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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今天忏悔了吗 首辅今天忏悔了吗 第111节

端容郡主愣了会,“宋奾?”

“瞧你们这父母当的,卫凌心心念念不就那个丫头。”千玄叹息,“我们再努力又有什么用,要是他不想活,谁也救不了他,那丫头才是他的药。”

千玄说完就进了屋,留端容郡主一人僵在原地,陈箬上前来,“母亲,我派人去请阿奾过来吧。”

端容郡主如梦初醒,“不用,我亲自去。”

第92章 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端容郡主找白亦要了宋奾的住址, 当即出发。

几人还在用早饭,听闻端容郡主来访,尤四娘走到门外。

两人从未见过, 但尤四娘此前已多次从宋奾口中听过端容郡主,当下一眼认出来, 想起过往那些事,尤四娘冷了脸,“郡主到访有何贵干?”

端容郡主打量了尤四娘两眼,不禁叹:宋奾想来是继承了她的容貌。

她心中记挂着卫凌, 来不及多想, 也没去管尤四娘话里的嫌恶, 直接道:“夫人,请问阿奾可在家?”

“不在。”将军府的人上门能有什么好事。

端容郡主一噎, 拉下脸面, “我寻阿奾有事, 还望夫人告予她一声。”

传闻中的端容郡主第 一回这样低声下气, 尤四娘本也不是刻薄之人,没有再为难她,但也没什么好声气,“说了不在,她到绣坊去了, 你自己去找。”

端容郡主又急匆匆赶到了绣坊,趁张叔去叫人这么一会,端容郡主认真看了看她这间铺子, 心里惊讶万分。

她只听说她生意做得大,连开好几家店铺,却从未亲身到访过, 今日一见确实明白了些缘由。

从铺子里的布置到小二们的服务、商品质量,可圈可点,比一般布坊绣坊都要精致上乘,又怎会生意不好。

端容郡主拿起一面绣帕,想起从前那些事来,宋奾刚进门时就送了她们一家人自己绣的这些小东西,什么帕子香囊都有,可惜她眼里就没有这个人,又怎么会看上她送的那些个东西。

管家之事她也从不放心交到她手上,她想着,一个侯府出来的庶女就别到处出来给她添乱了。

可到底是她看走眼,这绣艺,盛京城还有哪个姑娘比得上,人家这铺子开得多好啊,离了肃清侯府还能养活这么大一家子,管个家算什么。

再说了,她那儿子多挑剔一个人,竟这样对她死心塌地。

端容郡主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灵的嗓音,“郡主寻我吗?”

她回过头,有些不自然,“阿奾,你近来可好?”

“郡主有话不妨直说。”明明几日前才见过,两人倒也不用寒暄什么,也没那必要。

宋奾路上就在猜测她来这儿的目的,可是没想通。

卫凌若是出事亦或者醒了,她哪还有这个闲心来找自己。如若还是像上回一样,那她也不必亲自过来。

端容郡主随后便道:“阿奾,我来是想请你去照顾域川。”

是照顾,不是看一看。

端容郡主见她没应,立即补充,“我知道这件事为难你了,只是域川他只想要你啊。阿奾,以前都是我对不住你,你要骂要恨都冲我来,别怪他行吗?”

“我以前做了许多错事,我不该那样对你,域川跟我说了孩子的事,是我错怪你了,是我糊涂非要将奕娴扯进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端容郡主几乎是红着眼睛说出这番话。

这回轮到宋奾惊了,端容郡主头回这样跟自己说话,放下她的所有骄傲。

“阿奾,就当我求求你,等域川醒过来,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再也不管了。你要是生意忙,那就早晚去一趟。”

端容郡主声声恳求,但宋奾在意的却是:“他会醒过来?”

“还不知,扬州来了个师父,他们在想法子呢。阿奾,千玄师父说,域川他不是活不了,是不想活了,只有你才能给他希望。”

宋奾听完怔愣住,不想活了……

是因为她那晚的答案吗?怎会这样?

宋奾心纠在了一块,卫凌,你是不是傻啊。

端容郡主拉了她的手腕,“阿奾,你去看看他吧,我给你银子,将军府的银子都给你。”

“郡主,我去就是了,你无需这样。”

端容郡主抹了抹眼角的泪,“那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我还有些事要交代,郡主先回,我随后就到。”

端容郡主走时一步三回头,那模样生怕她失约。

宋奾交代完绣坊的事,又让人回家告诉尤四娘一声,直接去了将军府。

依旧是琉璎轩后院,端容郡主热情将她迎了进去,卫海奉、陈箬、卫钰君都在,几人目光注视下,宋奾有些头皮发麻。

简单打过招呼,宋奾进了内间。

上回来得急去得急没仔细看,现在才发觉这间屋子什么东西都没变,她走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这间屋子她太熟悉了,熟悉到过了三年多依旧能想起每个物品的摆放位置。

宋奾匆匆看一眼,往里走去,朝床边那人道:“千玄师父。”

可下一瞬,她直接愣住,站在千玄旁边的老者不就是许久前来他们家乞讨的老大夫?她上回来没见着他的,他是一直给卫凌看病的大夫?

