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再次爆发小片的欢呼,温雁晚从软垫上爬起来,随手将额发抹到后脑,露出微湿的额头,与沾满汗水的深邃眉眼,稍显狼狈,却愈发俊朗迷人。
陆潮生的视线牢牢锁定少年因运动,而不小心撑开的上衣下摆。
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数秒前,那于空中险险擦过横杆的一块冷白肌肤。
窄,瘦,颜色也漂亮。
隐约可见两条略微凹陷的人鱼线,与线条分明的紧实腹肌。
看着就特别带劲。
又想起,刚才听到的某句惊呼,陆潮生眸色微暗,微不可查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好腰呢。
作者有话要说: 露露: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
第33章 应援读稿肉麻
第二天,恒北操场,人声鼎沸。
今天的云层厚,遮住了大半太阳,天光温和,天公作美,甚至还有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微风,触在脸上,舒适柔软,正是最适合长跑的天气。
陆潮生穿着一身白衣黑裤,正在跑道边做拉伸。
长腿伸展,肌肉绷直,裸露的手臂脚踝清爽干净,少年气息浓郁。
由于温雁晚周一在升旗台上的宣传,全校都知道陆潮生要跑5000米了。
此时观众席上人声喧哗,人头攒动,黑压压的身影挤在一起,有不少都是冲着陆潮生来的。
李睿渊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爆出一阵疯狂的笑声:卧槽哈哈哈哈哈!雁哥,潮生,你们快看观众席!
温雁晚依言抬眸,立时乐了。
只见观众席的中央,赫然是一条巨大的横幅,红底黄字,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潮生勇敢飞,浪花永相随]
醒目,且羞耻。
浪花们见陆潮生居然看了过来,立时舞得更起劲了,一条红彤彤的横幅抖得飞起,仿佛真的浪花。
陆潮生:
李睿渊:哈哈哈哈哈,这是哪个神人想出来的主意,也太逗了吧!
陆潮生瞥了他一眼。
眼尾纤长,眸光微凉,宛若一只行走的冷气释放机。
李睿渊一秒将笑意堵回喉咙。
堵得太快,最后几口气没吐,不禁发出放屁似的噗噗声。
温雁晚看着这副场景,不禁笑出了声,靠过去,哥俩好似的揽住他的肩,安慰:唉,别气别气,你看人家多喜欢你,还特意花钱给你定横幅,这说明你人气高啊!不信你看旁边那位。
他朝某个方向指了指,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地上:除了他家小弟,连个来加油的同班同学都没有,啧,混成这样,也是有够可怜的。
正在跑道旁候场的贺亦诚:
草了,这狗东西泡男人就泡,没事干嘛总cue他!cue就cue吧,还每次都要戳他刀子!他贺亦诚招他惹他了?
不就是当初不小心传了几天他的流言吗?至于心眼这么小,一直记恨到现在?他明明已经被陆潮生打了一顿!还被他爸也打了一顿!上周因为找陆海逸麻烦,又被他爸打了一顿!
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贺亦诚越想越气,但又不敢找那两个狗男男的麻烦,只能把牙齿咬碎了,自己吞下去。
忿忿地瞪了温雁晚一眼,贺亦诚招呼着小弟,直接蹲到跑道对面去了。
没过多久,裁判员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要跑5000米的,快点过来检录!马上就要开始了!
温雁晚将陆潮生送到检录点,注视着他刷过校园卡,套上运动服。
从陆潮生的手里自然地接过校园卡,塞进自己的口袋,温雁晚将他衣服上的褶皱一一抚平,动作温柔。
陆潮生垂眸。
从他的角度,可以窥见对方浓密的眼睫,高挺的鼻梁,流畅利落的颌骨弧度,以及那两瓣,曾无数次含入自己唇中的、颜色寡淡的微薄的唇。
温雁晚抬头。
陆潮生收回视线。
没有多言,温雁晚只是拿拳头轻轻抵了一下他的肩骨,以朋友的姿态。
加油。
嘴角微微上扬,眼尾也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那双深邃酽黑的眸里,是显而易见的支持与信任。
陆潮生定定注视着他,半晌,他垂眸:嗯,我会的。
言罢,径直转身,衣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背影清瘦,步履从容。
温雁晚注视着他的背影,手背无意识触碰自己的唇,眼眸微眯。
不知为何,刚才那一瞬间,他总有种对方期待自己吻上去的错觉。
不过很快,温雁晚就没有功夫思考这些了。跑道起点,所有运动员已经准备就位。
砰!枪声响起,观众席上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漫天喧哗中,某道与他人格格不入的加油声,热烈鲜明地响彻在耳畔
潮生潮生你勇敢飞,浪花浪花永相随!高三(1)班陆潮生,加油!
