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芙扶额叹息:
“王伯,先帝后宫佳丽三千,他是应该要补的,可你看看齐辰的后院有几个?”
问完之后,唐安芙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比划了一下辰王府空空如也的后院。
意思相当明确: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补补无妨,齐辰后院就她一个,补上天有什么用!
谁料王伯考虑了一下唐安芙的话之后,神色如常对唐安芙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王妃以一挡三千,老奴佩服。”
唐安芙:……
“算了。”
跟这老不正经也说不出什么了,唐安芙认命:
“所以你到底来干嘛的?有事说事!”
王伯像是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唐安芙的目的,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光闪闪的丹药瓶子,递到唐安芙面前,推荐道:
“王妃,老奴的汤可补男子血气,老奴的药可滋阴补肾,乃妇人永葆青春之绝妙良品。”
“……”
唐安芙接过王伯手里的丹药瓶子,对他发出一声灵魂般的质问:
“王伯,你入宫前不会是在天桥底下卖大力丸的吧?”
王伯震惊的看向唐安芙:
“王妃怎知?我爹以前就是卖大力丸的,后来因为跟人抢地盘没抢过,家道中落,老奴才不得已……往事不堪回首啊。”
唐安芙:“……”
王府后院安静的只有风声。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
第62章
唐安芙早上起来到演武场练了一套剑法, 这是跟齐辰学的, 对唐安芙,齐辰的字典里就没有藏私这回事,只要唐安芙想学,他愿意把他会的全部都教给她。而唐安芙也没有愧对齐辰对她的无私教导, 进步神速。
一套剑法使完之后, 唐安芙收剑休息, 始终在旁边看着的风铃主动给唐安芙递上了干净的帕子,唐安芙接过帕子后,奇怪的看了一眼风铃,问:
“你最近没事吧?”
唐安芙觉得自从那日她从赌场救出唐安杰和骆樊之师徒,并且展露了一番惊人赌技后, 风铃对她的态度似乎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怎么说呢。
虽然她跟唐安芙的话还是很少,但就是能感觉到她态度不同。
好比现在,以前风铃是从来不会跟着她到演武场的, 除非唐安芙出门,她需要紧随保护, 其他时候唐安芙在府里都不怎么能看见她, 但是最近, 风铃跟她亲近了很多,经常能看见她了, 有一些苏荷苏溪不在时,给唐安芙端茶递水送毛巾的事儿,风铃现在也愿意干了。
“属下能有什么事?”风铃冰冷冷的反问唐安芙。
唐安芙松了口气:“对对对, 你这么说话我就放心了。”
风铃:??
从演武场出来,从门房经过,被门房守卫喊住,说是王妃的亲哥哥派人来给王妃带句话。
唐安杰?
唐安芙来到门房,就看见唐安杰身边的常随贵喜迎上来:“四小姐。”
“哦,你怎么来了?你家郎君怎么了吗?”唐安芙让守卫放贵喜进来。
贵喜行过礼后,回道:
“郎君没事儿,就是让小的来问问四小姐现下可有空,若有空的话,郎君让四小姐去一趟你们上次见面的茶楼,他和表公子在那儿呢。”
唐安芙理解了一下问:
“哪个表公子?”
贵喜说:“四小姐,咱家还有几个表公子,自然是郡王府的表公子啊。”
骆樊之?
唐安杰怎么又跟骆樊之搅和一起了。
现下她也没事儿,让贵喜在门房等了一会儿,她进去换了身衣裳出来,贵喜刚吃了门房给的一些点心,见她出来,赶忙擦了手上的点心屑屑,在前头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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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喜帮唐安芙敲开了茶楼雅间的大门。
这回唐安杰学聪明了,选的是最里面的雅间,隔壁也包了下来,让贵喜在外头看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唐安芙走进雅间的大门,就看见唐安杰和骆樊之对面而坐,骆樊之低着头不说话,唐安杰一个劲的喝茶,看样子唐安杰像是已经训过一回骆樊之了。
哎,这个傻哥哥。
他要是知道骆樊之以前乃至以后做的事情,就绝对不敢这么训他了。
“你来了。”
看见唐安芙进门,唐安杰打了声招呼。
骆樊之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后,就再次把头低下,鼻眼观心。
“怎么了?”唐安芙问。
唐安杰恨铁不成钢的一声叹息:“还不是因为他。”
骆樊之幽幽一叹:“对不住。”
唐安杰咕哝道:“哎呀,我不是要你道歉啦。只是觉得那种人你没必要救啊。”
唐安芙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
“他要救谁啊?”
