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却从未识到。
事到如今，他们还天真地觉得这没什么古怪吗？
只是他们不敢去想, 不愿去想。
怎么可能呢……
池往玩家们面前走了两步, 玩家们纷纷吓得连连后退，甚至许多人不敢看那张脸，那在梦里都令他们想做噩梦的面容！
“现在, 你们还以为是游戏吗？”池也不恼, 只是这么淡淡道。
“不是游戏……还能是什么？哈、哈，不是也有小说写npc拥有识, 企图反抗, 占领世界的情节吗？！”有人始终不愿相信，试图说服自己, 催眠自己，也说服别人。
可面对无法下线的情况，在场众人都不得不接受这个“游戏”真的存在问题的事实。
至于是不是npc觉醒，他们看了看池的样子，又想了想这个游戏古怪的出现和发展，尽管心里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比起游戏npc觉醒识，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有问题更符合现实。
“你……你把我们叫来做什么？我们只是玩家，除了帮这个世界建设从来没做过，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对啊，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要下线！要回家！”
“放我们下线！”
“放我们回去！”
众人一边恐慌一边叫喊，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似乎只有这样，他们就能说服自己，理直气壮。
池轻轻扯动唇角，“这一世，你们确实没做什么，可上一世呢，你们就不想知道，昨晚的梦是什么吗？”
虽然没有说明，可“这一世”，“上一世”这种话却还是让玩家们心中纷纷有了猜测。
“诸位，在下可是等了你们好久，肆屠杀，感受着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里终结的感觉很舒服，很爽快吧？”池浅笑道。
不爽快，如果只是纯粹的npc数据，那再杀多少个都没问题，可作为生长在和平年代的正常人，在知道那些人都是真的情况下，还被迫看着梦里的自己肆杀人，那种感觉十分糟糕。
“我们没做过！从来这个世界后我从来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你没有理由绑架我们，囚禁我们！”
“对！就算……就算真的有上一世，那些事情也得让现在的我们承担吗？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你没有理由向毫不知情的我们讨债！”
池扫了众人一眼，忽而轻笑，“你们真的以为，我不能让你们觉醒那些记忆？”
众人鸦雀无声，恐惧在心头蔓延，下识拒绝，不要！他们不要！
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要阻止池，请求池，不要！
再没人敢反驳池的话，他们一点也不想拥有那些可怖的记忆，即便只是当成梦走了一遭，大家都十分排斥，更不用说真正刻在脑子里，那绝对是噩梦！
见众人乖觉下来，池才道：“我知道，你们也是被骗了，你们，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工具，你们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人，更不知道这里从来不是什么游戏世界，而是一个真实世界，你们也情有可原。”
当即有些同情心重，罪恶感强的人当场落泪。
原先对池的恐惧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那被他们刻压制的愧疚与痛苦。
是啊，他们也是被骗了，他们是无辜的，他们……
“可那些被你们杀害的人又有何辜？”池淡声问。
众人刚想为自己辩解的话顿时卡在嗓子眼，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啊，他们无辜，那些被他们杀害的人更无辜，他们什么也没做，却迎来灭顶之灾。
这些玩家们清楚地记得昨晚的梦，记得梦里的惨状，也记得梦里他们不在后的后续发展。
那个世界之后的凄惨画面也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除了那些被他们杀害的人，还有许许多多因为他们助纣为虐而导致处境凄惨的人。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如果一句无辜就能抵消一切，那得到宽恕的也绝对不会是他们自己。
众人无声沉默，不是没有人想要嘴硬辩解，可看着其他人沉默，他们的声音就算说出来，也只会显得苍白无力，更无人应和。
“这一世，他们没被你们杀害，也无人因你们而受难，你们亦未有机会做下恶事，道也公平。”
池面无表情道：“今日我见你们，并非是为追究前尘过往。”
