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宝珠今天难得的安静,站在一旁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往院子正屋里瞧。阮伽南注意到只当是没看到。
“伽南啊,既然如此,不如你就让我们到屋子里坐坐,喝口茶吃个点心吧。”赵侧妃笑着说道。
阮伽南脸上飞快的闪过了一丝慌张,但是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有些抱歉的道:“今天恐怕不方便,我有些不舒服,正想休息一下呢。”
赵侧妃面容一僵。
宇文宝珠却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叫道:“胡说!你根本就不是不舒服,你是在屋子里藏了人,藏了一个野男人!所以才不敢让我们进去!”
宇文宝珠这话可谓是一个惊雷了,炸得在场的人都有些懵,下意识的望向了阮伽南。
她眉头一皱,“宝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我屋子里哪里来的野男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哼,证据,想要证据还不容易,只要你让我们进去搜一搜就什么都一清二楚了!”
阮伽南冷笑了一声,“让你们进去搜?你当我这竹闲院是什么地方,你说我院子里有野男人,要搜,那明儿我说你和赵侧妃的院子里也有野男人,是不是你们也让我带人去搜一搜啊?”
赵侧妃面色一沉,“阮伽南,你可别含血喷人!”
“到底是我含血喷人还是你们含血喷人?突然就带着那么多人来我的竹闲院,还说我院子里藏了野男人,你们分明就是想借她们的手来毁了我的声誉!你们好狠毒的心思!”阮伽南悲愤的指责着。
“你胡说!我们才懒得理你,若不是你自己的心虚,你为什么不肯让我们搜?你说你院子里面没有野男人,那你这两天一直躲在院子里做什么?你竹闲院这几天的伙食增加了一倍不止!你不是藏了一个野男人,你一个人能吃得了那么多东西?你当我们是傻的啊,还不让丫鬟进屋伺候,连吃个早饭都要关起门来,这不是有鬼是什么?”宇文宝珠一连串的逼问着。
阮伽南闻言脸上的神情有些闪躲,眼神闪烁,一看就是心虚的样子,却强作镇定,可是那慌乱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在场的几个夫人见状不由得心里有些打鼓起来了。
这阮伽南不会是真的在自己的屋子里藏了个男人吧?若是真的,那赵侧妃带着她们过来分明就是想借她们的手揭穿此事啊!可王爷正宠着这个义女,若是这件事被揭穿了,阮伽南丢脸颜面尽失,到时候王爷岂不是会怪罪到她们头上?
“我没有藏着野男人,你们不能污蔑我!”阮伽南大声道。
“来人啊,进去搜!我就不信搜不出来!”宇文宝珠是笃定了竹闲院里藏着野男人。有丫鬟说好像是看见过一个男人在屋子里,是晚上她们经过正屋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投射到上面的影子,就是一个男人的影子。
阮伽南怒道:“宇文宝珠,你敢!这里是竹闲院,不是你的院子!由不得你放肆!”
宇文宝珠这个时候可不会管这些,她得意的看着阮伽南,道:“我是郡主,我说搜就搜!等我找到证据,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不知道什么时候竹闲院外竟然来了好几个侍卫,听到宇文宝珠的话就要冲进去搜。
这个时候院子外传来了一声怒吼:“本王看谁敢!”
这一声怒吼声彻底的真正了在场的所有人。
几个夫人转头一看就看到黑沉着一张脸的摄政王,心里不由得暗叫遭。
她们这是倒的什么霉啊,怎么就牵扯进了王府的家务事呢?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看到宇文雍,赵侧妃和宇文宝珠面色都一变。
“王爷……”
“父王……”
宇文雍大步走了过来,阴冷的看了一眼赵侧妃和宇文宝珠,“看来关你五天的禁闭还是太少了!”
宇文宝珠神色大变,脱口叫道:“父王!是阮伽南自己在院子里藏了野男人,我也是为了王府的名声着想!你为什么不罚阮伽南,还反过来要罚我?难道你认了阮伽南做义女,我就不是父王的女儿了吗?这不公平!明明是阮伽南的错,应该是她被关禁闭,不是我!”
“你闭嘴!”
宇文雍冷沉沉的斥责完宇文宝珠才转头望着阮伽南,脸上表情立刻一变,就好像刚才的怒火不存在一样,温和的问道:“伽南,这到底怎么回事呀,为什么说你的院子藏了野男人呢?”
阮伽南哼了一声,“这就要问问赵侧妃和郡主了。非说我院子里藏了野男人。”
“都有人看见了,你就是藏了野男人!阮伽南你敢做不敢当!”
宇文雍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面色顿时一沉,眉宇间满是威严冷冽之色:“伽南,让你屋子里的人出来!”
