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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缠 娇缠 第40节

然而,温宁这会儿烧的厉害,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是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算了。”

谢景辞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细细地啄吻着她唇角,终究还是不忍心。

待车帘微微鼓起,依稀看见一面凤凰灯时,谢景辞眸光一凝,叫住了车夫:“到摘星楼停。”

作者有话说:

梁骥:这些鸟可都是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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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月夜

顶楼清净, 天幕仿佛触手可及,漫天银辉洒进来,这朱栏玉砌仿佛如云阶月地一般, 不似人间。

月转高楼,一缕清辉从绮窗里照进来,落在她未着寸缕的身体上,温宁悠悠转醒。

入眼是全然陌生的摆设,窗外隐隐浮着些许雾气。

一低头, 榻前落了一地的罗衣, 不远处洒着一地水迹,仿佛正是从那浴桶中溢出来……

过于凌乱的景象, 瞬间勾起了她脑海中的荒唐记忆。

她敛回视线,侧着的身体刚想躺正, 身子一动,忽察觉到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顿时僵了下来。

环住她的手臂稍稍收拢, 仿佛是被她的动作扰醒, 谢景辞睁开睡眼,轻柔地吻着她微动的睫。

“又不舒服了?”

他声音带着些刚醒的低哑, 随他一起苏醒的还有尚且停留的部分。

目光触及到温宁那稍稍失神的双眸,他的爱怜也更深重了些。

温宁来不及出声, 抓紧了枕头,脑海中忽浮现出之前一遍遍缠着他的景象来。

静夜里,银辉忽然泛起了涟漪……

蝴蝶骨一翕一动,带着些许薄汗, 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芒, 如同她眼睫上挂着的泪珠一般晶莹。

半晌, 温宁背对着月光细细地喘气。

满头青丝披散着,裹住了她纤细的身形,像是蝶蛹的茧,将她困在里面。

如果说前几次还可以安慰自己那是药性使然,用混沌来骗过自己,如今脑海中异常清醒,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沉沦,她不禁生出些无力来。

身后的人呼吸渐渐均匀,温宁明明身体累极,可意识却不断地跳跃,愈发清醒。

许久,她还是披了衣,赤着足出去。

一推开门,月光倾泻了一地,微凉的夜风夹杂着雾气透进来,驱散了一室的香气。

栏杆外是沉睡的街市,远远的,依稀可以看见国公府那片莲鸢湖的水光。

脚下巨大的凤凰灯已经熄了,只余一双红灯笼装饰的双眼仍然亮着,没有华丽的尾羽衬托,暗夜里那双红眼生出些凤凰泣血的意味。

温宁垂着眸,忽想起了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

那时候因为在江南之时帮助谢景辞掩饰了身份,他许了自己一个心愿。

温宁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从渝州的重洗中也明白他来头很大。

一个心愿,是不小的承诺了。

可温宁知晓她所做的只不过锦上添花,因此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请他帮忙寻找家人。

听到温宁的请求,他当时神情微怔,不过还是点头应下。

但温宁流落的时候年岁太小,拷问了王妈妈许久也只得出一口京城口音。于是她便只好跟着谢景辞从江南来了平京。

然而,平京这么大,人海茫茫,又时隔十几年,早已物是人非。找了一个月,仍是没什么音信,实在不好再继续麻烦谢景辞,温宁便向他请辞。

一切本来都很平静,不巧,那日却偏偏碰上了上元节,酒醉,动情,焰火流星,自此再也纠缠不清。

从前在江南的时候,为了遮掩耳目,温宁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人,夜夜同住一室,同进同出,但谢景辞从未碰过她。

直到摘星楼的那一夜,温宁才明白,他也并不像看上去那般清心寡欲。

将她抵在栏杆上的时候,谢景辞的掌心便传来惊人的热度。

后来温宁扶着窗台,在漫天烟花中,一次次承受着他汹涌的情潮。

烟花极尽绚烂之时,映着他的神情也稍稍柔和了一些。那时候温宁小心翼翼又充满着期待,没想到后来所有的爱意都被深深宅院消磨殆尽……

一夕凉风透进来,谢景辞睡梦中下意识地环住怀中的人。然而手臂微动,却只拢住了虚影。

一睁眼,便看见温宁斜倚着栏杆。

此时已夜半,一轮圆月高悬,正挂在栏杆上空。银色的月光撒了满地,她瓷白的肌肤落在这清辉里几近透明。

高处风急,素色的长裙随风曳曳,勾勒出纤侬有度的身形,鸦青的发丝尽数披散着,与夜色融为一体。

温宁伸出手,不知是在感受夜风,还是在触摸月光。

这一幕落在谢景辞眼里,忽然生出一阵心悸。

她太过美丽,微蹙的眉又笼罩着淡淡的哀愁。

像是传说中的嫦娥,迎着风,仿佛即刻就要奔月而去。

又像是白色的金色雀,展开了翅膀,马上就要飞离……

迟钝的痛感缓缓升起,谢景辞眸色微深,凝视了她许久。

直到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轻轻埋在她温热的肩颈,这种若即若离的心悸才稍稍退去。

