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吾家有福 吾家有福 第95节

“阿娘,您身体好些了吗?”

唐安芙一天没吃东西,现在回来吃了些,肚子里总算有了点货。

谢氏坐在一旁,慈爱的看着她,闻言点了点头:

“好多了。你给我找的秦太医真是妙手回春,自从服了他的药之后,我的心疾再没犯过。阿娘能好多亏了好阿芙。”

“是啊是啊。得亏你介绍了秦太医,要不然你娘每年到了冬天,心疾总要犯那么几回。”唐益看出谢氏想让女儿高兴的意思,跟着说道。

唐安芙面上露出浅浅一笑。

元蕊娘坐到她身边,说道:“阿芙,要不你搬回来住吧。我都好长时间没和你说话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跟你说说你哥做的那些蠢事。”

唐安杰也担心妹妹,所以蕊娘开始说话的时候,他还跟着连连点头,直到他亲娘子来了一句‘你哥哥做的蠢事’才把唐安杰炸出来:

“嘿,我做什么蠢事了?呃……”话说一半,受到三人六道目光的注视,唐安杰灵台开窍,含泪认下:“是!我,是做了很多蠢事。阿芙你就搬回来住,听你嫂子好好跟你唠唠。”

唐安芙哪会不知他们是在表示关心她,心中感动不已,应承道:

“好。我搬回来。”

谢氏她们大喜过望:“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搬回来住?太好了!来人,快来人,给四小姐的院子再收拾一遍,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说完之后,谢氏便欢喜的去给唐安芙收拾院子了。

唐安芙留在厅中和家人说了半宿的话,直到逼近三更天一家人才难舍难分的各自回院落睡觉去。

第二天快到中午,谢氏亲自端着早饭来敲唐安芙的门,谁料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问伺候的丫鬟,丫鬟只说四小姐并未出门,谢氏担心女儿出事,慌忙将门推开,却只瞧见叠得整整齐齐的床铺,和床头放的一张纸。

纸上写着:

请父亲母亲大人安,女儿不孝,意远行千里之外寻夫,待有一日将夫寻回,我夫妻二人一同回京向父亲母亲大人请罪。

谢氏看着这张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傻女儿啊!你这是要到何处去寻你那已然亡故的夫君啊!

**

唐安芙从京城出来,一人一马一剑,按照得一方丈处所绘的粗略地图,一路南下,寻往南月国。

可这南月国并非大齐属国,要找到并不容易。

唐安芙出京的时候,正值年关,天气严寒,她从北至南,寻到了来年四五月时,仍未找到南月国确切的地址。

在边境蹉跎到八、九月,才勉强找到一个愿意带她前往南月国的商队。

并不是大齐边境与南月国通商困难,只不过因为从大齐去南月国必须要经过一片森林沼泽,那沼泽中瘴气毒物遍布,一不小心就会命丧在那儿,所以,大齐国与南月国之间通商,基本上都是南月国那边主动。

因为南月国人不怕瘴气和毒物,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所以更多的是大齐边境的商人备好货物,等待南月国的商人出来,两方在大齐边境处交易。

而这回要去南月国的大齐商队其实算是一个冒险队伍,他们从前成功闯出过一回森林沼泽,觉得第二回 应该也能闯过,唐安芙就是跟在这样一个商队后头去南月国的。

但不幸的是,十月份的沼泽森林中的瘴气比开春季节要多得多,进入之后,越往里走,瘴气就越大,到后来大到根本看不清前路,连身边的人和马都不怎么看得清。

于是,不知是商队跟唐安芙走散了,还是唐安芙自己落队了,总之她在森林沼泽中迷路了。

瘴气越来越大,她带的药根本不够用,然而又找不到退出的路,唐安芙深受瘴气之苦,从马背上掉下来,很快就不省人事。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时,已经被困在一个硕大的囚车里,而囚车正走在一个满是奇装异服,与大齐完全不同建筑的古城街道上。

街道上的屋脊飞檐之上都有一个像是展翅神鸟样的图腾,这图腾唐安芙见过,正是她在段贵妃宫中那本古籍中看到过的。

这里难道就是南月国了?

