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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郡主 京华郡主 第107节

许京华正听得起劲,忙抱住齐王妃手臂道:“婶娘能教我的多了,京华洗耳恭听。”

“其实在我看来,管东宫和管王府差不多,甚至于和国公府、你们许府差别都不大,一切自有规矩章程,只要手底下的人靠得住,便没什么难的。你身边青梅、翠娥都是娘娘给的,新近又派了两位嬷嬷来,以后有她们辅佐你,绝不至于出错。”

“嗯,娘娘说东宫女官她也选好了。”

“所以说这事的难度最多一分。剩下辅佐太子——我想的未必对,你姑且听听——我觉得若你总是想着要去做一个旁人眼中的贤德太子妃,而不是做自己,恐怕会背道而驰。”

“可是若照我自己的性子,那也太不像一个太子妃了吧?”

齐王妃道:“我这人见识浅,想得也少,总觉着别的都是虚的,只有夫君最要紧。太子妃该什么样,别人说了都不算,只要太子觉得你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你就是。”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一眼天色,“哎哟,天不早了,我长话短说,咱们学那些礼仪规矩、前人事迹,不是为了活成前人,只是学个经验教训罢了。知道条条框框在哪里,躲着一些,不犯大错就成,千万别学着那些,把自己身上太子最喜欢的地方改没了。”

这话许京华还没听旁人说过,一时若有所思。

“你们先是夫妻,然后才是太子太子妃。”齐王妃按住许京华的手,“夫妻做好了,太子妃自然就做好了。辅佐与否,反而是末节。”

这还是齐王妃第一次推心置腹地和许京华说话,且全然是一番好意,许京华就站起身,向齐王妃行了一礼,认真道:“多谢婶娘教我。”

齐王妃忙拉住她,笑道:“不过是我一点儿微不足道的见识,你随便听听,谈不上教。”又说,“我如今一出门就惦记着孩儿,坐不住,得回去了。”

许京华忙叫人去看齐王和宋先生谈完没有,又和齐王妃说:“弟弟一天一个样儿,越来越好看,我瞧着也喜欢得很,总惦记他。”

两人说了会儿小娃娃,齐王就回来了,许京华送了叔父婶娘出门,回身进房,刚坐下要回想齐王妃的劝告,小丫头就笑嘻嘻来回禀:“郡主,太子殿下来了。”

许京华又惊又喜,快步出去,绕到前厅时,刘琰已站在廊下等着她。

他穿一件青色直身袍,气度雍容、仪态美好,许京华看着就不由笑起来。

“怎么突然就来了?”欣赏着美男子,许京华慢慢走过去问。

刘琰也正欣赏梳起长发、加了钗冠的未来太子妃——她还没出孝,衣裙用色淡雅,纹饰也不多,但她人生得高挑,五官明丽,又总是神采焕发的,衣装做个陪衬正好。

“其实我来了有一会儿了,听说五叔还没走,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太子殿下含笑答道。

“怎么?你怕见他?”许京华走到他身边,“进去坐呀。”

刘琰和她并肩进了厅堂,笑道:“我怕他本来要走了,因为我来,又寒暄耽搁,不如等一等。”说完这句,他伸手点了点许京华头上簪的玉钗,“真好看。”

那是皇上赏赐的,许京华偷偷笑了笑,并不答话。

太子殿下瞧见她笑,低头凑近她耳边说:“我说的是人。”

许京华笑容更大,嘴上却客气道:“还行,你更好看。”

刘琰一下笑出了声,也顾不得旁边还有许府侍女,伸手就握住她指尖拉到胸口,低叹道:“总算见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下章一定是太子妃了,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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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喜欢你

难得相见,许京华也没挣扎,任他握着手,笑问:“你是偷跑出来的,还是?”

“我求了父皇。及笄礼顺利吗?”