李睿渊:哈哈哈哈哈!
温雁晚:噗!
陆潮生的脚步立时一个踉跄,差点儿直接扑在地上。
温雁晚憋笑,朝跑道大声喊:潮生快跑!你要掉队了!
陆潮生反应过来,立时抬步去追。
跑道上,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已经逐渐分散,朝跑道内侧紧贴,最终拉成狭长的一条线。
陆潮生就缀在其中某点,跟着大部队不紧不慢地跑着。
快快快,稿子写好的马上给我,我拿去主席台给他们念!时雪容见状,朝着班上同学催促。
观众席间,全体高三(1)班同学正奋笔疾书着,笔墨甩得飞起,写完一张马上塞给时雪容,等数量够了,时雪容立时拿到主席台给播音员念,步履匆匆间,是正熊熊燃烧着的炽热团魂。
播音员激情甜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5000米,是人生的起点,5000米,是人生的冲刺,5000米,是胜利的辉煌!高三(1)班陆潮生,冲吧,胜利正在前方向你招手!超越自己,永不言败!愿你用自己的汗水,为太阳的光辉,增添永恒的一笔!
听到音响里的话,李睿渊立时感慨:我去,时雪容他们给力啊!
温雁晚瞥一眼不远处正在跑道里的陆潮生,又转头看向主席台。
想到什么,眉梢忽然挑了挑,抬步就朝主席台的方向走去。
李睿渊朝他背影喊:诶诶,雁哥,你干嘛去啊?
温雁晚摆摆手背,头也不回:去给潮生加油。
主席台上,女播音员正在激情念稿,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她回头,然后就对上了温雁晚那双深邃酽黑的眸子。
不好意思,温雁晚眉眼轻柔地弯起,眼尾漾起的弧度狭长漂亮,请问我能借用一下话筒吗?
男生面容俊朗,眼眸颜色极深,眼睑深邃漂亮,认真注视着对方时,仿佛流转着漫天星光,饱含深情。
头一回近距离看见这样的脸,冲击有点大,女播音员脸蛋瞬间红了。
男播音员眉头微蹙:不行
话音未落,就被女播音员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她盯着温雁晚的脸,甜美一笑:当然可以,你随便用。
男播音员:
呜呜呜???
数秒后,温雁晚低沉磁性、饱含深情的嗓音从音响里传来:风,自有风的青春
陆潮生正在跑道上跑步,骤然听到温雁晚的声音,脚一滑,差点就摔了。
主席台上,温雁晚话语不停,低沉深情的嗓音通过音响,忠实地传递到操场的每个角落:风,自有风的青春;帆,自有帆的灵魂。炎炎夏日,我于操场瞥见一抹清瘦挺拔的身影,于是自此,彻夜难眠。啊,是谁在梦里,吹动了我羞赧的青春?是谁在海上,扬起了我青涩的情意?是你,陆潮生!
陆潮生:
当风吹散你的发梢时,我简直着魔了:在闪闪发光的微垂柔发中,在淡淡入鬓的纤细秀眉间,在碧水漓漓的浅色双眸里你竟是如此美丽可人!可恶!
整个观众席已经彻底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这什么傻逼!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我的妈!
最后那个可恶太有灵性了哈哈哈哈哈!
正巧一位同行的学生经过身侧,那人似乎笑点有点低,此时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扑倒在了操场上。
有后勤组立时上前,架起那人胳膊,将他拖离了赛道,以免造成踩踏事件。
那人两腿在地上拖着,一面笑,一面不忘吐槽:哈哈哈哈哈哈,神尼玛美丽可人,这他妈是哪位神人写的,太他妈牛逼了卧槽哈哈哈哈哈哈!
陆潮生:
他选择沉默地超过了对方,并且在经过主席台时,脚步都略微急促,似乎想离某个神经病远一点。
敏锐地注意到赛场上的状况,达锦文沉思半晌,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温雁晚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扰乱敌心,从心理方面,帮助陆潮生击垮对手!
靠,牛逼!兰静云都听愣了,难怪人家这么聪明,原来思维模式都跟我们这样的凡人不一样!
时雪容反应过来,立时朝着班上同学们招呼:快快快,加油小分队,马上改变策略,给我写彩虹屁!越屁越好!
