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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从良王爷请指教 王妃从良王爷请指教 第121节

阮成泽紧紧抿唇,垂着眼眸,阮伽南没看到他眼里的挣扎之色。

见状阮伽南也不为难他了,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你愿意说我也理解。我再想办法查查就是了。”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也不知道是这个词触动了阮成泽哪里,只见他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眼里有些灰暗,“你说得没错,现在当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我会跟你说的。”

也罢,本家的人虽然是说了不能再提起这件事,可是现在他和本家的人又有什么关系?他是旁支的老爷,是青州阮家的家主,和燕京本家并没有多少关系,他们也不会想拉青州阮家一把。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违背自己的良心帮他们隐瞒。更何况本来就是他们对不起她,若不是他们,她又怎么会被贺家的人害死?

当年她死了的消息传来青州,他根本就不能相信,那样一个身体健康,充满了活力和朝气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病死了呢?她身体一向很好的,比一般的小姐要好多了,不可能年纪轻轻就病死了的。加上没多久就传来了堂叔娶了贺家嫡小姐的事,还有什么事是不能明白的呢?

那个时候他心里是即悲哀又愤怒,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不管他再怎么愤怒也帮不了她什么。那个时候的他不过是一个少年,能做的也就只是在无人的时候为她的悲惨命运默默流泪,在夜里的时候为她暗暗向上天祈求,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有个好人生,不会再遇上像堂叔这样的人。

可是时间一年年的过去,他心里的愤怒和难过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到后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已经彻底的淡忘了这个人,就好像自己的生命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如果不是卿弟来到青州,如果不是前几个月有个人来报恩,或许他真的已经忘记了这个人。

那个时候他多想有人给她一个公道,查清楚这件事啊,自己甚至还想过要去报官的。可是现在他却不愿意对她女儿的人说清楚。

阮成泽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问道:“对了,你说你是宁王妃的人,那前几个月可曾有人到燕京去寻宁王妃,说要报恩的?”

呃……

阮伽南脸上飞快的闪过了尴尬和心虚,眼神闪烁了一下,面上却淡定非常,嘴上说道:“哦,是有这么一个人的,但是宁王妃打发她走了。”

阮成泽点了点头便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阮大哥,你真的愿意告诉我吗?”

阮成泽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有什么想问就问吧,免得我待会儿又后悔。”

阮伽南生怕他后悔了一样连忙问道:“你知道她是哪里人,或者是哪个家族的人吗?贺氏当年又是怎么成为她丫鬟的?”

他眉头一皱,思索了半响才缓慢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是哪里的人,或者是哪个家族的人,至于贺氏是怎么成了她丫鬟的我也不知道,因为她来到青州的时候身边就已经跟着她了。”

阮伽南听了他的话先是一阵无语,他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告诉她什么?接着又觉得哪里不对。

既然他知道贺氏是她娘的丫鬟,那当日她来青州问的时候他怎么没有明确的说贺氏是她娘的丫鬟,而是拐了弯告诉她她娘当年身边有个丫鬟?害得她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如果不是在贺府试探出来了,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确定贺氏就是她娘身边的那个丫鬟呢!

心里是这么吐槽的,但是阮伽南也并不是真的会因此而怪阮成泽。毕竟当日她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自然不可能会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她了。

“……阮大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不是耍我,拿我开玩笑吗?”阮伽南无语的瞧着他。

阮成泽苦笑了一下,“我是真的不知道。当年我堂叔出去游历,回来的时候就带着她回来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自己要娶她为妻。一开始本家的人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我堂叔就说服了他们,同意了他们的亲事。但是……”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

阮伽南急道:“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他看了她一眼,蹙着眉不太确定的道:“但是我记忆中好像记得她说话的口音有些奇怪,不太像是青州人士,也不像是附近的人。后来我也问过她,但她只是说自己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还说那里和凤歧国和青州完不一样。而且她来的时候身边也只有一个丫鬟而已,旁的什么都没有。加上本家的人不准大家议论她的事,一经发现都是严厉处置,时间长了也就没人再说了。”

阮伽南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你真的听不出来她的口音是哪里的人吗?还有,她叫什么,姓什么?”

“听不出来,当时她刚来的时候口音有些奇怪,好像有些别扭,咬音也不准确,后来在青州待的时间长了,她自己也是很聪明的人,学得很快,这口音的问题才渐渐的改了过来,说得也和青州人相差不远了。至于名字,姓氏,我只知道她叫白朗月,但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她真正的名字。”

那个时候他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当真是非常适合她了,如同朗朗清风,又如同天上明月一般皎洁的美丽女子。

白朗月?姓白?阮伽南迅速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白这个姓在凤歧国似乎并不多见,而且他刚才说了她口音的问题,那只能证明她是来自外地,离青州的距离应该很远……难道她真的不是凤歧国的人?他说她曾经说过她的家乡和青州,和凤歧国完不一样,那会是什么地方?

