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岔道口上,忽然走出来两个陌生的男人,每人手里拎着一只活鸡。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模样,还有一个是十几岁的少年,瘦的像一根“芦苇杆”儿似的。
云朵和妞子吓了一跳,惊惧地看向眼前两个男人:“你……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我们小浪村,你们要是敢胡来,我们就叫人了,村子里住的都是我们本家叔叔哥哥们,出来不打死你?”云朵壮着胆子说道。
没想到,那“八字胡”一点儿都不怕,嘿嘿坏笑着往前凑:“喊呀,你快喊。这大半夜的,人们都脱衣裳睡了,等他们穿好衣裳再出来,我定能把你抱住了压在地上,别说是什么叔叔哥哥,就算是你爹瞧见了,他也得把你嫁给我。小八,上。”
云朵匆忙回头,用求救般的眼神看向了身后。果然,她看到隐在暗处的大石匠,已经走到了月光中,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来。
“妞子,既然你脚没受伤,那咱们就快跑。”云朵拉住已经吓傻了的胡妞子,二人撒腿就跑,把这两个无赖留给鲁铁杵收拾。
到嘴的媳妇跑掉了,“八字胡”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拎着手上的老母鸡就往前追。却没想到身后忽然逼来一股强劲的力道,后脖领子被人揪住之后,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双脚便离了地面,紧跟着他轻飘飘的身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狠狠地跌落在地。
后背、屁股、胳膊肘一起疼,疼得他手一松,手上的老母鸡扑棱扑棱翅膀,跑进了小树林里。
旁边那个被称作小八的少年已经吓傻了,双手举着偷来的鸡,朝鲁铁杵连连作揖:“大哥,大哥饶命,你若要把鸡要回去,就还给你好了。求你别打我,我本不想去的,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大哥,你行行好吧。”
鲁铁杵负手而立,月光下看不清他的五官,那身影却像天神一般高大,两个小贼丝毫没有反抗的想法,只想赶快逃走。
鲁铁杵见他少年实在瘦得可怜,只怕是自己一巴掌下去,他的腰就能断了,就没有动手收拾他,而是冷声说道:“这两年大家都遭了灾,若是都像你们一样,咱们东峰县还不得盗贼横行?家里没吃的,你们有手有脚,不会去镇上、去县城给人扛活吗?即便挣不多,混口饭吃总没问题吧。赶紧给我滚,下次再让我碰见你们干坏事,定要大嘴巴子抽得你满脸流血,扇掉一嘴的牙。”
今日那“八字胡”对云朵起了坏心思,只是这样摔他一下,大石匠不解气。他上前两步,左手揪住“八字胡”的衣裳,把他拎了起来,右手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怒喝一声:“滚!”
他用力往后一搡,“八字胡”蹬蹬倒退了十来步,再次摔倒在地,疼的龇牙咧嘴,起都起不来了。
“芦苇杆”赶忙扔掉手里的母鸡去扶自家四哥起来,一时也顾不上费了半夜的力气,才摸来的两只鸡已经跑掉,眼下面对着这样一尊天神,还是保命要紧。哥俩一瘸一拐地顺着原路往回跑,只能绕路去大浪村了。
打跑了两个无赖,鲁铁杵大步走回云朵家,远远的,就是见那两扇红漆大门敞着一条缝,时不时地探出一个小脑袋,朝这边张望。
大石匠心里热乎乎的,这是云朵惦记着他呢,脚下便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走到了门口。
云朵赶忙敞开门放他进来,低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事,放心吧,收拾这么两个泼皮,我还能受伤吗?不早了,你快去睡吧。”鲁铁杵回身插好了院门,站在那里没动,想让云朵先进屋。
云朵却并没有急着回房,而是难过地叹了口气:“果然如你所料,这下阿丹肯定伤心死了,今日谢谢你,要不是你跟着我们去了,恐怕我和妞子……”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一会儿惊醒了你爹娘就不好了,你先进去躺下,这件事咱们改天再聊。以后,你千万不能单独去,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你们姑娘家是应付不来的。若有难处你就叫着我,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你去。”
这样一番暖心窝子的话,云朵怎能不感动,再次道了谢,她便轻手轻脚地回了卧房。
幸好云家二老和云落都睡得熟,谁都没有被惊醒。脱了衣裳钻进被窝,云朵扑通扑通乱跳的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云海还没睡,听着姐姐的脚步声过去,又见大石匠进门了,就低声问道:“这大半夜的,我姐到底去干啥了呀?”