唐安芙忽然笑了一声,她旁边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看了她一眼:

“你还笑得出来。”

值得庆幸的是,南月国虽不是大齐的属国,但毕竟离得不远,所以语言却是互通的。

唐安芙又对她笑了笑,如果她也找一个地方找了一年都没找到,但忽然晕倒之后醒来就到了她想找的地方,不管哪种境遇,她也会笑出来的。

唐安芙想开口和她说话,却发现嗓子哑了,定是因为她在那森林中吸入过多瘴气所致,还没恢复。

忽然装着她们的马车停了下来,前头骑在马上的人慌慌张张的让车夫把囚车往路边上靠。

不仅仅是囚车,这条古街道上所有的行人全都整齐划一的靠向道路两旁,给中间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自街道那头传来,声势浩大。

道路两边的行人纷纷下跪,以最虔诚的姿态对即将到来的马队行礼。

唐安芙看着周围跪成一片,心道定是南月国哪个贵族到了,刚开始她还没怎么在意,靠在囚车中休养生息,直到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猛然转过头去,就见那队整齐的铁蹄军队最前方的高头大马上坐着的那个男人,不是齐辰,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见到了!单方面见也是见!狗血二级预警!!

第80章

齐辰一身墨色金纹的华丽长袍端坐马背之上, 黑发束冠, 神色凛然,冷峻的仿佛刀刻斧凿般的雕塑容颜依旧出众,但周身阴郁之气却比从前更甚。

看见齐辰的那一瞬间,唐安芙整个人都恍惚了, 是那种被突如其来的惊喜迎面砸来之后的狂喜, 她从囚车中起身, 抓着囚车栏杆对着齐辰的方向伸手,想喊他,可喉咙干哑,发不出声音。

唐安芙不断对齐辰招手,试图吸引齐辰的注意, 然而还没等齐辰的马走到跟前,她的手就被身旁那女孩给拉回去下按住,唐安芙身上瘴气毒还没清, 使不上力,居然挣脱不开那女孩。

眼看齐辰的骑兵队就要离开, 唐安芙挣脱不开手, 干脆把力气都用在腿上, 奋力踢了几下囚车栏杆,发出一些声响, 果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齐辰也看了过来。

唐安芙见齐辰看过来,用尽全力推开拉着她的女孩, 凑到囚车边上对他伸手招了两下,甚至还因为久别重逢的欢喜而酸了眼角,喜极而泣,边笑边哭,唐安芙噙着热泪的双眸期待的等着齐辰认出她。

然而……齐辰只是和她短暂的对视一眼后,就面无表情的掉转了目光,就好像在街上瞥了一眼陌生人般,毫无波澜。

唐安芙脸上的笑意淡去,眼睁睁的看着齐辰的骑兵队从面前经过,直到看不见他了唐安芙两手还巴着囚车,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骑兵队走过街道后,街上原本跪拜在两边的行人们也就自觉起身恢复了行动,安静的街上顿时又热闹起来。

“喂你不要命了,敢招惹离王?”那个先前拼命拉住唐安芙的女孩小声说道。

唐安芙愣愣的回头,指了指自己的脸,想知道她脸上是不是沾了泥巴什么的,以至于齐辰都没认出她。

女孩不懂唐安芙的意思:“你脸怎么了?就算你脸好看,离王也不可能在大街上看上你吧?”

唐安芙眨巴两下眼,脸还好看,说明不算太脏,那齐辰怎么不认识她呢?

等等,离王?齐辰怎么成离王了?