“挺顺利的。”许京华大略给他讲了讲来的宾客,就抽回手说,“坐下说话吧。”

两人隔着方几坐下,许京华才看见杨谧手上捧着好几个匣子站在门边,忙问:“这拿的什么?重不重?快放下。”

刘琰笑道:“给你的生辰礼物。”

杨谧捧着匣子过来,刘琰先从他臂弯里面拿了一个卷轴出来,“这是上次信中跟你说的那幅雨打芭蕉画。”

许京华帮着他打开,见画上芭蕉浓绿欲滴,叶片上水雾朦胧,夏日气息扑面而来,不禁赞道:“画得可真好!”

“总算有些进步,可以让你把那幅碗莲换下来了。”

“为何要换?我两幅都挂着。”许京华小心卷起来,交给侍女。

刘琰又把别的匣子一一打开,有的是玩器,有的是摆件,还有钗环首饰——他特意拿起一支葡萄簪给许京华看,“这是今年新造的样式,你瞧,簪头上还有个小篮子。”

许京华接过来细瞧,见上面一粒粒小葡萄圆润可爱,下面的篮子虽小,却精致得跟真的一样,十分喜欢,转头叫侍女帮着插在头上,然后侧头给刘琰看。

“好看吗?”

刘琰眼睛亮亮的,“好看。”

许京华被他看的,终于有点儿不好意思,借着叫人把礼物收起来,打了个岔,又让刘琰喝茶,“加了干桂花的,特别香。”

刘琰从善如流,端起茶喝了两口,随口说:“我还以为宾客散了,五叔也很快会走呢,他不急着回去看小堂弟么?”

“唔,叔父有点感慨,后来婶娘又和我说了会儿话。”说到这个,许京华想起一事来,她把下人都打发门外去,悄悄问刘琰,“我一直没想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刘琰被问得愣了一愣,才失笑道:“喜欢你整个人啊!哪里都喜欢。”

许京华不信,“太假了,怎么可能哪里都喜欢?我身上的毛病你也喜欢?”

“你有什么毛病?我怎么不知道?”

“那可多了,脾气大、性子野、毛毛躁躁,这都是我爹常骂我的话。还有先生骂我的,‘学问不通,偏爱大放厥词’、‘遇事不知转圜,只会硬顶’……”

刘琰插嘴:“遂宁郡王骂你的话且不提,宋先生说的这些,我可不觉得是毛病。”

“不是毛病是什么?”

“学问不通,你还在学,至于后半句,用词我实在不敢苟同,你可不是大放厥词,只是敢想敢说而已。还有所谓‘遇事不知转圜’,别人不知我还不知吗?你不是不知转圜,你是不愿,我一直觉得你有直道而行的君子之风。”

“行了行了,再夸下去,我骨头都轻了。”许京华停一停,探头盯着刘琰问,“那你最喜欢我哪一点?”

刘琰认真想了想,答道:“真吧。你是我见过的,活得最真的人。”

“难道谁是假活的吗?”许京华稀奇。

刘琰笑起来:“你忘了吗?咱们初相见时,你就嫌我笑得假。”

许京华想到那时他的样子,也笑:“你不说,我还真的要忘了。”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打听打听,有备无患。”

刘琰失笑:“什么叫有备无患?”

“怕有一天把自己也忘了。”许京华半真半假道。

“你不会的。”刘琰伸出手,按在许京华手背上,“遂宁郡王说你脾气大、性子野,其实就是说你有主见、有胆略,这样的人绝不会忘了自己。再说还有我呢。”

许京华心里感动,却又忍不住笑太子殿下:“我今日算是知道什么叫颠倒黑白了。脾气大、性子野都能叫你说成有主见、有谋略,哎呀,真不愧是太子殿下。”

刘琰一本正经:“这怎么颠倒黑白了?都是发自肺腑的实话。”

许京华乐得不行:“好好好,我信了。”

这个话题终于圆满了结,太子殿下放松了一些,凑到近前,反问许京华:“那你呢?喜欢我哪一点?”

“……”没料到他会反问,许京华先觉脸上一热,接着就想抵赖,说不喜欢他,但话说出口之前,她又怕刘琰真信了伤心,及时收住,玩笑道,“喜欢你好看呀!”

