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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 金丝雀 第45节

“回伏国,你离开是要回伏国吗?”

“我暂不能回伏,伏昌瑾他容不下我,离燕最近的楚国是我母亲的故国,先去楚吧,再往齐国。”

“楚国,如今可不安全。刚与燕战败。”

……

伏缉熙服下一颗夏诸赠予的药,剩余的丢出了窗外。次日早辰便开始觉身体不适,虚弱地靠在燕攸宁怀里。

燕攸宁搂着他,不知怎得一夜过去他忽然就病了,抬手覆上他的额头,冰凉凉的倒也未体热。

夏诸瞧着亲昵的两人,侧眸看向窗外。

“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燕攸宁低头问枕在肩上的伏缉熙。

“不知。”他虚弱地答。

一直到夜里,便发热了,额头烫得吓人。虽急着赶路,却也不得不停下,寻了一旅宿住进去,请来医师给他诊病。

是病了,病得急猛,需得好好休息才行。

燕攸宁坐在床沿看他病得脸颊泛红,虚弱无力,很是心疼。可夏诸无法在燕国境内久待,需越快离燕才越安全,拖着可能就会被燕兵捉回去。

“阿玉,阿玉。”她俯身轻轻唤他。

“嗯?公主。”伏缉熙清醒了些,目光聚焦了些在她脸上。

“还能赶路吗?我送夏诸到边境便可,不剩两日的路程了,我们在边境停下修养。”

“好。”他答。

于是又赶路,然马车上颠簸让他不停地呕吐,半天不到的路程吐得仅剩胃里的汁水了。

摇摇晃晃靠在她身上虚弱得像去了半条命。燕攸宁心疼得很,看他明明脸色已十分苍白,两颊又透出红晕。

伸手抚摸在他脸颊上,他合着的眸睫毛微微抖动,半睁开眼,“公主。”

第49章 ……

燕攸宁半晌无言,轻轻吻在他唇上。实在是心疼得很。

夏诸瞧见了,目光落在燕攸宁的脸颊上看了许久。

她是真的有如此宠爱他吗?

又看向伏缉熙,在公主面前,他也是有够乖的,乖的让人不心疼都不行。

简直判若两人。

然他不是很明白,伏缉熙的性子他如今算是有些了解,却无法理解他会如此听公主的话。

燕攸宁让马车在就近城中停了,将伏缉熙留下养病,又留燕壹在他身边。而后继续赶路,送夏诸往边境。

伏缉熙躺在旅宿的床上,病得昏昏沉沉,夏诸给的药当真是厉害,他这样要离开怕是得费劲了。

燕壹站在屋中,看他几乎已经头脑不清。皱眉想着,等公主回来他会不会病死了,公主到时可会责怪他未将人照顾好?

伏缉熙躺了一会儿,尽力让意识清醒。

“能给我找个医师来吗?”他虚弱地开口。燕壹应下,离开去给他找医师来看病。

实在是他这样子,瞧着不再请个医师来看看就得病死。

人离去,门合上,伏缉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脑袋晕得他险些又栽倒。

扶着床柱才勉强下床,脚步虚软的每一下都像踩在云端那般,仿佛要坠落下去。

尽管他此时手脚无力,却也必须得离开。如今的机会千载难逢。

行至门前,半晌才将木门移开,瞧着院中仅来去的店小二,垂头默默无声寻了一人问到后门所在,由后门离开旅宿。

后街的行人不多,稀稀落落的,他扶着墙一步步往前走,脑袋晕沉的厉害。

心里叹息,竟也不是颗装病的药,而是真让他病得如此严重。夏诸可是真对他抱着敌意啊。

罢了,如此也才让公主瞧不出破绽。

在街道上寻到一位驾马车拉客的老翁,只来得及向他说了一句“去楚国”便不省人事。

老翁一见是个年纪尚青的少年,病得晕倒在街上于心不忍,将人扶上了车。寻医师来看过后,也不管他是不是方才与燕国交战过一场,险些亡了燕国的楚人了,驾车送他到楚国去。

主要他觉这少年模样灵气漂亮得不行,像山里出来的精灵似的,怎么看也不像心坏的,十分想要怜爱他。

燕壹领着医师回到屋中就不见了伏缉熙,一脸茫然,转瞬便意识到,人怕不是跑了?

病成那样,如何还能跑,难道是装得?