“没啥,是她一个朋友,有事让她帮忙。快睡吧,门当明天就做好了,我得抓紧给人家送到城里去。路不近,得忙活一天,不说了赶紧睡吧。”大石匠不想多说,怕以后云海提起此事,云朵会嫌自己嘴碎。
好在,云海对姐姐朋友的事儿并不是很上心,而且他今天晚上跑了三四回茅厕,身子都快虚脱了,本也没有什么力气说话。
安安静静地躺着,鲁铁杵睡不着。云朵为了朋友肯如此铤而走险,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那时在山中初见,他只觉得这姑娘娇滴滴、软绵绵的,让他发自心底地想要保护她,却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勇敢的时候。虽说今日这事做的并不是很合适,一旦出什么差错,就会影响到自己,可云朵为了朋友,还是冒险去了。
暗夜之中,大石匠的唇角翘了翘,无声地笑了,傻乎乎的云朵敢为朋友两肋插刀,这一点和自己还真是有几分像呢。只不过自己是男人,无论挨打挨骂都能扛得住,云朵却不行。
以后定要为她遮风挡雨,解决一切困难,不会让她再面临今日的险境。
其实涉险的结果也有好有坏,若是今天晚上他俩私自出去的事儿,真的被云家二老撞见。只怕,他们为了云朵的名声,会上赶着把她嫁给自己。
可是,鲁铁杵哪里舍得自己心爱的姑娘这样委委屈屈的嫁了,他想让她欢欢喜喜的、风风光光的出嫁,受到爹娘和全村人的祝福。所以,自己就不能急,不论多喜欢也得沉住气。
次日一早,云朵便去自家的小菜园里采来了一把水灵灵的小青菜,做了一盆味道十足的酸辣疙瘩汤。云家的早饭一般都是熬稀粥的,疙瘩汤这种既开胃又费劲儿的,一般在中午或晚上做。
可是云朵知道大石匠爱喝这个汤,前几日做过一次,他连喝了两大碗。今日,他那门当就该做好了,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报答他。只能在他离开之前,做一点他爱吃的东西,聊表心意。
大石匠接过云朵为自己盛的满满一大碗酸辣疙瘩汤,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她能记住自己那日夸赞了几句这汤好喝,还能在自己临走前特意做上一锅。可见,自己在她心中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判断,这块地方是大是小、是否稳固。
“姨母,我那门当还剩一点小活就完工了。今日是我跟人家说定的交货日期,一会儿做好了,我就回家去把马车赶来,拉上这一对门当去县城里送货。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带的,我给你们买回来,这些天住在您家,可没少添麻烦。”
苗氏瞧着憨厚的石匠,既想笑,又想叹气,幽幽说道:“添什么麻烦呀,是我们沾了你不少光,你送来的粮食到现在还没吃完呢。我们家都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眼下,就要春耕了,你姨丈特别会侍弄甘蔗,别人家的甘蔗都不如我家的甜,等回头有了收成,就让云海给你家送些去,让你爹娘也尝尝。”
这便是亲戚之间有心要走动起来了,鲁铁杵连忙点头:“好好好,那我们可就有口福啦,静候着品尝姨丈的手艺。”
云落翻了个白眼儿,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得盼着不闹水灾才行,我都两年没吃上甘蔗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既无奈,又盼着今年能风调雨顺。吃过早饭,大石匠把门当最后一道工序做完,太阳便升了起来,他告辞回家,在家里吃过午饭,便赶着马车回了小浪村。
已是午后时分,要去县城交货,晚上还得赶回家。大石匠匆忙收拾了东西,来不及跟云家人多说什么,出门甩开鞭子就走。
他心里想着,这趟去县城要买些好吃的、好玩的,明天上午就给他们送来,到那时再跟云家二老细谈,探探他们的口风,若是可以,便向他们提亲。
鲁铁杵甩了鞭子,马车就跑了起来,可迎面却来了一辆驴车,他不得不吆喝着自家的马往边儿上靠,两辆车才能错身而过。
赶着驴车的是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青年,面色白皙,十分斯文。驴车上坐着一个身穿绛红色衣裳的老太太,有些面熟。
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鲁铁杵便扭头又望了一眼,发现驴车停在了云朵家门口,莫非是她家亲戚?
