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侄子重要还是少重要?”
那当然是钱重要。
钱富贵撇撇嘴,不过没让他爸妈看见。
钱富贵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爹,娘,我家我现在就剩下十几块钱了,除了这一张整的,剩下的都是些零七八碎的。”
说完竟真的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零毛零分的票子出来。
数数有两块七毛三分钱。
“咋可能?”
“工作这么些年你一分钱没攒下?”
婆婆不相信。
钱富贵诉苦道:
“我兄弟是正式工,一个月三四十块,到了我这,人家领导不让我当正式工,工作是给了,但是岗位不一样,一个是采购,一个是营业员,本来工资待遇就不同,又是临时工,一个月工资才十八块六。”
“每个月给家里寄去五块钱,剩下十三块,我们一家人吃喝花用,兴邦还要上学,学费,书本费,都是钱。”
“再说了,我又不是兴邦一个儿子,兴业六弟家帮忙照顾,我又私底下给六弟一家和兴业买点东西,塞点钱。”
“那里还有钱能剩下啊!”
“不是我对展飞和翠兰不好,实在是……实在是我这个当大伯的没用,想对她们好,也没钱啊!”
二老让钱富贵气了个倒仰。
但没钱你说咋整?
又不是逼就能逼出钱来的。
老头老太太只能叹着气,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说:
“原想着不踏人家的人情,这回也没办法,翠兰,辛苦你了。”
布包里有五十八块钱,老太太把钱给刘翠兰:
“家里就能凑出来六十八,剩下的让老大慢慢还吧,兴许展飞今晚不用打那什么,那什么,那什么林。”
“展飞从小身体就好,又年轻,肯定没事儿的。”
“你先拿几块钱去买点肉,明儿个给展飞熬肉粥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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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笑,我确实没见过普通家鸡能长十几斤的,你流弊】
【这个妈真的是】
【撒花】
-完-
第31章 、血案
◎钱展飞会不会失去母亲?◎
“孩子遭那么大罪,肯定得好好补补。”
刘翠兰又被老太太感动哭了:
“谢谢妈!”
到嘴边要工作的话刘翠兰这下是怎么都没办法开口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
“老三媳妇,你说你也是,老大媳妇这么混账,你和展飞过成这样怎么也不回村找我们给你做主?”
“是,当年是我和你爹做主把老三的工作临时给了老大,没让你干,但这不代表我们老两口不心疼你们娘儿俩,不想让你们好。”
“展飞是老三的独苗苗了,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他?”
刘翠兰哭着说:
“妈,我知道错了。”
但她真能说实话吗?说钱大伯比赵桂花更不是东西?说赵桂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你儿子支使的?
老头老太太年纪是真大了,她怕把她们气出个好歹来,所以只能乖乖低头认错。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
刘翠兰不愧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孝顺姑娘,她当年给老三相媳妇是相对了。
这时候老头子也开口了:
“老三媳妇,说破天现在在牢里待着的是你大嫂和亲侄子,展飞的事儿,我们二老管了,指定让富贵给你个交代。”
“虽然我这个当爷爷的不该这么说,但还好伤的不是外人,只要你松松口,公安就能把你嫂子和你侄子放出来。”
“这事儿是对不起展飞,但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坐牢对咱们一家都不好,尤其是展飞,要是展飞的老师和同学知道他有坐过牢的亲戚,你想想,展飞得怎么做人?”
“咱们家可是八辈贫农的好身份,出不起坏分子啊,影响咱们一家子娃娃婚假和学业啊。”
“我们老两口儿不是想要包庇老大这个畜生。”
说着冲着跪在地上的钱富贵踢了两脚:
“我们是为一家子考虑!”
“说不得,要委屈你们母子俩了。”
“爹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刘翠兰哭着说。
这时候她已经完全被老头老太太两个说服了。
不过赵桂花还好说,钱兴邦的事儿,没有欧荣松口还真不成。
她把前因后果和老头老太太一说,又把二老气的够呛:
“咋就这么馋呢?咋就这么馋呢?”
老太太下地拍了钱富贵好几下:
“你一个月那么老些工资,连点好吃的都舍不得给孩子买?”
钱富贵也没乖乖挨打,反而说:
“妈!我们家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还有钱给孩子买好吃的?”
“咱们比不得人家新来的小媳妇金贵,人家是前进生产队的,不缺东西,人家爸妈怕孩子吃不好,那么大老远的,邮都得邮东西过来补贴她呢。”
啪!
老头子一个烟袋锅子甩到钱富贵脑门上,很快,钱富贵脑门上就鼓起来一个包。
“你啥意思?”
老头子怒吼。
老太太赶紧给他拍背顺气儿:
“老头子,你消消气儿,消消气儿,再给气坏喽。”
刘翠兰也在一旁给公公顺气儿。
“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他这是怪我们老两口没补贴他们家,还让他们给我们拿钱呢!”
“我让他替他弟弟的好工作,让他们一家来城里吃商品粮我还让出错了,你听见了吗老婆子?”
钱富贵说:
“爹我没那个意思。”
平平淡淡一句话,钱富贵表情木然实在是看不出认错的样子,二老更生气了。
可生气又能怎么样?他就是那个意思又怎么样?
钱富贵是他们的亲儿子,他料定了二老拿他没办法,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帮他解决家里的破事儿。
“把烟袋锅子给我拿过来。”
老头子发话,老太太去把烟袋锅子给他捡起来,还拿衣服给他擦擦烟嘴。
老头子从衣兜里翻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小心翼翼撵出一小撮旱烟,放进烟口里,压实,接着划一根火柴点燃,啪嗒两口后说:
“老大你不是觉得我们老两口不公平吗?这样,这份工你别做了,把岗位让出来,明天我让你五弟过来接你的班。”
“你五弟还没成家,让你五弟月月多给点,你们兄弟几个也能多分两个钱。”
钱富贵一下子炸了,也不乖乖跪着了:
“凭什么?”
他凶恶的冲着自己的老父亲嘶吼,眼睛像是要吃人。
钱老头说:
“你不是怪我们老两口不补贴你还问你要钱吗?从明儿个开始,我们补贴你,也不用你给钱,这不就是你要的吗?我们成全你。”
“我不干!”
要了钱富贵的工作和要了他的命有啥分别?
他脸色腊红,头上青筋直冒,看起来像是戏台子里的鬼怪,样子吓人到能止小儿夜啼。
可他面对的是他亲生父母,老头老太太没一个怕他的。
想想老大进城这些年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有心把他提溜回家教育教育,老头子自顾自抽烟,在钱富贵爆发边缘回了一句:
“这事儿是你不同意就能行的?”
“这工作可不是你的,是你三弟的,早些年人家社长也不愿意你来,你要上工还签了协议的,你就是替展飞守几年岗位,你不知道吗?这岗位压根就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