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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福女 农家小福女 第664节

当然,也不是谁都能进皇城的,只是六部就在皇城里,像他们有家人在六部当官儿的,说明来意基本上就都可以进去了。

反正皇城进去了,宫城却不是那么好进的,所以看守皇城几处大门的护卫都不是很严格。

柳二老爷进去的时候可是看见不少人都悄悄跟在白家马车的后面。

柳郎中就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你傻不傻,既然你能看见他们,难道他们看不见你吗?”

柳二老爷:……当时只顾着得意,没想到这一点儿。

柳郎中说的不错,柳家能查出来的事,其他人家当然也可以,甚至有几家速度还很快呢。

于是,魏知和御史台不骂皇帝了,吏部去找了一趟工部,双方谈了一下后吏部重新写了擢升的名单上去,这次他们给了两个人选上去给皇帝选。

当然,是附上了俩人的履历和各年的考核,以及他们的上司和同僚对他人品能力等的评价。

皇帝看了看,便提笔勾选了柳郎中的名字,然后将折子合上放到了一边,明日这些折子中书省会复核,没有异议后就会一级一级的递下去。

至于陈福林,因为暂且没有实证,已经猜出不少事的大佬们一言不发,只当不知道此事,当之前擢升的事不存在过。

因为对这些大人物们来说,目前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太后的千秋要到了。

这些大人物,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参加,谁还没事去在意一个陈福林呀。

但新晋工部左侍郎的柳侍郎在意,知道这个机遇很可能是因为庄先生的弟子而来,他在擢升的折子下来后就让他弟弟悄悄的往外放出了一些风声。

陈福林不是喜欢玩这种把戏吗?

他可以推一把,助那位庄先生一臂之力。

陈福林明显感受到了同僚们对他的排斥,甚至一些和他走得比较近的朋友也开始避着他走。

虽然他还是没听到什么风声,但自从工部侍郎的位置定下后,他就颇为不安,而周满还是天天往皇宫里跑。

他颇有些不安,但任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应对之法来。

当年的事过去很久了,庄洵很难找出证据来自证清白,同样的,他也很难再做证据来表明自己的无辜。

当初他能依仗自己手中的钱,人脉和家世压得庄洵辩解不得,可现在不行了。

庄洵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进京考学都只能和朋友同租一间房间,每日只能吃些馒头稀粥,在京城里不认识几个人的穷书生了。

他现在似乎不缺钱,还有一个在国子学的学生,一个在太学的学生,随时可结识权贵之家。

更有一个可以出入宫廷的弟子。

所以现在这种局面,这件事他只能不提,不问,不知,以求风声悄无声息的来,再悄无声息的走。

京城的流言风语一直转得很快,就算是他身边的人,过上一段时间,大家慢慢也就忘了。

所以他只需煎熬一段时间就好。

陈福林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多年来在庄洵面前的优越感还是让他受不住心中的愤懑,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常青巷。

满宝去殷或家里给殷或扎了针,然后和白善他们一起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他们家不远处听着一辆陌生的马车,三人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就看到有个人站在马车的阴影里。

第1120章 威胁

白善觉得那人影有些眼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满宝也回头看了一眼,也觉着眼熟,便上前了两步,待看清站在阴影里的人时忍不住挑了挑眉,“陈大人?”

陈福林这才惊醒过来,自己竟站在常青巷里发起呆来了,看到庄洵的三个弟子正看着他,他转身便要走。

白善见他终于肯放下虚伪的架子,表露出自己想表露的姿态,便叫住他道:“陈大人既然来了不进去坐坐吗?”

他道:“我家先生在里面。”

陈福林便站到了庄洵面前。

庄洵正捧着一本书在余阳中优哉游哉的读书呢,一抬头,看到陈福林被他三个弟子领进来,他自己都惊呆了好吗?

不过弟子们给他的惊吓一直不少,惊着惊着也就习惯了,他很快收敛了神色,从躺椅上站起来,顺手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笑着冲陈福林道:“陈大人怎么来了?请坐。”

说罢看向三个弟子。

满宝看向白善,白善都不看白二郎,直接看向一旁的下人,吩咐道:“给陈大人搬张椅子来。

下人微愣后应声而去。

因为后院这里基本上是主子们的活动范围,他们很少在这儿停留,出来进去都只是送些茶点而已。

便是有客人来了,也多是主子们自己招呼,这样吩咐他们搬椅子的,陈福林是唯一一个。

看来主子们不是很待见这位客人呀,以前少爷们和庄先生的朋友来了,都是少爷小姐们亲自端座倒茶的。

庄先生瞥了他们一眼,也不让他们在跟前了,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去洗手做作业吧。”

三人齐声应下,行礼后退下。

但满宝和白善一回屋放下东西便钻出来悄悄溜进了白二郎的房间,三人一起悄悄开了他的窗悄悄往外看。

没办法,他的房间距离先生他们坐的位置最近了。

三颗脑袋凑到窗口那里往外看,就见陈福林已经坐到了庄先生的对面,下人给俩人上了茶水后退到一边也没走。

满宝忍不住低声赞他,“白善,阿圆真不错,回头给他赏钱。”

白善也点头。

庄先生浅笑的请陈福林喝茶,一直喜欢将笑容挂在脸上的陈福林却没了笑容,他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庄先生,拿起茶盏后轻轻滑了一下茶盖,“洵美是拿定主意与我为敌了?”

