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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宠掌上珠 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71节

“你失心疯了不成说出这种话?”四夫人递了个白眼给她,“那公主就是温柔刀刀刀要人命的,你父亲既犯了家规又犯了军规,侯爷也饶不了,到时候再丢了那个领军饷的闲职,你喝西北风去还是我喝?还是叫你几个哥哥喝?”

江锦不敢说话了。

她用力扣着手心,心想一定要风风光光嫁出去,再不待在这个家里受窝囊气。

四夫人已经去筹钱了,为今之计还是尽快把那几件宫廷宝物赎回来,再还清赌债,粉饰太平。

可一下上哪筹得到这么多银子?

四夫人没有管家权,也与侯府那富可敌国的产业半点挨不上边。

她忽然回身瞥了眼江锦。

及笄已过,该嫁了。

前几日还有几个富商太太来探口风,那些个虽是没官没权的,却富得流油,寻常世家贵族拿个上百上万两银子尚且要斟酌一番,她们不要啊,账上支取便有了,况且日后要拿钱,也方便。

四叔一身酒气从外头回来,瞧见屋里不对劲,踉跄着身子转头便跑,四夫人顿时拿着鸡毛掸子追出去,扯着四叔后衣领用尽力气抽,恨不得打死他才好。

住在隔壁的二房夫人听着这吵吵嚷嚷的动静,笑了。

-

朝夕院这边,江恕背常念回来后便先将人放到榻上。

春笙夏樟要进来服侍主子更衣擦洗,见着宁远侯端了热水,又默默退出去。

常念迷迷糊糊的,这会子沐浴是不能了,江恕替她脱了衣裙,耐心给她擦擦脸和身子,随后就着那盆温水,简单梳洗一番。

常念趴在榻上望着他,双腮酡红,眼神迷离,也不知醉没醉,嗓音柔柔说着话:“噫,你好脏呀。”

江恕抬眸睨她一眼,拧干毛巾擦脸,随后上榻来,脸颊贴着她,身子也贴着,冷声问:“还脏吗?”

常念呆呆地眨眨眼,长长的睫毛轻轻拂扫在江恕侧脸上,有些痒,她缩进被子里,却说:“我不干净了。”

江恕被气笑,懒得理她的胡话,起身脱了外袍。

常念又探出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来,看着男人结实健壮的腰身,咽了咽口水。

很细微的声响。

江恕常年习武,耳里非凡,偏偏就听到了。他转身,衣裳半敞,露出麦色的紧致腹肌。

只见常念不好意思地躲进被子里,念叨说:“糙汉不穿衣裳,羞羞!”

糙汉就这么朝她走来,拉开被子,常念烧红的脸颊映入眼帘。

“怎么?现今不好意思了?”

常念红着脸说不出话,脑袋晕乎乎的转圈圈,江恕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也跟着变得迷离,她忽的感慨了句:“本公主的夫君真俊啊,完全配得上本公主这绝世美貌。”

江恕笑了声,摆正她歪歪扭扭的身形,吹灭烛火准备睡觉。

视线一暗,常念也慢慢闭了眼,将睡未睡时,又呢喃出声:“不想学五禽戏……好不雅观。”

江恕顿了顿,“五禽戏?”

他从未听她提起过。

常念“嗯”了声,挪着身子过来,趴到他胸膛上,愤愤道:“尤其不要跟宁远侯那个老古板学!”

江恕:“……”

其实他只听说过五禽戏,并不会。

不过眼下听常念这么说,江恕扒开这个软乎乎的身子,重新点了小灯。

常念不满地在榻上打滚,他便拿了个长枕塞到她怀里,扯被子盖好,见她不闹了,才吹灭小灯,踏着夜色去了书房。

书房的书架上是整排的兵书和史册,江恕翻找许久,才抽出一本落了灰的五禽戏图解。

他自幼随父亲习武练拳,招式各异,唯独没学过五禽戏,概因五禽姿态迥异,有损风度。

便似常念嘟囔的,不雅观。

第一式,猿啼,

第二式,猿摘,

……

江恕瞧着图解,眉心蹙了蹙,确实不雅。可于强身健体的效果十分显著。

他抬手起势,已然学了。

烛光将他身影拉长,变换出一个个动作。

半个时辰后,江恕才放下图册回了寝屋。

榻上,常念横七竖八地躺着,寝衣被揉得皱巴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被子早被踢到地上,与长枕做伴。

江恕眉目冷沉,俯身去捡,又好脾气地重新给她盖上。

往夜她们都是差不多时候就寝,多数时候常念趴在他胸膛上,一个姿势到天明,安安静静从未乱动过,他竟不知,原来她睡相这么差?

这才半个时辰不在,日后他若出征在外,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五年,她自己怎么睡?

