首立着,瞧上去极为恭顺的模样,倒看不出什么来意。

燕太后雍容地笑了笑:“皇上今日来慈宁宫,所为何事?”

“听说母后前些日子召了燕棣入宫。”江煦帝冷着脸,对递茶过来的美貌宫女目不斜视,他并非在问燕太后,而是陈述事实。

燕太后听闻燕棣二字,她眸色略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次密谈。此刻燕太后表面依旧波澜不惊,坐在江煦帝身旁的宝座上抿了口茶,笑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哀家召侄子入宫,与他话了些家常,可是有何不妥?”

江煦帝侧过脸,冷声讽刺道:“话家常,就是教他如何取悦女人?”

在他眼里,燕棣敢这般接近熙容,并向她示好,此事绝非偶然。因为江煦帝与外戚燕家素来不对付,双方互相监视,且彼此心照不宣,若说其他大臣不知江煦帝对熙容的心思还情有可原,燕家的人却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既然燕棣清楚江煦帝喜欢熙容,且熙容还是待选秀女,那他此举何意?此人敢添乱子之前,倒不如先掂一下自己的份量,究竟够不够重。

燕太后一愣,她反应过来江煦帝说的女人是谁,登时不甘示弱地回击道:“皇帝是在说笑么?哀家那侄子虽说风流了些,可他一贯招人喜欢,何须去取悦女子?”

江煦帝面无表情,他并非多言之人,此刻简略道:“朕是否在说笑,母后心知肚明。”

旋即他不给燕太后解释的机会,还没把位子坐热,便起了身。江煦帝冷然间吩咐道:“太后年纪到底是大了,还是以静养为佳。日后若没有朕的口谕,任何外臣不得入慈宁宫。”

“你胆敢软禁哀家?来、来人……”燕太后坐在原处,她眉心拧成一团,气得心口都疼。经过江煦帝这么一刺激,她头疾的老毛病又犯了。

周围的几个宫女连忙上前扶住太后,江煦帝却连看都未看一眼,兀自走出了慈宁宫。

林恒寿跟在江煦帝身后,二人走在一条僻静的小道上,此时突然听江煦帝开口问道:“这初选名册既然出了,选秀的日子能否再提前?”

“皇上莫急。”林恒寿斟酌一番后回道,“这初选最是耗时,还有些秀女自偏远地域而来,如今尚未抵达京城。且选秀一应准备尚不充足,还请皇上稍候段时日,宫中已经尽快操办了。”

江煦帝一直在用最快的速度将选秀提前,内务府这段时日忙得热火朝天,可到底还欠些火候。这会儿江煦帝听见林恒寿如此说,他又想起熙容此时的抗拒,便寡淡道:“那便等些时日。”

“奴才谢皇上体恤。”林恒寿拱手作揖,随即他试探着问道,“方才侍卫们说,熙容姑娘这次的事儿是她姐姐沈连云促成,她还勾结了镜水阁的莫五娘,此时莫五娘已死,不知这沈连云该如何处置?”

林恒寿说完,见江煦帝身子一顿,他忍不住抬眸望去,发现这位帝王此时的面色已然完全沉下来,甚至比方才去慈宁宫的路上还要暴戾。

江煦帝忽的冷笑一声,他想起前世就是沈连云害死的熙容,这辈子她又很快开始作妖……他原本的计划,或许该动一动了。

熙容在客栈休憩完毕,觉得身上又有了力气,此刻时辰已有些晚了,她便赶紧带着丫鬟下楼去结账。不料艾香在付银子时,得知燕棣早已替自家姑娘付过了。

一时熙容有些惊讶,却并未多想,她知道燕小侯爷是个风流性子,便只当他是怜香惜玉。熙容打算改日备些礼送到他府上,此事就能告一段落。

她坐了来时的马车回府,却不料有丫鬟在房内恭候多时,她说沈长风和纪氏传话过来,让熙容今晚一同去用膳。

熙容知晓后稍作歇息,便去了纪氏房内。当她绣花鞋迈过门槛时,才发现沈连云也在,对方朝自己温柔一笑,很是端庄可亲的模样。

此刻的沈连云还不知晓莫五娘已死的事儿,若她知晓,这会儿未必能站得稳。

熙容笑靥微僵,她冲沈连云敷衍地点了点头,便坐到纪氏身边问道:“娘今日怎得了空闲?您怀了弟弟身子还好吧,可有哪儿不适?”

纪氏温和一笑,她如今还未显怀,依旧身量纤纤:“容儿安心,娘一切都好。今日是连云提议,娘这才想起与你们姐妹俩许久未曾一起用饭,便请你们二人都过来。”

此刻熙容面前的圆桌上摆满了菜肴,都是她和沈连云平日里爱吃的,可见纪氏花了不少心思。

沈长风也坐了下来,他给纪氏夹了一筷鱼肉,随即轻轻笑道:“趁菜还热着,云儿和容儿都赶快吃吧,今日也算家宴,无需拘束。”

熙容点头,她刚刚拿起筷子,却听沈连云在对面突然关心地问道:“据明香所说,妹妹今日快傍晚才回府,可是出门时遇上何事耽误了?不然怎去了这般久?”

