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狠话,少年吓得肝胆欲裂差点尿了裤子,脸色灰白突然激动起来,大人!我发誓!我还手那一下只是下意识的!
勃朗宁高傲得扬起下巴,冷哼一声,不只有你!还有你们这群下巴佬,敢和我动手,我都要将你们送进监狱!嘶
表情幅度太大,扯到伤口,他哀耗一声。
所有参与斗殴的人呆傻了,刺激战斗一过,就有冲动带来的后果,他们明白这个嚣张肆意的青年绝不是说说而已,几百年来他们的性命犹如草芥,说没就没不过弹指一挥间,甚至还不如一只蚂蚁的性命值钱
救命啊
老板!不要,救我们啊!
他们反应后,有的认为必死无疑地轻泣出声,粗壮坚强男人就已这样的方式留下眼泪,还有的甚至跑去给勃朗宁跪下,疯狂磕头饶命,那个高傲的小子却不屑看他们一眼,还有的拉扯着工厂老板的手,喊救命!
对面生死,就算再卑微的方法也要尝试。
唐知白从小成长于平等社会,重生之后也一直生活在贵族阶级,只听说平民生活疾苦,可那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愚昧小儿就能定下一群人生死。
哀耗、抽泣、无助环绕在他耳边,简直就跟一个小阿鼻地狱般,展现众生疾苦。
他指尖微颤,从未经历过这些的唐知白内心观念崩塌,一种名为救赎的物质喷发而出,他终是忍无可忍,浑身一怔怒吼道,够了!没有人会进监狱!
没有人要因为这样一个蠢笨理由,而进监狱!
这些底层苦隶才回神过来,这位诺曼大人的官职似乎比勃朗宁还要高,有这样一句话,简直难以想象。
一个哭泣的男孩呆滞住,难以置信问道:您要放过我们?
唐知白压住心酸,轻声道:对,我会赦免你们。
勃朗宁一听就急了,咧着嘴一拍椅子,怒气冲天站起,不行!诺曼大人!
唐知白斜眼看向这个棕发青年,心中简直恶心至极,冷道: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
这时,酒店大门被推开。
外面风雪灌入,来者带着一堆保镖护卫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畏畏缩缩地老头。
走在前方的男人面容俊朗,眼眸温柔,白色西装搭配着耀眼金发,身旁保镖护卫的粗壮与其形成强烈反差,男人走路带风,伪装很好神色下,始终有一股毒辣难以抹去,使得整个人都阴暗了起来。
斯诺斯图亚特进去姗姗来迟,进入酒店时也不由得一愣,精致奢华的大厅此刻就像个马蜂窝,地板被砸碎摆件被毁掉。
肮脏混乱的人群,使他皱了皱眉,看了几眼就将事情串联起来,想通原由,他在人群中轻易找到那个显眼的身影,缓缓走上高台,站到林诉身边,小诉,你受伤了没有?
唐知白见他终于到了,无力地摇摇头,转头看向安坐在椅子边的小勃朗宁。
勃朗宁伯爵一来,顿时就发现儿子脸上显眼的伤痕,他尖叫一身慌忙扑上去,我的上帝,你受伤了!怎么回事?谁干的?
小勃朗宁有些厌烦父亲的触碰,不耐烦地瞥了那些平民一眼,狠毒道:就是那些愚蠢肮脏的杂种。
勃朗宁伯爵老来得子,唯一的儿子娇惯长大,此时受了这样伤简直心如刀割,立马就像是只发春的公鸡在尖叫。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我要将你们送进监狱!
唐知白蹙眉,冷眼看向他,勃朗宁伯爵,这恐怕不行,因为我已经赦免了他们。
柔软黑发下是双清冷而愤怒的眼睛,面无表情,就像枝被寒冰冻住的梅花,让人欲想触碰却又怕会冻手,唐知白双手都插在风衣兜儿中,站得笔直。虽然他压抑得很好,斯诺却很明显看出他很愤怒。
斯诺有些惊讶,即便他再使何种手段,已经很多年没有见温和的林诉露出这副表情了。
撑腰的父亲大人已经来到自己身边,小勃朗宁胆子越发壮大,见林诉再次为几个奴隶阻止自己,他心中冒火,他的小三角眼直视着唐知白,开始讽道:诺曼大人,您只是诺曼家族名誉上的继承人,皇室并没有授予您官职,法律并不允许你这样做!
