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等慕氏进去,江鸿把门快速关上。
她到了屋内才把帷帽给摘下搁到桌上, 转过身面对他,“这宅子不错呀。”
“只这宅子不错吗?宅子里的人呢?”
慕氏一把抱住他,“更不错。”
江鸿心花怒放,低声在她耳边说,“年年在睡觉,我们去内室干点别的好吗?”
她捏了一把他的腰,“我先去看孩子。”
他松开手,跟在她后面去了内室。
孩子胖了一些, 比刚生下来那会儿长开了一些。
慕氏趴在床上看着沉睡的女儿不禁说,“真想每天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一天一天长大。”
江鸿坐在她身侧, “我也想每天都陪在你身边。”
慕氏偏过头看他, “床单被褥是为我换的吗?”
她去过他江府的内室, 不是这样鲜艳的, 可以看出他的喜好。
“不然呢?难道会是为别人吗?”
慕氏起身坐在他腿上,下巴微微一抬,“你敢吗?”
“不敢。”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 “我们难以见面,我不在你身边,你有需要的时候会找别的女人解决吗?”
“不会, 因为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我发现不见你的时候我没需要,见了你才有。”
“真的吗?”
江鸿的胳膊圈住她的腰,“还能骗你不成?”
慕氏看着他的眼睛,“永远不要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了。”
“我知道的。”江鸿眸光带着笑意,“二十岁的时候我就不是沉迷女色的人,娶妻之前,我母亲曾说要给我房里安排通房,我没同意,不觉得有什么乐趣可言。娶妻纳妾之后,也不觉得有什么瘾,现在想想,就算脸蛋身材性格不一样,不爱的心都是一样的。心里有了你,便只想跟你在一起了。”
慕氏把他推倒在床,“我要检验。”
两刻钟后,当无意瞥到年年时,慕氏身子一僵。
只见孩子醒了,睁着眼睛,也不哭。
江鸿转过头看去,伸手用慕氏的中衣袖子遮住了年年的眼睛。
慕氏:“……”
申时,沐浴后的慕氏怀里搂着年年喂养,至于江鸿,去给孩子洗便布去了,分工明确。
这个阶段的孩子,都比较贪睡,醒了半个时辰,吃饱就又睡了去。
慕氏做饭的时候,江鸿给她烧火。
“是不是该跟我说说解婚贴的事儿了?”
“如果不是苏清修把事做绝了,我父亲母亲他们也不会答应的。”慕氏说,“有了这解婚贴,就算有朝一日被苏清修知道,他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处置我。当然,以他的脾气,他是不会放过我的,肯定想暗地里把我给活剐了一解心头之火,但总归还有点机会存活。而且,我家人也不希望我跟他没断关系就跟你在一起,我自己也不愿意。”
“你是怎么想出这种方式让我帮你的?”
“父亲手中已无兵权,兄长被远调,原本朝堂局势并不明朗,自太子被下毒后大雾才散的。我虽是皇后,但也只是管内宫的,出了内宫我有什么权势?又有什么能力帮太子?”慕氏把烙好的饼拿出,“所幸这皇后之位对朝堂还是有用的,再怎么说,在苏清修眼里,我还是他的妻不是吗?他自己有多少女人都是对的,都是正常的,我要是除了他还有别的男人,你且看他要怎么发疯,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尊严脸面的事。”
她的长发在脑后轻挽,稍许发丝在耳边垂落,加上声音温柔,让江鸿不禁生出一种错觉来,仿佛她已不是皇后,而是他的妻子。
当慕氏说有意要把慕云烟许给冯焕东次子时,江鸿让她不要急。
“我早就与你说了,裴丞这个人既有自控力又冷静理智,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他没再娶,不还有机会吗?”
慕氏把一些细节与他讲了,“他不想再私下见云烟,而云烟也与他说了私下不会再见,还如何继续?”
“从昨晚他拒绝张御史送人又问我为什么没有对姜柯瑜动心来看,他对慕姑娘未必一点感觉没有。至于那个什么冒犯跟你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不知道差哪儿去了……”
慕氏扑哧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个验证裴尚书的法子。若他对云烟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我就不给云烟张罗婚事了,若是真的没有,那便彻底作罢。”
“芷君的法子是什么?”
“我且问你,在什么情况下你会为我着急担心?”