刘琰摸摸脸:“好吧,我也信了。”

许京华又被他逗乐,将手翻过来,反握住刘琰骨节分明的手指,低声道:“喜欢你聪明、仁善、孝顺、友爱,喜欢你遭逢不公却不怒不怨、仍努力做到最好,喜欢你生于富贵却心怀小民、有志缔造盛世,还喜欢你重情重义、想什么都告诉我……”

她越说越不好意思,头也渐渐低下去,不敢看刘琰,只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你这么好,谁会不喜欢呢?”

刘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竟能听到这么掏心掏肺的一番话,他一时情思起伏、无法克制,单手撑着方几,探身过去,在许京华唇上轻轻落了一吻。

这一吻来得又快又轻,许京华还没反应过来,太子殿下已经坐了回去,还红着脸说:“我还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但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天不早了,我……我先回宫了。”

刘琰说着站起身,要松开许京华的手,许京华却还没回神,下意识拉紧他的手不放,“你……你刚才做了什么?”

“……”

亲都亲了,一不做二不休,刘琰见仰头看他的许京华脸颊微红,眼睛也水润亮泽,实在太过可爱,忍不住手上用力,拉她起来,另一只手顺势扶住她脸颊,再次吻住了她。

这次他胆子大得多,停留了一会儿,才稍稍后退,在许京华耳边说:“做了这个。”

许京华脸上红晕已经蔓延至耳边,被他这么一说,感觉耳朵都要烧起来了,忙一把推开刘琰,赶他走,“快回宫吧你!”

刘琰见她没有不悦,只是羞恼,忍不住又说一句:“真想现在就接你进东宫。”才真的笑着跑了。

许京华倚在门边,看着一向稳重的太子殿下在院中蹦跳了两下才如常行走,不由偷笑,那点羞意也随之渐渐消散。

不过这人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以前只是拉拉手,现在居然都敢亲她了!许京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嘴唇——好像,感觉也不坏?

“郡主?”

“啊?”许京华回过神,才发觉青梅不知何时进来了,“青梅姐姐,什么事?”

青梅手上捧着个布包,回道:“方才段公子来了,因太子殿下在,段公子不让通传,等了一会儿。后来见天色已晚,他还要赶着回国子监,就把这份礼物交给奴婢,让奴婢转交郡主。”

许京华忙接过来,又问:“他说什么了没有?”

“段公子说祝您平安喜乐。”

自从选许京华为太子妃的诏命下了以后,段弘英再没来过许府,许京华也知道定了亲的人终归不同,要避些嫌疑,便不曾主动找过段弘英,只逢节日让人送些东西过去。

今日许京华及笄礼,请的都是女宾,且不是长公主就是王妃、诰命夫人,段弘英不合适出席,所以许京华也没邀请他,想不到他还记着,特意来送了礼物。

许京华自己捧着布包,回到房中打开,却是一副马鞭,再看包着的布,上面还写了几行不算工整的大字:莫忘了你是策马如飞的许京华,谁敢欺你,尽管抽他。

许京华禁不住笑出声来,想着什么时候方便,还该把他找来,好好道谢才是。

可惜她如今算是闺中待嫁,府中又有太后派来教导她的嬷嬷,行事不如以往自由,每日时间也排得满满当当,一直到这一年过去,都没能见着段弘英的面。

正月里节庆多,宴饮也多,许京华更想不起来此事,如此一拖再拖,等到两人再见面时,竟是段弘英前来告别。

“我要回幽州了。”

许京华心知他回幽州意味着什么,心里登时一跳:“怎么?段文振死了吗?”

段弘英点点头:“我叔父那边的消息,确信他已死了,但如今他那几个儿子还不肯发丧,正关着门悄悄争斗。皇上让我潜回幽州,见机行事。”

“你自己吗?”许京华很担心,“谁接应你?”

“皇上都有安排,你放心等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