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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第64节

皇上低头看看自己的脚,看看指挥使的脚,幻想,他和指挥使的脚,长大,长大,从北京长到南京……

“脚长大,从昆仑山到南海。”皇上欢呼出声,大白天做梦,忒美丽。

指挥使煞有介事地解释:“那是女子的脚,男子的脚,没有这项变化。”

皇上:“???”“男女不一样?”

“不一样。男人长大……喉结较大;女子长大,一般喉结很小。还有其他方面不一样,要皇上长大后体会。”

皇上大眼睛明亮:“我知道,男子胸膛平的,女子的大。男子不生娃娃,女子生娃娃喂奶。”

徐景珩的眉梢眼角都是笑儿:“都很对。”

皇上眉眼弯弯地笑。自己吃完三颗糖葫芦,把糖葫芦串儿给徐景珩,拿着一串铜钱,路过一家小店里买豌豆糕,另一家店买酸梅汤,……还有一家果子摊贩,井拔的西瓜、桃儿、李子、杏儿最是新鲜。

皇上跟着指挥使经常晃悠四九城,哪家美食味道独特,他吃一次就记下来。皇上长得人见人爱,任凭那些大厨再脾气古怪,眼高于顶,见到他也笑逐颜开,要什么都给现做。

把东西交给侍卫们,皇上摸摸肚子,饿了。

“要去吃鲍鱼。”

“好。”

七拐八拐的小胡同里,一家小店门口门可罗雀,进去后发现收拾得挺干净。里面的大师傅正坦露肚皮,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手里的蒲扇慢悠悠地摇,一眼看到这两位来了,一蹦三尺高。

“海参、鲍鱼、鱼翅加上肥母鸡、猪蹄筋三种食材混合,加入调料小火慢煨三个时辰,马上好~~~”他口中高呼着,尾音拖得长长的,特喜庆欢乐的模样。

徐景珩顿时笑出来:“今儿口福不浅。”

皇上也笑:“今儿口福不浅。”

那个大师傅腆着大肚子,更是笑:“我啊,一早上听到喜鹊叽叽叫,就知道有贵客临门。哎呦呦,小公子这一身真亮堂。”

皇上小胸膛一挺:“北京城最亮。”

“对对对,北京城最亮。”大师傅声音豪迈,声音浑厚,一听就是内力高深,他看一眼指挥使,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却也没说什么,领着他们进去店里,拐到里面小院子。

院子里有颗老石榴树,一只胖胖的大花猫,夕阳西下,这般用晚饭确实风雅有趣儿。

皇上和指挥使美美地用一顿晚饭,期间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中年人,一看是这两位来了,手里的一块抹布放下,先行礼,接着就要抱一抱,反应过来,先在围裙上搓搓手,又在衣服上擦擦手,这才抱着小公子一个举高高。

“小公子这一身,好看。”

皇上就更骄傲,徐景珩摸着他头上的小角,笑:“你们都夸他,下次出门不知道穿什么。”

皇上不乐意,大师傅和店小二都说:“小公子穿什么都是北京城最亮。”皇上就冲指挥使做鬼脸。指挥使大师傅的大笑声中,牵着顽皮孩子的小胖手出来店门,瞧着顽皮孩子还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失笑。

“天色不早,回去哪里?”

皇上小下巴一抬:“先去给祖母和娘送礼物,再去听文老先生讲故事。”

“好。”

皇上和指挥使一起去紫禁城,先去见太皇太后。等皇上去见皇太后,指挥使和太皇太后说话,太皇太后果然提到婚事的事儿。

太皇太后坐在徐景珩的上方,语重心长:“我们都知道你不想娶妻,觉得现在讨论娶妻的事情,不好。生怕万一,拖累人家好女子。可是徐景珩,你扪心自问,这大明,愿意嫁给你做妻,做妾的女子,有多少?哪个怕被你拖累?哪个不希望被你拖累?”

“我们和你父母一样,都尽力去理解你。可你也要理解我们。你说说,你这都二十有五了,你还不娶妻,像什么样子?学道就不能娶妻生子?

你的好友,那位女子,不就是自己生娃?我们也不要求你娶妻,知道你不耐烦这些俗礼,那你自己在外面生一个,也行啊。”

徐景珩面对这些家务事,只能和他面对他娘一样,不说话。可是太皇太后算准了他的性子,今儿非要一个态度不可。

太皇太后愁得慌:“这几天,我也听说一些你的事儿,那修道之人脱离世俗,没有婚嫁也生孩子,我们不理解,但我们也不反对。总之,你要有孩子,明白?”