于是数分钟后,温雁晚就收获了来自幕后友方的倾情相助。
看见手里的纸条,温雁晚眉梢微挑,拿过话筒,勾唇:潮生的腿,不是腿,是塞纳河畔的春水,潮生的背,不是背,是保加利亚的玫瑰,潮生的皮肤是华东平原,水嫩散发着青春,潮生的眼睛是夜空恒星,闪闪发光勾人魂。
潮生的嗓音是黑洞,我是光,逃不出声音的引力,潮生的腹肌是丘陵,一不小心就摔进怀里,潮生的手指是麻醉针,碰一下,便沉醉
赛场上,运动员们已经笑疯了,陆续又倒了好几个,使高三(1)班的阴谋彻底得逞。
温雁晚憋着笑,心道,这什么鬼台词,肉麻死了。
随手将纸条扔到一边,他朝话筒缓缓倾身,眸光注视着远方陆潮生那各位醒目的漂亮身影,不自觉地,眉梢溢出一丝温柔的情意。
他开口,嗓音微哑,似真似假:我甘愿被你的黑洞吸引,被你的手指触碰,被甜美的信息素麻痹,请让我就这样,醉倒在你的怀里,直到破晓时分。
第34章 牙酸递水相拥
经由温雁晚这惊天撼地的发言,跑道上已然死伤无数。
观众席已经彻底疯了,晚潮们捂着满嘴的糖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啊啊,这是表白吧是表白吧是表白吧?!
靠!李睿渊捂着差点儿被震聋的耳朵,龇牙咧嘴,最后那段表白是谁写啊?太骚了吧!
达锦文立时将视线投向时雪容,时雪容连连摆手:不是我,我没有!我只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送稿机器!
见众人又朝她看了过来,兰静云赶紧撇清关系:别看我啊,也不是我,这种台词我可写不来。
众人推攘:
诶诶,你语文成绩不是挺好的吗?是你写的不?
不是啊,是语文课代表吧。
请勿乱cue,我要是有这水准,早八百年前就脱单了。
嗯,都不是?那是谁写的?
众人面面相觑。
意识到什么,有人恍惚道:我去,该不会是温雁晚自由发挥的吧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半晌,五官控制不住地缓缓皱起
嘶,怎么忽然感觉,这么牙酸呢?
温雁晚这出闹得有点大,主席台前的校领导们也被惊动了。
教导主任犀利的眸光猛地回头,看见温雁晚的脸,一口老血顿时堵在嗓子眼,差点儿被梗死
又双叒叕是温雁晚那小子!
顾不上台下还有千百目光正看着,教导主任从座位上蹭地窜起来,铁青着着脸,气冲冲地朝温雁晚走去。
又来捣乱,又来捣乱!教导主任挥着手臂,赶鸭子似的,把温雁晚朝主席台下拼命赶,恨不得直接上脚,你快给老子滚下去!
仗着自己年轻,跑得快,温雁晚身姿敏捷地躲过朝自己挥来的手,动作麻利地溜回了观众席,把教导主任无力的怒吼都丢在了身后。
找到自己的班级,温雁晚视线扫过地面,发现达锦文的脚边正摆着一箱矿泉水,是学校派发给运动员的物资。
他随手捡起一瓶,拧开,仰头喝水,喉结随之滚了滚。
喝完随便放地上,温雁晚用手背抹了把嘴,问达锦文:第几圈了?
达锦文一直用本子记着数,跑完一圈就画一个正字。
他看了眼手里的笔记,回答:现在正在跑的是第五圈,一会儿经过主席台,就是第六圈了。
温雁晚嗯了一声,视线从茫茫人海间越过,糅杂窸窣喧嚣,精准地捕捉那道清瘦的身影。
白云漂浮在远方,棉絮般柔软,天空是淡淡的蓝。
少年的身影映衬在白云里,像是化作一阵风,与天空都融为一体。
静静注视着,半晌,温雁晚忽然转身朝台阶走去。
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转回来把那瓶没喝完的水拎上,长腿迈过围栏,再次回到操场。
17岁的少年身形修长,肩背清瘦。
衣衫与面颊已经彻底汗透,奔跑的动作牵引肌肉骨骼,紧贴布料,显露出的线条流畅漂亮。
白皙面庞因为运动,如红墨入水般,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薄红的唇微微开启,正随着每次踏步小口小口地吐息着,隐约可见内里雪白的贝齿与颜色艳丽的殷红。
光洁的额头蒙上一层汗雾,濡湿了眼睫眉稍,也濡湿了眼尾,仿佛墨滴入水,于清澈间晕开狭长细腻的一尾。