阮伽南挑了挑眉,最后耸了耸肩:“好吧,既然父王都这么说了,那我就……”
宇文宝珠和赵侧妃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来了个大转折。眼里的错愣很快就被得意取而代之,脸上满是兴奋之色,眼巴巴的等着看阮伽南倒大霉。
众目睽睽之下,她们倒是要看看,阮伽南背了这么个名声,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在京都交际!
几个夫人和小姐都眨了眨眼睛,有些搞不明白眼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难道、难道阮小姐真的在自己的院子藏了个男人?
阮伽南不管在场人的表情反应,回头朝着屋子喊了一声,“出来吧!”
很快,屋子的门就被打开了,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身形修长,面容精致完美的男人。男人五官无可挑剔,气质非凡,让人过目不忘,嘴角吟着一抹淡淡的笑,眼神流转之间带来的潋滟光彩,让人不由得呼吸一窒。
宇文雍看到走出来的人面色一黑,咬着牙愤恨的一字一句的道:“凤明阳,果然是你!”
居然偷偷的潜入了他闺女的院子,躲在她的屋子里和她同住同吃同睡!他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摄政王,这个岳父了!
宇文雍气得要爆炸,压根就忘记了自己和阮伽南还没有正式相认呢,说起来,宁王殿下只知道你是西唐的摄政王,至于岳父?宁王殿下表示,他妻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在哪里呢,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第十七章 要救的人是谁
凤明阳无畏的对上了宇文雍的视线,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似乎撞击出了无数火花,明明看起来两人都很是平静的样子,宇文雍原本一脸黑色的,却诡异的瞬间冷静了下来,看似神色冷淡的看着凤明阳,可偏偏就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氛。可是只有凤明阳知道他眼底露出来的挑剔和凌厉光芒。
哎,看来宇文雍真的是阿南的亲爹,是他的岳父没错了。
在场的其他人听到凤明阳这三个字是一脸懵逼的,这人是谁,不认识啊,京都没有姓凤的大户人家啊!
但是宇文宝珠知道凤明阳是谁啊!
她瞪着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凤明阳迟迟反应不过来,震惊不已,同时又难以接受。
竹闲院的野男人怎么会是凤明阳呢?凤明阳怎么会跑来京都还躲在了摄政王府里呢?这不可能啊!
阮伽南这会儿可不管凤明阳和宇文雍两人心里是什么想法,她只是脸上含笑的望着宇文宝珠,眼神似乎带着一丝丝讥讽。
就是这一丝丝的讥讽刺激到了宇文宝珠的紧绷的神经,让她一下子就爆发了,尖利的叫道:“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宁王怎么可能会在京都,在王府,这不可能!”
阮伽南叹了一口气,“郡主,他人都已经站在这里了,还有什么不可能?我和宁王是夫妻,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举办过大婚,拜过堂,入了玉蝶的正经夫妻。他在我的院子里,和我见面,同吃同住有什么不对吗?我没有让他第一时间和大家见面,不过是因为不想在过年的时候用这点小事打扰了父王,想着等再过几天再告诉父王这件事的。没想到你们却以为是我在竹闲院藏了野男人。”
赵侧妃听到这里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阮伽南给她们两母女下的套啊!
人家两夫妻,腻歪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的,又不是在大庭广众做出了什么丢人的事,关起门来,两夫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阮伽南是宁王的正妃!而她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有什么资格多事?可偏偏她们就是多管闲事了,急哄哄的拉着人过来,想着能让阮伽南声誉扫地,可哪里想到最后倒霉的人会是自己啊!
阮伽南怕是早就察觉到了她们在盯着竹闲院,却一直没有声张,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来,恐怕就是想借此事给她们一个教训吧?
明白过来之后赵侧妃气得差点要吐血。人家挖好了坑,等着她们往里跳,然后她们还真的蠢到往里跳了。
赵侧妃面色灰败,慢慢的转眸望向了宇文雍,对上了他森冷的眼睛,她不由得浑身一颤。
完了完了,王爷这次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宇文雍此时心里确实是气炸了,不过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当着外人的面教训王府里的人。
“还不带着人滚回去,还想要待在这里继续丢人吗?”宇文雍怒斥道。
赵侧妃哆嗦了一下,赶紧将还不愿意接受事实的宇文宝珠拉着飞快的离开了竹闲院。
与其留在这里纠缠,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过后要怎么平复王爷的怒气。
她有预感,今天这事王爷怕是不会就这么算了,刚才之所以没有发作根本就是因为在场有外人!
赵侧妃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太过鲁莽冲动之余对阮伽南的不满和怨恨又浓了不少。
既然竹闲院里的男人是宁王,那刚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只要她说屋子里的男人是凤明阳,是宁王,她的丈夫,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害得她们在王爷面前犯了错丢了脸!
赵侧妃走了,几个尴尬不已的大人夫人也连忙提出了告辞,带着自己的儿女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怎么这么倒霉呢,每次都碰上了王府里几个主子不合的事,如此下去,王爷不会对他们有不满吧?