“她就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人吗?”

阮成泽轻叹了一声,“她是和堂叔私奔而来的,又怎么会提起自己的家人?若是可以,他们成亲的时候就不会连一个娘家人都没有来了。”更加不会让任何人都不得提起这件事了。

一开始堂叔是很疼宠她的,知道她不习惯时常抽时间陪着她,待她出去玩,散心。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变了。她脸上明朗的笑容渐渐的多了抹苦涩,神采飞扬的眉宇间也染上了轻愁,再然后她就很少像以前那样开怀的笑了。有一次他还无意中听到了他们争执的声音,似乎是堂叔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想到这阮成泽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将这点也告诉卿弟。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阮伽南听了眼里闪过了疑惑,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快得让她捉不住。

那个时候阮常康做了什么对不起娘亲的事?对于成亲男女来说,对不起的事应该是作为丈夫的瞒着妻子有了别的女人?

别的女人……她脑力灵光一闪!

贺氏!难道那个时候阮常康就已经和贺氏勾搭在一起了?丫鬟老爷什么的,确实是最容易发生这种事情的关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就能解释得清楚为什么贺氏回到贺家之后贺家会答应将她嫁给阮常康这个二婚男了。或许也能解释得清楚贺氏,贺家为什么要害死她娘了。

她娘不死的话贺氏怎么当夫人?堂堂贺家嫡小姐不可能嫁给别人做妾,即使这个嫡小姐小时候被拐卖过,才回到贺家不久,但也改变不了她是贺家嫡小姐这个事实。想要当夫人,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当时坐在夫人这个位置上的女人挤下来,让她消失,这样贺氏就能名正言顺的嫁进去当正妻了。

“对了。”阮伽南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当年宁王妃的娘为什么会收养一个孩子?”而且还给了这个孩子嫡子的身份。

“当年堂叔成亲之后,两人迟迟没有生下孩子,老夫人自然是很着急的,逼着堂叔纳妾,但是叔母并不愿意,堂叔也说不急。后来两人有一次出门游玩,然后回来的时候就抱着一个男婴,说要收养。还是栖霞寺的大师说的,说只要他们收养了一个孩子,他们自己的孩子也就会跟着来了。也正是因为这个老夫人才最终答应留下了这个男婴,这个男婴就是堂叔现在的大儿子了,我记得好像是叫华禹的。”

阮伽南点了点头。

这一件事和自己打听到的相差无几,没有什么出入。但是为什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呢?

“叔母对这个孩子很好,一直当是自己的亲儿子一般看待,亲自照顾。直到她怀孕了才放松了一些,她是个美丽又善良的女子啊!”阮成泽感叹道。

阮伽南抽了抽嘴角。

呵呵,听得出她那个无缘的娘确实是个心善的,不然也不会被自己身边的人给害了。

“我知道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阮成泽看着她问道。

阮伽南拧着眉想了想说道:“暂时就这么多了,如果我再想起了什么想问的,我再问你吧!”

“……”你还真不客气,我可没说改日你问我会再回答你。阮成泽默默的在心里说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头大头痛

在阮成泽口中打听了那些话之后阮伽南想了想决定去一趟栖霞寺,说不定能问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丹砂和陆英两人跟着她到了栖霞寺。她觉得如果当年真的有一个栖霞寺的大师说要他们收养一个孩子,自己的孩子才会跟着来,那一定是一个有名望的大师,绝对不会是一个小喽啰。就是时间过了这么久不知道这位所谓的大师还在不在栖霞寺。

到了栖霞寺,阮伽南让丹砂和陆英两人分头行动,在栖霞寺里打听一下,如此一来也能节省很多时间。陆英想了想觉得在栖霞寺,他离开的时间不长,应该不会出事,所以点了点头便离开去打听了。丹砂见他走,自己也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去。

阮伽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思索了一下才往禅房的方向走了去。

“施主请留步,前面便是我们住持的禅房了,而住持现在不见客,请施主见谅。”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拦住了阮伽南。

阮伽南见这小沙弥长得白白净净,铮亮的圆脑袋,脸上肉肉的,一双眼睛又大又黑,小嘴红润,明明长得很是呆萌,却偏偏装出了一副严肃沉稳的模样,看起来可笑之余又可爱得紧,让她不由得起了逗弄之心。

“哦,前面就是住持的禅房了,那正好,正好和住持论论经。”

“论经?”小沙弥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两道蚕似的眉毛皱了起来。

这该如何是好,师父只是说要拦住那些香客,可是没说要拦住要来论经的人啊……

“怎么?我听说这栖霞寺可是青州最有名气,香火最旺的寺庙了,那这里的住持佛法应该是很厉害的,所以我想讨教讨教一番。”阮伽南故意装出很骄傲的样子说道,“小子,你快快去禀报一声,不然我就要以为你们栖霞寺是浪得虚名,欺世盗名了。”

小沙弥鼓起了腮帮子,瞪着眼睛,圆滚滚的,“我叫悟尘,才不叫小子呢!还有,我师父是最厉害的,你肯定比不过他!”