头疼。

-

秋后的夜格外凉,越夜越凉,颇有几分初冬的意味。

天灰蒙蒙亮时,常念到底还是生病了,烧得意识不清,一时冒冷汗,一时冻得身子发抖,嗓子火辣辣的疼,迷迷糊糊直喊渴。

华姑提着药箱急急忙忙赶过来把脉看诊,一边写药方一边道:“殿下这是着凉感了风寒,加之饮多了烈酒,她体弱,照理说这样的烈酒是碰都碰不得的,日后多加注意才是。”

江恕沉着脸,一一记下,当下便吩咐朝夕院近身伺候的几个丫头往后看顾着主子,半点酒都不许碰。而芦嬷嬷已经主动去领罚。

江恕就像是每一场大战后分析军情那般,揪出根源寻找对策。他神色肃冷,整个朝夕院瞬间噤若寒蝉。

常念还声音沙哑喊着渴。

江恕在榻边坐下,摸摸她汗湿的额头安抚,压低声音责问几个站在外头的宫婢:“热水呢?”

春笙急急忙忙跑进来,“来了。”

江恕接过热水,又兑了些凉水,自己喝了口,不烫也不凉,才敢喂常念喝下,她喝了整碗,总算不喊渴了,只是烧红的脸颊慢慢没了颜色,病态的瓷白泛上来,一如当初在藏书阁所见那样,咳嗽声,都是孱弱无力的。

外边天光大亮了,朝夕院人来人往,熬药送水,这样大的动静,府上各房都知晓公主生病,个个急忙起身穿衣,赶过来问候。

人挤满了院子,各自窃窃私语,好奇的张望中却不见有多少担忧。

江老太太进来,见状脸一板,拐杖举起,就近扫了站在最末尾的四叔一下。

猝不及防的一下痛得四叔捂腿大叫,老太太眉头一皱,又是一拐杖,低声斥道:“给我住口!”

四叔疼得脸色变成了猪肝色,捂住发麻的小腿,死死抿紧嘴巴。

众人听到动静,回身见是老太太来了,纷纷垂头退开。

老太太走上来,声音低低地斥责:“你们一个个赶来做什么?帮不上忙尽添乱!三房的留下,其余的都滚回去!”

“是。”

除了三房夫人,其余人讷讷退下。

江锦走出垂花门又回头望了一眼,心想公主病了,自顾不暇,就不会追究那见面礼了吧?

四夫人回来用力拽她走。

四夫人打着如意算盘,趁着这空档,正好议亲定下小女婚事,到时候银子来了,公主病好了,万事大吉。

……

院子里清净了,江老太太进屋看了看,见昨儿个才甜甜喊她祖母的孙媳妇今儿就病倒了,脸色苍白,双睫紧闭,哪还有往日的生气娇俏?一时竟抹了泪,怕吵到人,又拉着孙子出了外间来说话。

江恕几番欲言又止,想对老太太说日后少带常念去外头那些地方,可想到常念在荒野那夜说起,她长这么大出宫的次数都不超过十回,她是欢喜外边这繁华世界的,遂又默然将话收回去。

要真正为她着想,应当是从根源下手,养好身子,而不是一味限制她吃食和自由。

末了,江恕只是宽慰道:“华姑开了药方,精心调养着,会好的。”

老太太点点头,三房夫人上前道:“时辰不早了,侯爷军中繁忙且去吧,这里有婶娘照看着。”

三房夫人性情柔顺温婉,为人淡泊名利,是个良善的人,不若老太太也不会唯独叫她留下来。

江恕回身看了眼,恰逢夏樟端药进来,他接过药,转身进了寝屋。

是因他昨夜离开未能替她盖好被子,才感的风寒。

耽误一日军务,又能怎样?

于是全军上下都知晓了,殿下生病,宁远侯在府中照料,脱不开身,是以,告假一日。

可今日正是操练骑兵营作陆上野.战的日子,宁远侯是一军主将,该到场检验的。

眼下是几位将军在指挥,空闲时,有人摸着胡须问:“咱们侯爷粗手粗脚的,能照顾好那京城娇滴滴的小公主?”

“你懂什么?”另一位年纪大的将军说,“这照顾哪能端茶倒水那种照顾?侯府上百个婢女仆妇吃干饭的不成?”

“莫不是,温香软玉,耳鬓厮磨?”

此刻正在朝夕院端茶倒水的宁远侯莫名打了个喷嚏。

春笙夏樟以及几个宫婢站着面面相觑,连她们殿下的身都未能近。

晌午时,常念才退了烧,脑子浑浑沌沌做着梦,最后一个梦是大清早的,听到她家侯爷在她耳边沉声唤:

“阿念?”

“该起身了。”

“五禽戏不可荒废。”

常念被吓醒了,她意识模糊,丝毫不知晓自己昨夜生病喝了药,当下望着榻边的男人,满脑子都是五禽戏古怪离奇的动作,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江恕见她睁开眼,端来甜米粥,薄唇轻启:“阿念……”

常念忽的道:“休想教本公主学五禽戏!”

江恕:“……?”

经此一遭,五禽戏,定是要学的。

连练武所用的衣裤,他都吩咐下人去请绣娘缝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