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看印底,瞳孔一缩道:“是官印,是,是蜀县的官印!”
满宝也已经把另一个盒子打开了,里面有一些金子银子,还有两个本子,一沓的文书。
满宝翻开一个本子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我小叔,不对,是我爹的籍书,他在商州补的户籍。”
另一个本子则是她母亲夏氏的籍书。
白善放下官印,去翻盒子里的其他东西,“是地契和房契,都是商州的,应该是你母亲那边的东西。”
白善都交给满宝,这才去看剩下的那包东西。
那是一包很大的东西,用黑色的油纸包着,白善拿了过去要打开,大吉却一把按住。
白善抬头看向他,大吉低下头道:“少爷,老夫人说了,东西拿到以后得先拿回去。”
“我不能看吗?”
大吉低垂着头没说话。
白善抿了抿嘴道:“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能瞒我的?我还能完全脱身吗?”
他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大吉却依然按着那包东西,“回到家再看也是一样的。”
满宝素来心急,她可等不得,于是推了一把大吉道:“东西是我找到的,也是我爹藏的,我要看就看!”
大吉本来被推了一下也纹丝不动的,听到这句话便顺势往后一坐,似乎是被她给推倒了。
满宝和白善:……
俩人无语的看了大吉一眼,然后就去解那包油纸,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本本、纸张和信件。
白善没有去拆信,而是先去看那些纸张,“这是什么?”
满宝凑上去看了一眼,歪头道:“似乎是地契,却又不像。”
大吉无奈,只能上去看了一眼后道:“是县衙里留存的土地契书,应该是撕下来的。”
俩人没看明白,又去翻其他的本子和纸张,却发现里面绝大部分东西他们都看不懂,倒是知道有一个是账簿,一个是名录,但账簿是什么账簿,上面没写,名录是什么名录,上面也没写。
俩人看得头疼,就把邪恶的目光放在了那一封封信件上。
白善伸手就去拿,大吉这会儿是很坚定的按住他的手了,道:“少爷,这个你真的不能看了,至少不能现在看,得等唐县令看过后才行。”
满宝想起他们看的话本,总算是同意了大吉的话,连连点头道:“对,好像是得给主推官先看过,不过我们可以看封面。”
可是很快他们发现封面上的名字他们也一个都不认识,白善将手中的信一封一封的丢下,道:“一尘先生,不认识,怎么大多是给这个一尘先生的信,一尘是谁?”
大吉摇头,他也不认识。
“白子启收……”白善正想把这封信也扔下,扔到一半反应过来,立即捞起来乐道:“这个我认识,是我爹,这会儿能看了吧?”
满宝高兴,“快拆。”
不等大吉反应,白善直接把信封开了把里面的信取出,“父母大人容禀,在下一乡野村夫……”
“管我爹叫父母大人,那是蜀县的人了,字写成这样竟还称自己是乡野村夫?”
满宝却发现了不对,指着有些糊掉的字道:“似乎是不小心刮到的,他用的左手写字?”
白善便一目十行的将信扫了一遍,这才发现这是一封告密信,告的就是益州王私养卫兵,贪墨朝廷拨的河工款项养兵的事。
白善直接去看落款,发现就四个字,乡野村夫。
白善差点把信给揉了,“这人一定是益州王身边的人,还乡野村夫呢,字写得这么好,还是用的左手……”
白善说到这里一顿,看向满宝道:“你说会不会是关老爷?这两日也没发现有人来我们村,难道关老爷没告诉益州王我们的事?”
满宝沉思,盯着其他的信件又蠢蠢欲动起来。
“你们在这儿呀,我们在那边喉咙都快喊破了你们也不应我们。”白二郎和周四郎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看见他们三个蹲在地上,就忍不住大声嚷起来,抱怨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白善和满宝迅速的把信件和打开的文书等都垒在一起,油纸一团就塞给大吉,俩人起身和白二郎周四郎招手,“我们顺着找过来的,找东西不能扎堆,得分开知道吗?”
白二郎已经看到了地上摆着的东西,惊叫道:“你们找到了?里面是什么?”
满宝是不介意把她父母的东西给他看的,于是大方的把盒子打开,“是我父……是我小叔和小婶的籍书,还有钱,还有地契房契。”
周四郎就跑过来,结果因为地滑还摔了一下,满宝听着都疼,但他一点儿也不在意,爬起来都不带拍的就奔过来,拿起那籍书看,用自己认得的有限的字去认,认了半天总算是全都认下来了,他又哭又笑道:“对对对,这就是小叔的籍书,后头还贴着路引呢,小叔说他得把东西拿着去和镖局领东西。”
第884章 决定
大吉将证据用油纸包好,塞进了怀里贴身收着,这才起身看了看四周,“天快黑了,我们今晚在此歇一晚,明早再出去。”
白善道:“我们去阳面落脚。”
周四郎将盒子里的东西都翻看了一遍,疑惑道:“奇怪,怎么只有这点东西?我记得小叔说过,他们的衣裳,布料,还有一些书啊,被子什么的都托镖局的那个朋友一块儿带上了的。”
满宝:“……四叔你是不是傻,他们逃命呢,那些东西都在车上,当然不可能带了,能带上这一个盒子就算不错的了。”
周四郎一想也是,把东西一收,抱怀里道:“好了,我们走吧。”
“等一等,我们把灵芝摘了再走。”
周四郎眨眼,“灵芝?什么灵芝?”