明香就是之前在熙容房内等候多时的丫鬟,她也是沈连云的贴身丫鬟之一。

熙容心头微跳,她特意淡定地夹了筷菜,平静地回道:“姐姐多想了,我只是去镜水阁买件成衣,并无何事发生。”

沈连云却是不信的模样,她继续追问:“买件成衣要这么久?妹妹,撒谎可不好。”

“真去镜水阁了,并未去别的地方。”熙容蹙了蹙眉,此刻她已经意识到不对劲,难道沈连云知道自己误入风月轩,此刻欲拿此做文章?那她就更不能承认了,否则必生事端。

沈连云看上去并不急,她一点一点地将消息透露给沈长风和纪氏二人:“可我午后听说了些流言蜚语,说妹妹你是去逛青楼了?”

纪氏是头一个坐不住的,连忙向熙容确认道:“容儿说实话,可是真有此事?”

熙容没料到沈连云还真听说了消息,她额头隐隐渗出汗珠。大兴朝的女子可是不允许逛青楼的,尤其是像熙容这种大家闺秀,被发现了更是要挨罚。

因此熙容这会儿摇了摇头否认道:“女儿怎会去那等烟花之地。”

“那就好,是姐姐多问了,改日我来找个机会替你澄清。”沈连云简简单单地放过了熙容,旋即她继续吃自己碗里的菜肴,并未多说什么。

沈长风看了眼沈连云道:“此事交由父亲,你是闺阁小姐,无需亲自下场。”

熙容因着沈连云一番似是而非的话,早已失了品嚼菜肴的心思,她随意吃了几口就准备早早离开。不料就在此时,外头竟传来丫鬟的声音:“禀老爷和夫人,二姑娘的车夫过来还耳坠子,说是姑娘掉在风月轩,那儿的人送来的。”

熙容听闻“风月轩”三个字,她心头一跳,抬头就见对面的沈连云勾了勾唇。熙容突然明白过来,今日是沈连云设的局,可为时已晚。

她心里紧张得不行,忍不住抬手往耳垂处一摸,发现果真是空落的。

可实际上,熙容今日并未戴过耳坠子,也就是说这车夫此刻在栽赃陷害,想来是沈连云已经买通了他。

熙容的后背一下子冷汗涔涔,接下来沈连云想必会揭穿自己方才的谎言,而后说她不知检点,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游戏青楼,按例当动用家法。

那熙容此刻到底该如何破局,才能与风月轩撇清干系?

就算她有艾香和白桃作证,当时自己是被迷晕了才进风月轩,可这两人都是熙容的丫鬟,在旁人眼中与她无异,而这车夫与熙容并不亲近,相较之下他的话更为可信一些。

熙容仔细想了一番,若实在不成,她只能搬出燕小侯爷来说事了,总不见得白白挨一顿家法。

而在沈连云眼中,她虽说知道今日救熙容的是燕小侯爷,但沈连云之前计划失败,她很不甘心,甚至几近怨毒,此刻她无论如何都要揭穿熙容去过青楼的事实。哪怕最终无法动用家法,那自己也是关心妹妹的好姐姐。

此刻熙容入青楼的消息,早已在辅国公府的下人之中流传开来。沈连云自以为聪明,之前又给了莫五娘一大笔封口费,她觉得事情定是查不到自己头上来。

“风月轩?容儿不是说只去过镜水阁么?”沈长风很自然地提出疑问,他看了眼熙容,朝外头吩咐道,“让那车夫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熙容抿了抿唇,眼见那车夫目不斜视地进了房内,许是因为心虚,他一眼都未看向自己,只略微驼着背,貌似老实地立着。

她还来不及生气,便听外头突然又传来一记丫鬟的声音:“老爷,宫中大内总管林公公前来,说今日太后娘娘召二姑娘入宫说话了,她老人家很是高兴,这会儿皇上为了嘉奖二姑娘,邀她一同用膳呢。”

第15章

沈长风听闻宫中林公公的这番解释,他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女儿沈连云。

为官数载的父亲不是吃素的,数道念头在他脑海闪现。若熙容当真被太后召见,那她方才就可以说出事实。如今显然是江煦帝亲自派人为熙容遮掩,而连云之前却有布局的痕迹,这风月轩一听就是青楼的名字……

沈长风微沉了脸色,而沈连云却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她实在是不甘心,为何江煦帝要在这时候阻拦她揭穿妹妹?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能扳倒妹妹了!