如果他真想让这些人受罪，有的是机会。
可那不应该，也不公平。
就像他所说，这些人如今没做过那些事，这与被他见面开局杀的“男主”不同，“男主”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却还是指使那些人杀人，自己也做了不少恶事，可这些人不知道。
从头至尾，他们也不过是被欺骗的工具。
可他们上辈子杀的人是真，做的恶是真，却什么也不知道，安安心心在自己的世界活了一辈子，丝毫不知他们的行为造成了怎样的后果。
池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想让他们把欠这个世界的还回来。
建设算一个，知情算一个。
“我只是有件事想要你们做，如果你们能答应，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送回去。”池表情认真道。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不平静且不太相信。
这个鬼神莫测的男人真的愿放过他们？这个男人真的不追究他们梦里做的那些事？ 如果换做他们自己，他们会原谅吗？
不可能！
哪怕知道是前世，哪怕知道这辈子没发生过，他们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伤害过他们，他们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不知情就能免除所有罪孽，岂不是只能打断牙自己往肚子里咽？
可这个男人却这样说，是真的吧？毕竟对方如果想收拾他们，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有必要骗他们？
“你、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有人小心翼翼问。
池抬手挥袖，众人便感觉脑子里多了个什么东西，那是……一本书？
“我要你们将这本书在你们的世界大肆宣传，弄得广为人知。”池直言，“若你们答应，现在就能回家。”
“我答应！”
“我也答应。”
一些以为自己要付出巨大代价的玩家，看到不过是这样一件小事，当即答应下来，心中有些后怕，还有些忐忑，有些迫不及待。
还有一些胆小的人后怕地哭了起来。
从池这一手便可看出，他确实有能力对他们为所欲为，令他们求助无门。
可他没有，他只是让他们做这样一件小事，可见他所言为真，不屑于弄虚作假，更不屑于欺骗他们。
池看着他们道：“好，我已经在你们身上做下标记，若是你们答应后却反悔，无需我动手，那本书便会给予你们惩罚，所以，后果自负。”
他控制系统，打开下线功能。
“你们可以走了。”
众人后知后觉看系统，发现上面下线的按钮变正常了，当即有人点了下线。
今日得知这么多事，他们只想赶紧回到自己家里，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他们不想面对这个不知道如何言喻的世界。
玩家们一个个走了，直到最后，只有一个女生还没走，池看着她。 那女生似乎鼓起了所有勇气，冲着池大喊一声：“国师大人，您是我们梦里那个小皇帝吗？”
池不语。
片刻后，女生又问：“那现在皇宫里的小皇帝……是我们梦里的那个小皇帝吗？”
池依然不语。
女生似乎明白了什么。
池朝她道：“走吧。”
那还没按下面键的女生，顿时消失在原地。
某个世界，戴着头盔的少女陡然睁开眼，眼泪便簌簌滚落，没人知道，在她的梦里，她见过小皇帝。
那是她杀累了，觉得这玩儿又没经验，便独自偷懒。
在宫门外见到的狼狈少年。
也记得对方那句：“姐姐，快走啊，好多人……好多人死了！”
见他长得好看，少女便没有杀这个“npc”。
可原来……
原来……
或许不是前世。
否则那个少年怎么会不在了？
既然他们这些犯下罪孽的人都能重来，那为何那个纯洁少年不复存在？
那一定是已经发生过的，不仅仅是所谓前世。
“宿主，我还以为你会狠狠惩罚他们。”系统适时出声，“你给他们的什么书？做什么？”
池淡淡道：“只是将男主穿越后发生的事以上帝视角写出来。”
这个世界的人不该有那些痛苦的记忆，池便将那些内容丢进另一个世界，让另一个世界的人知道这一切，哪怕只是以故事的形式。
至少也有人知道，有那么一个傻子，受到过什么。
纯熙十年，昭仪商氏有嗣而封后，解散后宫。
纯熙二十年，太子登基，尊其父为太上皇，其母为太上皇后，重臣辅佐，兴延盛世。
后传纯熙年间，有一神人天降，领神兵数百，救百姓千万，开百业，创匠新，兴文艺，丰仓廪，昙花一现，留香千古。
后世又称纯熙帝为锦鲤皇帝。
“江哥，江哥，到你这一场了！”
池被人推醒，却见自己腿上缠着纱布打着石膏，心里一突，心想自己这回不会又要坐一辈子轮椅吧？
待他看清周围环境，心里才略微松了口气。
工作人员行事匆匆，那边有个拿着扩音喇叭的大胡子正冲着他大喊：“江照年！愣着干什么呢？！”
池起身走过去，一个女人不好思上前，“抱歉啊江哥，我待会儿临时有事，只能把戏份提前拍，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