该走的人都走了,竹闲院就剩下宇文雍,宇文彧谦,阮伽南和凤明阳四个人了。
阮伽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道:“你们是想继续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呢还是进屋坐下来说说话?”如果想继续留在这里互相瞪视,那她就不奉陪了。天挺冷的,长时间待在外面可不舒服,况且她刚才出来也没有穿得太厚,这会儿已经觉得有些冷了。
宇文彧谦轻咳了一声道:“义父,外面冷,不如我们先进屋吧。”
宇文雍阴恻恻的看了眼凤明阳冷哼了一声一甩袖率先朝着屋子走了进去。
凤明阳慢悠悠的跟着走了进去。
宇文彧谦经过阮伽南身边的时候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你,凤明阳既然来了,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反而要躲躲藏藏的?搞得我们会把凤明阳怎么样了一样。”这是不信任他们不成?想到这,宇文彧谦心里是有些委屈难受的。
他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就算她还没有真的把他们当家人,亲人,但是多少也应该有些感情在了吧?可是现在看来她对他们的戒备心似乎还在,难道她到现在还不相信他们,还是觉得他们对她有什么企图?
“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身份毕竟有些特殊,而且父王的身份又特别,父王对他好像也有些意见。我这不是看着要过年了,怕说出来会惹大家心里不高兴嘛。”
宇文彧谦轻哼了一声,“难道现在闹成这样就高兴了?义父心里恐怕会更加不舒服。”
阮伽南也哼了一声,“义父只是义父,虽然我叫着父王,但也改变不了我只是父王义女的事实。哪有做义父管义女这么多的,而且我还是临时中途认的亲。”她故意在义父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宇文彧谦心里猛的一跳,目光探究的落在了她身上。可是她却已经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并不给他机会。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着,难道伽南察觉到了什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义父还是尽快把这件事说明白的好,免得越拖事情就越难解释,到时候伽南心里就越是怨怪义父。
他们三个人都进去了,宇文彧谦看了看周围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子里,宇文雍自然是坐在首位上的,阮伽南和凤明阳坐在下首,宇文彧谦进来之后坐到了另一边。
“宁王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没有让人告诉本王一声,也好让本王招待招待你啊。”
凤明阳笑着道:“不好意思打扰王爷,我急着过来只是因为太想念阿南了,许久不见自己的妻子,甚是想念,所以就先一步过来了。为了不给摄政王府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任何人了。”
“宁王严重了。伽南现在说到底也是本王的女儿了,那你就是本王的女婿了,女婿上门,哪有不走正门反而不惊动主人家偷偷潜进来的,又不是见不得人。今天闹上来的幸好只是府上的人,若是再有下次,换成了旁的什么人,传出去岂不是会坏了伽南的名声吗?”
凤明阳眉头微微一皱。
阮伽南见两人刀光剑影似的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开口,免得惹祸上身。
赵侧妃的事还真是自己有意而为之。
凤明阳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人,而且她这两天隐隐觉得他们两父子好像知道了什么。赵侧妃都能知道了,他们一个是这个王府的主人,一个又敏锐得很,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与其到时候凤明阳离开和老头一起过来,日后被刁难,还不如借赵侧妃的手曝光,还能挫挫赵侧妃和宇文宝珠呢,省得她们总是想着找她麻烦。
至于凤明阳,现在她是不能帮他太多的,不然的话父王只会更加的刁难他。当然啦,她会这样更是因为她对父王有信心,他不会做得太过分的。如果他真的她的亲爹,现在他只是在不平,一个父亲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的不甘惋惜,遗憾,他想要发泄一下内心的不甘,但是因为他对她并没有养育之恩,所以他不敢做得太过分的。
关于他是自己亲爹这件事,她其实有认真的想过。
问她对他有没有怨恨,她说老实话,其实是没有的。因为她看得出来,他对娘应该不是玩玩而已,当年的事真相到底是如何的,现在还不清楚。若是他真的对娘始乱终弃,她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更加不会和他相认,如果其中有什么隐情……
她觉得这个爹还是可以认的,毕竟这么大的靠山呢。白认白不认啊!胡乱的怨恨人并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要先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才来决定到底要不要怨恨。
如果原主还在,她不知道原主会怎么做,但是现在她才是阮伽南。
她在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凤明阳和宇文雍已经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招了,看起来势均力敌,谁也没差得过谁,难怪父王面色看起来不太好看了。任哪个岳父被女婿怼心情都是不会太好的,可是这怪谁呢,还不得怪他自己啊。
“父王,我听师父说父王你让他过来京都是为了救一个人是吗?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需要师父出手的?”阮伽南看差不多了才开口转移开了话题,问起了这件事。
之所以会这么问,一来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二来也是她自己好奇。因为她在摄政王府住的这段时间里,她并没有发现王府有什么人身体不适的。整个王府她都走遍了,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不能靠近的院子,更加没有发现这后院藏了什么人之类的。
那父王要救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