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安瞥了赵翠莲一眼，只道：“去松雪院。”
“是……”春桃垂下脑袋。
赵翠莲转身，从上到下打量着姜幼安的背影。
不够端庄，比起那些世家贵女，还是差了不少。
等姜幼安走远了，赵翠莲才慢悠悠跟上。
姜幼安刚走到松雪院外，后方的声音说道：“世子妃，方才您走的太快了，奴婢年纪大了追不上，奴婢是想告诉你，王妃外出了还未回府，不过看看时辰，也快回府了，世子妃就等会儿吧。”
姜幼安甚至都懒得看赵翠莲一眼，说道：“春桃，回去紫林院。”
双手拢在袖子里，姜幼安迈步离去。
“一个商贩之女，架子倒是不小。”赵翠莲摇摇头，“做丫鬟没规矩，这做主子更没规矩。”
姜幼安回到紫林院后，先换了身衣服。
刚换好衣服，便听到龚玉燕的声音传来，“幼安丫头？”
王妃回来了！
“娘。”
姜幼安开门，龚玉燕连忙上前，“哎哟，我还在担心你在药王山住的习惯不，没想到你还长了些肉，看你这胸前鼓囊囊的，你这是吃啥了？长大那么多？”
姜幼安：“…………”
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出门这半个月，陪着婆婆吃了不少好吃的，她也感觉自己胸前两个小白兔长大了些。
龚玉燕难掩目中羡慕，“你娘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你这么傲人啊！你说你这肉全往上面长，也不见分点给手上和腿上……”
说着，龚玉燕还去撩姜幼安的裙子。
她裙子底下穿了一条自己做的加厚的打底裤，还是紧身的，只听到龚玉燕啧啧啧两声，“这小腿就跟棍子似的……”
“娘！”姜幼安赶忙按下自己的裙子，娇嗔唤道。
她生怕龚玉燕再来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连忙转移话题，“娘，我刚进城看到二皇子在街市上骑马，看起来像是很急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提到这个龚玉燕眉头一拧，“北城关被古灵国攻破了，古灵国占据了耀国三座城池，圣上收到消息后，当场吐血，本身陛下早些年因为太操劳留下了心疾的毛病，这两年更甚，今日听到袁提督的话，吐血后便晕了过去，太医院御医们都赶来了，一把脉给服了平日里经常吃的药丸，可等圣上醒来又全吐出来了，针灸也不行，后来院使说圣上这情况必须最好服用九阳丸。”
“然后呢？”
“这九阳丸是九幽帝国那边青桑神医的独门秘药，一年也就炼制个一百颗，皇宫早些年也备了几颗，但前年因为庞太师身体不好，便赏赐给庞太师，宫里没有九阳丸，可这陛下的病又来了突然……二皇子殿下因为收到圣上吐血晕倒的关系强行入宫，听说要九阳丸，便说你那娘家七妹妹手里有九阳丸，这不，二皇子殿下亲自出宫去取九阳丸，方才我回来前正好遇到董夫人，她说皇上服用了九阳丸已经无碍。”
“姜妙妙手里有九阳丸？”
姜幼安愣了下。
不过又马上想起来，前世何氏带着姜妙妙回了娘家一趟，就是在杨县得到了九阳丸，好像还是五颗？
“是啊，有一颗九阳丸。”龚玉燕又拧了眉头，“你说你那妹妹走了什么狗屎运？缺九阳丸，她手上正好就有。”
姜幼安没做声。
毕竟是女主。
“娘，方才我回府，见到你之前说赵嬷嬷，她不是死了么？”姜幼安忽然问道。
“翠莲啊，当时那寨子里被烧焦的尸体身形与翠莲差不多，我便以为她死了。其实她被那劫匪头子给一并带走并囚禁多年，直到三年前那劫匪头子得罪了人，她才有机会逃出来，诶，她也不敢回来找我，更没脸回家，所以在外面颠簸流离了三年，是初三那天我上街，见有人鬼鬼祟祟跟着我，便找侍卫捉了那人，谁知道就是她，诶，当初那么水灵的一个小丫头，对我也是忠心耿耿，要当初没被掳走，我自然也会帮她找户好人家……这都是命啊！”
“娘是打算把她留在身边？”
“是啊，她这个年纪和遭遇，嫁人也没意思，我就把她留在身边得了，要知道扶白快到五岁时，险些熬不过去，当时的我也生了场大病，躺在床榻上整日以泪洗面，王爷也忙，三天两头的京城和云城两头跑，当时还真是多亏了翠莲在身边帮着我照顾扶白……”
姜幼安没说话。
见儿媳妇赶路累，龚玉燕也没打扰，说了会儿话就回去松雪院。
龚玉燕刚进屋坐下，赵翠莲忙上前伺候，给她按摩，“夫人这是才回府便去了紫林院看世子妃吗？”
“是啊！”
赵翠莲轻叹一声，“夫人，您真是一点都没变，心肠还是如此好，只是奴婢却不是以前的奴婢了……奴婢不配伺候您，您还是让奴婢出府吧……”
说罢，她跪在龚玉燕的脚边。
“这是怎么了？是哪个嘴碎的说了什么闲话被你听见了？”
“没，府上的人待奴婢都还不错。”
龚玉燕挑眉，“翠莲，以前的你，嘴巴可快得很，连我的不是你都敢说，怎么现在变了那么多？说，这是命令。”
“是……世子妃，先前世子妃带着丫鬟回府，奴婢瞧着那叫春桃的丫鬟没规矩，便说了两句，谁知道世子妃很生气……都是奴婢的错……”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至于么？这本来就是你的错啊！她房里的丫鬟你去训什么？再说了，春桃那丫头本来就有些傻乎乎的，犯点小错也无碍。”
“…………”
