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的性格是不太好。
这一点她深表同意。
不过……
唐念正想着，杜兵说：“那是以前，他以前简单说就是冷血吧，现在他活的更像个人了。”
“像人？”
唐念正想问杜兵这话是什么意思，身后就传来秦漠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还有男人不太高兴的话，“谁不像人了，老子在那给你烤东西，你在这挖老子墙角是不是？”
“没有，我们就是聊聊天。”
唐念以为秦漠生气了，赶紧转头跟他解释。
她回头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会天色暗了下来，二楼只有一个小小的吊灯挂在一旁。
光线微弱，唐念却能清楚的看清秦漠的表情。
虽然冷着脸像是不高兴，其实墨色的眸底一点怒意都没有。
杜兵喝了口啤酒，自己帮自己解释，“你一大老板，要脸有脸，要钱有钱，我就一修车铺的穷光蛋，房子都没有，天天住铺子里，唐小姐要是这道选择题都做不出来，那小学估计都毕业不了。”
“老子的女人不看钱。”秦漠俯身把手上烤好的烧烤放在盘子里，对杜兵说，“一会你去烤，免得光惦记我女人。”
和杜兵一起，秦漠的江湖气马上就露了出来。
不过他还是伸手先拿了一串刚烤好的鸡翅递给唐念，低声说：“趁热吃。”
“谢谢。”
唐念接过烤翅，看着秦漠眼神这么热切，她就先咬了一口，不等秦漠问她，自己先说，“好吃。”
秦漠烧烤的技术和他的身份一点都不匹配，好的基本可以直接去开店。
秦漠这才自己拿了一串。
杜兵也跟着拿了一串，吃了一口才说，“我烤就我烤，反正难吃也不是我一个人吃。”
这话，说的就非常明显了。
杜兵不会做饭，烧烤技术也很差，烤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如秦漠烤的好吃。
他看着秦漠看唐念那眼神，要不是这烧烤味和以前一样好吃，他都得怀疑秦漠是鬼上身了。
果不其然，杜兵这么一说，秦漠表情马上变得很差，拿了一串鸡翅，端起一旁的啤酒喝了一口，才非常不爽的说，“我去烤，你别跟她说话。”
说完，端着啤酒就又走了。
第81章
等秦漠一走，杜兵就哈哈大笑起来。
秦漠像见鬼一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杜兵把手上的烤翅举起来，说道：“小漠，你说，我们多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秦漠没搭理他，回头快步走到了烧烤架旁，低头拿了几串肉放在烧烤网上，开始刷酱。
唐念转头看了一会，看不出男人表情的变化。
只有秦漠和杜兵两个人自己知道。
他们一起的时间里，很久没那么轻松过了。
杜兵光棍一个，日子过的简单，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度日。
秦漠每天都在忙着赚钱，和那些商场的人博弈，其实没什么趣味，加上公司员工越来越多，他也和其他老板一样，意识到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在为每个员工，以及员工背后的家庭负责。
秦漠总是都很忙，偶尔抽出时间来看杜兵，除了他过生日或者过节以外，大部分时候都是因为有点不顺心的事情。
就算是节日，两人坐在一起，也稍显冷清。
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从老周死了这件事情里走出来。
可今天不一样。
今天唐念来了。
秦漠整个人都变了。
甚至比小时候只顾着低头喝酒的少年，变得更有“心”了。
杜兵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得，又因为老周的事情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他看着捧着果汁的唐念，用她可以理解的方式说：“唐小姐，可能你不知道，我们以前呆的地方，人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我们和人接触的时候，下意识先把这个人当坏人，有过接触了解后，可能会把这个人划到可交的范围里，但是如果决定把一个人当朋友，那不但需要了解，还需要勇气。”
“为什么？”
“因为朋友是最方便从背后捅你一刀的。”
杜兵是面对着秦漠的，他跟唐念说话时，秦漠其实看得见。