察觉身后的热意,温宁收回了手,一偏头,微凉的侧脸贴上了他的额发。

“我们,去江南吧。”

他声音有些低沉,从颈后传入耳中。

温宁远远地眺望着前方,这皇城太大,一眼甚至望不过偌大的国公府邸。

她垂眸,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便察觉到他环着的手臂越收越紧,轻柔的吻落在她耳际,滑下后颈,仅剩的一件外衣也落了地。

他的唇不带情-欲地吻过每一寸身体,仿佛只是在确认她不会消散。

温宁仰着头,银白的月光洒在她扬起的脖颈上,有一种脆弱的美丽。

*

憩园

姑娘迟迟不归,银环心急如焚,正当她想去寿禧堂之时,世子的近侍忽然进了门,让银环不必再等下去。

这话里的意思,一出口银环便明白了。

联想到姑娘前几日的异常,银环心里一揪,紧紧地攥着。她想继续问下去,可那近侍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愿说。

银环还是守了一夜,黎明时分,房门“吱呀”一声,她便睁开了眼。

昨夜的惴惴不安终于成了真,她亲眼看见世子抱着姑娘踏进了憩园。

谢景辞的动作温柔且自然,轻轻将睡着到的人放在了床榻上,替她掖了掖被角。

察觉到银环眼中的惊异,也只是淡淡的一句:“照顾好她。”

银环不敢多问,待他离开,才敢低低地哭起来。

日上三竿,温宁一醒来,便瞧见银环红肿的眼圈。

银环比她还小,这样就哭了,若是知道她从前那些事,该会哭成什么样呢?

温宁并未多言,只是柔声安慰了她几句。

谢景辞素来神通广大,一封江南商户的来信,便让温宁有了正大光明远行的机会。

信上说养母生病,万分挂念,盼她前去。

虽说是伪造的经历,但温宁也的确小住过一段时间,那对老夫妻待她甚好,家中的一儿一女不知实情,也真的把她当做是姐姐来看。

想到那一家子的温馨和煦,温宁倒也真的打算去看一看。

老太君不放心她一人独行,得知谢景辞有案在身,便让他捎带一程,如此一来,刚好合了他的意。

只是温宁瞧见老太君这般体贴,内心总有些过意不去。

若是得知自己和谢景辞早就乱成一团,不知道外祖母是气恼更多,还是怜惜更多……

商户之事她现在还不敢跟父亲说,因此这次出行,温宁并没带上银环,只有谢景辞不知从哪找来的丫鬟跟着。

此行走的是水路,顺风顺水的话,三四日便也到了。

码头鱼龙混杂,等开船的时候,温宁忽然听见了也是南下的邻船上的窃窃私语。

“那人走了吗?”一个年轻男子问道。

“没呢,怎么可能轻易就走了,好不容易搭上了王府的嫡女,便是再多的棍子,也不能走啊!”另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答道。

“不怕君子,就怕小人,被这样的纨绔缠上了,那贵女可不好摆脱哟。”

“要不是她忽然失态,自己掉下了湖去,也不会给人这机会。”

“说起来,听说这位听说从前是个端庄的贵女,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听说是误服了什么药,当着这么多贵女的面不管不顾地要扯开衣服。而且,听说那纨绔瞅准了时机,明明早就捞到了人,偏偏趁着人多的时候才把人推上来,当众这么一看见,可不就坏了名声了。”

“怕是早就被盯上了哟,要不然,那好几大箱子的彩礼,一天就准备好了?这人虽纨绔,脑子却也不笨,借着肌肤相亲的借口抬了彩礼大张旗鼓的求亲,就是要闹的众人皆知。偏偏礼数到了,态度也诚恳,叫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可不是吗,听说王府的人撵了几波都撵不走,干脆关紧了大门。我看呀,这十有八九亲事要成……”

你一言,我一语,温宁听了半晌,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京中有位贵女宴席上不知为何突然失了态,掉进了水里,然后被一个纨绔当众捞了上来。那纨绔借着肌肤相亲的名头,抬了好几大箱的彩礼,大张旗鼓地去求亲,现在还跪在那门前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