满宝就指了一个方向道:“喏,那个洞里面,我们刚看到的。”
周四郎立即把盒子塞满宝怀里,撸了袖子兴奋道:“我去摘!”
满宝就蹲在外面指挥,“小心一点儿,别弄折了,最好是连根拔起,对了,再给我收一点儿土,我要好好的研究研究。”
周四郎知道她喜欢弄这些东西,都应了下来,然后就把东西给挖了出来。
一块很大的灵芝被小心翼翼的递了出来,白二郎好奇的蹲在一旁看,连忙接过。
白二郎道:“话本上说,这东西能活死人肉白骨。”
满宝:“假的,不过《神农本草经》上说久食之,可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周四郎就眼睛发亮的盯着灵芝道:“可这么贵重的东西,谁能长长久久的吃呀,皇帝老爷子也不能吧?”
满宝想了想后道:“好像还真不能。”
满宝将东西收进背篓里,周四郎问,“满宝,要卖吗?”
“不卖,”只有一株呢,虽然有分出来的小伞盖,但也不够她分的,毕竟要给科科一些,还得在论坛里备一些,说不定莫老师那里也想研究,她道:“咱家现在又不缺钱,等我晒干了收藏起来,以后要用的时候再用。”
周四郎一想也是,“对,咱自家把它吃了。就算不能长生不老,能够多活几年也好呀。”
众人:……
大家到了阳面,周四郎和大吉就开始去找木柴生火,满宝则背着自己的小背篓去挖值得收录的植物,白善跟着帮忙。
白二郎就在俩人屁股后面跟着,追问道:“我们进山就是为了找你小叔的那盒东西?刚才大吉收起来的是什么?你们别瞒着我,要只是找你小叔遗落的东西,怎么杨县令还特意派人来帮你们?”
白善和满宝都没想骗他,只是想瞒着他,不让他知道得更多而已,见他现在都会想这些了,便只能道:“大吉收起来的是我爹的东西,你可别和人说。”
“现在村里,我能跟谁说去?”白二郎问,“怎么你爹和满宝的小叔还有关系?算了,我也不问了,问了你们也不会说,你们就只告诉我,接下来你们要干啥吧。”
白善道:“把东西送出去,然后保住自己的小命和家人的命。”
满宝深觉得现在积分很重要,补充了一句,“还要多挖些药草备用。”
白二郎见她连大树的树皮都扒拉,忍不住无语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药?”
满宝抬头看着面前这棵高高大大的乔木,沉思着道:“暂时还不知道,你待我研究出来后告诉你。”
“不是,为什么你现在连树皮都扒拉?”
“我不仅要扒拉它的树皮,我还要爬上去折它的枝叶呢,这棵树我没见过。”
白善和白二郎就使劲儿的盯着眼前的这棵树看,看了老半天也没看出来它和别的树有什么不一样。
满宝已经放下背篓,挽起袖子就往树上爬,白善和白二郎见怪不怪,还站在树底下给她鼓劲儿,“你把树枝折了丢下来吧。”
满宝爬到树上,不仅折了树枝,还从枝叶里摸出两条虫来,直接给科科收录了。
等搞定了才爬下树去,周四郎在不远处看到,忍不住叹息,小妹也太皮了。
然后又想,这样也好,本来还怕她会因为小叔的事伤感一阵呢,结果那么快就缓过来了。
满宝的确有伤感的,奈何科科一直在脑子里叮咚叮咚的响着,提醒她还有多少东西需要收录她却没收录,满宝就伤感不起来。
等把周围应该收录的都收录了,科科计算着她的能力,发现更远的地方她也去不了,这次啊把叮咚声给收了。
满宝精疲力尽的一屁股坐在火堆边,白善和白二郎帮着她锄了不少东西,也没少爬树,这会儿也累得不轻。
全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吉生怕他们着凉,就将刚才的火堆移到另一个位置上,然后在刚才烧火的地方铺上他和周四郎折来的一大把大叶子树枝,铺好后让三人坐上去。
满宝他们好奇的坐上去,一股暖意就从土地下往上传,刚才坐在草地上的那股寒意瞬间没有了。
三人“哇”的一声,敬佩的看着大吉,“大吉,你可真厉害呀。”
大吉微微一笑道:“我以前去走镖,路上多是露宿,这还是和我们的镖头学的。”
满宝挪了挪小屁股,笑道:“我学到了,以后我要是出远门也这么干,这样就不会冷了。”
周四郎便也好奇的上前挤了挤,感受了一下。
然后左右看了看后道:“林子里别的没有,木柴还不多吗,等着,我多省几堆火,一会儿就给每人都铺一个,晚上就摊开手脚睡,不用跟昨天晚上似的都挤在一起了。”
主要是不能挤着他幺妹了。
都已经长大了,还总挤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呢?
周四郎任劳任怨的一口气生起四个火堆,大吉看了看,没去掺和,而是去翻他们带来的包袱,将带来的干粮拿出来烤热了吃。
白善和满宝商议,“出去后,是让人去请杨县令,还是我们去找杨县令?”
满宝想了想道:“再原路退回去路难走,还远,我们不如反向而走吧,从这儿出小道应该要近一些。”
白善点头,“我觉得山里肯定有近道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从小道出去也行。”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大吉,凑到满宝耳边低声道:“我们先不回家了,直接去县城里找杨县令。”
满宝目光一闪,也偷偷的看了一眼大吉,然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