他还想再看的时候,马车就到了村口,有几个小孩儿在大槐树底下玩泥巴,石匠怕马踩到他们,赶忙跳下车牵着马缰往前走。
日头已经偏西了,大石匠心中着急,连连甩着鞭子赶马快走,在他穿过两个村庄,遥遥望见奔水镇的时候,脑海中忽地灵光一现,他想起来那个红衣老太太是谁了。
她就是专门保媒拉纤儿的孙媒婆。
“坏了!”鲁铁杵狠狠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大腿上。
第13章 相亲了
宋扶赶着马车停在了云朵家门口,扶着孙媒婆下了车,便拎上两包糕点的见面礼,泰然自若地进了门。
苗氏见一个陌生的青年进门,神情一怔,很快就瞧见了他身后的孙媒婆,心中便猜到了什么。
昨日到镇上赶集正碰上孙媒婆,她便提出要给云朵说一门好亲事。云家夫妇自然十分客气地感谢了人家的好意,却也说了,自家不着急,并未约定相亲的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带着人上门了,让云家有些措手不及。
“孙嫂子,这是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啦,你瞧瞧我们家也没个准备,要知道你今天来,就该去镇上称二两好茶叶,好好招待招待。”
苗氏的意思很明显,自家并没有做好相亲的准备,不知为何他们会突然到访。
宋扶并没觉得意外,今日一大早,孙媒婆就来到家里,说是要介绍一个特别合适的好姑娘,昨日才跟她爹娘提了提,并未定准日子,今天便以路过为由去瞧上一瞧,如此方能瞧见她在家中真实的模样。
宋扶知道孙媒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因前些日子相过一回亲,那姑娘装的贤良淑德,穿得体面大方,可最后才知道,竟全是骗人的。若非阴差阳错露了马脚,险些被她哄骗了去。
于是他便同意了孙媒婆这一招突然袭击,想见见姑娘平时在家中的模样。
此刻云朵正坐在廊檐下纳鞋底,针脚大小均匀、整整齐齐,她身上穿着一件素色的裙子,外罩粉色褙子,朴素大方,又不失姑娘家的俏丽温婉。
其实,云朵穿什么并不重要,因为她眉眼生得极好,但凡看见她的人,总会被那水灵灵的眸光吸引,看向那张娇俏可人的脸庞,而忽略身上的衣衫。
宋扶只淡淡扫一眼她手上拿着的千层底,发现姑娘手艺不错、做活认真,第二眼看到她的容貌,便十分惊艳,再也瞧不见别的了。
可是他不能盯着人家姑娘一直看,只认真地看了一眼,把她的模样记在心里。
云朵抬头瞧了一眼进门的两个陌生人,心中诧异,却没好意思说什么,见母亲迎了上去,就默默起身去厨房给客人沏茶。
众人进屋,孙媒婆笑呵呵地解释:“今日来的匆忙,之前也没有跟你们打招呼,因为呀,本来没打算今日来。只因我家小孙子病了,我去清水镇请宋大夫去家里给他瞧瞧,刚好从你家门口路过,口也渴了,就进来讨口水喝。”
人家如此解释,云梓里夫妇自然也不好反驳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吧,不过是相个亲,又不是非要把女儿嫁给他。
“这是清水镇的大夫吗?我记得有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人,也姓宋,是你本家么?”苗氏问道。
这几年孩子们大了,没请过大夫,苗氏对大夫的印象就淡了些,前些年落落小的时候常生病,没少跟清水镇的宋大夫打交道。
宋扶微笑着点了点头:“婶子,您说的那是我大哥,他比我大十岁,有些发福,又喜欢留短须的。”
昨日在街上匆匆一见,没有仔细打听这小伙子的家世。此刻云家夫妻都明白了,这就是清水镇上那个医术颇高的老宋大夫的小儿子。
云朵用托盘端着茶杯、茶壶进来,孙媒婆泛着精光的眼神一瞄,就打开了话匣子:“是啊,宋家世代行医,老宋大夫你们也应该是见过的。只不过前几年过世了,这小宋是个很有志气的孩子,若论家中祖传的医术,不比他大哥差。可是这孩子说了,周围四乡八村的,有他大哥一个大夫瞧病就够了,倒不如读读书,考个功名。如今,他才二十出头,便已中了秀才,将来,定然有更好的前途。”
云朵忽然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大对,众人的眼光都或明或暗的看向了自己。她诧异地眨眨大眼睛,双手捧起一杯茶,递给了孙媒婆:“大娘,喝口水吧。”
“哎,好!”孙媒婆伸手接了过来,打量着云朵笑道:“你家这姑娘长得真是俊呀,咱们这十里八村也找不着一个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听说还识文断字呢。”
云朵回过身,又捧起一杯热茶,递给宋扶:“请用茶!”
那青年双目炯炯的看了过来,面带满意的笑容,连连道谢。
莫非……这是来相亲的?