第236章 融入黑暗
药王山。
楼辰看着那一抹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连忙上山，从山间小路，绕走到一处巨石前，触碰到巨石上隐蔽位置的一个机关，很快，巨石便自动挪开。
巨石下，是一个幽黑的石梯。
等楼辰下去后，巨石便再次归位。
走过长长的石梯，面前出现甬道。
甬道两边燃了油灯，照亮前方的路。
“璇儿……”
楼辰唤了声。
面前一道石门打开了，一袭红衣的鱼璇儿从里面走出来，“那个老家伙出发去京城了？”
楼辰点点头，眼神复杂，“璇儿，你还是唤他一声萧叔伯吧……”
鱼璇儿勾唇冷笑，“看不惯我？看不惯我，咱们和离便是。”
“璇儿，你又说这种话，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楼辰搂住鱼璇儿的腰身，亲昵道。
鱼璇儿笑得娇媚而得意，推了楼辰的胸口一下，“走吧，去看看姜蕴尘能不能活下来。”
楼辰眼底有不解，“世子妃没有要紫云草，姜蕴尘还答应做毒人？是不是你逼迫了他？”
鱼璇儿瞪了楼辰一眼，“起初我也以为他会因为那女子不要紫云草而放弃做毒人，虽说这半个月时间，我每天都给他喂毒，他现在拒绝炼血也活不长，但他之前就没有活下去的念头，身体这么脆弱，左右都是死。”
鱼璇儿眉头一挑，“我也想过逼迫他，不过我怕把他丢进毒池里炼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死了，想想也就算了，之前我就在想他要是有求生意识成功性会更大，没想到昨天早上他来找我说要炼血，要进毒池，他竟然说他想要活下来……”
楼辰凝眉。
鱼璇儿笑的花枝乱颤，“夫君，他问我，成为毒人是不是就不会再生病了，是不是会变强……他想保护妹妹……”
楼辰轻叹一声，“你怎么回答他的？”
鱼璇儿的笑声收敛了些，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连声音也变得很沉，“我当然是如实回答了，只要成功了，他当然会变得很强……”
“夫君，但是我没有告诉他，成为毒人后，他就不是姜蕴尘了，他只是个没有意识的杀人工具而已！”说着，鱼璇儿又笑了起来。
“璇儿……”
“夫君，我们去看看他能不能活下来。”
楼辰看着身旁一脸兴奋的女子，内心充满复杂。
面前的石门打开了。
等走进去后，前面还有一道石门。
一共三道石门。
等最后一道石门打开后，里面传来男子痛苦的闷哼声。
“咦？他竟然没叫出来，还忍得住？”
在两人前方，是个蓄满紫红色液体的四方池子，而池子里坐着一名有着精致容颜的年轻男子。
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布散落而下，紫红色液体淹没到他的胸口处，那肌肤白皙，甚至能隐隐看到下面的经络，正在一点点变成红色。
男子死死的咬住唇，额头上的汗水打湿额前的碎发，有的汗水顺着颈脖滑落下来，落入池中……
直到他咬破了下嘴唇，有鲜血顺着下巴滑落下来。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那若凝脂般的肌肤上也开始渗血，那些血丝一点点的覆盖扩散，直到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
鱼璇儿和楼辰从最初的惊讶，到慢慢的，变得震惊。
……
傍晚时分，姜幼安正在看医书，有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徐侍卫应声推门而入，双手抱拳说道：“世子妃，王爷也派人调查过，那位赵嬷嬷确实被一位叫李浪的劫匪头子给囚禁了十几年的时间，当初那李浪得知抢的是辰南王府的钱财，便烧毁了寨子逃到外县，那名被烧死的少女也是李浪从外面掳回来的，据悉当时是趁着李浪要跑时，趁机逃出来，但因为怕被抓到，所以一直藏在寨子里，谁知道李浪放火将寨子给烧了，这人也死在里头，被王妃误以为是赵嬷嬷。”
“李浪喜欢年轻时赵嬷嬷那种类型的女子，逃到外县后，因为和其他的劫匪起了分歧，他们那帮劫匪也就散了，在赵嬷嬷逃出来之前，李浪就在外县地下赌场当打手，混的还不错，不过三年前因为趁夜闯入县里一名大商贾的家中偷盗，却当场抓了个正着，人给直接打死了。”
姜幼安没有看徐侍卫，而是揉了揉自己眉心，缓解眼睛的酸胀感，便问道：“人死了，那她又是如何逃出来的？还有那李浪家中还有何人？”
“听王爷身边的周侍卫的意思，李浪还有一名身体不好的傻儿子，此人是李浪与街上寡妇所生，在李浪死后，附近的邻居可怜那傻儿子，便拿些吃食去看他，就听到被锁在地窖里赵嬷嬷闹出来的动静。”
“那傻儿子呢？”姜幼安问道。
“在赵嬷嬷回京城的前两日便病死了。”
姜幼安的指尖轻点在桌面上，像是在思考，没有说话。
“那傻儿子这三年时间都是谁在照顾？”
“这点周侍卫也调查清楚了，是附近的一对没有生孩子的老夫妻，平日会给傻子送些吃的，至于赵嬷嬷重获自由后，便离开那个地方，再也没有回去过。”
“小徐，我还是比较相信你，所以需要你跑一趟，去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