江鸿答:“生气、生病、有危险的时候……”
“前天我嫂子进宫说云烟病了,昨日见着裴尚书,他只知道云烟罚跪,不知道这个。”慕氏浅笑,“过个几天,你借江院使之口把消息传给他,说的严重点。我让人安排云烟去慕家别院居住,地址让江院使给你说,他若有一点在意自会去看她的,他若不去,就说明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如此也不必在这方面费心了。”
“甚好。”
江鸿想:如果这都不去,那裴丞对慕云烟是真的一丝感觉也没有。
慕氏烙了十几张薄饼,炒了四个菜,熬了栗米番薯粥。
两人并挨着坐,聊聊这说说那,这样简单的日子对他们来说无比珍贵。
江鸿真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能让他们这样相处的时间再久一点。
饭后他去刷碗筷锅,慕氏立在厨房门口陪着他,自编了小调曲子哼给他听。
等洗漱了后躺在床上,彼此都睡不着。
慕氏问他苏慎司在朝堂上的情况,他将苏清修的那些刁钻难题一一说给慕氏听,“从被允许上朝到现在,太子殿下愈发稳重了,他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我觉得有不少官员对他是有一定程度改观的。以前都把他当成一个天真的孩子看,现在应该没有人会这么认为了,尤其是那些小官员,还挺怕他的。他与以前真的像换了个人,我就没见他怎么笑过。”
“自从知道苏清修给他下青冥草后,他就变了,别说你没怎么见他笑过,连我这个做母后的都少见。”慕氏想起来颇为心酸,“苏清修允许他出生,就是让慕家放松戒备心,对我的爱、对孩子们的爱都是他手中的工具,不到底把我父亲的兵权给收回去了。心思真的深,很多年前就一步一步给安排好了。你看他深爱着婉妃,还能跟这么多女人逢场作戏就知道了,为了达到目的,他连自己都舍得。”
江鸿隐隐有些好奇,“现在私下里他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子的?”
“没矛盾的时候,跟以前变化不大。忙的时候他住泰宁殿会让我过去陪他吃饭,不忙的时候还是会来凤赏宫用晚膳就寝。还是会常说一些好听的话,常送东西给我。”
江鸿听到就寝这俩字,既想知道是否如他们现在这般相拥而眠,又不想知道,心里矛盾极了。
到底他还是问出了口,“他与你也是这样睡觉吗?”
慕氏微微撑起身子去看他的眼睛,心里微叹口气,她知道说实话他会不开心。
而她不想他不开心。
“不是,我们各睡各的。”
“若是这样,他还不如在泰宁殿抱枕头呢。”江鸿把她重新按在怀里,“哪里会常去你那里。”
“那你知道还问?”
“知道我还是想问。”
“我与他从成婚就是那般睡的,他是习惯了。”慕氏握住他的手,“你以为我想被他抱吗?我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的远远地,每次熄灯都把他当成你。”
江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就会哄我。”
慕氏搂紧他的腰闭上眼睛,“明明是真心话。”
聊到睡着后一个多时辰,孩子啼哭把二人吵醒,慕氏喂孩子,江鸿把尿湿的布片给换了。
再到天蒙蒙亮时,江鸿突然就醒了,看到怀里的她还在,松了口气。
慕氏悠悠醒来时与他又尽了一次兴才起床。
吃了早饭送她到门口,瞧着身影走远,江鸿心里空落落的,快乐总是短暂的。
*
慕氏回了宫后才知道昨晚苏清修自己睡在了凤赏宫。
这可太让她惊讶了,自己不在,他不住泰宁殿跑这干什么?
回到内室后,慕氏发现边侧的床单脏了。
不但如此,床上还有她的小衣,也脏了。
苏清修不去宠幸别的女人,竟然一个人在她床上……
他怕不是有毛病。
慕氏让梁嬷嬷清理了,自己换了身衣服。
处理了一上午内宫琐事,吃了午饭想补会儿觉也没补成。
苏清修让小德子过来请她去泰宁殿。
“纯答应小主去泰宁殿控诉了尹贵人小主,陛下说这是内宫之事由您处理。”
慕氏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黛纯再是新来的,也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事儿要来凤赏宫处理,去泰宁殿还不是看苏清修自宠幸她后没再翻她的牌子跑去刷存在感?
她随后去了泰宁殿,俩女人都在地上跪着,唯独苏清修一人坐在案桌前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国事。
见慕氏来他才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
“臣妾见过陛下。”慕氏行了一礼,“不知她们二人因何事烦扰了陛下?”
苏清修瞥了一眼地上的二人,“你们自己对皇后说。”
“皇后姐姐。”尹贵人抬头急急说,“嫔妾在假山闲逛遇着了纯答应,她不但不对嫔妾行礼,还出言不逊说嫔妾长得老气,嫔妾气不过回了她几句,谁知纯答应就来面见陛下控诉嫔妾欺负于她。”
“是尹贵人姐姐在撒谎,她说嫔妾是侍女地位卑贱,竟也得了陛下宠幸。谁不知六公主的生母也是一名侍女,她这分明不是看不起嫔妾,而是觉得陛下很没眼光。”
随后你一言我一语吵吵的慕氏脑子疼。
等到听完她们所说的,慕氏言道:“当时除了你们之外,就是你们各自的侍女嬷嬷随从了,对吧?”
两人异口同声回:“是。”
“本宫给你们一个机会,先找事的只要认错从轻发落,若等本宫查出结果定重罚。”
这话并没有起一点警示作用,两人都不承认。
慕氏知道她们对各自的人都充分相信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陛下,此事一时半会恐不会结束,臣妾将二人带回凤赏宫细查,可好?”
“不用,就在这。”
慕氏见他这番说,便也只好在这处理,这种事对她来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她处理多少回了。
她给梁嬷嬷细细说了怎么做,之后便与苏清修一起喝茶等待。
半个时辰都没到,梁嬷嬷就回来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