宋奾霎那间想明白了许多事。

齐大夫见她这样,倒是笑了笑,“宋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来了啊,过来。”千玄不知情况,主动给她让位置。

宋奾按下思绪,望向躺着的毫无生息的人,轻声问:“千玄师父,他怎么样了?”

千玄道:“我与齐老想了个法子,姑且先试一试,丫头,你能留下来吗?”

端容郡主几人也进了屋,都一脸期望地看着她。

宋奾没有犹豫,“嗯,我来照顾他。”

屋里众人纷纷放下心。

千玄继续吩咐,“你多跟他说说话,他虽昏过去,但仍旧有意识,能听见人说话。”

“好,我知晓了。”

千玄一副侠客模样,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完了话就盯着她,宋奾觉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仿佛在说——你说啊。

于是宋奾只好面向卫凌,柔声道:“卫凌,我来了。”

“不行,多说点,握着他的手。”

宋奾:“……”

许是千玄太过盛气凌人,宋奾乖乖照做,握住他冰凉的手,开口,“卫凌,你不过二十六七,年纪正盛,将军府需要你,东夏百姓需要你,你还有好几十年可活。”

“你不是说要建市舶司吗?现在战事结束,市舶司可以好好做起来了,再过个五六年,老百姓丰衣足食,生活安定,你不想亲自看看那时候的东夏吗?”

宋奾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握着他的手力气逐渐加重,“我还想着亲自去一趟南洋呢,乌起隆说你当时下南洋时顺手把海盗给剿灭了,还受了好重的伤,南洋百姓应当很感激你的吧?你醒来后不妨跟我多说说南洋风土人情,好让我做做准备。”

“还有,你要是醒了,我……”

宋奾猛然停下,一回头,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没了人,千玄与将军府一家不知何时离开。

宋奾松了他的手,掖进被子里。

继续说,“你师父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卫凌,你如若真能听到,那就再努努力,我等你醒来。”

宋奾在床边静静坐了一会,白亦端着药碗进门,“二娘,郎君该用药了。”

她接过药碗,白亦将人扶起来,待试过温度,一口一口给他喂下。

喂一次药十分不易,等药碗见空已是一刻钟后。

宋奾将碗递给下人,忽然间想起什么,说:“白亦,你让人收拾收拾隔壁厢房。”

白亦一喜,“二娘你要住下来?”

“嗯。”卫凌这个情况不知能坚持多久,能待几天就待几天吧。

白亦红了眼,真诚道:“二娘,谢谢你能过来。”

他不知道自家郎君能不能活过来,可倘若郎君知晓最后这段日子是二娘一直在陪着他,他会很高兴吧。

他近来是越来越没用了,老是动不动情绪泛滥,郎君要是看见,又得骂他了。

白亦鼓起劲笑了笑,“那二娘我去收拾屋子。”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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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来了个宋奾意料不到的人。

她按着齐大夫的嘱咐给他简单擦了擦身子,又说了一会话,正要回厢房去呢,卫钰君来了。

卫钰君已是二十出头,听闻是有了孩子,不过对于她近况宋奾知晓得不多。

如今看着,曾经那股娇纵气没了,看着自己甚至有些胆怯。

她喊了声,“二嫂。”

宋奾没应,“我不是你二嫂了。”

卫钰君有些窘迫,跟着她在桌子边坐下,“......宋娘子,谢谢你愿意过来。”

这句话熟悉得很,这儿每个人都跟她道谢。

宋奾给自己倒了杯茶,等着她继续开口。

“我女儿今年一岁,离不开人,可二哥又出了这样的事,我实在放心不下他与母亲。”卫钰君低头苦笑,“以前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总想着自己过得舒畅就行,可这有了惦记的人才懂得自己不再属于自己。”

“宋娘子……还是二嫂叫得习惯些,你要不介意,我还能这样叫吗?”卫钰君没等她应,“二嫂,你可知当年我为何会针对你?”

她自问自答,“你太好了,处处比我好,我羡慕又妒忌。重要的是,二哥平时在家里谁都不亲,却唯独对着你的时候有两分好颜色,我就想,我是他亲妹妹啊,这样不公平,我不服气,因而才有那么多事。”

“我后来多多少少看清了二哥对你的心意,他心里一直有你的,只是二哥那人,从小被父亲打压,母亲又是个强势的,平常也没什么朋友,许多事情他都只愿意藏在心里。”

卫钰君顿了顿,看着对面的人,终于说道:“你们会走到今天,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让二嫂你对将军府失望了。还有那避子汤……当年二哥为了护着你,问过大夫有什么让女子不能受孕的方法,我听见了,我……当时鬼迷心窍,买通大夫让他骗了二哥,二哥一直以为避子汤对女子无害。”

卫钰君说着说着捂了脸,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底,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她太害怕了。

特别是自卫凌关了她一个月禁闭后,她越发明白宋奾在二哥心中的地位,这事如果让他知道,她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