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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代文里搞扶贫 在年代文里搞扶贫 第8节

苗花她死去的男人姓徐,和村长徐长富是本家,这些年来苗花得到村长家一些照拂。然而村长家上有老下有小,一共八口人能照顾的有限。

算工分的时候,苗花一般都拿到八个公分,赶上了村里最能干的女人。

等到年底分红,一公分差不多八分钱。

一个壮劳力一年工作下来差不多三千工分左右,差不多二百来块。

这跟城里的工人没办法比。

苗花虽然没直说,但傅长缨倒是听出了那意思,他们这些知青工分不会高。

就算是学生时代去郊区的农村双抢,但学校安排的都是好地块,也没怎么累着这些学生。

怎么可能拿高分呢?

还是得另想办法。

不过她也初来乍到,就算提出各种新鲜法子人家村里人也不认啊。

得先让村里人知道自己是个踏实能干值得信赖十分可靠的同志,这才循序渐进的开始扶贫搞建设。

她当初去扶贫,不也是先挨家挨户了解情况折腾了两个月,然后这才做各种计划来进行的工作吗?

不着急不着急。

收起了小本本,傅长缨拿出书来看。

西屋的煤油灯熄灭时夜色已深。

天蒙蒙亮,傅长缨听到铜锣声,“起床干活啦,春忙开始咯!”

同样被铜锣声吵醒的还有郭春燕。

她和另外一个女知青如愿住在村长家,只不过算盘打得响,晚饭时候也慌了。

说吃糠咽菜有点夸张,但村里的伙食是真不咋样。

村长说,回头安排他媳妇先给他们知青做一星期的饭,不过他们自己也得学着点。

昨晚吃了煮的胡萝卜后,郭春燕晚上没少放屁,觉得屋子里都是臭屁味。

好不容易睡熟了,又被吵醒,她拽了被子蒙头继续睡。

倒是另一个女知青艾红梅喊她,“咱们得下地干活,春燕快起来。”

知青们第一年的粮食由国家供应,往后就得看村子里的收成和自己的工分了。

工分少,分到的粮食少,那就得饿着肚子干活。

沂县是出了名的贫困山区,粮食产量本来就不高,年底分红的时候工分也不值钱。

能干活的人家还能混个温饱,要是孩子多劳动力少的庄户人家到了年底一算账,还欠村里粮食呢。

艾红梅的提醒让郭春燕很是不耐烦,“知道了。”

她一脸起床气的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却没有聚焦。

磨磨唧唧到了田间地头,才发现傅长缨已经拿着锄头在那里热火朝天的干着。

“真会装。”

谁喜欢种地呀?

这么累,面朝黄土背朝天,回去后浑身都是泥腥味。

没有人会喜欢,尤其是他们这些城市里来的人。

傅长缨不是装又是什么?

苗花看着傅长缨干活那架势还挺像那回事,“长缨你在家干过农活?”

在家没干过,不过扶贫的时候啥都得干。

“来之前去了趟乡下,跟我爷爷奶奶取了取经,他们教了我一些。”

苗花看着那灿烂的笑脸,把自己那脱了线的手套递过去,“你戴上这个,保护下手,省得磨出水泡。”

傅长缨笑着接了过去,“好嘞。”

只是戴上手套没多大会儿,傅长缨就觉得手心有点疼,脱下手套一看,手指头上面已经冒出来四个水泡。

行吧,这防护甲完全没用。

傅长缨把手套塞进口袋里,追赶已经把她落下一截的苗花。

革命老区这里是一年两茬作物,如今干的给小麦田锄草松土的活。

傅长缨分得清麦苗和杂草,可其他知青就不见得有着眼力见儿。

曹盼军直接把麦苗当杂草给锄了,带他的梁明玉见状傻了眼,看着那一串被锄掉的麦苗,五大三粗的汉子蹲在地上捂着脸。

其他村民发现了情况,尖叫起来,“哎哟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咋把咱们的麦子都给锄了?”

锄掉麦子了?

郭春燕听到这话低头看了眼,这到底哪是麦苗哪是杂草?