徐景珩:“???”

“一个男孩子的成长过程,没有父亲的教导是一个大缺陷……当年杨阁老说,皇上不能长在后宫妇人之手,你知道先皇的痛苦吗?他说,有你在,他放心。他说,等你成亲,皇帝就会有弟弟妹妹,很多亲人。”

徐景珩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太皇太后注意到他泛白的面色,太皇太后的心里难受,可有些话她必须说出来。

“我们也知道你有你的追求。你觉得再过几年,大明基本不用担心了,皇上也长大了,也不用担心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皇上的感受?”

徐景珩的脸色越发白,没有一丝血色。太皇太后的一字一句都是艰难,她知道徐景珩想过,否则他不会每天硬逼着自己喝药,喝那些他不愿意喝的药。

太皇太后已经没有眼泪了,可她面对这些小辈们的苦难,她当成儿子一样疼的徐景珩,她还是心痛。

“皇帝把感情寄托在你的身上,皇帝没有父亲,没有叔伯,没有兄弟姐妹……你明白吗?”

徐景珩轻轻一闭眼。太皇太后因为他的痛苦,一时后悔,一时心里更悲伤。

太皇太后的声音沉痛,那似乎是她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我知道你明白。你打小儿聪明,什么都明白。我要说你的父母,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在倚老卖老逼你?反正你弟弟已经成亲有了嫡子……可那不一样,你父母操心你,我们都操心你,要你成亲生子,不光是为了魏国公府的延续……

这一次你受伤……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对待长辈们?你心里就没有一个牵挂?你知道不知道,当年先皇那般折腾,那般艰难,他的心里总是有个牵挂,他总想着,他的弟弟在仙山上,做着他最想做的事情,他身在这紫禁城,他也是开心。”

徐景珩突然咳嗽起来,咳得他苦胆都咳出来,一张脸潮红潮红,咳得他坐不住这清宁宫的绣墩,身体摇摇晃晃。

太皇太后的问题,徐景珩都明白,所以他费尽心思,找到那颗受损的红石头,放在方丘坛温养,在祭天那天,送给皇上。

他希望,如果他出事,皇上可以有人陪伴,不是皇上的子民,不是皇上的臣子,不是依靠皇上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而是一个能帮助皇上教导皇上的长辈,最好再有几个知心朋友……

包括他的父母弟弟,他都考虑到。

可是祭天那天,他意外得到那枚戒指,他有了生存的可能,他就换了安排。不管如何,只要有希望,他总是想多活几年。

他的父母还没老,皇上还这么小……

可他到底还是错了。他醒来后,面对父亲的两鬓斑白,面对皇上的依赖和恐惧,他恍若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徐景珩天资过人,算进天下人,把老天爷也算进去,把他自己,也算了进去,却忘记了,人都有感情。

他伤害了这几个他最在乎的人的感情。

他每天苦苦支撑,努力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多陪伴他们。可太皇太后的话,把他这些天的那些痛苦血淋淋地撕开,要他再也受不住。

他即使多陪伴他们几年,又如何?再过几年,他的父母还健在,皇上也还只是一个大孩子。

徐景珩的目光中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心口一抽一抽地疼,疼得他站不直身体。

他站在乾清宫的汉白玉台阶上,紫禁城的一草一木,繁华盛景一一闪过眼睛,他又想起当年的先皇,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意气风发的时光……

他站在金水桥的桥中间,扶着桥墩的手泛白。

等皇上长大了,皇上也会和先皇一样孤寂吗?

皇上现在就在要求弟弟妹妹,将来还会要求徐景珩看着他坐稳天下,娶妻生子,御驾亲征横扫边境的风光。

因为皇上寂寞、骄傲。天大地大,千万万人的大明,谁可以和皇上分享那份胜利的喜悦?

徐景珩几乎不用怀疑,如果他那天一着不慎离开人世,皇上会变成一个什么模样?

一个聪明有能力的皇帝,隐忍不动几年,长大后杀人亲政,面对这偌大的天下,找不到一丝牵挂,他会怎么样?