车夫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别说是他,就是连熙容都没料到。

此刻趁着无人说话,熙容最先反应过来,赶紧为自己洗白:“麻烦回去跟林公公说声,臣女多谢皇上好意,只是这天色已晚,臣女不便出门,还是改日再说吧。”

外头丫鬟应了声,随即便去回话。

沈连云趁机递了个眼色给车夫,那车夫倒是机灵,此刻忙不迭改口道:“奴才记错了,这耳坠子是姑娘掉在镜水阁的,方才奴才一时竟说成了风月轩,还望主子们恕罪。”

话落,沈长风忽的冷笑一声:“来人,拖下去发卖了。”

车夫顿时大惊失色,从没料到自己是这个下场。他刚想下跪,便被几个手脚麻利的婆子上前牢牢扯住,一路哭喊着拖到外头。

沈连云见到这一幕,脸色有些发白,她知道父亲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否则不至于重罚车夫,此举无疑是在杀鸡儆猴。

纪氏此刻也有些明白过来,她微微蹙起了眉。沈长风看破不说破,他打发完车夫后沉声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罢了。待会儿父亲就吩咐下去,把下人的流言澄清了,容儿日后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

熙容乖巧地点了点头,旋即一家人在沉默中继续用膳,直到先前的丫鬟折回来传话,方才打破了寂静:“林公公说二姑娘若是今晚不便,可于明日午时入宫面圣,还望姑娘准备一番。”

沈连云筷子一顿,她低垂着眼帘不语,可江煦帝这回给她的刺激一点都不小。

熙容刚欲征询一番双亲的意思,却听纪氏已然轻声答应下来:“传话回去,说二姑娘会去。”

“娘。”熙容忍不住嘟囔一声,她一点都不想进宫见江煦帝,结果被纪氏威胁着瞪了一眼。

用膳毕,熙容便回了自己房内,她有所不知,后来沈连云被双亲二人狠狠训了顿,她直言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哭得像个泪人。

翌日,熙容穿了件简约素净的衣裳,带着丫鬟坐入那辆华贵的宫中马车,没过多久便到了紫禁城内。然而熙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被带到了流云宫,这是自己上辈子曾经住过的宫殿。

宫女见熙容一直停驻不前,忍不住问道:“沈姑娘觉得有何不妥?”

熙容俏脸微寒,她不解江煦帝这是何意,又或许他觉得流云宫比较雅致,这只是巧合?

就在此时,眼前出现一道明黄色的高挑身影。

江煦帝自殿内缓步而出,立在那块写着“流云宫”的牌匾下。他凤眸轻抬,见熙容今日着装甚是素淡,江煦帝手中新的玉扳指转了圈,方才淡淡道:“还不进来,是要让朕等多久?”

熙容避开他的视线,先是略带敷衍地行了半礼:“臣女参见皇上。”

江煦帝朝她伸手:“过来。”

熙容沉默片刻,终于朝江煦帝缓缓挪去,只不过她走到门槛处却陡然加快步伐,显然是打算赶紧绕过江煦帝。熙容能做出这般幼稚之举,也是实在被他逼得没了法子。

江煦帝又岂会让熙容得逞,他伸手一探,便抓住了她柔嫩的小手,而后牵着熙容缓缓走去。

“放开!”熙容轻声斥了句,她没察觉到自个儿娇俏意味十足,反而使劲甩了甩手臂,却不料那铁掌竟是牢牢钳制住自己,就如黏在身上一般。

江煦帝冷声道:“你敢甩朕?上回还没找你算账。”

熙容气得抿唇不说话,此时二人已然走到流云宫正殿内,熙容打量着其中陈设,她还没扫上几眼,突然发现正中央那张黄花梨圆桌后,坐着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童。

对方同样在打量着自己,只是目光中带着一丝纯真和好奇。她年纪约莫只有五岁,生得有些瘦,华丽宽大的衣袖更显空空荡荡。女童的面色呈现病弱的苍白,虽然生得好看,但想来身上是带了病的。

熙容蹙了蹙眉,她问江煦帝:“这是哪位小公主?”

说着,熙容在脑中回忆,却怎么都想不出来江煦帝何时有了个小女儿。

江煦帝瞥了她一眼,解释道:“这是瑜贞长公主。”

他如此一说,熙容顿时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小女童并非江煦帝的女儿,而是江煦帝年幼的胞妹,几位长公主中最小的一位,难怪她方才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江煦帝牵着熙容的手,一路走到圆桌前带她坐下,他朝瑜贞长公主介绍道:“这是辅国公府的沈姑娘。”

“沈姐姐。”瑜贞乖巧地应了,声音细细小小刚好能让人听清,她黑眸中闪烁着好奇,又十分懂礼数,开口后很快说道,“叫我阿瑜就好。”

今日是瑜贞难得见到江煦帝的日子,她之前一直缠绵病榻,却也听说过一些有关江煦帝宠爱某个世家姑娘的传闻。这回瑜贞亲眼见到沈姐姐,心里难免有些小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