她看着长得都差不多啊!

来自大上海的知青初来乍到革命老区,就把猫了一冬天的麦子给斩草除根,这让大湾村的村民心情复杂。

村长徐长富看着那些根朝上的麦苗,抽了一口烟吐出一片云雾来,“怪我,这些都算我账上。”

这话让曹盼军忍不住嘀咕了句,“不就几个破麦苗,至于吗?”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村民们听到纷纷看了过去。

徐长富眼神冷冽,让曹盼军心中一慌——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来自大地方的知青刚想要说句什么,忽的后脑勺吃了一记打。

曹盼军回头望去,看到傅长缨朝自己扔土坷垃,他躲闪不及脸上愣是挨了一下,“傅长缨,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1来自论文《试论沂蒙山区土地资源的合理利用》和《沂蒙山区土地资源的可持续利用研究》

第7章 逃兵

干什么?

打人呀。

这都不看不出来吗?

曹盼军又是挨了一下,虽然不是砸在脸上,但土坷垃砸身上也疼啊,“你脑子有病是吧?”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城市青年对下乡这件事都十分热忱。

早期的知青的确是响应中央号召纷纷下乡为国家垦荒种粮食,他们品德高尚,为建设祖国竭尽全力。

也不排除有的城市青年对乡下瞧不上眼,不乐意下乡。

城市里有小汽车有自行车,道路平坦能□□细粮食。

乡下有什么?

看不到头的土路漫天黄土飞扬,干不完的农活直不起腰来,还有那简直没办法下嘴的粮食。

这是人过得日子吗?

曹盼军的心思,或者说插队到大湾村的大部分知青的心思傅长缨门儿清。

所谓的“城市青年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可不是单纯的口号,可不是得接受再教育吗?

没有农民供应粮食,城市里的人怎么生活?

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初,工农业剪刀差依旧存在。即便是全面取消农业税后,农产品依旧价格低廉,农民忙活一年从地里头刨出来的钱也没几个。

国家是亏欠农民的,可国家也没得选。

不走工业化道路还会被欺负,小农经济这条路行不通啊。

中国没有殖民地,经受了殖民压迫的苦痛也不会去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只能牺牲农民的利益,这种牺牲持续了半个多世纪。

城市里来的青年不明白,这群泥腿子有什么好学习的?学习他们大字不识一箩筐吗?

傅长缨未尝不能理解这种想法,但这绝对不是干活敷衍,把麦苗当野草锄掉的原因。

“我脑子没病,不过我看你眼睛不好使,用不着就抠出来给小朋友当玻璃珠玩,长着俩大眼珠子在那里当摆设吓人是吧?亏得你还是城里来的文化人,文化人五谷不分多光荣啊,要不要打电话给你爹妈汇报这个好消息?”

傅长缨的小.嘴嘚吧嘚吧的让在田里干活的一干知青们傻了眼——

这早晨得吃了多少饭,竟然还有这力气来骂人?

最震惊的莫过于郭春燕。

一直和傅长缨别苗头的人自诩最了解傅长缨——傅二丫在家里不受待见,是一个再沉默不过的人。

眼前的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傅二丫吗?

曹盼军被骂的狗血淋头,整个人都还处于呆滞状态,回过神来意识到傅长缨骂自己白长了一双眼珠子,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揍你。”

“那你倒是过来呀,谁要是怂谁就是孙子!”

傅长缨拿起锄头就挥了过去,远远的一下子砸在田垄里,看的曹盼军心头猛地一跳:娘的,这女人简直不是人!

“我,我好汉不跟女人计较,傅长缨下次你别犯错让我逮着,不然我给你好看!”

不就是抓人小辫子吗?他不会还是咋的!

曹盼军气鼓鼓的离开了,这工分他不要了。

反正他饿不着,才不稀罕这压根就不值钱的工分呢。

其他知青瞧着傅长缨这模样不免有些心虚,这位脾气可真够可以的,竟然扬言要跟男的干架。

不管是放话还是怎么着,这胆色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