杜兵声音很低，他听不见两人说什么，只是从杜兵的表情，秦漠能猜个大概其。
他没阻止，因为他相信杜兵不会坑他。
挖墙脚什么的都是开玩笑的话。
如果两个人在说以前的事情，秦漠也不排斥让唐念知道。
他就是这么个人，他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她有权利知道。
其实，秦漠的生长环境，唐念是无法想象的。
梁兰是教师，唐利民在工厂里也是个主任。
家里就她这一个女儿，都要宠上天了。
生长在阳光下的人，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和在经历过黑暗的人完全共感。
唐念没有说话，杜兵继续说：“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同情他。”
说完这句，杜兵喝了口啤酒，看着面前烤的焦黄还撒着些许葱花的鸡翅，好半天才说：“交个朋友都这么难，要决定爱上一个人，那就要更难了。”
唐念讷讷的看着杜兵，张了张口，却不知要说什么。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想说，以秦漠的经历，如果你是真心，他一定会百倍千倍奉还，如果你有朝一日背叛他，那……他……”杜兵说到这里卡住了，好半天才继续开口，“他也许不会把你怎么样，可你能不能尽量不要背叛他……他现在可能不会做的太好，但是你给他时间，他一定会做的不比任何人差。”
杜兵和秦漠一起的时间太长了。
他知道秦漠的性格。
因为卓越的长相和身高，曾经也有女人向他表示过好感，结果因为那女人盛着秦漠喝醉，跨坐在他腿上，勾上他的脖子，在要有进一步动作时，直接让秦漠把胳膊整脱臼了。
他对女人的厌恶在老周出事时到了巅峰，后来有了自己的公司，身边有了一些不错工作能力强，思想独立，不搞幺蛾子的女秘书和下属，才逐渐有了好转。
“好。”
唐念简简单单说了一个字。
人生还有那么长，说到底她和秦漠从初遇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后面的事情谁又说得好？
比起生活圈子简单至极的她，唐念倒觉得，会变得也不一定是她。
杜兵见她答应，说了句：“行了，别让小漠累着了，我去替他。”之后就起身往秦漠那边走，边走边说：“来来，我来吧，光让你干活，下次秦老板不来了。”
他说话时，秦漠已经将烤串从架子上拿下来，往桌边走，顺便撇了杜兵一眼：“我都烤的差不多了，别以为我刚没看见你跟她说得那个起劲。”
“没有，我就给小姑娘说说，你这个人脾气差，性子直，八辈子没碰过女人。”杜兵在跟秦漠错身时，抬起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这是为你好，怕你犯傻被人家姑娘甩了，到时候再大半夜拉着我喝酒。”
“大半夜拉着你喝酒？”
唐念抓住了重点。
“上次……”
“你再话多下次不来了。”
不等杜兵开口，秦漠就先将他的话打断。
男人拿着烧烤串走到矮桌旁，将烤串放在盘子里，低声说：“尝尝看。”
唐念拿了一串香菇正吃着呢，秦漠还是不放心的问她：“刚才狗子跟你说什么了？”
“狗纸？”
唐念嘴巴里塞着半个香菇，吐字不清。
“杜兵。”秦漠解释。
唐念这才知道，杜兵的外号叫狗子，她把嘴巴里的香菇嚼了嚼咽下去，带着几分开玩笑的语气说：“他说呀，一看就知道你爱我爱的不得了，我要是拒绝做你女朋友，你可能会郁闷的茶不思饭不想，没几天活头了。”
关于秦漠以前的事情，唐念听过了，就记在心里了。
不会再去说。
秦漠也不傻，他知道这是假的，依然点头：“这没说错。”
“秦总果然脸皮愈发的厚了。”唐念说话时已经把香菇吃完了，又拿起一串烤肉吃，等吃完烤肉，才说，“我觉得你是被开公司耽误的烧烤大师。”
秦漠这个烧烤也太好吃了吧。
火候正好，鸡翅咸中带着微甜，其他的食材明明刷的是一样的酱，味道却刚刚好。
秦漠看着唐念一串串的吃，眸子在吊灯暖色调的暗光下，显得格外柔软，等她放下一个光秃秃的金属签时，道：“只要我想做的，我都可以做好。”
男人说着，抽了一张一旁的抽纸，伸手过去，将抽纸轻轻压在唐念的嘴角，继续说：“照顾女朋友这件事情也一样，我也可以做好。”
男人这句话和初夏忽而吹来的晚风一样轻和，带着丝丝凉意。
唐念却只觉得脸颊微烫。
上方的吊灯在风中些许摇曳。
秦漠大掌穿过女人脑后的发丝，微微探身，偏头，将女人柔软的上唇轻吮，之后又一点点的向更深处侵占，带着淡淡啤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