“谭一舟!他师父。”唐安杰似乎有点生气:
“可他师父就是个混账,是个烂人,根本就是把他当奴隶在使唤,要钱就一定要给他钱,不给他就指着樊之表兄的鼻子骂,那骂的叫一个难听,若不是樊之表兄拉着我,我当场就想把那老匹夫的门牙给踹断了。”
唐安芙不太明白唐安杰话语中的混账、烂人为什么指谭一舟。
谭一舟是个能工巧匠,国手级的大师,上一世他确实因为古佛寺百米高塔而被人捧上了神坛,哪怕后来他意外从古佛寺百米高塔上坠落而亡,也不妨碍他的功绩和伟大。
只是这一世变化太多,原本应该谭一舟建成的高塔没建到三层就塌了,现在唐安杰又说谭一舟是烂人,是混账,还有谭一舟和骆樊之之间的联系,如今看来也是相当可疑。
等等。
唐安芙脑中忽然一惊。
谭一舟是意外坠塔而亡。
老荣安郡王是意外跌下台阶而亡。
荣安郡王和世子是意外被遇劫而亡。
围绕在骆樊之身边的人,似乎都跟‘意外’有着不解之缘。
难道谭一舟也是……
“他师父到底怎么了?”唐安芙不动声色问。
而骆樊之像是察觉到唐安芙探究的目光,飞快抬头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唐安芙没由来的背脊一阵发凉。
“你知道古佛寺的塔塌了的事吧。那件事是裴景负责的,而塔的构架图就是他师父画的,如今塔塌了,裴景要抓他师父去定罪,咱们这位樊之表哥真是仗义,一点不怕惹麻烦,说什么也要把他师父藏起来。”
“他要做个孝子孝徒我没话说,可你知道他师父有多过分吗?明明是樊之表兄在帮他逃脱,可他对藏匿地点还有要求,他要藏在常春楼里,要包常春楼的头牌日日作陪,他还抽大烟,吸食五十散,我之前不知道,先前问过才知道,自从樊之表兄把他这个师父接到京城来之后,已经在他身上花了不下五万两银子了。”
“五万两啊,干点什么不好?偏要给一个满口喷粪的老匹夫?就算是师徒又如何,师父有德徒弟从之,师父无德,徒弟就该明辨是非,毅然弃之。他倒好,愚忠愚孝,害人害己。”
个中缘由,唐安芙总算明了。
古佛寺的塔是裴景督造,如今出了事,确实需要推出一个人顶罪,裴景是绝对不可能自己顶罪的,那会拿谁开刀显而易见。
但谭一舟被骆樊之提前救走了,现在外头裴景大肆抓捕谭一舟,骆樊之身为谭一舟的徒弟,早晚会被挖出来,而依照骆樊之在荣安郡王府的地位,若是他被裴景缠上,荣安郡王府是没人保他的,这就是唐安杰真正生气的原因。
他是在拿自己的前程和性命救人,救的还是一个不知好歹,全然不知尊重为何物,倚老卖老的人。
骆樊之是个愚忠愚孝的人吗?
唐安芙可以断定:不是!
那他为什么要拼死拼活的救谭一舟呢?
而谭一舟身处险地,又为什么敢作天作地,不给骆樊之好脸,他就不怕骆樊之不管他了吗?
从目前来看,谭一舟似乎真的不怕骆樊之不管他,甚至他很笃定,骆樊之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会保他。
为什么呢?
唐安芙左思右想之后,对一旁气呼呼的唐安杰说:
“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问樊之表兄。”
唐安杰不解:
“你有话问他,我为什么要出去?”
骆樊之也不解抬头看向唐安芙:“阿芙想问我什么,但说无妨。”
唐安芙把唐安杰直接扯起身来,以绝对的实力把人撵出雅间,关门前一刻,警告门外的唐安杰道:
“离远点,你靠近五步以内我都能听得出来!”
“唐安芙,你什么意思!我——”唐安杰还没从被亲妹子徒手拎出来的冲击中回过神,只听唐安芙冷道:“你要想救他,就别多问。到那边守着去。”
唐安芙语气凌厉,跟平素插科打诨的样子完全不同,那股子狠劲儿逼得唐安杰不敢造次,灰溜溜的就走到雅间大门五步之外,跟贵喜同一起跑线了。
贵喜无声的看着这个被四小姐赶出雅间的郎君,贵喜就连眼眉毛到大鼻孔子无一不在诉说着鄙视——怂。
唐安杰欲张口为自己辩解,却没胆子挑战凶巴巴的唐安芙。
上一次他被人一个眼神吓破胆,还是唐安芙成亲的时候,他被妹夫那样盯了一眼,腿脚也自然而然的软了,生出一种被强大巨兽咬住了脖子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