徐景珩眼前发黑,呼吸困难。他几乎认为,太皇太后的提议是对的,他应该成亲,生一个或者两个孩子,他们是皇上的弟弟妹妹,等他去世,皇上会变成一个有担当的哥哥,用心照顾弟弟妹妹长大……

他的父母,也会看着他的孩子,走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

徐景珩的双手握紧,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徐景珩和皇上回来他的宅院,听管家说建房子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明天就开始搬迁,只点头表示知道。

皇上迫不及待地听文老先生讲故事,衣服都没换。徐景珩休息一会儿,洗漱沐浴后慢悠悠地散步,第一次,也来听一听自己的故事。

这个时辰,天色已经黑下来,府里燃起蜡烛,木兰树上面几个火把,后院的小池塘附近,一圈都是火把,文老先生坐在一个书桌背后,有模有样地摆出来一把扇子,一个醒木、一个手帕,围观的人有二百多个,都搬着小板凳自觉地坐好,特乖巧的模样……

文老先生开讲,徐景珩又想笑,如果不是文老先生用内力说话,他失去内力的情况下,站在外面几乎听不见,这些人哪里来的热情?

就听文老先生的醒木一拍,目龇眼裂,痛苦不堪的模样,学女子愤怒尖叫的声音惟妙惟肖。

“徐景珩!你这个负心人,我今天,一定要为了天下女子杀了你!”

徐景珩:“???”其他听众:“!!!”徐景珩额头一枚黑线。

文老先生瞄一眼木兰树下,他那神色无奈的好友徐景珩,讲的更起劲儿。

“女子的声音嘶哑绝望,这是只有伤透心的痴情女才有的声音,爱极,恨极,一直到毁灭对方。徐景珩就是会杀人,他又如何能对这样一个女子动手?徐景珩只有跑,不停地跑。

他长这么大,不会杀人,幸亏还有点求生技能,平时从不逃跑,但至少会逃跑。

他运起来轻功,跑得比世界上最快的兔子还快,可是那个女子乃是当今武功最高的女人,他如何跑得过?他不眠不休地跑一个月,整个人累得虚脱,那个女子还是紧追不舍,他只要一停下来,那个女子的剑就会划破他的脖子,收割他的脑袋,他只能继续跑……”

徐景珩已经不知道,故事里的徐景珩是他,还是同名同姓的人。可是听众们听得全神贯注,眼睛瞪大嘴巴张大呼吸屏住身体紧绷……好似徐景珩当真在被人追杀,命将不保。

“他跑过雪山,跑过沙漠,跑过大海,有人说他最惨的时候在大雨里奔跑,在泥泞里打滚,在鲨鱼胃里喝血,……

因为他可以一个月不吃,但他不能不喝。他实在太渴了,渴的要他感觉,宁可死,也要喝一口水。他浑身脏污,身上没有一个铜板,只得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金碗,坐在大街上,凭借他那艳若桃李、风月无边、风华绝代……的脸蛋,很快要到一碗碎银子。”

徐景珩的嘴角抽搐。然而听众们眼泪花花,满场都是吸鼻子的声音。

徐景珩看一眼他父亲,皇上,余庆……一转头看到憋着不笑出来的好友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文老先生的声音似乎有了魔力,领着听众们亲眼看到,那落魄到无路可走的徐景珩。

“他跑到一家酒楼里,买来一坛美酒,捧着酒坛朝脖子里灌。那一刻,就算那女子的长剑划断他的脖子,他也要喝下一口酒。他看到那个女子进来酒楼,他也不管不顾。”

皇上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掉在地上。魏国公也是老泪纵横,一个个的,眼睛红的兔子一般。文老先生的声音一变,深沉的叹息。

“那个女子,她曾经那么爱他,她如何能狠得下心,不要他临死前喝个够?

可她一想起他的绝情,她就恨。

她手里的剑,抬起,刺出去。

那一剑,天外飞虹,仿若春天的杨柳在微风里轻轻摆动,仿若太阳下的大海波光粼粼……那一剑,蕴含无限杀机,剑道至理。当世武功最高的宿老,也不能接下来;当世最好的剑客,也不能发出来。

那几乎不是人间会有的剑法。

可它在一个女子身上出现。

为了杀她的负心人。

因为她已经决定,杀了他,就给他陪葬,他们至少能死在一起,同年同月同日……”

徐景珩实在听不下去,他刚要抬脚离开,就听皇上爆发出惊天大哭:“哇——哇——”

今天晚上,皇上吓得抱着徐景珩睡,睡梦中还是小眉头皱巴着,徐景珩一动,他就惊醒,生怕他一个看不见,徐景珩的脑袋就掉了。

徐景珩再多的烦恼都叫他们闹没了,只能哄着皇上:“皇上,都过去了。”

皇上吸吸鼻子,不相信他的话。

“文老先生说,那个女子伤心了,那颗心有多么无助,就会爆发出多么恐怖的力量,说天底下没有人躲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