可想着此前他种种病态的表现,是装不出的。真就是虚弱得快没了的样子。

他想不通,沉着脸色打发走了医师,当即离开去与燕攸宁会和。

燕伏边境处,燕攸宁与夏诸说着道别的话,期望各自珍重,后会有期。

送人远去后便返回,赶往放下伏缉熙的城县。想他病得严重,心里担忧。

然半途与燕壹遇见,说是伏缉熙逃走了。

燕壹就站在马车窗外,一瞬便觉气氛凝滞如起风雪。

“病得站着都要站不住,竟还有心思逃。”燕攸宁跪坐车厢的蒲团上,正捧着杯温茶,话音冷得像雨夜里又飘雪。

“他还真是任何机会都不放过。回去吧,在哪儿逃的。”

燕壹上马车同燕贰赶马,几人回到伏缉熙先前落脚的城县中,那个旅宿里。

复又订了伏缉熙先前休息的屋子,燕攸宁要了壶酒一盘饼饵,坐案后,等候着出去打听消息的燕壹与燕贰。

果真对他就不该心软,一个始终心无主子的东西罢了。指尖拾起一块饼饵,甜香酥软,然咬过一口便觉无味又丢回了铜盘中。

站起身,拉开门,看着庭院里。

两个店小二忙忙碌碌于前厅与后院,燕攸宁看了一会儿走过去。

“前两日可是来过一个病重俊秀的小公子?”

对方回忆了片刻,摇头,“这,小的不记得了。”

燕攸宁在此旅宿歇下,燕壹、燕贰在城中找寻了三日,这日傍晚燕贰于旅宿后门外的长街上遇到一赶马车的老翁。

一般像是这样载客送运货物的车夫,知道的消息会比较广泛。他上前询问。

“请问可有见过一重病的小公子,约莫这般高,样貌绝色。”

燕贰比划着伏缉熙的身量。见老翁打量他。

“你是他什么人啊?”

“那小公子是我家主人府上的侍人,背叛我家主人逃跑,你若是知道他的行踪可得赏金十金。”

老翁闻是家仆逃跑,还可得十金,“他到楚国去了,还是我送得。病得很严重呢。”

他将人送到楚国边境处时人就醒了,寻当地县官赊了些铜钱给他付了路费,得知他还为他请了医师,便将诊费也付了他。

这会儿竟还能再白得十金。

燕贰不确定他所说是否为真,或为诓骗,领着人去见燕攸宁。

旅宿屋中

老翁站在了燕攸宁面前,见她竟是个清丽的女娃。

“姑娘,此人是个车夫,自称载小公子去了楚国。”燕贰道。

燕攸宁看着来人,“他可是病着?”

“回姑娘,病得很重,只让我送他去楚国便晕倒了,我还请了医师为他看诊。”

“穿的什么衣裳,样貌如何?”

“霜色的衣裳,料子甚好,样貌也可好了,小人从前都未见过那般漂亮的。”

燕攸宁确定是伏缉熙,此人并非扯谎,给了他十金,看人欣喜地离去从案后起身。

“回王宫。”

“诺。”

*

燕攸宁回到燕京这日,尚在城门外便听闻几名百姓议论着,楚国遣使来燕。

送来珠宝十车,美人十位,另将先前从燕夺取的城池归还于燕,连赵毅在楚的三族家眷都被送了来,请求与燕讲和,不计前嫌。

她的父王已将其三族诛灭。

看着车窗外,马车渐渐驶入城中。

她不知父王如何打算,多半不会与楚国开战。燕京内还需整顿,叛乱刚过元气有伤,短时间内都不宜再有战争,且楚国虽小却为伏国诸侯,有伏的庇佑。

若非如此,燕国早已将其吞并,哪会容它不断扰乱燕国的边域。

回到高平宫未久,燕王寿召见。燕攸宁有所预见。

毕竟她无故消失多日,而夏诸又刚巧逃出燕京,她与夏诸的交情父王很清楚。

遂换了身衣裳,前往谒见。

回中宫

燕寿玄袍坐王座上,双手置膝,看着踏进大殿来的燕攸宁,“阿宁这几日去哪儿了?”

“许久前买回的侍人趁着燕京之乱逃走,还偷走了我一贵重之物,阿宁一气之下去寻他了。”燕攸宁答。

“你可知夏客卿逃出了燕京?”

燕攸宁当即惊讶,“夏客卿逃走了?可见对我燕国也并不够衷心。”

她面露失望,微微叹息。

燕寿看着她,思量她话里的可信度,却并不是很相信她的话,她离开的时间太过巧合。

然他到底喜爱这女儿,不打算为一畏罪潜逃的乱臣而苛责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