站看后面看戏的埃文斯警官挑挑眉,靠在一根石柱旁,颇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蠢笨的青年。
唐知白脸色波澜不惊,就像一颗石头投下,竟未掀起半点涟漪,反倒是斯诺轻笑了声,道,勃朗宁大人,你们家可真是给我送了一份厚礼。
熟知斯诺斯图亚特的人都知道,这人笑得越深也就越发嗜血,见识过他手段的勃朗宁有些胆战心惊,知道儿子说话越界了,仍旧自持着身份难以放下脸面。
斯诺斯图亚特压迫下,他只僵硬地对唐知白道:抱歉,诺曼先生,小儿说话失礼冒犯了。
唐知白嗤之以鼻,他没再看那父子一眼。
低声道: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放了他们吗?
心中本就轻蔑,小勃朗宁冷笑一声,我要杀了他们!
沉默着,黑发少年一言不发,仿佛这个天性柔软的少年永远学不会说恨话,他转身抽出身旁助手的手枪,轻轻掂了掂,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
下一秒!他一枪就打在小勃朗宁腿间!
惨痛哀耗瞬间发生,人们反应过来时,那个原本嚣张狂妄的青年,已经满身是血的抱着大腿在地下翻滚呻吟。
连那些平民都惊吓得愣住,这个柔软少年毫无征兆,就开了枪。
鲍勃!勃朗宁双眼恐惧般瞪大,尖叫出声。
亲爱的勃朗宁先生,现在我来告诉你,就算我没有勋爵,我会怎么释放他们。唐知白目光泠泠。
一切事情没有定数之前,我是政府官员,而你什么都不是。在你眼中的阶级划分中,同为贵族后裔我比你高贵,所以,在宴会上你冒犯我了,我可以雇佣保镖来惩罚你,所以你没有权利惩罚他们。
你现在再次冒犯了我,我送给你了一枪,只打在大腿上有些许难耐疼痛,等价交换而已,勃朗宁先生。
看着他面孔狰狞而丑陋,在地上痛苦翻滚,唐知白没有一点感觉,他没有打到要害位置,知道这个人死不了,当自己极度厌恶一个人之时,这些年磨砺的心肠,真的很难再生出一点怜悯心。
斯诺斯图亚特嘴唇微启,诧异至极,他没有想到,一向性格温和的林诉竟然出手开了枪。
他视线灼热,连在其后方的埃文斯警官都很难不注意到,他手叉在皮带间摩挲,猜测着,莫非斯图亚特还对林诉动了真心?这些年这个斯图亚特家族的长子虽一直在追求林诉,背后男人女人却不断,上层话题的风流人物。
斯诺侧目温柔注目着林诉,其实埃文斯警官想错了,斯诺斯图亚特的确爱林诉,却是一种对于玩物般的爱,这个追逐了十多年的有趣猎物,对他来说,像是有千百般面孔,犹如束缚在山洞中的珍宝,抽丝剥茧般层层挖去,总能得到新奇的体验。
于是他一笑罢,鼓起了掌声,笑道:阿诉,你还真是有趣。
由于他的带动,周围保镖也相继鼓起掌来,台下平民中间也甚至出现稀稀拉拉的掌声。
小勃朗宁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喘着粗气间疼痛呻、吟,被打伤的大腿血肉外翻,红色蔓延了一大片白色瓷砖。
勃朗宁伯爵又急又气,脸都被这口浑气憋红了,儿子刚被他们打成重伤,接着又得到林诉这样一番奚落,威严与自尊受到双重蔑视,他哽着脖子怒目圆睁,急道:林诉!你别欺人太甚!
唐知白没有理会这老东西,我的事情弄完了,斯诺,接下来是你的事了。
说罢退居他身后,坐在长椅之上,漠然地没再给他们任何一个眼神。
斯诺轻笑一声,就上前道:这事起源于误会,不过我倒觉得小勃朗宁先生有错在先,身为贵族,怎么能这么莽撞呢。不过大家都解决了,伯爵您也就没必要在置气了。
他唤道身旁护卫,还不快去把医生找来,要等小勃朗宁先生血流光吗。
一番话赤裸裸地颠倒黑白,斯诺却说得像邀请他喝下午茶般轻松。
勃朗宁伯爵心疼的抱着儿子,狼狈沾满了一身血,他气急攻心,伸出手指着他们两个,手臂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你们你们,简直
老伯爵甚至骂不出任何脏话粗语,鼓涨的脸已经有些发黑,最后才狠狠咬牙甩出一句,土地我不卖了!
斯诺笑容逐渐笼罩上一层寒气,连唐知白都皱起眉头,如果因为这件事,勃朗宁伯爵抵死不卖土地,那么斯图亚特家族与诺曼家族之间,起码会亏损三十万,这可是个巨额数目。
坐在长椅上,唐知白扶着镂空雕花扶手目光不善,伯爵大人,是您的儿子来到我宴会上故意闹事,还想屠杀平民,我只是稍稍行驶主人的权力教训了一番,您就要这样违背契约?