云朵觉得进门讨水喝的这名青年,与以往来到家中的年轻人不一样。虽说年轻的小伙子见到漂亮姑娘都会多看两眼,可那种看是偷偷的,还带着几分坏笑。
可面前这青年不一样,他看得坦然,说话却又十分客气,让云朵莫名地想起了相亲。
宋扶的确对这位相亲的姑娘特别满意,不仅人长得美,说话声音也好听,还知书达理,这样的姑娘在乡下可不好找。
这附近十里八村的姑娘,要么粗暴无礼,要么壮硕得像头小牛,还有的一出声便大声粗嗓,让人听了不舒服。农家人喜欢身强力壮的媳妇,既能下地干农活,又好生养孩子,可他不喜欢。
既然双方已经见面了,便往细处问问吧,云梓里说道:“我们这边马上就要春耕了,你们清水镇没闹水灾,是不是已经插完秧了?”
宋扶喝了口水,把茶杯稳稳地放在旁边八仙桌上,转向云梓里,挺直脊背,认真回答长辈的问题:“叔,前几天已经插完秧了。我家有二十几亩水田,都赁出去了,有佃户种着。我大哥平时忙于行医没有闲暇照顾田地,我呢,喜欢读书,中了秀才,有时给人瞧个小病,有时就帮人做个账房。”
云梓里点点头,这还真是一家非常不错的人家,家境优渥,小伙子有礼有节,并不骄矜。
云朵越看越觉得是在相亲,便红着小脸儿要走出门去,却被孙媒婆一把拉住,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家常。
双方相谈甚欢,云梓里和苗氏对这青年十分满意,宋扶就更不用说了,乐得嘴都合不上,最后更是直言:“我们上游的两个镇子,如今有些人不讲道理,趁下游闹水灾的时候,娶人家姑娘就不给聘礼了。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我们宋家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不仅五两银子的聘礼一分不少,还要多给些布帛粮食,以表诚意。”
云梓里朗声大笑:“我们家其实也不缺那五两银子,只是这不单纯是银子的事儿,这代表的是一份心意。既然你们家有如此诚意,我家便也给五两银子的陪嫁,我们也不是那占人便宜的人家。当然了,这是后话,不急,回头再联络吧。”
孙媒婆把双手一拍:“好勒!咱们这桩喜事就成了,你们也别后话了,这么好的小伙子上哪找去?若不是因为守孝,早就被人抢了,呵呵!回头便挑个良辰吉日,送聘定亲吧。宋秀才,你回家去把房子收拾收拾,粉刷一新,等着办喜事吧。”
宋扶起身,抱拳行礼:“是,虽说家中的三间瓦房也是前几年成亲时才盖的,并不算旧,不过我定然会粉刷一新,张灯结彩,再做个道场,让屋子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他笑呵呵地转身要走,却被云梓里嘭地一把抓住了胳膊:“你说什么,前几年成亲时?是你成亲,还是你大哥成亲?”
宋扶一怔,诧异地看向孙媒婆:“婆婆没跟人家言明我是鳏夫吗?”
孙媒婆尴尬地笑了笑,硬着头皮说道:“哎哟,这一点昨日我忘说了,本想今天再细说来着,可刚刚聊的实在是投机,便把这话茬给忘了。小宋前几年娶过一房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没了,也没留下孩子。他孤身一人过了两年日子,最近才开始相亲的。”
苗氏瞠目结舌,这么大事儿,她竟然忘说了。我家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死了媳妇的鳏夫?
云梓里也恨声叹了口气,把双手往身后一背,脸色冷了下来。“刚才还说诚心诚意,我看这心是半点儿都不诚的。既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慢走不送。”
宋扶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他对今日相亲的姑娘十分满意,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便对着云梓里深深鞠了一躬:“叔叔,今日之事的确有些阴差阳错,并非在下故意隐瞒,还请叔叔……”
“别说了,我刚刚还以为,你们上游的人家确实有不趁着水灾欺负人的,哪知你这是欺人更甚,既如此,咱们便没什么可谈的了。”
孙媒婆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云家兄弟,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宋他虽是鳏夫,却也没有孩子,再娶一房媳妇,跟新婚是一样的。像他家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好的人才,在咱们整个县里都不好找了。”
苗氏气呼呼地一甩袖子:“哼,不好找又如何,我们家姑娘也不差,又不是嫁不出去,怎可让人如此蒙骗。这才相亲就这么不实诚,若以后真的成了亲,那还了得?”
宋扶连连道歉,想再解释,又怕火上浇油。偷眼看向云朵,见姑娘已经转过身去,面壁而站,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
今日他们都在气头上,不宜多说,还是等过几日气消了再想法子吧。宋扶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往外走。
孙媒婆却还不依不饶,尖声说道:“下游闹了水灾,这两年姑娘们都是白给出去的,难得有人乐意出聘礼,家境还如此好,有什么可恼的呢?男人大几岁疼媳妇,又是读书知礼的,有什么不好?”
没等云家说话,宋扶便回头了:“孙婆婆,原本就是我们不对,快走吧,莫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