师父?这小和尚是栖霞寺住持的弟子?

阮伽南见他这样子,心痒痒手痒痒起来了,忍不住伸出手捏住了他肉肉的小脸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胡说,你师父一定不厉害,不然的话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你师父,不就是因为你怕你师父输掉吗?”

被她一捏,悟尘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菜不失呢,十幅最厉害,喔药告诉师父,你欺负喔!”

阮伽南笑呵呵的松开了手,“好啊,那你去吧,我等着。”

悟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往自己师父的禅房跑了去,可是没跑两步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他顿时高兴的叫道:“师父!师父你快来,有人骂你,还欺负我!”

阮伽南挑了挑眉,师父,那不就是栖霞寺的住持了?

“悟尘还小,心性不定,施主何必拿他开玩笑呢?”栖霞寺的住持缓步走了过来,听了弟子的话觉得有些好笑,但对着阮伽南却没有指责,面容慈悲平和。

阮伽南收起了脸上的戏弄的笑,认真的拱了拱手道:“是我失礼了,还请住持不要见怪。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想要请教住持,若有失敬打扰之处,还请住持大师见谅。”

住持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之后笑了起来,道:“今日和施主有缘,施主还请到禅房小坐。”

“打扰了。”

住持看着她似笑非笑,阮伽南视而不见,厚着脸皮。

确实是觉得挺打扰的,但是她没有办法啊!所以只能是心里觉得抱歉了。

到了禅房里,悟尘送上了茶水,还暗暗的瞪了一眼阮伽南,因为这会儿他应该回过神来了,觉得眼前这个长得俊俏的公子实在是忒坏了。阮伽南挑了挑眉,作势伸出手要捏他的脸蛋,把他吓得瞪圆了眼连忙倒退了两步,乐得她无声的大笑了起来,悟尘见状顿时就更加的羞恼了。

住持回过头来就看到无声笑得前仰后合的阮伽南和恼怒不已但又拿她毫无办法,只能干瞪眼的小徒儿……

阮伽南一僵,然后佯装无事的把自己的嘴巴给合了起来,端正了身子,一派正经的模样,神情那叫一个自然。见她这样悟尘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似乎很是鄙视她这样装腔作势的行为。阮伽南挑衅似的挑高了眉,果然是惹得小悟尘直跳脚,就要失控扑过去打她一顿。

“悟尘!”住持有些无奈的唤道。

住持一叫,悟尘顿时就撅了撅嘴,收敛起了脸上的神情,摆出了一副严肃认真稳重的模样,目不斜视的退了出去。

看到悟尘这样子阮伽南差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小沙弥可真是可爱又搞笑啊!

“让施主见笑了,悟尘年纪还小,玩性大,若有得罪了施主的地方,还望施主不要计较。”住持微微摇着头,可是眼里却是一片纵容之色,可见对悟尘这个小弟子还是很疼爱喜欢的。

阮伽南笑着道:“大师严重了,悟尘小师傅很是可爱机灵呢。”

“不知道施主今日来所谓何事?”

阮伽南收了收脸上的笑容,“大师,我今日来栖霞寺是有私事不解,所以想请大师为我解惑。”

“施主请说。若是贫僧能帮到施主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怕是施主要失望了。”

阮伽南摇了摇头,“无妨,大师愿意为我解惑已是我运气,其余的不能强求。”

“不知道大师也知道青州城内的阮家?”

住持点了点头,“这阮家是青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即使贫僧为出家人也是有所耳闻的。”

“那……不知道大师可记得当年阮姓本家排行第二的阮公子娶了一个神秘的女子为妻,大师对这位夫人可有印象?”阮伽南问。

她这问题若是一般脾气不好的和尚听了保管生气发怒,什么叫一个出家人对一个夫人有印象?

但是栖霞寺住持却没有因此而动怒,想来也是知道她并无恶意,所以不愿意计较。

“施主说的可是白施主?”住持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问。

阮伽南有些惊喜,“对,住持所说的白施主应该就是我口中说的那位夫人了,大师有印象?”

住持笑了笑,“说实话,贫僧对白施主印象很深刻,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听施主提起,稍稍一想就想起来了。”

说完似乎知道她对白施主的事很感兴趣,也不等她继续问就径自不急不缓的说了起来。

“当年白施主会经常来栖霞寺,说是栖霞寺和她家乡的一个寺庙很是相似,来到这里会让她有种自己回到了故乡的感觉——”

听到这,阮伽南有些着急得忘记了礼貌,插嘴打断了住持的话,“那她可有说过自己来自哪里?家中有没有什么亲人?”

住持很是包容,对她的行为并不觉得生气,反而安抚的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稳定人心的力量,让人躁动的心不由自主的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