唐安芙拉着那女孩,指着齐辰离开的队伍,焦急想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突然囚车外头挥来一记长鞭,打在栏杆上,女孩吓得赶紧拉着唐安芙往里缩了缩。

瘴气的毒还没消失,唐安芙力气有限,想着反正已经见到齐辰就松了口气,并且还知道他成了南月国的离王,今后要找就有方向了。

她就知道齐辰没死,就知道!

**

唐安芙和囚车中的其他人一起被带到了市集后一个小院子里,这里除了他们这些,另外还关着好些人,看样子是遇到贩卖奴隶的人了。

唐安芙和之前那个女孩被关在最里面的一个囚笼里,女孩扶着唐安芙坐下,趁着看守不注意的时候问唐安芙:

“你是中了瘴气毒吧?”

唐安芙虚弱的点头,伸手在腰间摸了摸,随身的包袱和剑都已经不在了,不是丢了就是被捡到她的人拿走了。

女孩忽然背过身子,当着唐安芙的面将手伸到她自己的胸上摸来摸去,在唐安芙无比震惊的目光中,女孩从她的胸上掏出一只大馒头。

唐安芙:……

女孩从馒头中间抠出一个小纸包,纸包里有十几粒黑色药丸,她分出三四颗塞到唐安芙手里,然后将剩下的继续包好,重新塞进馒头里,馒头塞进她的胸上。

“解瘴气的,快吃。”女孩小声对唐安芙说。

但唐安芙现在却对她的胸部很是好奇,满头问号,目光从他的胸慢慢上移到了他的咽喉处,少年人特有的喉结再次让唐安芙傻眼。

原来不是女孩,是个男孩。

男孩察觉到唐安芙惊讶的目光,摆摆手道:“哎呀,看什么看。扮成这样好跑路,你不懂。赶紧吃药吧。”

唐安芙是不太懂,将药放到鼻端轻嗅,确定跟她之前吃的解瘴气的药味道一样,这才将那黑色药丸送进口中,没有水,只能干咽。

男孩见她咽的痛苦,赶忙给她拍拍后背往下顺,唐安芙好不容易咽下,药效起的很快,稍微调息片刻后,唐安芙就感觉身上的力气在慢慢恢复,喉咙也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

试着对男孩说了句道谢的话:

“多谢。”

男孩见她能说话了,顶着两个花苞头,对唐安芙咧嘴一笑:

“不谢。”凑到她身边低声问:“姐姐你是大齐人?”

唐安芙点头。

男孩又道:“你会武功是不是?”

唐安芙一愣,没有立刻回答,只听男孩悄悄指了指在院门口的几个看守,说:

“我看见他们把你的包袱和剑拿走了,你带着剑,肯定会武功对不对?”

“呃……会一点。”唐安芙谦虚的说。

男孩眼前一亮:“那你肯定会跑吧。跑的时候能不能顺便把我也捎上。”

唐安芙刚受了人家的恩惠,自然不好拒绝,只是她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又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能操之过急。

反正闲着没事,唐安芙干脆问问他这里的情况。

这男孩说自己叫小珖,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南月国的下部州灵月国的领地,南月国之下还统辖着四个小国,分别是灵月国、麝月国、炎月国和幻月国,这些唐安芙在那本古籍上看过,所以一听就明白了。

从小珖口中唐安芙知道齐辰在南月国的名字叫段玥离。

于是唐安芙的话题又绕到了齐辰身上:“离王是灵月国的王爷吗?”

小珖赶忙摇头:“当然不是。只有南月国的皇族才能称王爷和公主,下部州的国主子女只能称为世子和王女。”

“哦,原来如此。”唐安芙又问:“那你对离王的事知道多少?他是……呃,什么时候封王的?”

小珖看着唐安芙,不解问:“你怎么对离王的事这般好奇?你认识他?”

唐安芙试探性点了点头:“嗯,认识。”

小珖沉默片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敢说。当然认识啦,我也认识啊。不过他不认识我而已嘛!”

唐安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