言下之意,勃朗宁伯爵想狮子大开口,挑动起矛盾,再乘机要价一笔,却没想到小勃朗宁是个蠢货,会出言不逊到处树敌。
勃朗宁拿捏住这个王牌,狠毒相视,冷哼道:就算是斯图亚特和诺曼这样的大家族,也未免太过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点该有的尊重都没有,当初我就不同意与这些廉价下等猪合作!
你们竟然打伤了我儿,就算不和你们赚这笔钱,伦敦之大,也会有无数贵族想要承担!
斯诺嘴角似笑,眸中却冰冷无比,道:勃朗宁伯爵,身为一个贵族,看看你现在多狼狈,和那些贫民杂种有什么区别?脑袋没有清醒的时候,话还是不要乱说。
唐知白皱眉瞥了他一眼,他一直知道,斯诺斯图亚特也是那种绝对的血统阶级主义者,从这些年他一直轻视厌恶路易就能看出。
斯诺早在轿车里时,就恐吓了勃朗宁一顿,此时他更是不寒而栗,他低头看看惨烈的小勃朗宁,稳就算斯图亚特权大势大,自己就不信他敢当场对自己怎么样?
咬牙道:我再也不会和你们合作!
斯诺轻笑,不反悔了?
他稳住决心,是你们太过分!
很好。斯诺轻飘飘地说出这一句,便从口袋中缓缓掏出一把银枪,勃朗宁脸色煞白,斯诺轻轻擦了一下,便指向他的脑袋!
我说三、二、一,看看在您心底是那片土地重要,还是您的性命重要。
他是疯了吗?
唐知白不赞同地看着他这一举动,斯诺斯图亚特是个不计后果的人,他不能在这里杀死勃朗宁,否则,就算是以他的身份,都会被捆上军事法庭。
刚欲起身阻拦,就被埃文斯警官按住肩膀,一把按回原位,唐知白怒目相视,埃文斯却有滋有味的笑道,我赌,不会有人死去,勃朗宁伯爵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唐知白望去,瘫坐在地上的勃朗宁伯爵,双腿发软颤抖,就像个抖动的筛子,滑稽又可笑,这样一个外虚中空的酒囊饭袋,完全就是贪生怕死废物。
三斯诺风轻云淡地开始倒计时。
不!你不能这样做!法律是不允许的!勃朗宁伯爵在地上剧烈挣扎,面容已经恐怖扭曲。
挨了一枪的小勃朗宁已经吓傻,抱着父亲大腿瑟瑟发抖。
二斯诺置若罔闻。
平民中有些喧闹了起来,尖声起哄道,杀了他!杀了他!对于他们来说,这就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审判日,为了平民的尊严而战。
勃朗宁几欲脑袋发懵,就在斯诺三欲叫出口之时,已经浑身发麻准备立马答应下来!
砰一一一!枪却提前开了
鲜血散漫昂贵的白玉瓷
第49章
斯诺!唐知白瞬间站起厉色喊道!
斯诺斯图亚特动作太快, 唐知白甚至来不及阻止,他瞳孔放大,惊恐中带着诧异愤怒。
水晶吊灯照耀下, 明白色大厅有了水晶波纹的之感,贫民们身处其中惶恐不安的同时也心羡于此, 犹如辛德瑞拉在理想王国中的梦幻旅程,来到了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资格站立的地方。
正中眉心的脑袋,就像破碎的豆腐脑, 血色脑浆爆裂而出蔓延在这座奢华精致的大厅中。
这个平民到死都不知道, 自己会死在这个温柔贵族毫无征兆的枪下。
他不过是随性叫喊了一句,倒在血泊中的脸庞上还残留着激动神情,没有一恐惧。
平民们惊恐般尖叫四散开逃离,将这具尸体原地空出一大片位置, 有得胆小甚至想逃出这个酒店, 却被斯诺的护卫严肃拦住, 人们只能畏缩惊颤地站在原地, 想离这个随意出手的杀人魔越远越好, 却不敢动弹。
斯诺斯图尔特轻蔑地瞥了他们一眼,连尸体都不屑再看, 低头爱惜地抚摸着银枪,淡淡声道:我说话的时候, 很不喜欢有人插嘴。
奴隶, 就更没有资格说话了。
银枪是他父亲大人, 在刺杀事件之后,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在斯诺怜惜的眼中,那些人的性命甚至还不如这把枪来的重要。
勃朗宁伯爵听见枪声后,一脸死白惊恐地紧闭双眼, 以为被打中的是自己,犹如小鸡腿般的两只脚哆嗦着。
经久不见疼痛,猥琐胆颤地睁开眼,才发现死的是个无关紧要的平民,不由沉了口气
伯爵大人。
这时斯诺斯图亚特擦好银枪,轻轻滑动齿轮,枪口再次安装上子弹,他再次指向勃朗宁,轻笑道:这次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