庄先生微微摇头,道:“说起来我们也有近三十年的交情了,我了解你,你也应该了解我的为人。”

他道:“我都这把岁数了,出仕不能出仕,名声嘛,再坏也坏不过当年离京之时,所以我也都看淡了。这次进京并不是想出仕,也不是想讨回公道,只是想带三个弟子出来读读书,历经世事而已。”

陈福林会相信吗?

那当然是不会信的,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庄先生后一笑,点头道:“洵美说的不错,我们都这把岁数了,还求什么呢?早些年的恩怨早已说不清,到底是我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起我,都没了证据,也说不清道不明了,不如糊涂而过。”

庄先生说了解他,当然不是假的,这话一听便知道了他还是旧性不改,他忍不住失笑一声,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干脆哈哈大笑起来。

陈福林瞪着眼睛看他。

庄先生笑够了,这才用泛着泪光的眼睛看向他,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虽还是坐在椅子上,却颇有种睥睨的架势,他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福林道:“陈福林,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实证,翻不了旧案吗?”

陈福林蹙眉道:“洵美,我说过,当年的事就是个误会,可你一直不肯听我的解释……”

“你或许不知,我手上有姚戈留下来的信件。”

陈福林心中一跳,不过面色没异常,而是蹙眉问:“什么信件?”

庄先生便叹息一声,看着他道:“我不仅有姚戈留下的信件,也有黄先生的手书,你要看吗?”

陈福林脸色微白。

“我说过,我不愿追究当年的事,自然不是因为我宽宏大量原谅了你,而是觉得不值得。”庄先生道:“打了老鼠,难免伤到瓷盘,我现在有三个弟子要带,便是当年的事可以澄清,却总有偏听偏信的人,多少会对他们不利。”

庄先生道:“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当年的旧人,死的死,散的散,能够知道这件事的也没有几个了,所以澄清与否于我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是可以看到你落魄,出一口恶气罢了。”

陈福林脸色微青,张嘴就要说话,庄先生却抬手止住他的话道:“你不必狡辩,我也知道你嘴上不会承认,但你我心里都明白我说的意思。”

“我要是了无牵挂独身一人,我的确可以这样做,”庄先生失笑道:“可我以前有子孙,现在有弟子,我投鼠忌器,我懦弱无能,所以愿意一直背着这桩冤案,可陈福林,此不代表我就真愿意由着你颠倒是非。”

“外面的事我不知道,我也不管,你若不再害我,我自然也不会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可你若是害我,损到了我的子孙,我的弟子,”庄先生笑了笑道:“今非昔比,哪怕是借由我这三个弟子如今的人脉,我也要将此事一劳永逸的解决了。”

陈福林颤着手问:“你这会儿就不怕损你弟子的名声了?”

庄先生笑了笑道:“之前是怕,可这会儿我那大弟子不是进宫去了吗?你知道她是在给谁看病吗?”

陈福林抬头,“太子?”

庄先生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以前,你是上位者,可以越过我,越过黄先生,悄无声息的把我的名额换了,你应该知道,有些事对于常人来说很难很难,但对于上位者来说,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如今,我依然是穿着草鞋的穷书生,而你这富家公子却已经赤着脚了,要不想损了脚底,你最好别主动找事,不然,我也是会往地上撒刺的。”

陈福林沉声问:“你在威胁我?”

庄先生笑了笑道:“算是吧,陈大人觉得这个威胁如何?”

第1121章 端茶送客

陈福林沉默下来,这个威胁很有用。

庄洵在乎白善他们的名声,陈福林更在意自己的名声,这件事传出去,不论真假都会对他产生很大的影响,若庄洵手上真有他所说的两样东西,对他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这也是他绝对不容庄洵留在京城的最重要原因。

可现在,庄洵已不是他可以随意驱逐的人了。

陈福林深吸一口气,起身便要走。

“等一等,”庄先生抬头看向他,嘴角翘了翘道:“我和陈兄都忘了一件事,世侄的年纪就比我家大郎小几岁,这会儿也出仕了吧?”

陈福林闻言脸色一白,快速的转过身来,瞪着庄先生,“你想干什么?”

庄先生将手中的茶杯举起来,对他微微示意。

陈福林脸上瞬间涨得通红,端茶送客!

当年,庄洵来找他,问他到底想怎么样时,他便是对他举杯,言说他入京两年的时间里,他已经把京城当成了家。

端茶送客,他虽未明说,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他要庄洵离开京城,而现在这杯茶,庄洵还给了他。

陈福林白着脸离开了常青巷。

庄先生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中的茶,似乎是心情不佳,他动作有些大的将茶杯往桌子里一推便起身来。

一回头就眼尖的看到三颗小脑袋敏捷的往后一缩,白二郎的窗户振动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庄先生便哼了一声,背着手回屋去了。

白二郎的房间门被静悄悄的拉开,满宝的小脑袋先探出来看了一眼,见院子里没人了,这才直起腰来长出一口气,朝后一挥手,“走,我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三人便有序的溜了出去,一溜烟的朝后面的厨房跑去。

等跑出老远,自觉先生不会再抓他们了,他们便停下脚步来,满宝感叹道:“先生不愧是先生,你们说陈福林有没有吃先生的威胁?”

白善:“吃了,他肯定不敢再往外传当年的事了,不过最后先生端茶是什么意思?他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